第22章 Chapter 22.迷案(22)
就在我覺得自己凄涼無比的時候靳函的家裏迎來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叮咚!”
“等一下。”靳函正在邊自己發脾氣,邊收拾東西的時候門鈴響了。
“反正我也不吃,這個不要了。”靳函邊清理冰箱裏的東西邊自言自語,“還是留着吧,萬一你晚上餓了來找我怎麽辦?”靳函說着将兩包泡面又塞回了冰箱。
“叮咚!”
“催命啊?”靳函說着“嘭”的關了冰箱,然後走過去開門。
可拉開門的時候他便愣在了那兒,眼前之人除了着裝與他的好兄弟簡直一模一樣,但眉宇間多了幾許愁思,如果他的好兄弟蔣曦晨眼神中有乾坤的話,那麽眼前這個人,眼中有的只有愁思,他明明還是個青年才俊,可眼中仿佛早已過完了整個人生。
他留着與蔣曦晨一模一樣的發型,簡約的飛機頭,完美的下颌上隐約還有着幾根已經長長了的胡須。一身黑色沖鋒衣搭黑色緊身牛仔褲,腳上是最新款四季靴。
不是說,就那身打扮,要不是靳函對蔣曦晨熟悉,一般人還真分辨不出兩人的區別。
“堵門口不讓進是幾個意思?”那人挑了挑眉梢,勾唇問靳函。
“你是誰?為什麽假扮我們曦晨?”靳函冷着臉沒有給他好臉色。
那人也不生氣,唇角彎出好看的弧度,那雙久經滄桑的桃花眼倒是難得的醞出笑來問:“你怎麽認出我的?”
“我們曦晨可沒錢買那麽貴的鞋。”靳函白一眼門口的人,也沒說讓他進,而是轉身繼續去整理他的垃圾。
那人熟門熟路的跟進屋裏,然後随意的躺在沙發裏說:“原來這麽簡單啊!”
“喂,要躺能不能先把鞋子脫了?”靳函見那人也不脫鞋,潔癖的他頓時暴躁起來。
那人笑一聲,慵懶道:“咯咯,你就不好奇我是誰嗎?”
“現在整容術那麽發達,誰知道你是誰?愛說不說。”靳函罵一句,三下五除二将冰箱裏的東西全倒到了垃圾袋中。
“那是給曦晨備的吃的?”那人看一眼垃圾袋問,雖然是問,語氣卻篤定異常。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即便是追星也用不着這麽狂熱吧?再說我們曦晨也不是什麽明星。”
“你見過整容一兩天就能成我這樣的嗎?他在網上大火似乎就是這三四天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靳函冷了臉問。
“他在延安南路的老宅裏喝的爛醉如泥,或許你提着這東西過去剛好用得上。”男人指了指地上的那一袋子食品說。
“他父母的宅子?你怎麽知道那兒的?”靳函心下一驚,也開始警惕起來。
“我叫蔣雨晨,你的老板。英文名DawnRain,這次來是想謝謝你代表咱們集團捐款。”男人說着從沙發上翻起來,朝着靳函擺了擺手,出門走了。
DawnRain?靳函皺了皺眉,從懷中摸出那張名片,确實是“董事長DawnRain”。
“我日他哥,什麽情況。”靳函嘀咕一句,追出門去問:“你是曦晨什麽人?”
“你猜!”那人傲嬌的聲音在合上的電梯縫裏飄出來。
“叮咚!”随着一聲短信聲響,靳函掏出來看時,是個陌生號碼,內容是:我來找你的事情不要讓曦晨知道,也不要讓你周圍的任何人知道有我這個人,就當是咱倆之間的秘密。
靳函躊躇片刻回一句:“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是他的雙胞胎哥哥,他腦子有病,相信我,我是為了他好。”
“你才腦子有病。”
“好,就當我腦子有病。”
靳函看着那幾條信息,最後還是将它們都删除了。這麽多年,蔣曦晨從來都沒有提過他還有雙胞胎哥哥的事情,那就肯定有原因,在搞清楚原因之前就先瞞着吧。原來這幾日曦晨說似乎有雙眼睛盯着自己是真的。
靳函想着便将信息删了個幹淨,然後提了那袋子食品去了延安南路。
我迷迷糊糊感覺有人進來,心想可能是靳函或者蘇祁。因為我放鑰匙的地方只有我的兄弟知道。
“你怎麽喝成這樣?”靳函将窩在沙發裏的我拉起來責問,我感覺出是他,便安心的靠在他肩頭,任他扶着去卧室。
“不是很能耐嗎?不是走的很幹脆嗎?原來就這點本事?”我迷迷糊糊聽着他邊幫我弄枕頭邊埋怨。
“是你先收拾行李的,我不要面子啊?”我嘀咕一句。
“你說什麽?”他聲音很大的在我耳邊說。
“要死啊,是你先收拾行李,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威脅我說要搬出去。”我被他吵的煩,擡手就給他一巴掌,也很大聲的說。
“你個孫子,耍酒瘋還開始打人了?”他罵罵咧咧的将我的胳膊壓到了被子裏。
我眼皮很重,頭也很重,便再沒有應他。
“要不是看你喝醉,我才懶得管你。”他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然後自言自語,“是你從來都不聽我的話,我除了威脅你,實在想不出可以治你的法子。”
次日醒來的時候靳函睡在我旁邊,整個胳膊在我身上壓着。我揉了揉發疼的腦殼,隐隐忽忽記得他昨晚是來了。
媽蛋,不是要跟我分開住嗎?不知道又跑來幹什麽。我心下罵一句,然後小心的将他的胳膊拿開,下床收拾。
我收拾好了之後他還睡着,我看一眼腕表,要遲到了。于是擡手推他:“起床了。”
“再睡會兒。”他說着一拉被子,幹脆連腦袋都藏到被子裏去了。
“要遲到了,睡什麽睡?”我将被子一把拉開,他這才頂着雞窩頭爬了起來。
“為什麽不早叫我?”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風一樣的飄進了衛生間。
以前都是他叫我起床,可見有多麻煩。我心下嘆息一聲,慣性的拉開冰箱才發現裏面滿當當的。
“我去,昨晚置辦年貨去了這是?”我抽了抽面皮,然後拿了面包和牛奶,自己大口朵頤。
他出來之後也坐下來默默的吃早餐喝牛奶,沒有跟我說話,大概還在因為昨日的事情尴尬。
“昨天早上對你發脾氣,是我不對,對不起。”我最後還是決定先道歉,畢竟像我這種生活十級殘廢的人,沒他還真不行。
“我也态度不好,抱歉。”他呡一口牛奶,盯着我淡淡地道。
就在我準備說已經原諒他了的時候,只聽他又說:“你以後要是再犟,再自己開車出去,我真不管你了。”
我瞪着他,有那麽幾秒特想罵人。
“怎麽?我的話現在一點兒都不頂用了是不是?”他臉色沉了下來,最後我只能慫逼道:“成,每次萬一要開車的時候我都找你靳大律師報備。”
“沒有萬一,反正咱們現在一起工作,有事就叫我,我給你當司機。”
“好。”我最後被他逼得無奈,只能點頭答應。
早上一到局裏,師父說廖勇越獄了。一問當時執勤的獄警之後才知道那家夥原來也會催眠術。蕭然出國了,廖勇跑了,整個案子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剛有人報警,廖勇跳樓了。”若蘭疾步走進辦公室說。
師父:“在哪兒?”
“咱們局背後的這個小區。”
“曦晨、靳函、聖華、若蘭,你們四個跟我去現場,其他人原地待命。”堂哥示意我們跟上。下樓的時候我有些擔心靳函的身體,于是勸他不要去,下午還得去醫院挂藥,不易勞累過度。他搖頭說沒事。
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小區的保安已經叫了當地警局的人來圍起了警戒線。
“MNC蔣俊晨!”堂哥亮了證件,我們便撩起警戒線鑽了進去。屍體在草坪上,被他們用一張藍色的布子給遮住了。
還是跟往常一樣,我找證據,聖華負責技術,若蘭負責拍照,堂哥則負責主持大局,什麽都幹。靳函第一次出現場,所以很安靜的跟在我身後。
“看腦漿迸濺的情況,最起碼在十樓以上。”堂哥揭開遮屍布看了看,然後又擡頭望了望樓上才說。
我環視一眼周圍,清一色的草坪,邊上被景觀樹圍着,草坪應該是剛被修剪過,很整齊,也很幹淨,沒有任何眼睛可見的證據。
如果我是兇手,從MNC将人弄出來,然後弄死,緊接着MNC的人來查的時候我會做什麽呢?我暗想着低聲同蹲在我身邊的靳函說:“該到你賣弄專業技術的時候了。”
“我?”
“你是律師,最善于觀察人,你看看周圍圍觀之人中有沒有可疑之人,記下他的樣貌。”
靳函點了點頭,站起來環顧着四周。
既然周圍沒有可用的證據,屍體上确實也沒有其他傷痕。所以堂哥便讓人将屍體送了屍檢科。而我則上天臺去從上往下觀察。
那層樓一共十四層,從上往下看下面的人很小。如果從天臺上跳下去,應該不光是腦漿迸濺那麽簡單,很可能周身的骨頭大都會骨折。
“有沒有什麽發現?”靳函也跟了上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然後問他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他也搖頭說沒有。
廖勇被發現越獄之後安全局便發了全網通緝,所以有人一發現他的屍體便報了警,報警的是個中學生,說剛好要去學校,便發現了屍體,所以就報了警。如果按照時間推算,似乎挺合理。
“函哥,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自殺?”
“好不容易跑出來,他為什麽要自殺?”
“這一點我也想不通,但總覺得大教堂爆炸案他突然介入有點奇怪。”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威脅他的人怎麽會那麽巧知道許叔叔還活着,并且躲在教堂裏。對了,你和謝岑是怎麽找到許叔叔的?”
“起初我倆沒有任何線索,本着試一試的态度,謝岑就将那個徽章的照片發到了網上,有人說那是當年MNC成員的東西。自從MNC被清洗之後那徽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有人突然認出來,那就肯定是與MNC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人。所以我們便約他見面,但被他拒絕了,他說自己的叔叔以前是MNC的,所以小時候見過那東西,只可惜他叔叔已經死了。我們問他還認不認識MNC其他活着的人。他就給我們在路邊的垃圾桶裏留了許牧師的地址,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去教堂禱告的時候發現的。不過當年的事情弄得整個金城人心惶惶,所以他也就再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一直以來他也想查他叔叔的死因,所以才會在網上同謝岑聯系。”
原來他們所謂的那個下線,跟我們是同一個人。當初蘇祁也是在網上檢測出了那個帖子在讨論MNC前成員徽章的事情,才找到了那個線人。但是那個線人一直不願意見我們,只是約定了地點将信息的紙條壓在學校裏的花盆底下讓我們去取。我們深知當年事情的可怖便沒有為難那位網友。
但一直以來,他給我們總共提供了三個人的線索,如今全死了。這難道是巧合嗎?還是除了我們四個,他還給別人,或者是當年的那個叛徒,提供了線索?
“靳函,我覺得他除了給我們提供了線索,還給當年的那個叛徒也提供了。”我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萬一是咱們上司正經的清理,也說不準。畢竟網絡這東西,那帖子一旦出來,就會被有心人盯上。”靳函若有所思道。
我點了點頭,準備回去了挑沒人的時候問問師父。他沒有給我任務,那不能說明他沒有給別人任務。
案發現場幹淨的很,所以我們只能根據屍體所在的位置找物業查查那棟樓三單元的業主。一共十四層,每層三家,一共四十二家,但按照那腦漿迸濺的程度,我決定從高處往下查。為了更有效率,我們分了三組,堂哥自己一組,聖華和若蘭一組,我和靳函一組。查到十二樓的時候中間的一家按門鈴死活沒人應。我們只能又敲開了傍邊一家的門。那位鄰居老太太表示隔壁那屋子的人她根本就沒有見過。
我又翻了一下登記表,是個叫關曉燕的人。
“意涵,麻煩調一下關曉燕的資料,信息我拍照發給你。”
“好。”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光景,資料發來了。根據資料顯示,那個叫關曉燕的是個外圍女,還被地方警局拘留過兩次。最近兩年行蹤很是神秘,據她以前的同事透露,似乎是榜上了大人物。
最後我只能讓公孫蘭出去查查關曉燕最近的行蹤,然後讓物業開了門。家裏應該是好久沒有人來了,地上留了一排腳印很清晰,窗戶是開着的,看來廖勇應該就是從這裏墜樓的。我采集了腳印,裝到了自封袋裏,準備帶回去跟廖勇的腳印做比對。
“塵土比較厚的時候采集腳印一定要輕,不然會破壞腳印的花紋。”我連着采集了兩個,邊采集邊給靳函教。
他點了點頭,然後一臉認真的問我:“你不是搜證犬嗎?這種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我笑一聲,将采集膜交給他:“什麽搜證犬,你別聽聖華在那兒亂說,咱們MNC的基本都是全才,哪邊缺了都能頂上去的那種。”
“全才?那我豈不是很low?”
“沒事,有我在怕啥?我教你。”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
他點了點頭,笑的像小時候得了糖果的小孩。
“收起來走吧。”我又拍了兩張照片,然後才出了鄭曉燕的家。
我們又将剩下的幾戶全部排查了才回局裏。堂哥看着我拍的照片嘀咕一句:“靳律師很上相啊。”
我這才記起拍了幾張靳函工作時候的背影,準備私藏的。于是湊過去說:“诶,拍的時候還沒發現,我看看。”
“看什麽看?再浪費公共內存小心我收拾你。”堂哥舉着相機想砸我。
被他拆穿,我也不否認,笑一聲道:“哎,人家剛來咱們MNC工作,拍兩張做紀念。”
我這句話可能是說到了堂哥心坎上,他再沒有反駁我,而是繼續低頭看照片。
我瞄一眼身側的靳函,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唇角微勾,笑着将臉轉向了車窗外。
我看着他那強忍着要笑出聲的模樣,心中不覺暗想,靠,這家夥什麽意思?難道以為我在偷拍他?哎吆真沒見過這麽自戀的人,我那是順便好嗎?
回到局裏之後我們将現場材料全部給了化檢組,然後等結果。我便抽空去找了師父,問他最近上邊是不是又在清理人。
師父否認說沒有,如果要清理人,必然會經過他的手。
“那就奇怪了,不瞞師父,目前我找到的那些跟當年案子有關的人,全死了。”
“你還在查,不是讓你停手嗎?”師父拍一把桌子罵道。
“師父,你誤會了,都是以前查的,自從你說停手之後我就停了。我本以為廖勇會活下來,怎料他還是死了。”
“你說的那個輿情帖子我也一直盯着,最近沒有什麽異常啊。”師父皺了皺眉道。
“我們都是私信聯系那個人的,我查過了,他的IP地址是經過掩碼程序處理的,追查有困難。”
“讓聖華試過了嗎?”
“還沒有。”
“讓聖華試試,也許我們找到那個人,一切就解決了。”
“好。”
我回到辦公室之後便讓聖華試着追蹤了一下那個IP地址,可聖華說服務器的國外,最後只能放棄。
我們找到一個被殺一個,指不定給我們消息的那小子已經被殺了。這麽想着我便寫了一張紙條,再一次壓到了H大玫瑰園呃花盆下面。然後暗中讓人蹲守。
意涵那邊追查鄭曉燕的結果顯示鄭曉燕半年前就在醫院去世了,是癌症。所以那條線索也就那樣斷了。
堂哥說讓我、聖華和靳函去趟鄭曉燕的老家,了解一下情況。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家人并不知道鄭曉燕在這裏有房子。
鄭曉燕的老家在西南邊陲的一個小鎮,那兒比較遠,所以我和靳函回家拿了幾套衣服。然後去醫院将靳函的液體輸完了才出發。
聖華開車,靳函剛輸完液,所以一上車就開啓了他的大爺躺模式。我看他睡的吃力,于是讓聖華将副駕駛坐放倒了,以便他睡的更好。得了舒服的“床位”,那家夥直接将車裏當做了家裏,睡的呼嚕聲震天響。
聖華瞄一眼靳函,然後抽着面皮問我:“師哥,你這些年是怎麽過的?晚上能睡的着嗎?”
“他以前不這樣,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吹吧你就。”
“真的,晚上我倆卧室門從來都是大敞着的,我沒聽到過他打呼嚕。”
“那是因為你睡太死,人家打呼嚕你也聽不見。”
“行了,你編排我上瘾了是吧?”外邊的太陽有些毒,我拿了衣服撐在窗戶上幫靳函擋太陽。
“師哥,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聖華看一眼後視鏡問我。
我的目光與他的目光在後視鏡中相遇,我白一眼他那賊溜溜的眼神,于是問她:“咱倆是一個學校畢業,又在一起工作,我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你不清楚啊?”
聖華嘆息一聲搖頭道:“诶,師哥,你說咱們師門是不是受了什麽詛咒?你看全是老光棍。”
“那你抓緊啊,這個詛咒就指望你破了。”我不覺開口揶揄他。
“師哥覺得若蘭師妹怎麽樣?”
“挺好的呀,不過我覺得公孫蘭更可愛一些。”
“噢,原來師哥喜歡那種沒心沒肺的啊?”
“說不上喜歡,就是覺得若蘭那孩子心思太重,活的有點累。你再看公孫蘭,她一天過得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