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迷案(19)
半路的時候我才想起先前師父說天宇化工的蕭然被抓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走私,另一個是他們公司與A國的一個化工企業簽了個危害國家安全的保密協議,劉叔叔被殺也是因為那份協議。
“聖華,蕭然提供的有關他父親的證據裏有沒有提到保密協議的事情?”
“沒有。”
“那醫學院将生物堿用于人體試驗的事情呢?”
“這個他倒是說了,說當初和西郊化工合謀主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西郊化工将進口的生物堿供給給醫學院,而醫學院違規用于人體試驗。他父親覺得直接走私風險太大,剛好在偶然之間得知西郊化工的這個秘密,所以他父親就以此為要挾,讓西郊化工幫他們夾帶走私産品。”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聖華:“蕭然有沒有說什麽時候來上班。”
“估計還得幾天吧,他父親剛過世,也正跟DC&R集團商量并購的事情。”
“他想把公司賣掉?”
“對,蕭哥說他必須得讓公司的員工有飯吃。剛好DC&R有收購的意向,他就答應了。”
“你說的DC&R可是函哥他們公司總部?”
“對,”聖華點頭,“我還跟蕭哥說他給自己的員工找了個好去處。”
“蕭然跟DC&R談合作是不是在A國?”
“嗯,今早的飛機,現在應該已經走了。”
“壞了!”
“師哥的意思是他跑了?”聖華說着剎車将車子停到了路邊。
車子停穩之後我給師父撥了的個電話,說了自己的猜想。師父頓了半晌才說:“之前你劉叔給我打電話說協議是西郊化工跟國外的一個叫D什麽R的集團公司簽的,跟天宇化工沒關系,所以咱們沒有任何理由限制人家出境。況且我也問過蕭然,他并不知道什麽協議。”
“那廖勇醒了嗎?”
“還沒有。”
白桐死了,廖勇還在醫院躺着,确實目前看來天宇化工真的很幹淨。那天爆炸後攝像頭被炸壞了,聖華修好之後我們也看過了,确實是蕭然的父親。
但如果這一切是一個局的話,恐怕從劉叔死就開始了。也許劉叔真的發現了什麽保密協議,但應該是天宇與別的公司簽的。天宇的人殺了劉叔之後讓人冒充劉叔給師父打電話。然後将火引到了西郊化工身上。西郊化工有把柄在天宇的手裏,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緊接着知道真相的白桐就被炸死了,廖勇也昏迷不醒,天宇化工完美脫身。想到這裏,我便對師父說天宇化工的案子我存疑,讓他多派兩個蹲點的人到廖勇那邊。
“成,教堂的案子你和聖華抓緊。”
“好。”
我和聖華又去了一趟現場,周圍幾百畝林子全部被燒毀了,教堂的主體也燒的只剩下框架,所以沒有找到任何有意義的線索。周圍能提取證據的只剩下路邊的監控,因為到教堂只有一條路,所以找監控成了我們唯一的也是最後的出路。
我們連着調了沿途上山好幾家商鋪的監控拿到了局裏準備慢慢看。
回到局裏的時候謝岑剛好忙完活動連妝都沒卸就來我們局為蔚藍兒子的募捐站臺,還帶上了他的三個小師弟。
各界媒體加上我們局的外宣部,人烏泱泱擠了很滿,一直排到了馬路對面津塔事務所門口。為此老耿還“濫用職權”,将那條路給封了,說是怕引發車禍。我和聖華的車也被攔在了路口,所以我們只能步行幾百米的距離回局裏。靳函和若蘭師妹也來了,蘇祁開車送他倆來的。
“應該給咱們外宣部頒發個最具影響力媒體獎。”若蘭看着那烏泱泱的人群嘆息。
“那給你頒一個MNC最美調查員獎。”聖華開口揶揄她。
我湊過去問靳函的傷怎麽樣了,靳函搖頭說沒事,死不了。
“師哥,你這就不對了啊,我也受傷了,你咋就不關心我一下?”若蘭說着将我擠到一邊,問靳函,“函哥,還疼嗎?我扶着你。”
我只能輕咳一聲,跟聖華兩個人跟在他們後面。
靳函被若蘭小孩子般的行為若笑了,搖頭說:“若蘭師妹不必擔心,我傷的是胳膊,不是腿,能自己走。”
“哎,函哥,你怼天怼地怼兄弟就算了,你給人家姑娘一點面子好不?”蘇祁嘆息一聲,笑着瞄一眼我。
“哦,師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話比較直,不好意思。”靳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面不改色,嘴裏雖然說着,但臉上沒有絲毫歉意的神情,倒是眼角給了我深深一記眼刀子。
咳咳,怪我嗎?我是要扶你來着,只是被師妹擠到一邊去了。話說我總不能又将師妹擠到一邊吧,再說你傷的又不是腿,這不是你自己剛說的嗎。想到這裏,我回瞪他一眼。
聖華年紀輕輕,可是個人精,他很快反應過來,忙上去拉着若蘭道:“師妹,知道我跟師哥剛剛幹嘛去了嗎?”
若蘭是個工作狂,一聽聖華要說案子,很快便被他吸引了去。兩人低頭翻着半袋子U盤,比撿了黃金還開心。
我搖頭嘆息一聲,然後去順靳律師的毛。
靳函見我擡手戳他胳膊上的傷口,倒是沒有躲,而是嫌棄一句:“疼,還沒長好。”
“該,知道沒長好還跑來湊熱鬧。”我白他一眼,反正襯衫上不滲血就好,我心中暗想。我呸,滲血不得送醫院了嗎?
靳函看一眼身側的蘇祁,笑了笑說:“這不為了支持咱們蘇總嘛,他今天可拉了好幾個大公司的老板來。”
“祁哥,那就多謝了。”我越過靳函給了他一拳。
“應該的,你們兩個都在MNC,阿岑也跑來免費站臺,我要是不出點力那不是不支持你們工作嗎?”
“哎,沒情趣的人吶,僅僅是為了支持我們工作嗎?”我挑眉問他。
“不然呢?”他扶了扶他那黑框眼鏡,挑眉,有些傲嬌道。
“有安全局外宣部代言,祁哥公司的股票估計又得翻一翻。”靳函适時的拆臺。
被靳函拆穿,蘇祁倒是坦蕩蕩道:“那又怎樣?我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要不是為了你們幾個,我可看不上這點小利。”
“那我可真要謝謝祁哥了。”我笑一聲,覺得他那傲嬌的樣子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明明為了在乎的人做了很多,嘴上卻說只是順便。
謝岑看到我們之後遠遠的招了招手,他那一招手将媒體的聚光燈全部引到了我們這邊。
“蘇總,您今天到場親自支持自家藝人出席活動啊?”
“靳律師,聽說您現在是MNC的法律顧問,請問主要負責哪方面的工作呢?”
“蔣調查員,聽說S大化工院的院長因為倒賣科研成果被刑拘,才引出了他兒子的事情,是真的嗎?”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你們的問題過會兒會由新聞發言人一一作答。”聖華反應過來,然後和若蘭兩個人護着我們三個小心前行。我和蘇祁怕因為人擠将靳函的傷口裂開,只能拼命護着。半路我們實在被堵到無法前行的時候堂哥帶着意涵師妹和幾個同事來接。
“都退後,退後!”堂哥很兇的吼了兩句,然後給師妹遞一個眼神,兩人同時一甩手中的帶子,前面便有同事接住帶子,然後一直拉着上了臺階,直通搭建好的發布會後臺。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通過了那條臨時被隔出來的長長的由人牆列成的通道。
下面也來了很多圍觀的群衆,可能岑哥的粉絲偏多,其中有人喊:“HLBP這是要合體嗎?”
“哎,真是人紅是非多!”我在後臺拉一把椅子坐下嘆息道。
“誰叫你們仨那麽沉不住氣?謝岑胡鬧就算了,你們三個湊什麽熱鬧?”師父不滿的瞪我一眼,然後數落我們三個。
“那個魏局,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阿岑的粉絲這麽瘋狂。”靳函笑一聲,忙開口解釋。
“魏局,這真不能怪他們,我微博後臺快暴了,被人安特讓賞天安排他們出道。”于飛也笑一聲幫腔道。
蘇祁看一眼于飛,若有所思道:“這波熱度要下去必須用另一波來壓,下午借着東風将UX組合的海報挂到各個官博。”
于飛呡唇有些遲疑道:“剛簽約,沒有任何訓練,沒有任何包裝,恐怕不行。”
“我只讓挂海報,又沒說讓他們出道。”
“好。”
經蘇祁和于飛這麽一鬧,老魏的火也下去了,他沒有再數落我,而是示意畢濤可以開始。
畢濤點頭,然後又看了兩眼發言稿才去了前面。
“各界慈善機構、各位媒體朋友、所有關心專利販賣案的朋友,大家好,我是安全局外宣部發言人畢濤。這是我作為外宣部發言人以來第一次為民衆發聲,為一個罕見病患者發聲。我們安全局是一個主持正義的機構,但是在這裏這麽多年,我們破獲的上萬件案子中,獲罪人除了那些枉顧正義的歹徒,還有一些為了親情、友情、愛情而違背了正義迷途的人員。這些人‘其情可憫,其心可誅’。今天,就S大化工院教授岳某販賣國家專利案背後的故事做一次陳述。……
這個故事的背後,是一對絕望的父母,他們如今已經受到了國家法律的制裁。但是躺在醫院中的人是無辜的,所以我謹代表安全局向社會各界發出倡議,希望社會各界人士能伸出援手,挽救一條鮮活的生命。謝謝大家!”
接下來話筒便被遞到了謝岑手裏,謝岑試了試麥才說:“社會各界愛心人士、各界媒體朋友,大家好,我是三栖藝人謝岑,很榮幸能代表同行們站在這裏為患者發聲。該說的濤哥剛剛也都說過了,所以我就說一句,生命誠可貴,救人善更高,募捐儀式現在開始,我先代表我的工作室全體二十多名工作人員捐款100萬,當然我的經紀公司賞天集團會由蘇總親自上臺捐款,下面有請蘇總。”
蘇祁一上臺,臺下都快炸了。
就在我伸着脖子聽蘇祁怎麽說的時候,周韻帶着一張單子來找函哥。
“函哥,這是咱們DC&R集團的所有捐款,600萬,董事長剛才打電話來說讓你代表他上去捐。”
“我?”靳函指了指自己,顯然也有些意外。
“對,剛總裁親自打的電話。”
“他親自打電話?沒搞錯吧?”
“墨總說的,你接他電話。”周韻說着将手機遞給靳函。
靳函接了之後只點頭說是。
我看一眼臺上,又看一眼靳函,微微覺出了陰謀的味道。就在我看向師父的時候只聽他說:“我們安全局你做代表。”
“師父,這不好吧?讓濤哥去,把單子給濤哥。”我看一眼畢濤,示意他去。
但那孫子直接來一句:“HLBP加油!”然後就腳底抹油溜了。
最後我在聖華幾人的連推帶搡下去捐款人士那邊排隊,靳函是在我前面,但他前面還有好幾家,我們四個應該不可能同臺。
“咳咳,大家都很熱情哈。我是賞天集團總裁蘇祁,在這裏我代表賞天集團全體員工捐款600萬,同時倡議社會各界的有心人士也能伸出援手,謝謝大家。”蘇祁捐完之後要走,卻被工作人員以要拍照為由留在了臺上。
“下面有請今天的主辦方安全局代表蔣——曦晨先生上臺。”謝岑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他剛剛念的時候聲音明顯頓了頓,很顯然他也很意外,他也是那個被算計的。
我指了指自己,靳函點頭示意我上去。
話說我在廣大人民身後站習慣了,這突然站到人前還真有點不習慣。我上去之後望一眼滿眼含笑的謝岑,膽子也正了不少。于是擡手扣了他伸過來手,然後我倆肩膀相撞,他在我耳邊低聲說:“別緊張,有我。”
我拍了拍他的背,點頭。然後接了他手裏的話筒:“大家好,我是安全局MNC調查員蔣曦晨,今天謝謝大家能來這裏,也謝謝各界人士的善舉。我謹代表安全局全體2526名工作人員在這裏捐款126.3萬,謝謝大家。”
接下來,果然靳函被請上了臺。
靳函可能是出庭的時候見慣了大場面,他上來之後同謝岑抱了抱,然後很冷靜地說:“大家好,我是津塔事務所首席律師靳函,我謹代表DC&R全體員工在這裏捐款600萬,謝謝大家。也謝謝我的好兄弟謝岑先生、蘇祁先生和蔣曦晨先生,很榮幸能與你們同臺。”
“那你們四個合個影吧!”有記者提議。
謝岑點了點頭,然後我們四個站到了一起合影,臺下聚光燈閃爍,人聲鼎沸,但那一刻我看到的卻只有他們三個的笑顏。
下臺之後我坐在椅子裏的時候覺得還是有點不真實。這似乎是我們四個畢業之後的唯一一次合影,還是被雯姐算計才湊在一起的。
“诶蘇總,你是怎麽将尤雯這個妙人挖到你們公司的?她居然想到用這種辦法破緋聞,是個厲害角色。”師父吐着煙圈問蘇祁。
蘇祁笑一聲說是他父親挖來的,娛樂圈有名的女強人,手段多着呢,帶過的所有藝人都紅了。
“哦,我就說幾年前你非要她帶岑哥,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我笑着揶揄他。
“人盡其才。”他神秘一笑,然後又跟師父去攀談,似是很喜歡聽那老頭子講話。
我又好久沒睡,有點困,所有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便跑去辦公室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