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迷案(15)
“蔣曦晨,答應我一件事情。”他用一種特別熱切的眼神看着我,那種眼神還是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
“你說。”
“查下去,你的身份是個很好的掩護,我相信你可以。”他說。
雖然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對着我的時候仿佛像對着另一個人,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麽掩護,但我會查下去,直到真相大白天下。
蕭然見我點頭,釋然的笑了笑說:“當初我因為涉嫌走私被抓的時候本可以收手的,可那晚,當我看到你們安全局的那幫人的時候就沒有忍住。當年明明是他們的失誤才導致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我的父母和那幫科研人員有什麽錯?”
“可你知道嗎?那晚死的那些人其實大多跟當年的安全局沒有任何關系。況且你所做的一切,跟當年的幕後主導者又有什麽區別?你不過是在制造一批新的像你我這樣的可憐人罷了。”
“是我錯了。”
錯了?人這一輩子選擇正邪只在一念之間,一旦在某一條路上開拔,就不是“錯了”兩個字可以抹掉一切的。
從蕭然那兒出來之後我剛好碰到師哥那頭也剛完事。但師哥說牽涉出了另外一件事情。王琪說之所以被岳凱拿捏是因為有特殊照片在岳凱手裏。還說殺文苑是岳凱的主意,因為他倆的事情被文苑知道了。師哥說他總覺得王琪還有事情瞞着沒有說出來。
聖華那邊說岳凱認錯态度倒是很誠懇,承認了為一己私利倒賣國家專利的事情。但最後求了聖華一件事情,說是要見他前妻一面,聖華只說會同上級申請,并沒有承諾一定讓他見到。
我和聖華幾人正說時有獄警來說蕭然自殺了。
“什麽?”我将卷宗仍在桌子上就往關他的地方沖去。
“蕭然。”我看一眼地上的血漬,不是很多,應該不至于死亡。就在我蹲身要探他鼻息的時候他一把擄住了我的脖子,奪了我的槍說:“退後,都退後,給我準備一輛車,送我出去,不然你們局這個天才就別想活命了。”
“蕭老哥,別激動,有話好好說,你想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好不好?”我笑一聲,學着謝岑的樣子耍賤。
老人常說“人至賤則無敵”,這也是我這些年審犯人總結出來的經驗。對付蕭然這麽冷靜又有謀略的人,只能不按常理出牌。
“呵,你小子怎麽這麽多變?到底哪個才是最真實的你?”蕭然罵我一聲,擄着我出了門。
師父怕他傷着我,只能讓聖華去準備車。
“蕭老哥,知道做人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嗎?”
“什麽?”
“無我。”
“什麽詭論,小子,我告訴你,今天我安全你就安全,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那是自然,我難得與蕭老哥一見如故,獨處的機會多一點豈不更好?”
“一見如故?”
“對啊,不然我就不會向師父舉薦你了。你知道的,我們MNC關犯人不會太久,你似乎是那個比較久的。”
“別給我耍花腔,不過你這句‘一見如故’我喜歡。”
“為什麽?”
“因為我們是同類人啊!”他說着已經擄了我上車,一腳油門下去,車子已經飛了出去。
我剛剛看到靳函了,他大概是擔心岳凱妻女的事情才在謝岑和蘇祁的陪同下來了。
“看什麽?他們要追上我還得好好練幾年。”蕭然見我一個勁兒往後看,于是道。
後面MNC的車跟了一大排,警報聲響的人心煩。靳函那可是槍傷,真不讓人省心。我嘆息一聲,沒有回答他的話,心下覺得這個蕭然絕對不簡單。整個MNC能打得過我的屈指可數。今天,我卻被他又奪槍又扣人,簡直狼狽的再不能狼狽了。看來老魏的眼光确實挺毒辣。
“蕭老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我見他帶着我沿着西海路一直往下,不覺想起夢中的情形。
“你為什麽不抓我,你現在有機會。”他說。
“有屁機會,你把我鎖這兒,我哪來的機會。”我指了指他拷在我倆手之間的手铐。心裏默默将老魏他老人家的祖先問候了一遍。
“哦,還有點自知之明嘛,那就坐好,我帶你去個地方。”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甩開他們了。”我嘆息一聲,靠着座椅發呆。
希望我剛剛那個手勢聖華看懂了。這西海路直着下去就是跨江大橋┈黎羅跨江大橋,如果能跟當地警方協商好,一旦上橋就是最好的抓捕時機。因為只有那樣,才會躲開市區,市民們才最安全。像他這樣的天才,要麽留下,要麽毀掉,這是MNC一慣的作風。
黎羅江是我們國家最長的江,自北向南貫通整個L國。而江上那座百年老橋據說是D國當年承建的,花了好幾百個億。那座具有3公裏車程的大橋如今是L國最大的旅游聖地之一,希望今天游客會少一點,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師哥,你想辦法讓他上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這時我耳中隐形耳麥中聖華的聲音傳來。
“曦晨,你就說我跟你在一起是從那座大橋開始的,我想沒人抵禦得了那樣爆炸性的八卦。”謝岑聲音緊接着傳來。
謝岑,你大爺。我心下暗罵一聲。
那邊見我沒有反應,靳函有些焦急道:“曦晨,你有在聽嗎?按照緋聞自由發揮,穩住對手,其他交給我們。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咳咳,蕭老哥,咱們這是走跨江大橋?”我打一個哈欠問。
“嗯,過了橋再有半小時車程就到了,怎麽?困了?”
“有點,說起這橋,我便想起我跟謝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是在橋上求的婚。”
我這話之後他微微一愣,車子偏離了車道,差點撞上旁邊一輛金色面包車。我看一眼後視鏡,MNC的車子雖然被甩遠了,但還是能看的到。不過靳函的私家車混在後面私家車裏,與我們隔了三輛車的距離。怪不得這次沒有清道,原來是為了掩護靳函。心中暗笑一聲,師哥越來越腹黑了。
“怎麽?很意外是吧?”我笑一聲,補充道,“其實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很可能更多的是同病相憐。他也是MNC後裔,我們兩個在一起更像是抱團取暖。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可能在大衆面前承認我跟他的關系┈”
媽蛋,編不下去了。我揉了揉額角,有些痛苦。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你喜歡上他很正常。不過你似乎太寵着他了,每次都送機。聽說最近還上了熱搜。”就在我編不下去的時候蕭然突然接話。
“呵,你怎麽知道我每次送機?”
“你的背影我很熟悉。”他笑一聲,似乎在說“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呵,哥哥,你似乎很關注我啊?是因為被我帥氣的背影所吸引?”
車子已經上了橋,今日橋上人異常的少,車子也少的異常。就在我怕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他說:“蔣曦晨,你算計我?”
話剛完,對面逆行來了一輛黑色越野将我們的車逼停了。接着一聲沙啞醇厚的聲音傳來:“安全局魏錫山,下車!”
很快,我們的車子被團團圍住。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有子彈穿透玻璃打進來,打斷了連着我跟蕭然的手铐。然後我就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拽下了車。
“謝謝!”我看一眼還抓着我胳膊的蘇祁,又看一眼不遠處還舉着槍的靳函,剛剛是他開的槍,原來師父已經給他配槍了。可按照規定他不應該這麽快就配槍,除非他以前就是MNC的外援。
我再看一眼同時舉着槍的謝岑,最後舔了舔唇角,沒有再說話。兄弟們都瞞着我幹了大事,就我還傻愣愣的以為他們需要我保護。
“下車!”聖華在車門口拿槍逼着蕭然下車。
“小心他手裏有槍。”我眼看蕭然拿起了槍,于是忙提醒聖華。
“啪!”槍聲響起的時候聖華巧妙的躲開了,剛好給蕭然提供了逃跑的機會。
那槍是我的,我必須奪回來,不然可能真沒臉在MNC呆下去了。我行動快于思考的翻滾上車頂,然後躍到另一邊,向蕭然逃跑的方向追去。
槍聲此起彼伏,最後我在蕭然跳橋之前拉住了他,同時也将槍奪了過來。
“放手!”
“不放!”
“我叫你放手!”蕭然使勁地扒拉着我的手。
“兄弟,今天在獄中你給我說過什麽你都忘了?我是真心想讓你加入MNC。”
“可是我殺了人。”
“你不必給你父親背罪行了,你真以為我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嗎?當年被清洗的第一對夫婦是你的父母沒錯,可是你父親當時并沒有死,在送往醫院搶救的當天夜裏就失蹤了。”
“原來你是一直在跟我演戲嗎?”他滿眼失望道。
“沒有,我只是想等你心甘情願的告訴我真相。”
“曦晨小心。”随着靳函一聲驚呼,接着他便倒地了。
“那輛金色小面包,追!”師哥喝一聲。
金色小面包?原來剛才蕭然偏離軌道不是因為我的話,而是他發現有他熟知的人跟着我們。
大部隊已經去追那金色小面包車。因為靳函剛才一聲吓得我手滑,還好謝岑手快幫我拉住了蕭然。
我和謝岑合力将蕭然拉了上來,蕭然一上來我便撇開他去看靳函。他縮在地上一動不動。明明穿了防彈衣,大概是被震暈了。
“哎,讓你在醫院好好呆着,你就是不聽,沒本事就別逞英雄。”我嘆息一聲,扶他坐起來,準備将他背到車上。
“哇!”我剛将他弄到背上,還沒背起來,他就在我耳邊很大聲的叫了一聲吓我。
媽蛋,枉我擔心半天,真是要死。我氣的将他推開,罵了一句:“滾!”然後準備去幫師父。
“跟我回局裏吧。”我看一眼在那兒傻笑着的蕭然說。
“你真信我了?”他笑問。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上車。
“走,追吧。”靳函見我不理他,只能示意幾個人上旁邊的一輛車。
我本以為他自己也會坐旁邊的車,怎料他還是擠到了我車上。來了一句:“往那邊,我衣服都被門夾住了。”
“腦子沒被門夾住就好。”我白他一眼,往旁邊躲了躲,擠得公孫蘭直咧嘴。
意涵開車,她望一眼後視鏡說:“都坐穩了,奪命追擊現在開始。”
“蕭調查員,歡迎加入MNC。”靳函見我不理他,只能和蕭然套近乎。
“謝謝你剛剛槍下留情,我是個新人,以後還望大家多多關照。”蕭然腼腆一笑說。
他大概大了我四歲吧,平日裏是那種特別淡定的人,難得今日腼腆。我不覺笑一聲問:“蕭老哥,你真覺得自己适合MNC嗎?”
“不是你說我适合的嗎?”他一臉無辜。
這鍋甩的,要不是老魏看上他,我能那般出賣色相留他嗎?真是。今日要不是半路沖出個程咬金,恐怕我們MNC真沒機會留下他了,畢竟我沒有找到蕭然的父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測,沒有任何證據。我心下罵一句。
公孫蘭:“蕭哥,這MNC的人你也看到了,都不要臉,所以你這腼腆勁兒以後還得改改。”
意涵:“哪兒是不要臉啊,一個個兒的根本就是沒臉。”
然後無辜躺槍的我和靳函兩個人默默相視一笑。也算是原諒了他剛剛那麽戲弄我,若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