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迷案(3)
我和聖華兩個人看了現場,沒有發現什麽異樣。衛生間的垃圾桶都很幹淨,應該是剛被打掃過。其中一個洗手池中有一塊綠色抹布,應該是保潔阿姨未來的及撈出來的。
我小心的撈了出來裝進了自封袋,讓聖華帶回去。
“師哥,我總覺得這水槽滿的蹊跷。”聖華踢了踢地上的水漬,水濺了我一褲管。我這才注意水中的腳印,可是那個腳印幾乎暗不可見,只剩下半個。
“隐藏腳印,讓咱們取證難度增加,有什麽好蹊跷的。”我蹲身在水中仔細查找,“有沒有什麽東西能将水全部抽掉而且不破壞現場的?”
“拿抽水機抽幹,但腳印保存下來的可能很小。”
“那就叫相關人員來抽。”
聖華點了點頭出去了。
我走到窗前,看窗口是否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
窗戶是開着的,這裏是二樓,所以沒有裝鋼化網,要說從那裏下去一個人,應該很方便。像我們這種經過專門訓練的,從二樓跳下去,輕而易舉。
窗口很幹淨,沒有任何痕跡,外面窗臺上落了厚厚一層灰塵。
先前聽那警察大哥說衛生間的門是從裏面用拖把頂上的,由此看來,如果兇手是從窗口下去,那麽他要不觸碰窗臺就得有我這樣的身手。這麽想着我便朝窗戶右側的牆壁借力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诶,你這臭小子幹什麽?”我平穩落地的時候師父微怒的聲音從窗口飄出來。
“我只是想知道兇手是怎樣離開現場的,”我擡頭向師父露出一個笑臉,我平日裏不怎麽笑,只要我一笑師父肯定消氣。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立馬停了你的職。”師父氣的砸窗棂罵道。
我低頭回想了一下剛才跳出來時的動作,朝牆壁借力,雖然那只是潛意識的動作,但要不碰窗臺直接下來,只能那樣。想到這裏,我擡頭對師父喊話:“師父,您看看右側的牆上有沒有手印之類的東西?”
師父嘆息一聲,點了點頭。我低頭在緊靠牆壁那條兩米寬的甬道上找痕跡,可很顯然,要在那種花磚上找痕跡并沒有多少勝算。
甬道過去是草坪,綠化草皮剛剛被剪過,長的整整齊齊,沒有任何踩踏的痕跡。再到更寬廣的地帶是公園。想要從腳印入手,那等于大海撈針。由此可見,兇手是個心思極其缜密之人。
“有一個,但跟你一樣是是戴了手套。”這時師父在窗口喊話給我。
我仰頭道:“這邊也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好,你再到周圍看看,看有沒有監控之類的東西。”
我點頭應一聲,然後環視四周。紫玉公園很大,因為剛建成,雖然已經開放,但設施還不完善,最近的監控也在1000米之外。但公園那邊臨着人工湖,想要離開公園,只有兩條路,臨街的北門和南門。案發沒幾個時辰,進出的人應該不是很多。
想到這裏,我便先去了較近的北門。
北門對面是一家KTV,KTV的老板是我的一個好兄弟謝岑,我也是股東,所以剛好方便。
“哎吆,曦晨,你這大白天的來這兒,是失戀了?”謝岑還是他那放蕩不羁的笑伴着痞子一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用我掏證件嗎?”我站定了,挑眉淺笑着問他。
“認真的?”他歪頭,将腦袋探近了問,眼中還是那痞痞的眼神。
我點了點頭,說想看看酒吧最近幾個時辰的監控。
“看吧,不過說好,你這一看,下個月的分紅減半。”他趴在吧臺外面,仰着臉,笑着說。
“你這是妨礙公務。”我嫌棄地瞪他一眼。我知道最近酒吧生意不是很好,他摳門也是能理解的。
“那你抓我呀。”
“滾!”我斜一眼他,說句實話,我幾個兄弟中,我最看不懂的就是他。他總是那副痞痞地樣子,似乎天生就是個流氓。瓜子臉,高鼻梁,單眼皮單而不失有神,若隐若現的碎渣胡子,皮膚白皙幹淨,可以算帥哥界帥得很清流的那種。流氓和清流放在一起,光看表面意思似乎很不和諧,可那兩個詞同時放在他身上卻是毫無違和感。
他被我怼了一頓之後倒是安靜了,走進吧臺裏跟我一起看。半個時辰,他一直将下巴抵在我肩頭,将整個腦袋的重量全部壓在我肩頭,壓的我肩膀發麻。所以我歪頭嫌棄他:“給老子倒杯水。”
“喂,就沒見過你這樣不識好歹的人,我是幫你看好嗎?”他嘴裏罵着,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站起來去給我倒水,“喝什麽?”
“随便。”
“你每次随便,我覺得我應該建議一下蘇總開發一款叫随便的酒或者飲料。”
他說的蘇總是我的另一個兄弟,叫蘇祁,我們是大學舍友,是個富二代,目前在他老爸的公司任職。別家的富二代是真的富二代,在公司只挂個虛名,可他卻是實打實的總經理,公司所有業務都是他先把關再報給他老爸的。關于他,其實身世也挺可憐,據說是個孤兒,他的爸爸其實是他養父。他養父也不知什麽原因,終身未婚,就領養了他,父子二人相依為命。他的遭遇跟我有點像,所以一認識我倆便成了好朋友。大學的時候我、謝岑、蘇祁還有靳函玩的最好,畢業之後因為我和靳函都在東城工作,所以我倆便合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我在調查局,他在律師事務所,工作地點也就隔了一條街。從我們辦公室望出去,對面就是他們律所。
“給。”
“謝謝!”我臉都沒轉,擡手,直到謝岑将飲料遞到我手上。
“我說兄弟,我忙着的這十來分鐘你在幹嘛?”他見監控早已被我點了暫停,于是有些嫌棄的問我。
我擡頭,笑一聲,然後又低頭看着手中的杯子說:“你說起蘇祁,讓我想起我們曾經大學時候犯二的年紀。我們雖然不是同一專業,卻成了最好的兄弟。”
“少年,你還沒出走半生呢,這就開始回憶往昔了?”他拍了拍我的肩,坐在桌子上,淺笑着看着我,像極了大學那會兒他占着我的桌子不讓我玩游戲的樣子。
我每次辦案到中間就睡着是一件特別糟糕的事情,這不,我突然覺得眼皮重的厲害,于是忙對謝岑說:“兄弟,幫我看看,我睡會兒。”
“喂,你不能這樣啊!蔣曦晨!”他愠怒的吼聲遠的幾乎不可聞。
我不知道的是這次突然中間罷工并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那杯飲料出了問題。
我一睡過去,謝岑便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函哥,他在我這兒,你過來接。”
“好,半小時,等我。”電波那頭的聲音醇洌又簡短。
“等等。”
見痞子一般的人難得緊張,靳函不覺戲谑道:“怎麽了?”
“我不想把他牽涉進來。”謝岑難得正經。
“放心,我有分寸。”
“你保證。”
“保證。”
半個小時之後一身格子西裝的高挑身影出現在了昨日明天KTV,他那雙長腿難得跨的飛快,顯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謝岑看一眼那雙躲在無邊眼鏡後邊炯炯有神的大眼,覺得他特像個斯文敗類,不,他本來就是。
“人呢?”靳函瞳孔微縮,臉色不是很好。
“在後邊。”謝岑領着他進了一間包廂。
靳函環視一下周圍環境,臉色不悅道:“你就讓他躺這兒?”
“哥,這裏是KTV。”謝岑面皮微皺,覺得自己委屈的緊。
“我帶他回家,剩下的交給你。”靳函說着已經抱起沙發裏昏睡的人朝外走去。
“好,你慢點開車。”謝岑送人到門口,看靳函将人安頓好了,已經發動了車子。
“給調查組那邊打個電話,就說我剛好路過,将人接走了。”
“明白。”
“魏叔,蔣曦晨在我這兒睡着了,靳函剛好在附近,我就讓他将人接走了。”謝岑撥通了魏錫山的電話。
魏錫山頓了頓,嘆息一聲:“那小子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他去你那兒查監控了?”
“嗯,監控錄像他沒帶,魏叔叔過會兒可以讓人來取一下。”
“好,那謝謝你了。”
“謝什麽,您是我爸的兄弟,就是我的親叔叔。”
“你小子就是嘴甜。”魏錫山笑一聲,然後跟謝岑說過會兒會派人去取錄像。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夜裏十一點,靳函坐在我的床邊,手裏捧着一疊卷宗,神色專注,眉頭微蹙着,似是遇到了什麽麻煩。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剛好罩住了我。他那比罵人王還長的睫毛在夜色裏劃出好看的弧度,他擡眼的瞬間我堆了滿臉的笑迎他,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罵我罵的慢一點。
“醒了?餓嗎?”他破天荒的沒有罵我不知道注意身體雲雲,而是問我餓嗎?我想肯定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不罵我?”我單臂支着腦袋,有些不确定的問他。
可是問完之後我就後悔了,因為他已經開罵了。
“蔣曦晨,你再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信不信我兩巴掌扇死你?”他說着巴掌擡的老高。
雖然我知道他那巴掌不會落下來,但還是條件反射地躲了躲。滾身躲到自認為安全的範圍才說:“我保證,等最近這幾起案子結了,我一定好好休息。”
“你的保證我可不信。”他有些無奈的瞪我一眼,轉身走了。
“诶,有飯嗎?我餓了。”我跳下床黏過去。
“有,過來吃。”
他煲的烏雞湯,是我最喜歡喝的。我舀一勺,“噗”吸入嘴裏,直覺一陣溫熱穿過食道,整兒瞬間就變得精神了。
“你怎麽又沒穿鞋?”他低頭看一眼我盤腿坐在凳子上,給自己舀湯的動作頓住,眼中閃過一股未明火。
“我這不在凳子上嗎?不涼。”我無所謂道,全部心思在我的雞湯上。
“你再這樣我就搬出去住,不管你了,真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他聲音涼涼的,将剛舀起的那勺湯放回了碗裏。
我見他生氣了,忙賠罪道:“作為懲罰,從明天開始,家裏的衛生我包了,衣服我洗,一個月,包一個月,好吧?”
“下不為例,每次将床單和沙發都踩的髒兮兮的,真是。”他嫌棄一句,低頭喝湯。
哦,這家夥每次嫌棄我不穿鞋的習慣不好難道是因為怕弄髒床單。靠,虧我還以為他是為我的身體着想,所以一直以來心裏還蠻感動的,真是。我心下嫌棄一番,但嘴裏沒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