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周應越上節目後的熱度仍在持續發酵。
許多人沒有時間看直播, 等閑暇了再看回放，又被那超脫人類的強度震驚，因此熱搜上周應越的名字二十四小時後都沒下去過。
無數剪輯視頻如雨後春筍般湧出。
播放量和點贊量最高的, 還是黑發少女獨自站在前方, 輕輕起跳，伸手一扯, 就将那只巨大的怪物拽成兩半的視頻。
這類視頻通常會配上十分激昂的音樂, 咚咚咚锵锵锵——
周應越早晨出去慢跑，他哥在看咚咚锵, 回來洗澡吃早飯，他哥還在看咚咚锵。
“吵死了！幹嘛一直看我的視頻！”
周應越拍桌，有點羞惱。
周少白托腮傻笑：“我看我妹變成大明星啊！”
周應越哼了一聲，看似生氣，實則嘴角壓不下來。
沒辦法，她一被誇就忍不住高興，也是人之常情！
一早過來談工作的劉壯看着眼前這一幕，美青年面帶微笑寵溺地看着害羞的美少女，心想這是搞什麽，古早桃花小妹偶像劇啊。
“對了, 今天也叫陸宴過來吃飯好嗎？”周應越喝了一口豆漿，提了一句。
周少白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昨晚上陸宴過來吃飯的時候, 劉壯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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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白全程沒什麽好臉色，周應越倒是因為和陸宴青梅竹馬長大, 彼此之間很熟悉。
愛吃什麽, 不愛什麽, 你吃這個，你最近在忙什麽, 晚上十二點還在畫法陣召喚外星人嗎，話題多得是。
沒想到昨天沒聊夠，今天還要繼續啊。
“別人沒自己的事嗎，別老叫人來家裏。”周少白難得拒絕。
周應越沒聽出什麽來，想想倒也是。
以前陸宴剛出道，忙得昏天黑地，連口飯都來不及吃。
周應越還見過陸宴在前邊走着走着，就差點暈倒。
因此周應越一想起來，就會讓小夥伴來家裏吃飯。
劉壯熟練地自己泡了杯茶喝，看見周少白又高興起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以前他問周少白，“應越幾歲談戀愛比較好”。
周少白能說出“一百零八”這種讓他想當場把人拖出去吊死的話。
劉壯期待着這神金破防的那天。
“今天WE聯系了我們公司，”劉壯說起正事，“他們為了扯後腿還真是不遺餘力。要不是我拿了應越的合同仔細看過，他們還想跟我們這要出場費，聽說還打去了節目組說不許你再上節目，真是不要臉。”
現在很多節目組的宗旨是不想麻煩。
一個節目的準備工作很多，執行策劃的時候更是忙得連覺都不能睡，這時候要是嘉賓又有什麽幺蛾子，說不定節目組就會想要換人。
“幸好妹妹自己争氣，現在熱度這麽高，節目組換誰都不會換你。”劉壯目露欣賞。
周應越卻狠狠皺眉，罵起WE：“他們怎麽這樣啊！合同都簽好了，還能反悔啊？不愧是下賤下三濫的資本家！”
周應越對WE的仇恨又久違地重燃。
有本事直接找她啊！
聽到周應越罵公司，劉壯又煩惱起解約金來。
“解約金是個問題，要是沒能走到最後，這獎金是真沒有。”
周少白對周應越的信心膨脹到了極點，十分自信。
“怎麽會沒有？應越全場最厲害！”
他又要開始播放咚咚锵，被周應越一把按住：“別放啦！我都聽煩了！”
“你以為節目組是吃幹飯啊！每一季他們都會按照嘉賓的實力進行調整，下一次錄節目，說不定就要以智取勝！”劉壯說出自己最擔心的事。
周應越：“用智力！”
周少白：“用智力？”
劉壯都笑了。
不出所料，這兩人臉上看不到什麽智力活動的痕跡呢~
他到底還在抱什麽期望呢~
“這個智力也沒什麽辦法補，走一步算一步，要是有誰能帶飛就好了。”
劉壯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又打開電腦，和周少白商量起工作行程。
幹活吧奴隸！
別忘了這個家都是債！
眼看周少白要忙，周應越自己進了房間拿了小包就要出門，她和沈明夏約好了，不過是在傍晚，她先出門逛逛。
“出去記得戴口罩。”周少白提醒一聲，畢竟現在是有點知名度了啊。
周應越“哦”了一聲，雖然她覺得沒什麽必要。
看着周應越出門之後，劉壯一臉正色。
“一般人上了《快樂大冒險》，都會有一些商務來找，可是應越還沒有。本質上，應越沒有在演藝圈工作的能力，她的能力局限在大冒險一類的節目上。”
“你剛才的舉動，我怕會給她希望。”
周少白沒搭理，繼續看電腦，直到劉壯又叫了一聲，他才擡起頭來。
周少白脾氣可以算得上相當好，工作不難帶，日常生活也不麻煩別人，只全心全意照顧家人。
臉上常年帶笑，瞧着傻乎乎。
因此一旦他沉下臉來，就讓人莫名膽寒。
“我知道，你們都怕我一直慣着她，讓她不知天高地厚。但應越很懂事，她不會這麽想，而且一開始她想進演藝圈，也是受了我和爸媽的影響。”
“在應越親口和我說，不再考慮和演藝圈相關的事之前，我都會支持她。”
俊美濃顏的青年擡眸與人對視，眼裏是不容更改的堅定。
“誰都可以說她不好，只有我不行。”
周少白還記得，小時候的周應越會偷偷摸摸趴在他的練琴室外偷看，等他發現，就會大聲誇獎“哥哥好厲害”，同時羨慕地說“我也想這樣”。
在無形之中，周少白成為了周應越在演藝圈的榜樣。
這世上沒有哪個超級英雄，會對訴說自己的願望是“和你一樣”的孩子張口說“你做不到”。
劉壯聽着這席話，心靈大受沖擊，不由感動。
但下一刻，周少白看着電腦皺起眉。
“我适合這個角色嗎？深情暗戀？就算是劇裏，其他角色一看到我就愛上我了吧。”
劉壯“呵”了一聲，那點感動如沙漠落水，瞬間幹涸。
“爆炸吧你。”
劉壯惡狠狠地詛咒！
-
周應越背着小包歡快出門，那個以前說周應越出道一定會支持她的保安，見到她時，臉上表情難言。
“周小姐出門啦，路上小心……”
這個“小心”二字都說得燙嘴，都不知道有誰配讓她小心。
周應越笑眯眯地“嗯”了一聲，剛好前邊來了公車，就立刻上去。
她一走，在她身後的保安亭裏，立刻傳出了咚咚锵的聲音。
周應越上公車時，原本公車裏還很熱鬧，但她一來，大家就莫名安靜下來。
周應越習慣了別人的視線，以前別人也會看她，但今天的視線好像有點不同，但她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哦，要戴口罩嗎？
這樣豈不是把自己當成大明星？
周應越心兒怦怦跳，雖然已經對進入演藝圈不抱希望，但是成為大明星是每個練習生的夢想！
周應越默默戴上了口罩。
耳根紅紅，感覺十分害羞。
公車上的人紛紛拿出手機，和自己的親朋好友聯系。
【見到周應越了！對！就是《快樂大冒險》那個！】
【真人好漂亮！弱柳扶風的，一點也看不出來這麽厲害！】
【我想去跟她合照來着，但是她戴口罩了，是不是私下不接受啊？】
【人家說實話還是素人，我們車上好多人盯着她，太沒禮貌，不像我，我假裝趴欄杆睡覺，從咯吱窩偷看，夠禮貌了吧~】
……
一些變态的，不太變态的消息在網上互相傳送，等周應越到站下車時，公車內又集體響起了咚咚锵的聲音。
周應越對唱歌不行，但不妨礙她喜歡聽音樂。
市中心附近就有一家老式唱片行，有時候她會去那裏看一看，偶爾翻一翻有沒有媽媽以前的唱片。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她今天只穿着T恤（公司發的），和牛仔短褲，卻更顯得身材高挑，體态極好。
等她一路走到唱片行時，卻發現……這裏倒閉了？
原木風格的門面裝修，現在塗抹成了全黑，兩側是大片的磨砂玻璃，樓上二層也是這樣，看不到招牌，很像什麽犯罪分子聚集的場所。
“可惜……”
周應越剛說了一句，就見一樓那扇黑漆漆的大門突然被人甩開，一個染着金發，背着吉他的青年，邊回頭邊罵。
“我不會彈吉他你會！老子今天就跳槽！”
青年轉過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周應越。
他立馬啧了一聲，拿出手機對準她。
“又是私生？怎麽找到這的？”
周應越連連搖頭：“我不是……”
青年見多了私生狡辯，更是惱火。
“你們上次找到地方就往裏潑汽油，這樣是犯法的知不知道，一不小心就會出人命！口罩摘下來！”
周應越不想啰嗦，直接把口罩一摘，對方認出不是就行了吧。
結果周應越口罩摘下後，那青年瞪大了眼，下一刻他轉頭往門裏跑。
“薛柏！妹妹上門來殺你啦——”
五分鐘後，周應越坐在一樓待客處，面前擺了一杯菊花枸杞養生茶，黑芝麻糕還有枇杷膏。
“來來來，妹妹喝茶吃點心。”
金毛青年，“全宇宙都爆炸吧”樂隊吉他手·頌青笑眯眯地給周應越送上茶點。
“誤會了啊，對不起！”
頌青彎腰鞠躬，這道歉一點不摻水分。
周應越則十分好奇這些茶水點心，好……養生哦。
頌青知道周應越在想什麽，一屁股在對面沙發坐下。
“別看我們樂隊這麽反骨，其實很注重健康！和其他那種熬夜抽煙通宵發瘋的樂隊完全不同！”
周應越：老人養生樂隊。
薛柏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大紙箱。
高大的青年站在周應越面前，俊美妖異的面容就像彪悍的塞外異族。
誰能想到剛才頌青說周應越專程上門來殺他時，他已經打開窗戶想從二樓逃生了呢。
“這家唱片行之前被我們買下，重新裝修做錄音室用，這是他們留下的舊唱片，我們沒什麽想要的，你喜歡就帶回去。”
周應越乖乖道謝，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個柔弱美少女，一點沒有揪着他領子要打的樣子。
現在網上的剪輯視頻裏，也有周應越揪薛柏領子要揍的一幕，讓薛柏從昨天開始就被嘲到現在。
不過薛柏倒也不覺得丢臉，換誰都跟他一樣！
尋常人他能1V50，周應越能1V500，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薛柏抄起放在沙發邊的吉他，就開始演奏新曲。
新歌曲調激昂，聽得人熱血沸騰，恨不能原地翻兩跟頭，可以當做另類的咚咚锵。
演奏完畢，就見周應越嘆服地鼓掌。
“這是從你身上得來的靈感，下一次我們樂隊要發布的就是這首，聽着是不是适配所有戰鬥游戲？”
薛柏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地把來源說出來。
周應越一愣，随後白皙的瓜子臉慢慢染上紅暈，露出了由衷喜悅的微笑。
“我？我也能給人音樂靈感嗎？”
周應越從小到大，所有音樂老師在她面前不過五分鐘就要表演痛苦面具，樂器如果有靈也會自行了斷，她根本沒想過還有這種好事！
薛柏抓着吉他的手突然一緊，望着周應越那燦爛生輝的雙眼，就像看到窗邊突然有花盛開，那淡粉的花瓣尖尖上，驀然生出了一抹扣人心弦的紅。
形容得再詳細一些，應該就是一只超兇的小貓咪剛把人撓成木魚花，然後……突然躺下來翻肚皮，萌萌地吃自己的粉爪爪？
這是什麽啊！怎麽會有這麽可怕又可愛的生物！
薛柏心跳快了一拍，他懷疑自己上次從春石鎮出來後，中了邪。
“那個，下一次的飛行嘉賓你知不知道是誰？”
薛柏說話有點磕巴，視線落在周應越尖尖的下巴上。
“我臨走前聽節目組提了一嘴，那個人好像很愛騙人，你要小心。”
周應越看起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什麽也沒想。
在喝了茶吃了點心，背包裏還被人熱情地塞了芝麻糕和一張唱片後，就歡歡喜喜地出了門。
望着周應越的背影越來越遠，頌青用手肘碰了碰薛柏。
“哎喲~妹妹可真是真誠坦率，笑起來讓人連心都化了，連你也忍不住想幫一把啊~”
薛柏哼了一聲，打算去道觀請符紙，剛才應該是……中邪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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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應越和沈明夏碰面吃飯，準備各自回家前，沈明夏偷偷摸摸地跟周應越咬耳朵。
“聽說下次錄節目，會有淘汰位，一定要小心啊！”
這個也聽說，那個也聽說，為什麽別人有這麽多消息渠道，她就什麽也沒有？
沈明夏吃了飯卻不回家，她還要去WE繼續練習。
女團位的人選下來，她果然是C位。
周應越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緩緩嘆了口氣。
等她轉頭要走時，卻不小心撞到來人。
“對不起。”
周應越擡起頭，鼻尖還缭繞着一點淡淡的松木香。
對方也同時道了歉。
周應越大約到那人的胸口高，對方穿着質地極好的黑襯衫，聲音優雅倦懶，戴着鴨舌帽，能看清形狀優美的下巴和漂亮的薄唇和高挺的懸膽鼻。
托在WE練習的福，周應越能認識大部分線上的明星，這個人這樣的氣質相貌，她卻沒有印象。
也不是所有好看的人都要出道啦。
周應越不以為意，側身讓開後，就往家裏走。
那人卻留在街道上，在人來人往中，精準地捕捉到周應越的身影。
“真是意外。”
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她。
因為外貌條件足夠優越，因此從小就習慣了他人的視線。
不太在意別人，因此也不會生出過多好奇，沒有興趣看清他的全臉。
碰撞的時候，會下意識伸手扶住別人，居于保護者的角色。
初次碰面，收集到的特征大概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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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應越晚上回家時，和周少白分享了今天得到的兩個信息！
兩兄妹一起敷着面膜（哥代言），腦子裏空空如也。
“愛騙人？誰啊？我也不認識，真騙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周少白十分茫然。
“淘汰環節呢？如果是考數學什麽的……”周應越想到了十分可怕的未來！
周少白只考慮一點。
“來點陽間的！”
只要是大白天，即使說鬼故事也沒那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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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衆人休養生息三天後，本該是錄制節目的時間，他們卻依然沒有收到節目組的通知。
第四天，第五天，也一樣。
劉壯那邊去電詢問，節目組只讓把這一周的時間空出來，就在這周。
但人總不能幹等着。
周應越和周少白很快恢複了日常作息。
周少白臨時去攝影棚補拍寫真，而周應越則提着小袋子去超市買點水果。
路上周應越看到前方好像堵車，長長的街道上塞了足有五百多米。
司機們不耐煩地按着喇叭，車內廣播透露，前方好像發生了車禍。
後邊的車收到消息後，很快就開始倒退後撤，尋找別的路。
周應越穿過馬路，進入超市，看到超市外張貼的招工啓示，突然靈機一動。
在錄制節目的間隙裏，她也可以打工啊！
傻了，浪費了那幾天，她為什麽不去送外賣！
周應越當即打開手機，成為了兔兔外送的一員！
待會就去！
只是在周應越剛要出超市的時候，外邊卻有人闖了進來！
外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殺人！殺人啦————快跑啊————”
然而那個闖進來的青年，卻一臉驚慌地按住周應越的肩膀，語氣急促。
“不行！不能出去！不能走那邊！”
周應越起初還一臉茫然，還聽到車子連環相撞的聲音後，臉色一變。
她朝超市窗外看去，就看見有兩輛車在路上翻倒，車前蓋冒出了黑煙。
有一個中年男子猛地打開車門，從倒轉的車子裏瘋狂爬出！
“救命！救命啊——”
中年男子臉上，肩膀都有傷口，卻不像是撞傷，而像是被什麽尖利的東西狠狠咬了一口的撕裂傷。
在中年男子身後，那輛車裏很快又有人追了出來。
那人狀态非常古怪。
他的雙手雙腳向後彎折，常人根本無法繼續行走，他卻用膝蓋支撐，瘋了一般追上了前邊的中年男子！
咚一聲，那人将中年男子撲倒在地，在人類最為絕望的慘叫聲中，開始撕咬他身上的血肉！
“瘋了，外邊有好多這樣的瘋子！他們在吃人！”那個闖入超市的青年大聲喊道。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脊背發寒，感受到災難降臨的恐怖。
超市裏的人紛紛往外跑去，生怕自己跑得慢，也要被吃了！
周應越也要走，卻發現那個闖進來的青年一動不動。
超市已經空了，她連忙上前拉住那人，語氣焦急！
“你怎麽還不走！”
青年緩緩擡頭，他的相貌讓周應越有些熟悉，等聞到他身上的松木味時，才有些恍惚。
“我是不是見過你？”
青年那張優雅美麗，眉宇間總帶着一絲哀愁的臉浮現脆弱的神色。
他伸手推了推周應越，指着自己的腳，頗有些悲壯的意味。
“我的腿受傷了，你先走吧。”
周應越眉頭一皺，這算個什麽事？
黑發少女當即轉過身，強勢背起青年就往超市外跑！
“謝、謝謝你，我叫巫雀，你呢？”巫雀抿着唇，滿臉抱歉，要不是時機不對，他也許會內疚得哭出來。
“周應越！”少女回應，她看着眼前的亂景，下意識選擇了回家的路。
隐藏在暗處的攝影機一閃一閃，忠實地記錄下了這白天的驚悚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