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醋勁
醋勁
宣謙醒來後已是翌日下午,阿黎守在旁邊,正與燕慈面對面盤坐在小案面前吃糕點,阿黎嘴邊黏着糕渣,燕慈伸手擦掉,小阿黎頂高興地滾到燕慈旁邊問: “娘親娘親,父皇什麽時候會醒啊。”
燕慈抱着小阿黎,笑着回答: “父皇馬上就會醒啦。”
阿黎咧着嘴笑起來: “那娘親娘親,等父皇醒了,阿黎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好不好。”
燕慈驚訝一番: “你現在會下廚了”
阿黎得意地哼哼兩聲: “當然啦!娘親走後,父皇天天都會抽空過來看望阿黎,然後根據娘親給的食譜手把手教我!”
燕慈可愛地揪揪兒子的臉: “哎喲,阿黎真聰明。”
阿黎軟軟地躺在他懷裏,撒嬌着嘿嘿笑着: “我可是娘親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當然聰明啦。”
宣謙笑了笑,又獨自閉上眼睛,聽着母子倆有一會兒沒一會兒的聊天,直到缇露躬身走進殿內,道是這會兒正是小殿下該去學堂的時辰了。
宣黎在他懷裏扭扭捏捏片刻,到底還是爬起來整理整理衣裳,燕慈見着孩子有些亂糟糟的頭發,便伸手幫忙撫順: “不急,待結束,我去接阿黎好不好。”
宣黎眼神登時亮起來: “那娘親別忘了哦!”孩子吭哧吭哧湊到燕慈懷裏張開臂膀抱抱他,還蹭了蹭道, “阿黎去上學堂啦。”
“好。”燕慈親親孩子的臉,阿黎像得了喜糖,高興在原地打了一圈,随後才舍得離開慶華殿。
燕慈站起身後踱步走到床榻旁邊,見宣謙依舊昏迷,心思不覺沉重,坐下後,伸手探了探他額頭溫度,所幸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不過意識尚未清醒,難道是再次陷入沉睡嗎,他眉頭緊蹙,正巧李德子進殿來報: “燕大人,鎮南王正在殿外等候。”
燕慈微微遲疑,心想自從宣玉亡故後,陳瑜再也沒像之前那麽發瘋地四處尋找複生之術。關山似乎提過這件事兒的後果,道宣玉其實有一半的月人血統,除非是忘川蠱這種類似的劇毒,否則很難消亡。他道: “好。”
如今鎮南王陳瑜帶領兵卒重重圍住慶華殿四周,以防賊人刺客乘虛而入偷襲帝王,燕慈剛出慶華殿的門口,便見到殿外一派森嚴寂靜的氣氛,排排士卒,井然有序。
陳瑜正站在下階那處,其人全副武裝,渾身銀甲鐵盔,面目嚴肅陰沉,看這氣勢,似乎要将燕慈活吞了似的滿腹愠怒,燕慈不禁吞吞口水: “鎮南将軍有何事找我。”
陳瑜道: “請問現在陛下如何。”
燕慈道: “将軍不必擔心,陛下一切安好。”
陳瑜颔首: “好,麻煩燕大人多多照顧陛下,禦林軍在外守候,不必擔憂。”
燕慈道: “辛苦将軍與諸位将士了。”
陳瑜道: “分內之事,不過如今倒有一件事需得向燕大人請教。”
燕慈笑道: “将軍盡管說就是。”
陳瑜道: “燕大人與嚕九山弟子關山可是舊識”
燕慈道: “是,将軍有事尋他”
陳瑜笑道: “倒不是有事,前幾日我在宣城內偶然碰見關山先生,他找你有事相談,所以尋我拖個話,問你何時有空,出宮見一面。”
燕慈琢磨片刻: “将軍怎會幫忙。”畢竟前段時間生了宣玉夫人絕望自盡這種事,在某種意義上,他和關山可算是間接兇手。
陳瑜道: “燕大人不必懷疑我沒安好心,實不相瞞,上回綁架關山,确實是我誤聽閻魔所言一時莽撞,關山先生卻心胸寬闊,順道救了我家夫人,如今我家夫人在長眠,所以心底裏非常感謝他施以援手。”再從兜裏拿出一枚玉佩, “此物是關山交予你的信物,他說看到這個你應該會信我的話了。”
陳瑜手中的那枚麒麟玉佩正是天燈節那日,燕慈掏金,在玉器石坊找師傅專門定制的玩意兒,燕慈心中一喜,不動聲色地接過玉佩,平靜道: “确實是他的東西,我明日上午會離宮,麻煩将軍告知關山一聲。”
陳瑜微微笑道: “好,明日巳時西門,我會派人專門接你,李公公那裏我會告知一聲,燕大人,告辭。”
“告辭。”
回到慶華殿,宣謙已經起身,他正坐在榻上喝茶,旁邊李德子候着。
燕慈将玉佩塞到兜裏: “陛下什麽時候醒的。”
宣謙擡起眼睛,見他将什麽東西塞進兜裏的動作,面不改色道: “就在剛才。”再向他招招手, “過來給朕瞧瞧,一日不見似乎瘦了不少。”
李德子十分穩當地退下。
燕慈走過去,無奈道: “陛下,也就一日沒見,我怎麽可能瘦了很多。”語畢,手腕被宣謙忽然拽住,人還沒回神,已經落入了他溫熱結實的懷裏。
宣謙将他緊緊抱住,蹭了蹭,又貪戀似的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好好聞。”
燕慈嘴角微抽,直言不諱道: “你屬狗嗎。”
宣謙腦袋湊下去,嘴唇親吻着他脖頸,原本是這樣的,直到下一秒,宣謙這厮還真像狗一樣咬了他一口。
燕慈渾身一震,立馬開始掙紮: “放開我。”
宣謙偏不放,松嘴,雙臂繼續禁着他,低低笑着: “大膽,你竟敢說朕是狗”
燕慈偏頭瞪他: “你咬我不就是狗嗎!”
宣謙眉頭微微挑起來,眼底笑意若有若無。
燕慈預感不好。
如她所想,宣謙又低下頭狠狠咬了他一口。
燕慈悶哼一聲,只覺得肩頭溫熱熱的一塊,被他的嘴唇觸碰着,咬咬牙: “放開我。”身體開始死拼命地掙紮亂動。
沒幾秒,宣謙不咬他了,松嘴後,整個身體僵在下面,燕慈聽見後面傳來宣謙壓抑的聲音: “別亂動。”
燕慈頓了頓,想到什麽,耳朵發燙,想立馬下去,卻依舊被宣謙攥在懷裏,眨眼間,宣謙竟然伸手竄進他胸口衣兜,在裏面搗騰什麽東西。
燕慈怕癢,忍不住在他身上哈哈哈笑起來: “等等,你找什麽啊”
宣謙摸到一塊玉佩: “這是什麽。”
燕慈瞧着它,噢聲: “我給關山的玉佩。”
宣謙蹙眉,醋勁兒直接上頭了: “我怎麽沒有。”
燕慈道: “陛下有很多東西,還缺我送你的嗎。”
宣謙瞥着他: “就是缺你那一份。”
燕慈頓了頓,瞧着那厮醋溜溜的表情,咧嘴笑起來: “宣謙,我真的沒想到你的隐藏屬性居然還會吃這麽大的醋啊。”
宣謙不怒反笑,折騰了一會兒,才舍得放過他。
被親得嘴唇紅腫的燕慈躺在那邊,捂着臉深吸了一口: “我就說說你而已,你的老毛病還是說不過我就直接整我。”
宣謙坦然地點點頭: “是啊。”
燕慈驚愕道: “你居然還把這個當優點了嗎!”
宣謙腦袋湊下去抵着他眉心,輕聲換他: “阿慈。”
燕慈怔了怔,這下反應過來宣謙居然喊了他阿慈: “你再喊一次。”
宣謙笑起來: “阿慈。”
燕慈嗯聲: “你不問問我事情的前因後果嗎。”他指指自己, “比如我為什麽會在燕衡身上。”
宣謙安靜片刻,才緩聲道: “要是換做以前,我肯定會追究你,但是現在,你離開過,你說過恨我,說過喜歡我,對我坦誠相待,我就想着,其他什麽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燕慈眼眶濕潤,擡手擦擦眼,道: “沒想到你說情話還挺有一套的。”
宣謙沉默道: “阿慈,你破壞氣氛的毛病也挺有一套的。”
燕慈沖他眨眨眼,冷不丁咧嘴笑起來: “是吧!我上回就是這樣破壞張馳兄的約會現場,他到現在還記恨我呢!”
“……”
下午陳斯殿外求見,進殿後拜見宣王,卻見到自己的外甥安妥妥地站在面前,立馬開始老淚縱橫: “衡兒啊,你真還活着啊!哎呦,想死舅舅我了。”
燕慈見到他老人家如此激烈的痛哭流涕,遞出一方帕子: “舅舅別哭,我很好,陛下還在這裏呢。”
坐在前面握着書卷的宣謙輕咳一聲: “有什麽事嗎。”
陳斯抹抹眼睛,道: “回陛下,你命我追查元徽蹤跡這件事已有線索,如今罪人潛藏在城郊外,閻魔似乎也與他一道。”
燕慈怔了怔: “閻魔沒死”
陳斯道: “是,我的手下曾親眼目睹到閻魔。”
宣謙道: “繼續監視,看看他想玩什麽把戲。”
“是。”
燕慈還有些納悶為什麽元徽會和宣謙鬧掰,道: “元大人犯了什麽事,陛下要捉拿他。”
陳斯道: “欺上瞞下,私吞軍饷,通敵叛國,三罪足以滅族。”
燕慈狠狠頓住: “但是他并不是這樣的人。”
陳斯哼聲: “怎麽不是!別看他平日裏病恹恹的,可藏得深了,差點連我這個老頭都糊弄過去!”
燕慈咬牙: “他真不是啊!”
宣謙靜靜瞧了他眼,靜道: “陳斯,你先回去吧。”
陳斯作揖: “微臣告退。”
陳斯離開。
燕慈懵得手有些發抖: “陛下,先前元徽他待你那麽衷心,肯定不會做出通敵叛國此等重罪,陛下。”燕慈去瞧他,卻見到宣謙一臉毫無波瀾。
宣謙道: “他想殺你,你還替他講話”
燕慈道: “元徽在石虹嶺說的那些話是事實,他只是在擔心你,我想,他絕對不會做叛國這種傻事。”
宣謙搖頭: “很可惜,你信錯了人,阿慈,早三年前,元徽已經開始暗中籠絡人心,私吞軍饷不說,更是欺瞞我,将殺害吳家上下二十幾口人的罪名推到了一個毫無關系的醉鬼身上。”
燕慈震了震: “吳家他為什麽要滅吳家”元徽原先性子那麽柔和的一個人,怎麽會犯下滅門此等大錯!究竟是哪裏開始出錯了,燕慈愣在原地,視線有些昏沉。
宣謙道: “他妹妹元青,嫁入臺州吳家後,只生下兩女,那一家子人重男輕女,覺得元青沒有那種生兒子的福氣,明裏暗地對着元青謾罵指責,直到後來,元青跳井自盡,一家人欲蓋彌彰,竟然對外宣稱元青與外人私會,被發現後覺得不堪,跳井自盡的,後來元徽知道真相,直接派人滅了吳家。”
燕慈嘆息道: “吳家也是禽獸不如。”
“……”宣謙沉默道, “吳家确實可恨,但始終是人命,罔顧王法,我該做的還是得做。”
燕慈笑道: “陛下當初那麽喜歡元徽,現在狠得下心嗎”
宣謙頓了頓,嚴肅道: “你從哪裏看出朕喜歡他”
“怎麽看不出以前你踹我為他擋劍你忘啊”
“……”宣謙咳一聲, “朕都說是以前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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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