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洞窟
洞窟
關山意識游離,被人急急忙忙擡進馬車裏的時候,他卻莫名想起還沒有和他吵架前,張馳捎來兩只許願燈,對他咧嘴兒笑問:“關山,今晚業西河那裏舉辦天燈節,我們去那裏放天燈好不好?”
關山眼神亮了亮,随即卻恢複正常,略有些傲嬌地垂目,手執書籍,平靜回答:“多大孩子了還玩天燈?”
張馳走近來,道:“你若是覺得無聊,我們還可以喊上燕慈他們幾個。”
關山瞥他:“你原先的打算只有我們兩個嗎?”
張馳誠然道:“是,因為我就想和你待一塊。”
現在關山想起他那張笑臉,忽然覺得自己太早撕破臉皮,要是能和張馳去一趟業西河放天燈,兩人瞧着滿天金色天燈的浮世三千,伴于銀月,他周圍站着的,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們對未來生活的期盼祝福,還有張馳,張馳他會挑着笑眼,目如星河,眉眼溫意,站在萬千華燈下安安靜靜地問他:“你許了什麽願望?”
躺在馬車裏的關山渾身無力,雙目失神地笑了笑,旁邊兩個劫匪聽見他這麽出聲,胖子問:“這人不會被暈傻了吧?”另一個打了胖子一腦袋:“管這麽多幹嘛!”
吵鬧終止于關山憤然離開張府,藏于暗處的燕慈小心翼翼地露出腦袋,眼瞧着地上亂七八糟被砸壞的東西,以及一灘血,張馳的背影近在眼前,燕慈遲疑開口:“張馳你怎麽認識閻魔那種老家夥?”
張馳側身望過來,表情說不清地平靜,卻又很沉悶:“很久之前了,記不大清楚。”他拿手巾止住血液蔓出,“我出去尋他,你早些休息。”
燕慈看着張馳離府的背影,立馬追上去:“等等,我也一起找啊!”
他們在寂靜無聲的街道上尋找好久,最後還是子瀾緊急回來禀告張馳:“公子!不好了!關山公子被好些個人擄走了!似乎是閻魔搞的鬼!!”
燕慈驚訝道:“他不是和你們一夥的嗎!”
張馳道:“去了哪裏。”
子瀾道:“城外石虹嶺。”
石虹嶺有個深淵洞窟,裏面四通八達直通地下水,還積累着許多毒蛇猛獸,傳聞百年前這裏居住着矮人一族,這四通八達的洞窟就是他們為開鑿寶石鑿出來的洞穴,內部石柱結實耐用,撐了百年也完全沒有坍塌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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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經在洞窟洞口守候多時的江聿,見到張馳幾人騎馬來到此地,即刻抱拳作揖:“公子,他們方才進了此洞,屬下探查過地形,閻魔他們似乎藏在最底下的深淵石廊裏。”
張馳道:“好,進去吧。”
燕慈一同進去,擡眼見到偌大的洞口裏岩石緊密挨湊,寒水滴石,黑暗裏更有窸窸窣窣的毒蟲聲響,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氣味,他強忍着濃郁,手遮口鼻,道:“這味道怎麽回事啊。”
江聿在後頭打火把:“是附近山羊野雞的屍體。”
燕慈道:“給誰吃的?”
江聿道:“這裏是沙土狼的領地。”
燕慈渾身一激靈:“這,裏面還是個狼窩啊?”雙腿忍不住發麻,完蛋,聽名字就覺得這群狼不好惹。
江聿道:“嗯,若是公子害怕,可以在洞口望風。”
燕慈強撐着底氣,道:“算,算了吧,我一個人站那裏,要是有狼沖過來把我吃了怎麽辦,還是跟着你們走比較安全。”
半柱香的時間,他們從淺入深,沿路碰見七八個把守石廊的人,似乎是追随閻魔的信徒,被子瀾擊暈後放置在原地,一行人繼續下挪,直潛行到地下石廊的時候。
沒想到地底忽然發生劇烈震動,頭頂石柱不斷蹋落向燕慈他們砸下去,腳下道路哐當聲直接裂開,四人被迫分散。
燕慈緊急拉着江聿避到某處安全洞中,沒想到江聿腳下裂開一個黑洞,人迅速推開燕慈:“快離開這裏!”轉眼便掉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洞裏。
燕慈急忙轉身:“江聿!!!”
身後有人拉住他,臂力很大,燕慈根本沒有力氣掙紮,嘴巴就被對方緊緊捂住了。
雙方僵持了會兒,底下傳來江聿的呼喊:“我沒事!燕公子,你尋着原路快些原路返回吧!我這裏有條暗道!不必擔心!”
燕慈放棄掙紮,拍了拍對方手背。
對方總算松開他,燕慈坐在地上咳了兩聲,對着那洞口喊道:“我知道了!江聿,你要小心!”轉身坐在地上,見到黑暗裏一雙漆黑的眼,實在是看不清,“你是張馳還是子瀾?”
對方已經拾來火把,從兜裏拿出火石,一把點燃,直到光線将這塊黑暗包攏住,燕慈有些頭疼地看着他:“阿玄,我不是讓你別跟過來嗎。”
阿玄搖搖頭,将火把插在石塊縫隙裏,又從兜裏拿出一包早已烤熟的地瓜遞給他,嘴裏無聲地說:“趁熱吃吧。”
燕慈瞧瞧他手裏熱乎乎的烤地瓜,又看看對面阿玄平靜的那張臉,無奈扶額,道:“兄弟,你知道我們是什麽處境嗎。”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将地瓜帶過來給他吃,真的體貼過了頭。
彼時燕慈肚子适時地叫了聲,他耳朵微燙,在阿玄地注視下,掩嘴尴尬地咳了一聲,随手接過地瓜,扭捏道:“……多謝,咱一人一半吧。”
張馳獨自一人深入石廊,四周點着火把,只見到一個巨大坑地,石階一階一階地往深處鑿下去,每層都有不大不小的洞窟,還有人嚴守。
張馳躲在暗處搜尋關山的蹤跡,卻見到閻魔走出來,懷裏抱着一個人,似乎是熟睡的女人,他猜想片刻,繞過他們視線,走到對面玄關處,果真瞧見被鎖在石洞裏的關山。
關山意識還未清醒,因為早先中了酥香粉的毒,如今渾身乏力的同時,還伴随着體內越來越嚴重的燥熱,他聽到牢門悄然打開的聲音,吃力地轉過頭去,見到一襲黑衣的張馳站在那裏,正在仔細觀察前方閻魔的動靜。
關山無力地睜着眼,朝他伸伸手:“……張馳。”
張馳聽見聲音,輕手輕腳地合上牢門,轉身走到關山眼前半蹲下來查看他的情況:“你怎麽樣。”擡手探了探他額頭,發現體溫異常滾燙,張馳蹙眉,久久望着雙頰緋紅的關山,似乎有些難言之隐。
關山伸手緊緊揪住他衣袖:“快,帶我出去!”
張馳抿抿嘴:“現在出去有些麻煩。”
關山強撐着把話說話:“我,我有點不對勁。”右手顫顫地握着他手腕,雙目含秋水,嗓音沙啞,“張馳,我有些不對勁。”
洞口傳來閻魔的聲音:“當然不對勁,他被我下了藥,本想過來給他解解急,沒想到張公子來了此地。”瞧着靠在張馳肩頭,滿臉妩媚嬌柔的關山,眼底浮現出一絲趣味兒,“既然張公子想要,那我便送給你玩兒。”
張馳伸手點穴,為關山短時間壓制了猛烈的藥性,緊接着起身,側身過來,眉眼甚是冰涼,像是霜打的,道:“解藥給我。”
閻魔瞧他那副模樣,笑起來:“這種藥哪有什麽解藥?解藥不就是女人麽?再不濟,換男人上他也可以啊!”
閻魔剛說完這句話,眼前便猛地飛來十枚六齒花葉,周圍的随從被全數放倒,閻魔擡手持劍,才勉強躲過張馳那厮的攻擊。張馳已經走出牢洞,似乎積攢着愠怒,面色卻淡漠:“閻魔,當初我幫你,可不是讓你這樣胡來的。”
閻魔瞧着他,反嘲笑道:“當初得多謝張馳兄告訴我宣玉的位置,要不然,我也不會發現栾洵那厮的徒弟,體質竟然如此優秀。”
張馳噢一聲,眼眸寡淡地瞧着他問道:“聽你的意思,是碰他哪裏了?”
閻魔只見他滿臉平靜,心想:張馳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焦急萬分,難不成與表象不一,事實上張馳并不在乎關山,其實都是裝出來的。閻魔擡起右手,笑意深不可測:“你說呢,那厮在這裏待了那麽久,我難不成不碰他?”
張馳道:“碰了?”
閻魔繼續笑道:“我老了自然會對這些年輕力壯的青年産生非分之想,況且,關山體內靈力充裕,非常适合與我修靈。”
話音剛落,閻魔只見到一點深藍刺眼的光芒閃到眼前,不過半秒,失控的血湧直噴到他臉上,一條手臂啪嗒掉地。
閻魔眼瞳緊縮,萬分恐懼且驚慌,瞪着自己瞬間被砍斷的右手臂,左手緊緊捂着肩膀直接跪在地上慘叫起來:“啊啊啊啊!!!張馳!!!你居然真敢!!!”
閻魔那厮目眦欲裂地瞪着他,而閻魔眼前的張馳面無表情,渾身溢滿殺氣騰騰,他手持着那把通體冰瑩、劍柄鑲嵌着深藍寶石的銀劍,劍鋒沾了血液,滴落在地,張馳眼底戾氣十足,将劍柄抵在他脖頸處,再次問:“碰了?”
閻魔紅着眼點穴止血,趴在地上依舊不折不饒地質問:“張馳!我可是你叔父!!!你這樣可是嗜親!”
張馳沒有出現閻魔預想之內的驚愕不已,反倒當場冷笑,右手一把持劍,插進閻魔腹部後,閻魔再次慘叫,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