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我朝着他大喊:“老陳!等等!”
可他置若罔聞,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走廊拐彎後,只有一條道通往閣樓,我摸着黑輕手輕腳上去,生怕發出一點聲響,便會萬劫不複。
閣樓裏有光,我扒着門框看清了裏面的情景,不由的一怔。
老陳的确在這裏,刀疤臉也在,而凳子上綁着一個人,他的眼睛和嘴巴都被布遮着,看不清面孔。
難道李越被刀疤臉抓住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如果是李越,身高起碼188cm,可是這個人明顯不到一米八。郭文諾和Jay也很高,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我總覺得這個臉型看着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刀疤臉:“東西帶來了沒有?”
老陳:“先讓我看看人。”
刀疤臉:“你還跟我讨價還價?”
老陳:“不願意?那我現在就把電話砸爛!”
那你快點砸啊!到底什麽人能讓老陳這麽惦記?難不成老陳背着我談戀愛了?
“真麻煩!”刀疤臉一把揭開那人眼上的黑布,我頓時兩眼一黑,有種動漫裏所謂見到分身的錯覺。
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重獲光明後,就掙紮着向老陳無聲求救。
刀疤臉勒緊了綁他的繩子,仿佛菜市場的豬肉販,輕佻地用刀背挑起“我”的下巴,向老陳介紹他的貨物:“看清楚了嗎?”
這下,別說老陳,就算換做我,也一樣會被騙得死死的。他們太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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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心甘情願地把電話機交出去,刀疤臉咧嘴一笑,正要接過。
關鍵時刻,我現身阻攔:“老陳!他們是騙你的!不要給!”
老陳看到我的那一刻,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自己上當受騙了。
冒牌貨見情況不妙,猛然崩斷身上的麻繩,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抓住電話機的底座。老陳也不放手,及時截住了話筒。兩邊撕扯的力度太大,電話線就這樣崩斷了。
我也顧不上解釋,“老陳!砸爛它!”
老陳誤會了我的意思,将話筒狠狠地砸在冒牌貨的臉上——“啪!”
這話筒的質量很不錯,冒牌貨的鼻梁骨都被砸斷了,它卻穩如老狗,沒有一點殘缺的跡象,簡直就是通訊設備中的最佳防身武器。
冒牌貨從臉上拽下話筒,連帶電話機底座一起甩在地上,罵罵咧咧:“會不會打架!打人不打臉,你媽沒教你啊!勞資的臉你也敢動!今天我一定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傻逼!”
他二話不說搶過刀疤臉的刀,對着老陳胡亂砍一通。刀刀生風,明顯是要把老陳置于死地,刀疤臉被這氣勢怔住了,一時忘了原來的目的。
我的主要精力一直放在電話機上,此時來了機會,自然不能放過。蹲下身子,繞過他們,一步步向目标靠近。
只剩下一指距離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刀疤臉摁住我的手:“想拿電話機?你當我是死的?”
我露出标準職業假笑,假裝為難:“呵呵,你這麽大只,我怎麽會看不見呢?但是……”
刀疤臉:“但是什麽?”
我:“我們先站起來吧,蹲着說話多不方便啊。”
刀疤臉不覺有詐,擒住我的雙手後,才站起來。可是,他忘了,我還有一雙腿。他們以為我們也需要保證完整的電話機,可是并不是這樣。
我瞅準機會,狂踩地上的電話機,用盡九牛二虎之力,讓它的底座和話筒變得稀巴爛。電話機先是發出急促的“嘀嘀”聲,接着,冒出一縷報廢的輕煙,刀疤臉和冒牌貨當場雙雙陣亡。
很快,整棟宅子恢複了電力,我和老陳下樓,發現大廳已經被收拾妥當,改掉了本該一片狼藉的場面。Jay不見了,郭文諾和李越坐在沙發上喝咖啡,似乎等了我們很久。
我覺得有些奇怪:“Jay去哪了?”
郭文諾:“他說喬醫生找他,所以先離開了。”
老陳看看時間,沒了來時的笑容,“都這麽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郭文諾:“我讓管家送送你們。”
離開郭文諾家以後,我和老陳都松了一口氣,這根本就是鴻門宴。雖然不知道郭文諾為什麽針對我們,但是以後還是少跟他單獨見面的好。
老陳非常贊成我這個決定,郭文諾給他的感覺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總有一天會把所有人炸得粉碎。
祖上有訓:切勿得罪小人。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郭文諾,以他的關系網,要查我和李越的過去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但是,既然他明明知道我們的淵源,還邀請我參加李越和葛霖霖的訂婚宴,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前男友參加現任的婚禮,這不是給李越和葛霖霖找不自在嗎?難道他讨厭的是李越,不是我?
老陳不希望我去,他覺得郭文諾不懷好意,況且這次只邀請我一個,去了恐怕要出事。
可能是見我遲遲不回信息,郭文諾料想我們有所顧忌,于是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是李越讓我邀請你的。」
既然如此,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我回複:「我一定準時到場。」
婚禮那天,葛霖霖穿了一件紅緞旗袍,金色刺繡游走于領口,頸戴澳白珍珠一串,大方得體又不失古韻典雅。
李越則搭配一套X型暗色西服,系上真絲銀灰豹紋領帶,深藍寶石鱗面圓形袖扣與柔軟的襯衫相得益彰。
特級AO确實與普通人不同,盡管來參加的賓客也都是一番精心打扮,但一眼望去,全都成了他們的背景板。李越和葛霖霖被人群包圍着,道賀和祝福像流水線上的産品似的吐個不停。
我端着酒喝了一口,發現這酒甜得發膩,李越估計不愛喝。可是,遠遠望去,他沒有謝絕任何人的敬酒,喝的時候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是啊,不喜歡吃,又不代表不能吃,沒有人會因為挑食活活餓死。他再怎麽不喜歡葛霖霖,那也是基因幫他選的,總會習慣的。
我的鼻子一酸,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掩住眼中的霧氣。只是沒想到,郭文諾這次居然來這麽晚,和我在門口撞見,這下可就走不了了。
郭文諾:“怎麽才開始就要走了?”
我:“有急事。”
郭文諾:“見過李越了嗎?”
我:“見過了。”
郭文諾:“噢?不應該啊。”
我:“什麽?”
郭文諾:“我還沒見過呢,陪我見見吧。”
他不由分說地拉着我往裏走,穿過人群,健步如飛,無視甲乙丙丁的問候,直朝李越和葛霖霖走去。
侍者迎上來時,郭文諾順手從托盤上取下一只酒杯遞給我,然後自己另拿一杯繼續前進。他拿得很穩,一滴酒都沒有濺出來,我的卻灑了一地。
沿途被波及的人三三兩兩,一個個失去了優雅的面貌,“呀,诶,啊”的聲音此起彼伏,之後他們便聚在一起說閑話——
甲:“聖母瑪利亞銀行的執行總裁找了個beta?”
乙:“看樣子是啊,都帶到這種公開場合了,還能有假?”
甲:“那也太可惜了,我還想把我堂弟介紹給他呢。”
乙:“你家那小門小戶的,哪裏高攀得上啊!別做夢了。”
丙:“難道那個beta是什麽大戶人家的私生子?”
甲“這長相也太普通了,弄錯了吧。”
是啊是啊,我這麽普通,真是抱歉了。我忍着向天翻白眼的沖動,極力穩住腳步,免得摔個狗吃屎,被這群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