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哄
好哄
攻玉為陸嬈擋了一刀的事上了新聞, 那個當場被捕的男人承認自己就是仇富,早就看陸嬈不順眼了,一時間扈北大大小小有點小錢的企業家人心惶惶。
這下子不光是扈北, 扈東西南北的人都知道山石集團當家的為追陸二小姐命都不要了。
攻玉的病房門口,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神情閃爍,她深吸一口氣, 推開了病房的門,出現在了攻玉面前。
不過幾分鐘, 女人便掙紮着被攻玉的保镖拖出了病房, 扯着破敗嘶啞的嗓音嗚咽。
攻玉神情不悅地彈了彈病號服上的灰塵,沒過一會兒, 陸嬈推門進來,他變臉般換了副表情。
陸嬈狐疑地朝門外看了看, 她總覺得自己剛剛出電梯的時候好像看到林語楠了,林語楠自打被她辭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那個和她勾結的男人究竟是誰也無從得知了。
“阿嬈。”攻玉笑着招呼陸嬈過來, 打斷了她的思索。
陸嬈走進來, 随手從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 她再拿起一旁鋒利的小刀時,攻玉的神情滞了片刻, 像是有一瞬的緊張,不知他想到了什麽。
她并不會削蘋果, 她用刀幹不來這麽文雅的事,最後把蘋果削得差點只剩核, 然後很坦然地遞給了攻玉。
攻玉接過來,似乎是強笑了一下, 低頭咬了一口。
陸嬈随手把小刀丢回桌子上,拍了拍手,說:“你這樣太危險了,多虧你沒事,不然我真要上電視臺謝罪了。”
攻玉看她的眼神很溫柔,他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沒事就行了,我不會讓你在我身邊出事的。”
陸嬈剛打算說些什麽,她的手機響了兩聲,她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去,掏出手機看了兩眼,神色一變,默默念出兩個字。
“緬甸。”
攻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機上,問:“緬甸?緬甸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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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嬈收起手機,說:“沒什麽,海外部最近在做緬甸那邊的項目,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沒給審批。”
攻玉點點頭:“哦,是這樣啊,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說,我盡力幫你。”
“你對那邊很熟?”
“沒有...也不太熟悉。”
楊徹在病房對面的吸煙室等陸嬈出來,剛點了火,攻玉那個手下也恰巧進來。
他看楊徹的眼神有些不屑,總覺得他在陸嬈面前那副低三下四的樣子,不值錢得很。
“我們這些給人打下手的,心裏是應該有一杆秤,不要太有配得感,你說是麽?楊特助。”
楊徹斜過視線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但那人仿佛不激怒他不罷休似的,繼續說:“不該幻想的事不要幻想,不該高攀的人不要高攀,做好你分內的事。”
這t話說得更直白了,楊徹想聽不懂都難。
楊徹淡淡反諷: “你的老板這麽教育你的?”
男人果然氣急敗壞, “你!”
這時,陸嬈推門出來,打破了門外針鋒相對的氣氛。
楊徹冰冷的神情緩和下來,她看了攻玉的手下一眼,問:“你在教誰做事呢?”
男人見情勢不對,立馬擺了擺手,讪笑着說:“沒有沒有,閑聊而已。”
在陸嬈發作前,他趕緊灰溜溜地跑了。
陸嬈看着他一溜煙逃走的背影,從楊徹手中接過他剛點的煙,問:“他欺負你了?”
“沒有。”他搖頭。
楊徹這幾天總是夢見陸嬈目不斜視與他擦肩而過的那個場景,比起陸嬈的冷漠,她的忽視更令他惶恐不安。
陸嬈沒再追問,說了句“回去了”,兩人便一同搭乘電梯下到了停車場。
回到車裏後,陸嬈打了一通電話,她慵懶地靠在車玻璃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去仁愛街查一查這幾個月謝安南都在和誰來往,尤其關注一下有沒有新人,那個地方人口流動性很小,有新面孔很容易被記住。”
等她打完電話,楊徹才出聲問:“謝安南又怎麽了嗎?”
陸嬈頭也不擡地回答:“沒什麽。”
楊徹這時卻神情一僵,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過了一會兒,他才再度打破寂靜,顫聲問:“你....不需要我了嗎?”
有他在的時候,陸嬈從來沒讓別的什麽人替她做過事,更不用說是在他跟前....
“什麽?”陸嬈擡頭,卻看到他垂着眼睛,睫毛好像都在顫動。
不是,她剛說什麽了嗎?怎麽一擡頭人都快碎了?
“怎麽了?”陸嬈擒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他卻依舊執拗地別過眼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合着攻玉的人沒欺負他,她欺負他了是吧?
她這時候才終于想明白了,是她這幾天冷落疏遠了他,他才這麽沒完沒了地胡思亂想。
可是她真沒生他的氣了,這話不是她在裴荷露面前嘴硬,她只是不喜歡自己在同一個人身上投入太多精力和感情而已,她就是這麽陰晴不定的女人,這很奇怪嗎?
都說了沒打算把他送走了,怎麽還像個小媳婦似的。
她手下用了點力,強行讓他轉向她,然後身體前傾越到駕駛座,蜻蜓點水地親了他一下。
楊徹立刻驚醒一般看向她,下一秒,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仿佛難以置信一般。
陸嬈好久沒碰他了,他還以為……
“好了?不給我擺臉色了?”陸嬈露出了一副拿他沒辦法的表情,既無奈又好笑。
楊徹的膽子大了起來,他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兩人再度靠近,呼吸交錯間,他小心翼翼地印下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
終了,他低頭靠在她的肩上,小聲說:“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一定不會了,你別生氣了。”
他以為她還在氣那天的事。
“真知道錯了?”陸嬈擡手幫他整理了一下剛剛弄亂的頭發。
“嗯,我當時以為攻玉是你家裏的人叫來的,我以為你...很信得過他。”
如果不是陸嬈信得過的人,他不可能就那麽輕易離開醫院,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兒。
“行了,這兩天八百個人來找我求情,我就奇了怪了,他們怎麽不問問我你怎麽得罪了我,就認定是我欺負了你呢?我就這麽沒有公信力?”
昨晚淩晨三點,秦頌喝多了給她打電話,說她住院那天楊徹讓他過去了,可他到了沒多久,攻玉就讓他走了。
【我當時以為你在和他談戀愛,氣得我扭頭就走了!】
【你就原諒楊徹吧,你不原諒他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嗚嗚嗚】
所以她為什麽淩晨三點要聽一個醉鬼的電話?
秦頌那個沒心沒肺的也就算了,難不成裴荷露也被他收買了?
楊徹薄薄的劉海擋住了眼睛,他低聲說:“因為他們知道我愛你。”
這句話很輕很輕,輕到陸嬈還沒來得及聽清,就在他口中消弭了。
“所以為什麽要查謝安南?你如果不方便和我講我就不問了。”
楊徹再度直起身,牽着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顯然是已經被哄好了,現在陸嬈和他說什麽他都聽,他都信。
“我最近在調查的一個人有緬甸的出入境記錄,我也只是懷疑會不會和謝安南有關,這麽點小事,也犯不着讓你去啊。”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上次她在南泸島監控裏見到的那個女人,看來人不吓唬是不行的,王忠被她吓唬了一下,一下子又能挑戰不可能了。
她現在也只是猜測楊徹被下藥的事和她有關,但也說不準,萬一真的只是單純和楊徹有仇呢?畢竟他這幾年在外面也沒少得罪人。
在她搞清楚之前,還是別讓他摻和進來了,更何況他和謝安南一見面就劍拔弩張,他背上的傷剛養好沒多久,她可受不了再為這種事傷神了,她也挺忙的。
楊徹抓着她的手貼到臉頰上,十分乖巧地點頭:“嗯,你需要我的時候時候跟我說好麽?我什麽都能為你做,比他們好用得多。”
楊徹還不清楚陸嬈對攻玉是個什麽想法,如果說因為煤氣中毒住院的時候她還不相信他,那現在呢?他為她挨了一刀,外面沸沸揚揚地傳說他真心可鑒,陸嬈又是怎麽想的呢?她會因此喜歡他嗎?
可他又有些陰暗地想,攻玉只是替她挨了一刀,也配被她喜歡麽?他這麽多年,為她擋了很多刀,她也沒有喜歡他....
他覺得他不應該如此卑劣地怨恨攻玉,他應當恨自己,有人要傷害陸嬈的時候,他為什麽不在?他就像進了一個死胡同,沒有解法。
陸嬈沒有意識到他在鑽這個牛角尖,悠悠開口:“還好那天你沒跟我進去,不然現在躺在醫院裏的就是你了,唉,攻玉傷得有點嚴重,回頭我又得‘賠’給山石一大筆錢。”
“什麽?”楊徹從繁雜的思緒中掙脫,想她剛剛這句話的意思。
她說,還好。
他遲遲明白過來,原來她也覺得,只要他在,他就一定會擋在她面前......
想到這裏,楊徹的瞳孔輕輕顫了顫。
他突兀地開口,把自己長久以來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我一直很後悔那天沒有跟你進去。”
“後悔?”
楊徹難得在陸嬈面前這麽坦白:“對,我總是想,要是當時保護你的人是我就好了。”
陸嬈怔住了,半晌,她擡手怼了一下他的眉心,說:“你饒了我吧,讓我賠錢我已經心疼得不得了了。”
要是你傷成他那個樣子,還不如讓我賠點錢呢,這個小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