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禮物
禮物
“幹嘛呀?喜歡上阿嬈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你幹嘛這幅表情。”舒汀南話說到一半,楊徹擡頭看到陸嬈向他們走來。
他把舒汀南推到正在吃蛋糕的秦頌跟前,面無表情地說:“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秦頌把蛋糕吞下去, 看了楊徹和陸嬈一眼,指着他們剛要開口:“他們倆.....”
舒汀南連忙擋到他跟前擺了擺手,說:“他們倆什麽也沒有!”
秦頌:?
陸嬈把酒杯放到楊徹身邊, 撐着身後的桌子,說:“舒汀南多喜歡你, 你要是和她結了婚, 往後在扈南,我站陳宥仙的隊, 他和舒照華都會保你。”
她抽出一根煙遞到唇邊,還沒點上火, 就被楊徹拿走丢進了紅酒杯中。
“你拿我當什麽了。”他擰眉,覺得陸嬈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這樣, 他明明說了, 除了她......
“随口說說而已, 又不是真的把你賣了。”陸嬈也不惱, 看了他一眼,心想怎麽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又抽出一根煙點上,“舒照華有意, 我可沒松口,你又不是我兒子, 我可做不了你的主。”
這時捧着一摞禮盒的下屬從他們跟前走過,陸嬈叫住他, 咬住煙,從最上頭拿下來一個盒子,打開來,裏面躺着一只百達翡麗的手表。
她把手表取了出來,盒子丢在一邊,拉過楊徹的左手腕,套了上去,蹭了蹭表盤,又把煙銜在指間,端詳着說:“好看。”
她好像全然不顧及在旁人眼裏,他們之間似有暧昧一般。
楊徹垂着眸子看她,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半晌才無奈地說:“你就這麽喜歡考驗我?恨不得讓所有人都來籠絡我,然後看我會不會背叛你?”
他反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低聲說:“看到我無論如何也不肯背叛你,你會覺得很痛快嗎?”
陸嬈的眸子籠上了一層陰影,她毫不畏懼地再靠近他,挨到他跟前笑着說:“是啊,你如果寧死不屈,我會更高興。”
Advertisement
說罷,她将手腕從他的手心中掙出來,将煙熄在酒杯裏,她識人向來論跡不論心。
楊徹想,他甚至不需要陸嬈愛他,他只想要她信得過他,哪怕只是這樣,都很難實現。
宴會下半程,楊徹獨自一人待在角落,有人來給他遞煙,他咬着煙低頭,那人便谄媚地攏着火給他點上,他再擡眸,便看到陸嬈遠遠地和他對視,他陰翳的眼底映上了一點火光。
林都晏擡手在陸嬈眼前揮了揮,問她:“怎麽了?和我說話這麽無聊?都走神了。”
陸嬈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只是最近總感覺,自己的報應要來了。”
林都晏果然嚴肅地皺眉,呸呸呸了兩聲,然後說:“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陸嬈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我34歲,只有你還能把我當小孩。”
宴會結束時,陸嬈拖着她那價格不菲的長裙裙擺走到楊徹車前,她拉開車門,剛坐進去,就聽見楊徹冷冷地開口:“坐我的車不準抽煙。”
煙尾只剩一點将熄未熄的火光,她看着楊徹,難得聽他的話,把煙丢進了滅煙口,小聲說:“我送你的車,好歹有一半算我的吧?”
楊徹默默越到她身前替她系上了安全帶,坐回去時才說:“我記得你很久不抽煙了。”
他希望她那些對身體不好的習t慣能少一點,她明明那麽容易生病,病一次半個月都好不完全。
“也沒有很久,只是剛好都不在你跟前。”她偏過頭看他,突然擡手戳了戳他的臉,問,“你不高興麽?董文秋欺負你,現在他完了,以後沒人敢再那麽欺負你。”
“我當初答應你的,你跟了我,沒人能再欺負你。”
楊徹擡手捉住她的手指,靜靜地握在手裏,過了一會兒才說:“今天的那些禮物,需要我回禮嗎?我回去以後準備。”
她喝多了,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他們有求于我,還要什麽回禮。”她往後一躺,抽出手後在他面前攤開掌心,神情缱绻,“你呢?你怎麽從來不送我禮物?你不有求于我嗎?”
陸嬈只是想逗他,林都晏問她為什麽對楊徹這麽不一樣,他坐牢,他離開扈北,他被人要挾,如果是旁人,她不會再管。
“你明明不是什麽有情有義的人,除了楊徹,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三番兩次地給過一個人機會。”林都晏是這麽說的。
“你好吵。”陸嬈如是回答。
當然是為了孟輕了,為了孟輕,她保楊徹一輩子都沒有問題。
車內靜悄悄的,陸嬈固執地把手擎在他跟前,像是偏要他給她一點什麽。
不料楊徹擡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根項鏈,細細的銀鏈落在她的手心,觸感冰涼。
她捏着那個銀片墜子舉到眼前,居然有點驚訝:“你還真有?”
楊徹和她解釋:“這裏面裝了gps,密碼只有我知道,如果你想讓我能找得到你,就帶在身上,裝在口袋裏也可以,如果你不喜歡我随時都能知道你在哪兒,你就放在家裏,以後可能有用得着的時候。”
見陸嬈不說話,他又小心地補了一句:“是本來就要送給你的,不是臨時拿來給你的。”
陸嬈眯了眯眼,将項鏈收進口袋,然後說:“還有呢?”
楊徹有點困惑:“還有?”
陸嬈想說的是,你還沒有和我說生日快樂,今天所有人都祝她生日快樂了,那些她看得上的,瞧不起的,都說了。
她對待某些事有着近乎執拗的幼稚之處。
可楊徹沒想到這一點,他以為她還要他再給她一點什麽,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和她說:“我有的一切都可以給你,你還想要什麽?”
老天爺,陸嬈愣了三秒,昏昏沉沉地想起學生時代那個她已經記不清臉的前男友,也曾經和她說過,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這是一句十足土氣的情話,她十幾歲的時候就不喜歡聽了,就是因為知道自己什麽都給不了,就是因為知道陸嬈什麽也不需要,所以才會說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
可是這一刻,楊徹看着她,困惑她的沉默,居然真的在等她的答案。
楊徹以為,他有的一切都不值得被陸嬈放在眼裏,所以她才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想來也是,于是他沉默地回過身,扭動車鑰匙。
在轟鳴的引擎聲中,陸嬈突然說:“我要。”
楊徹問:“要什麽?”
她回答:“我都要。”
-
陸嬈沒再戴過那根項鏈,就像她之後再沒有跟楊徹提起過,她到底要他的什麽。
她不說,他自己是找不到答案的。
楊徹照常開車送陸嬈出門時,收到了一條短信,沒有署名,他卻一眼就認出是宋苡琛那個窩囊廢的口吻。
【來這個地址,我們見一面,否則你陷害我的證據我會整理好直接寄給陸嬈那個姓林的前男友。】
【你最好不要告訴陸嬈,否則她會知道弗頌的存在,也會知道你在紐約的那些勾當。】
楊徹皺眉看着他發來的一行行威脅的文字,陸嬈看了他一眼,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随口問他在看什麽呢,怎麽這幅表情。
他把手機遞到她跟前,說:“宋苡琛約我見面。”
“宋什麽?”陸嬈接過手機,翻着看了兩條,故作驚訝道,“弗頌的存在,還有紐約的勾當,天呢,你是什麽危險分子嗎?”
“這些你都知道,不是什麽不能告訴你的事。”楊徹無奈地說,“我在紐約的事,當初Martin就告訴你了吧?你之後就一直對我有戒備心。”
“他告訴我的可不止這些。”陸嬈聳了聳肩,把手機丢到車前臺上,有些無語地說,“他提林都晏幹什麽?他不認識別的警察了嗎?”
“沒事,我去解決,我告訴你只是不想瞞着你去見他。”楊徹和她解釋道。
陸嬈原本只是點了點頭,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她轉過頭問:“诶,楊徹,你應該知道我那天晚上說和他舊情複燃是開玩笑的吧?怎麽你這個語氣像是和我報備要去殺我的男人了一樣?”
-
楊徹把車開到了仁念山,仁念山腳下的仁愛街是扈北最大的地下交易所,蝸居着不少從事黑色交易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時刻帶着猜疑和謹慎的神情。
當地人對這裏避而遠之,偶爾誤闖此地,看到仁愛街的标志牌,會毫不猶豫地掉頭繞道。
楊徹沿着仁愛街将車開進了山,天色漸漸黑了,宋苡琛說的那個地點此刻在山腰亮着淺淺的紅綠色的光,不難辨認出是一家洗浴中心。
前臺的女人嗑着瓜子,擡眼看了一眼門外的車牌號,朝屋內人使了個眼色。
楊徹自然看到了他們的眼神交流,他解開安全帶時,副駕駛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他拿起來剛接通,對面就傳來方陸焦急的聲音:“老大!陸總人不見了!!”
弦斷了一般,他再擡頭,看見洗浴中心走出來一幫人,烏壓壓地圍在他的車前,手中握着球棍和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