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膽小賊
大膽小賊
沙棘上葉子呢？那麽多那麽鮮亮的綠色葉子呢？一夜之間給薅光了一點沒剩？！五千棵，整整五千棵啊！
塗圓圓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從來沒見過那麽膽大包天的小偷——把他們一晚上的辛苦全都偷沒了！肯定是哪裏來的愛吃嫩葉的家夥兒，到底是誰？還好他們昨天感覺自己做不完，喊來族裏頭其他小夥伴，把剩下的苗都搬到了倉庫裏面囤放起來，這才保下了剩下一半。
西面剛游蕩過來的駱駝，還是那些該死的沙鼠。他腦海裏一瞬間閃過數種動物，卻又一一否定。不可能的，這裏老祖宗已經留下了自己的氣味，不會有那麽多不長眼的家夥随意進出。
那到底是誰？
在這之前，他得先試着能不能拯救這些沙棘苗，總不能就把它們放在這裏不聞不問吧。可是——對于他這樣一只旱獺來說，他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塗圓圓只能先試着拎着水每棵苗都認認真真地澆過去，或許，他們認真努力，上頭消失的葉子又會重新長回來呢。即使他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妄想。
塗方方起床先到廚房打掃。昨天已經讓老板供養他們三餐，今天絕對不能在老板後面起床，在老板開始弄早飯之前，廚房裏必須锃光瓦亮，一點多餘的污漬都沒有。
他掀開菜罩子，打算把案板好好清理一下。裏頭的碗空空如也，剛好可以洗幹淨放進碗櫃。不對啊，他記得碗裏面還有涼皮的，涼皮呢，那些好吃的涼皮去哪兒了？！塗方方轉頭一看，晾在窗戶底下的燒麥也不翼而飛了。再打開冰箱一看，總覺得裏頭蔬菜似乎也少了一些。
娘嘞，這年頭還有小賊光偷吃的？！
塗方方氣不打一處來，拎着菜刀從廚房裏頭出來，正好和進來拎水的塗圓圓撞個正着，兩邊交換着一看，今天這事不能善了。巨大的壓力讓他們兩個下意識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毛，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從這樣的愧疚裏頭解脫出來。
剛剛上工就捅了大簍子，他們三個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直接默默守在藍霖門前，等着老板過來落下最後的裁決，要是老板要把他們開除，或者別的什麽，也是他們活該。
三只土撥鼠整整齊齊排在藍霖門口，明明那麽大點一個，卻莫名弄出了中視死如歸的感覺。
藍霖一開門就看到了如此盛景，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感想，土撥鼠跪在你門前，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而他是殘酷的偷獵者，随時準備落下屠刀，這劇本不就自然而然準備好了嗎？邏輯也十分嚴密，任誰看了都覺得沒毛病。見他出來，三只土撥鼠齊刷刷磕了三個響頭，異口同聲道，“老板，對不起！”
他忽然覺得自己額頭有點突突的痛，“所以，有沒有哪個出來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每天早上給他演這一出他可受不了。
他們三個推來搡去，最後還是塗天天出來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老板，我們早上起來發現廚房被偷了，外面沙棘的葉子也被啃光了。昨天來了小偷，我們竟然睡了一整晚，都是我們的錯，還請老板責罰。”
不是前半句還在他們現代社會，後頭怎麽又拐到地主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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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顯得他想法很脫離時代，充滿了封建的味道。面前三只緊張地快要厥過去了，藍霖慢騰騰地掏出自己手機——看監控。“你們老祖宗把你們送過來之前，沒給你們培訓過現代科技？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監控。”尤其是裝在院子裏頭的還帶紅外監控功能，無論什麽東西走過來都看得一清二楚。
先看外面是什麽東西，前面兩小時沒有出現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沙棘苗還在風中顫動着。等到了淩晨一點，一個頭上長着兩個角的動物鬼鬼祟祟潛了進來。剛開始它距離稍遠，看不清楚它具體的模樣，只能看到似乎是個類羊的生物在地裏頭獨享大餐。吃了一會兒，它忽然轉身，那雪白的屁股糊了鏡頭一臉，而那雪中一點黑更是顯眼。
看到這獨具特色的屁股，藍霖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某種國二啊，要是在這地方被國二吃了苗，那是真的吃了也白吃。林業局最多補償你一點樹苗錢，但那點兒連本都收不太回來。
也不是林業局不保護個人財産，只是這地方地廣人稀，保護動物又多，路上說不定就碰到一個啥，要全都林業局承擔，再大的家業也受不住啊。只能出于人道主義考慮多多少少給你一點補償，意思一下。
那家夥仿佛知道自己的地位似的，竟然越走越近，那大搖大擺的模樣仿佛把地裏當做了它自己家，吃得相當暢快。最後竟然直接鑽到了監控底下躺着享受。
它的樣貌也徹底暴露無疑——沒跑了，就是藏原羊。
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麽跑到這地方來的，還把這麽多樹苗的嫩葉全都吃了個幹淨，但确實，它在這裏可以為所欲為，他的員工還不能揍對方。藍霖十分冷靜的把手機放下，擺正一下自己的心态，“這樣好了，要不我們暫停一下種植計劃，先把籬笆給弄好了。”外面種上一圈梭梭樹，再圍一圈刺柏。
只要他放得下，沒有什麽過不去，冷靜冷靜。
這是國二，你開罪不起，揍了它你得進監獄，為了幾千塊錢劃不來，實在是劃不來——換句話說，哪裏來的藏原羚，一口氣吃了那麽多沙棘葉啊。嚼一晚上都沒那麽迅速，腮幫子不痛嗎？它不會累嗎？！
不對——這句話說得對，一般的藏原羚一晚上吃不了那麽多，甚至一小群一晚上都造不完。仔細想來，這裏也并不算是藏原羚的主要生活區，那麽怎麽會有一只單獨的藏原羚出現在這裏呢？莫非……它其實有些道行？只要開了靈智，這事可就另當別論了。
藍霖忽然冷靜了下來，笑眯眯地看着廚房監控，裏頭清晰地顯示了塗源是怎樣在一個看不見的人指揮下順利進入廚房內部。然後，一高一矮兩個虛影端着碗大快朵頤，算算身高，就是一個一米六多，一個一米八多點兒，身高差也是一模一樣。這鬼鬼祟祟的不正是他親愛的·消失的·父母嗎？
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不枉他特意沒把廚房門鎖上。藍震，怎麽那麽饞呢，但凡在家裏做點吃的，有他在就絕對留不到第二晚，也不怕噎着。
再看了兩眼那熟悉的虛影，藍霖毫不猶豫把監控删了，邊邊角角全都清理地幹幹淨淨。這樣，無論哪邊過來檢查，都沒有人可以證明他們兩個曾經來過。既然要消失，做為貼心的兒子，他當然是要幫他們消失地徹底一點，任何一個試圖破壞他幸福躺平生活的勢力都不能被放過。
好不容易實現曾經的夢想，有點錢，有家店，有雇員，剩下的不就是他躺在店裏數錢嗎？
在這之前還是得先讓這裏的環境再宜居一點。藍霖不想思考太多，索性一口氣把步子邁大點，沙柳，刺柏，梭梭樹，沙棗，還有沙棘苗全都繼續下單。用梭梭樹和沙柳在外圈練成片，阻擋沙丘移動，讓綠色成為他們的植物長城，接着裏頭來圈刺柏和沙棗，把沙棘圈在最裏面。
一步到位，打造自己的植物天堂，等到最開始這一輪初具規模，再繼續往外面發展，展望未來，甚至還可以在外頭用梭梭樹反向侵入沙漠，誰不說這是一個絕佳的商業版圖。
想到這，藍霖甚至還升起一點雄心壯志t來，“沒事，那我們換種作物，梭梭樹種子兩三小時就能生根發芽，買成品苗種下去一次水澆足了就不太需要管理，我們不如試試這個。我們這裏地理位置不錯，沙子裏頭含水量算高，地下水也還算充沛，這些沙棘還會長出來的。”
藍霖直接打了專營梭梭樹的公司電話，甚至連帶着預約了專業設備。他們這雖然快4月底了，但也算趕了個晚集。
一根根看着像枯樹枝的梭梭樹苗被種了下去，在一望無際的荒原裏更顯得渺小，仿佛随時都會被風沙淹沒似的。誰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得感慨一句生命的偉大，擁有撼動天地的力量。
又一批帶着綠葉的嫩苗被種了下去，給這加油站增添了不一樣的風景。來送苗的師傅看了看這大投入，幾天功夫就十幾萬造進去了，一點成果沒看到。他想要說些什麽，到底是沒開口。這人家到底是為了他們這片兒生态環境，種樹怎麽還好意思上去潑涼水。
藍霖倒是很滿意此時的景象，達成了一個小目标，沙棘五十畝，梭梭樹五十畝，其他零零散散也湊了個二十畝，一下就弄了快一半面積，土撥鼠們集體出動才把這些全部種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