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急
心急
“你如今想好了麽？”曲硯辭握着許潮音的手，雙眼裏滿是急切。
她頂多是半刻鐘前才回答過他，他定是要讓她立馬回答，而這回答必須是肯定的。
許潮音沒辦法點頭。
“你還沒有做到那日你在雨巷中許下的諾言。”她小聲地，卻如重重錘音将曲硯辭定住了。
曲硯辭雙手抖了抖，遂很快放開，他站起身來，在殿內踱步，甚是急躁。
最後他甩了甩衣袖。
“還有哪裏沒做到，我已經是太子了。”
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憤怒。
許潮音被吓得往後縮了一下，但她知道時機來了，她不能不開口。
“上面還有當今聖上。”
這話若是被其他人聽去，許潮音怕不是會被定罪，可眼下只有他們兩人，她為了脫身便什麽都顧不上了。
“……”
果然聽到這話的曲硯辭身上的怒氣一下子退了去，換成了一副沉思的模樣。
“潮音說得對，”他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好似恍然大悟，“是我心急了。”
“唉……”曲硯辭坐到許潮音的身旁，長長地嘆了口氣，“就算當上太子，等那老東西歸西還得好長一段時間呢，他現在身子還硬朗得很。”
許潮音不知該如何接話，她猜得出曲硯辭是恨極了皇帝，沒想成他說話能如此不敬，萬一被心有鬼胎的宮人聽到，他們兩人都要遭大罪。
“我娘還在等我回家……”她不動聲色地重起了話頭。
就在她話音剛落下，曲硯辭一甩衣袖又站起了身，他背着許潮音深呼吸了幾下，轉過身已換上了一副笑臉。
“是我太心急了，”他重複着，“下次不會了。”
許潮音只覺得他這樣陰晴不定的樣子好生可怕，後悔是不是自己在雨巷中對他許下的承諾害了他，可她……她還有別的選擇麽？
“我先送你回家，”曲硯辭撫摸着許潮音的臉，“等我，很快的。”
許潮音顫了顫，不敢多想他所謂的“快”指得是什麽，但她明白，他說到的就一定會做到。
推開朱紅色的大門，曲硯辭拉着許潮音的手。
“我會叫他們備好馬車，我要親自送你回去。”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許潮音的身上，不肯有一絲的走神。
許潮音被他盯得不自在，可無法反駁一句。
那些宮人們見怪不怪，皆低着頭緘默不語，好似尋常。
太子的馬車自然與常人的都不同，來得豪華得多，許潮音沒有半點舒适的感覺，她從小時就有這樣的習慣——一緊張就會揪着自己的裙子數上面的花。
“這……”
好像不是我的裙子。
她心中一驚。
在她昏睡過去時有人換了她的衣衫，她竟然如今才發現。
“你喜歡麽？”曲硯辭高興她終于注意到了，“這是上好的料子，特別适合你，所以我一直都替你留着，就等着哪天送給你，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麽快。”
“謝……謝謝。”許潮音怔怔地回着。
她湧上來一股酸楚，曲硯辭還惦記着自己，她卻以別樣的心思揣度他。
“都是我自願的，一直以來都是我自願的。”曲硯辭說得無比真誠。
許潮音無法将他與在萬安宮的模樣聯系在一起。
許是宮裏的氛圍太過壓抑，才讓他失控吧。
許潮音替他找了借口，心情不像原先那般惴惴不安了。
她看着在馬車裏靠在一塊兒的鹁鴿，臉上久違地露出了一抹淺笑：“我會寫信讓扶搖傳給你的。”
說罷，她又想起宮內守衛森嚴，不由得擔憂起來：“但是……唉，不知能不能送進去……”
曲硯辭聽得她居然主動提起，語調也歡快了不少，安慰她道：“大可放心，扶搖和桑榆雖只是鳥兒，但聰明着呢，它們知道該如何躲過那些沒用人的眼睛。”
他并不把宮內的守衛放在眼裏，那些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可以利用的人。
許潮音沒有立場說些什麽，得知曲硯辭自有法子後，她放心地點了點頭，。
馬車很快就抵達了許氏府邸。
曲硯辭戀戀不舍地抓着許潮音的手不肯放開，許潮音歸心似箭，一顆心總算随着馬車的停下來而平靜下來了。
“還有扶搖在我身邊。”她必須說些讓他安心的話。
“我知道，”曲硯辭正色道，了然地颔首，他又猶豫道，“我就不出去了。”
許潮音疑惑地正要開口詢問，馬車外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聲音裏還包含着憤怒。
“不要攔着我，我說過，天黑之前潮音要是沒有回來，我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