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看見兩三年都沒動靜的群聊突然冒出一條消息,任啓秋也是着實被吓了一跳。
從小一起長大的四個人因為其中一人突然出國而慢慢少了來往。這次又因為那個人回來,把他們失去的聯系又重新續上。
看着四人群裏的消息越來越多,任啓秋也終于發出一條消息歡迎那個人回國。
“啊!沒搶到!”這時,在他旁邊的阿澤懊惱地喊了起來。
“什麽沒搶到?”見他氣急敗壞地搖晃手機,任啓秋也跟着好奇起來。
“概念藝術展的門票,就是淩師兄最近在忙的那個,下周就開展了。”阿澤放棄掙紮,索性關掉手機,“聽說那個圈內有名的新人設計師Odesy也會參展,好想看啊!”
他鬼哭狼嚎起來,抱着任啓秋的手臂一陣搖晃。
這時路過的店長提議道:“小淩不是會參展嗎?你問問看他有沒有內部票給你?”
“我敢找他嗎?”阿澤嚎得更加厲害了。
這幾天因為忙着藝術展的事情,淩千盛請了很長時間的假,似乎要等藝術展的事結束了他才能抽空打工。
不過就算碰到了淩千盛,阿澤也沒膽子去求他幫忙。他要是敢開口,那他不僅會吃到閉門羹,還會上演一場緬懷他失去的自尊的“追悼會”。
任啓秋看見群聊裏面已經在約接風洗塵宴的時間,便開口問道:“那個藝術展是幾號開始?”
對于他罕見地關心起藝術展的事,阿澤有些意外:“你也要搶嗎?”
“嗯。”任啓秋随口應了一聲,他突然想起之前淩千盛邀請他去藝術展的事。
他也不知道那家夥說的是不是這個藝術展。但無論怎麽樣,他不想這兩個行程會有所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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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搶也來不及了。票全沒了,只能等下周開放新一輪名額了。”阿澤試圖安慰他,“不過也沒事,從下周一開始持續兩個月呢,總有一天能看上的。”
“嗯。”任啓秋見他們約在周日晚上吃飯,頓時松了一口氣。
阿澤見他臉色緩和了一些,誤以為他是因為聽到還有機會去觀展,便好奇了起來。
“秋哥,你對藝術展也開始感興趣了?”
任啓秋回完群裏消息之後就關上手機,擡頭看向他:“還好。”
“那你也不用死磕這個藝術展,這個不太适合不了解當代藝術流派的外行看。”阿澤說着打開手機給他找了幾個展覽,“這些就很适合入門,很有趣又不需要搶票。”
“嗯,只是我有個朋友很感興趣,幫他留意一下而已。”
“哦哦,原來如此。”
任啓秋本身就對藝術展沒興趣,他在物質生活還沒滿足的前提下,無暇顧及精神層面的追求。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什麽概念藝術展竟然火爆到連寸頭都跟着一起搶票了。
他晚上去夜店的時候,寸頭就蹲在角落死死抱住手機。
任啓秋問他在幹嘛,寸頭說這裏信號最強。
等過了一會兒後,寸頭開始狂戳屏幕十幾秒不停歇,直到親眼确認訂單界面一片空白,他這才作罷。
見到寸頭臉上帶着和阿澤白天相似的表情,任啓秋猜道:“搶票沒搶到?”
“是啊秋哥,你也沒搶到?”
他誤以為任啓秋會這麽問是因為和他同病相憐。
“不,我猜的。”任啓秋穿上外套,“你搶的什麽票?”
“一個什麽破概念藝術展。”寸頭不爽地關掉手機,“我看小劉他們都在搶,就想等搶到了發個朋友圈,看看有沒有魚上鈎。”
“那他們搶這個幹什麽?”任啓秋皺起眉,他們這群大老粗竟然也讓他刮目相看了?
“一樣釣魚啊。”寸頭看到一旁有人搶到票在驚呼,酸得嘴撅老高,“這種藝術展很受Omega他們歡迎,又好約人。只要随便吹兩句,他們肯定能被哥的魅力傾倒。”
對他這種迷之自信,任啓秋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任啓秋突然有幾分在意,到時候參展的淩千盛又該會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呢?
即便他很快打消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但它總是會不時地冒出,讓他越想越多。
在高中的時候,他就把淩千盛藏得死死的,那是他獨特的、珍貴的、不願和人分享的寶物。可現在,寶物的光芒永不被埋沒,将會在所有人眼前閃閃發亮,成為大部分人的寶物,不再是他的私藏。
奧德修斯離開了桃花源,而桃花源成為了一個景點。
天漸亮之後,任啓秋帶着沮喪的心情結束工作回家。
他推開門進去,看着空無一物的客廳,突然有些不适應。
前幾天淩千盛把畫架那些都撤了,關閉了他在客廳裏的臨時畫室。
以前回來的還能看到有人在,現在客廳裏漆黑一片,安靜得讓他忽然有些失落。
“咔噠。”
客廳一側的房門動了動。
也許是聽見了他的心聲,心裏所想到的那個人正好闖入他的視野中。
淩千盛靠在房門邊,雙手抱胸看他:“下周一有空嗎?”
“有空。”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任啓秋忙清了清嗓子,“有什麽事嗎?”
察覺到他的窘迫,淩千盛揚了揚眉,嘴角微微勾起一點笑意:“之前跟你提過的藝術展下周一開展,你要是沒事的話,會來的吧?”
任啓秋模棱兩可道:“我到時看看。”
“我會等你。”淩千盛頓了頓,“展會持續開兩個月,你哪天合适都可以。如果你看到我的畫,希望你能多停留一會兒。”
“你的畫放在哪個區域?”
“你看到了就會知道。”
淩千盛說完就關上了房門,而随後任啓秋也在手機上收到了他發來的電子票。
時間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周日,任啓秋特地排出一天的假期去參加那個人的接風晚宴。
說是說得高大上的接風洗塵宴,但實則也只是在以前高中附近的一個蒼蠅館子裏給他辦。
任啓秋匆忙趕到的時候,只有兩個人坐在外邊喂蚊子。
“來早了。”戴眼鏡的瘦削青年給他起開一瓶冰啤,哐當一聲放在桌上。
“怎麽可能。”任啓秋坐下後,抽了張紙巾抹掉桌上的啤酒泡沫,“我都路上堵了十分鐘。”
“周嘉琛還沒來呢。主角沒到,我們仨定時間有啥用。”坐在他旁邊的穿着背心短褲人字拖的肌肉男吐槽道。
眼鏡兒替他解釋了一句:“周嘉琛在忙活動,要再晚一點。”
“忙活動?”任啓秋愣了一下,他記得周嘉琛今天下午才落地的。
眼鏡男回道:“他不是和人合夥開了家公司嘛,前段時間和人搞上市了,現在回國負責國內事務。”
肌肉男扔了顆花生米到嘴裏,見任啓秋跟頭一次聽到似的,納了悶:“你怎麽連這都沒聽他說過?你倆不會自從他出國之後就沒再聯系了吧?秋哥你行啊,能生他氣生到忍了五六年不說話。哥們兒佩服!走一個!”
肌肉男說完,拿起啤酒和他的碰了碰。
任啓秋沒和他碰起來,反而說道:“先不提他了。你倆現在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老樣子呗。最近房地産也不景氣,每天都跟在那幫老小子屁股後頭追債。”肌肉男說着,啤酒瓶口對向眼鏡男,“這小子最近倒走運了,和教育局長女兒相上親了。”
任啓秋也被肌肉男帶得起勁,慫恿眼鏡男開口:“不錯嘛,說來聽聽?”
“也沒什麽好說,就是她覺得我不錯,我覺得她不錯,兩個人看對眼了先談談再說呗。”眼鏡男略有些羞澀,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啤酒,權當找點事做。
任啓秋點點頭:“那挺好的。萬一成了對你以後也有幫助,在一中做老師,沒點關系不行啊。”
眼鏡男忙擺擺手:“那扯遠了,先不考慮那麽多。”
肌肉男一激動也大起了舌頭:“說得也是,有、有那句話說得挺好,叫什麽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花不開嘛!”
“行啊強子也能出口成章了?這麽多字記得住也不容易,幹一個!”任啓秋放松下來後,揶揄了肌肉男幾句,和他直接碰瓶吹。
眼睛男向來觀察入微,見他喝酒變得豪放起來,便問道:“秋哥你呢?最近過得如何?”
任啓秋擦了擦嘴邊的酒漬:“也沒什麽變化。幹得活不少,錢卻沒見多。”
眼鏡男欲言又止:“那你家裏……”
任啓秋知道他想說什麽,但對于他們,他也沒什麽好遮掩的。
“家裏還那樣,再努力點,過兩年也該還完債了。”
“那就好,債都清了就該好好給自己打算打算了。到時候咱哥幾個約着一起去哪兒旅旅游看看。”
一聽到去玩,肌肉男就來勁了:“可以啊!我收藏了可多地兒了,比如什麽大草原,到時候白天騎騎馬,晚上看星星,多好!”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躺大草原上看星星。”
“我也不想。”
正當他們嫌棄肌肉男的時候,和這個路邊攤格格不入的男人出現了。
一看到那個分外顯眼的家夥,肌肉男立馬朝他用力揮起手。
“周總!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