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慈悲佛5
第七十一章慈悲佛5
第七十一章
深夜寂靜,唐曉生正帶着一隊侍從将兩人押解去往大理寺的牢房路上。
周圍的民居和鋪面早已關了門,只剩一些看家犬聽着動靜狂吠出聲。
行至到一半,那黑衣侍從突然嚷道要如廁,唐曉生冷哼了一聲,踢了他一腳,讓他乖乖往前走。
可接下來,他還真是尿了出來,一瞬之間一股腥味彌漫開來,解押他的侍從嫌棄的別開眼,也就這麽一瞬,手中的人便狠狠掙脫了出去。
他內力十分深厚,竟直接震斷了捆綁着自己的粗繩,然後他迅速從懷中扔出一枚毒針射向一旁,然後又朝衆人處灑出白色粉末。
“小心!”
唐曉生等人一瞬被迷糊了視線,待驅散開來,哪裏還有那黑衣人的身影?
“大人,不好!”一侍從趕緊道,他懷裏正抱着那位老婦人,不知何時喉嚨之上被插着一根銀針,她嘴裏吐着黑色泡沫狀的血液,唇色發烏,這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該死!”唐曉生怒罵道,讓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追尋那黑衣侍從,另一路人去大理寺保存好屍首,他則趕緊朝世子府趕去。
他一路狂奔,進到府院中時,得知大人竟在宋然的院子中。
唐曉生也來不及多想,便趕緊朝那處趕去。
剛進了屋內,卻看到賀庭蕭正認真讀着一封書信,後者輕嘆了一聲,緩緩放下書信,眸色中是令人看不懂的複雜神色。
聽了唐曉生的彙報,賀庭蕭并無太多驚訝的神色,他只淡淡道:“知曉了,你先退下吧。”
唐曉生雖然不解,但也依照吩咐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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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生現在腦子裏也有太多疑惑,他走出屋外,這才發現今日居然沒有看到小然姑娘。
他趕緊去找王婆,想了想她可能已經休息了,可未想到,迎面走來了王婆的身影,他趕緊問道宋然,可後者只是嘆了口氣,道:“小姐走了...”
她搖了搖頭,對着唐曉生繼續道:“我這老婆子也服侍不了大人,在這府裏待着也無用,知曉大人在這兒,我便過來請辭,明日一早就走。”
說罷,她也未再看唐曉生的表情,徑直朝房裏走去了。
唐曉生幾乎呆滞,他看着王婆背影,一時心中五味陳雜。
天色漸明,許多人卻都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賀庭蕭剛剛起身,便被一道聖旨給請進了宮中。
說是今日皇室家宴,邀請了不少青年才俊到場,結果安排坐席之時,才發現竟漏請了長公主的兒子,賀世子。
許久未見的秦公公一邊帶着歉意,一邊請賀世子上馬車,直接去宮中更換衣物。
賀庭蕭看着他,眸色帶着冷意,門口還守着不少的大內高手,宮中的禦林軍幾乎将他府門給堵了上。
今日,他怕是不去也得去了吧。
“公公帶路便是。”
“請。”
一路之上,賀庭蕭一字不發,就靜靜地閉目養神,秦公公也不上前讨嫌,只也靜靜地作陪着。
宮中設宴,本就是一件大事,這般大的事,又怎麽會漏掉邀請之人的姓名,除非本就是不想讓他去的,而現在,卻有什麽理由,不得不讓他去了。
還未靠近那金碧輝煌的大殿,便已有歌舞之聲響起。
賀庭蕭看着此時還尚早的天色,一時只覺荒謬。
他被帶往一處偏殿,進去後,還真有不少宮女太監候着,亦有他尺寸的華貴錦服,倒真是讓他來宮中打扮一番的。
賀庭蕭摸了摸自己臉上新長出的胡茬,對着他們道:“本殿倒也确實需要整理一番了。”
就這般,等賀庭蕭收拾穩妥之後,已是開宴之時了。
帝後相攜入場,恩愛非常。
皇帝看起來有些大腹便便,皇後卻保養的極好,中年人的肌膚卻若少女般的嬌嫩,看起來很是溫柔和善,她看向賀庭蕭,還對着他勾起一絲溫和的笑意。
賀庭蕭朝兩人行了一記禮,身邊衆人也都一一朝帝後行禮。
“好好好,年輕人就是好啊,看看這些健壯的孩子,朕都感覺年輕了幾分啊。”皇帝聲音洪亮,很是開懷。
一旁的皇後趕緊道:“皇上正值壯年,豐功偉績,是年輕人都敬仰之存在,學習之榜樣呢。”
秦公公也在一旁稱是。
賀庭蕭朝右手看去,只見那南國的公主和朝臣之女自顧自的喝着杯中茶水,根本沒在聽臺上的阿谀奉承。
而左手邊,是帶着一圈狐毛圍脖的葉疆寧,她幾乎不敢朝賀庭蕭的方向看去,一直低垂着頭,神色帶着一絲可見的慌亂。
賀庭蕭端起一盞茶杯,勾起一絲冷笑。
宴會就在一番恭維之中展開,那些舞樂都是極好的,只不過對于賀庭蕭來說,卻無聊至極。
歌舞已過大半,皇後終于在上位開口,詢問道南國公主這段日子,可有遇見過什麽鐘意之人的話語。
可還未等南國公主開口,她卻先推薦了幾個人。
最後她話音一轉,看向賀庭蕭道:“皇上,賀世子這麽些年令無數女兒追捧,可又遲遲不成家,這不正合适,尚南國公主了麽?”
她似乎突然想到一般,然後愈發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還同南國公主列了許多關于賀庭蕭曾經的雅事。
葉郡主一時不知怎的,突的站起了身,她帶着些可憐的模樣看着皇後,而後者卻給了她一個淩厲的眼神。
葉疆寧呆呆地坐了下去,眸子裏滲出了不知是不甘還是委屈的淚水。
賀庭蕭忍着嗜血的沖動,他聲音冷然,也未帶什麽敬詞,直接站起身道:“臣,不感興趣。”
場內一瞬之間鴉雀無聲,連在一旁輕輕奏樂的樂妓,都被這話語驚得忘了動作。
但很快,場景恢複了過來,秦公公趕緊道:“賀世子這段時日忙案子,剛剛又喝了不少酒水...”
“世子殿下,您快坐下...”秦公公朝賀庭蕭這方走來,話音都還未落下,便被賀庭蕭給打斷了。
“臣今日還要狀告葉疆寧葉郡主,指使手下殺人罪、行使巫蠱禁術操控屍身之罪以及包庇沈聰藍謀害傷人之罪。”
葉疆寧驚得站起了聲,嗓子還未回複,尤若公鴨,她辯解道:“沒有...我沒有...請姨夫姨母明察...”
“葉疆寧蛇蠍心腸,殺臣發妻,這件事,臣一定追究到底。”
賀庭蕭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都未想到一向沉穩內斂的賀庭蕭,竟敢公然狀告當朝炙手可熱的郡主,皇後身邊一等一的紅人,而且竟然還有一個發妻,還被葉疆寧派人給殺了?
昨日不都還帶着一位姑娘去了賽馬場麽?
衆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南國公主則是端着茶杯,一臉興然地朝這邊打量着,唇角勾起笑容,她此刻看着好戲,也同好友們聊了起來。
皇後一時震怒,她一拍扶手,對着賀庭蕭道:“大膽,賀庭蕭,你也不看看這是何場景,容得下你這般大放厥詞?”
“你有冤情為何不去刑部?大理寺?你現在說這些話,就是想要玷污皇家尊嚴,其心可誅!你不要以為還有長公主幫你擋劍,這是皇上的天下,你們皆是皇上的臣子!”
賀庭蕭大笑出聲,對着皇後道:“皇後竟也知曉這是皇帝的天下,而不是您的天下?”
皇後一雙美眸圓瞪,還未開口,便聽賀庭蕭又說道:“今日一早便将臣‘請’了來,不就是想要堵臣的嘴?想要讓臣妥協麽?”
“只是娘娘未曾想到,臣竟會行如此瘋狂之舉罷?”賀庭蕭冷笑出聲。
“皇後娘娘,您與私鹽案的關系亦是千絲萬縷,臣手裏還握有整個鏈條的賬簿證據,娘娘可敢當堂對峙?”
賀庭蕭聲音森然,像是地獄中爬出的惡鬼,只想要将整個世界給毀了一般的瘋狂。
皇後搖着頭,她被氣的大口喘息,楚楚可憐地對着皇帝道:“皇上您看看,現在都直接污蔑到臣妾身上了。”
皇帝的神色也是複雜極了,他看着賀庭蕭,卻是帶着失望的神色。
“賀庭蕭...你真是令人失望至極。”
皇帝聲音中帶着威嚴與警告,接着他出聲道:“來人,将這逆臣給朕押下去!”
皇後緩緩坐了下來,終是悄悄松了一口氣。
她朝皇帝的方向看去,後者帶着愠怒,對着衆人道:“混賬、荒謬!來人,回宮!”
這盛大的宴會,便在這般情境下散了場。
南國公主一臉好笑地走到葉疆寧的面前,對着她道:“看不出來,你居然是這種貨色,怪不得我總看你不順眼。”
說罷,她搖了搖頭,招呼着另外兩個女子,大搖大擺朝後宮中走去。
葉疆寧一張臉色青白交加,她攥緊了拳頭,指節被握得發白。
她眸子含着淚水,卻強忍着不在衆人面前落下。
她轉頭朝外走去,留着不少人對着她的背影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