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纖纖玉指案12
第六十二章纖纖玉指案12
第六十二章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宋然再次醒來之際只覺全身血液愈發凝固，寒冷已将體內燥熱完全淹沒，若是不能盡快回溫，可能她也撐不了太久了。
心底的慌亂愈發加劇，一種對生命流逝的絕望之感漸漸湧起。
“放心，就快了，割喉放血之前，肯定留你一絲氣息。”
沈聰藍就像知道她所思所想一般，搖着頭，頗為惆悵道：“你也別怪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生了一雙美手，随着你年華增長而衰老太過可惜，不如讓我永葆它們的青春。”
他看着自己塗好的大紅蔻丹，細細打量着每一根細膩的手指，非常滿意自己的作品。
他神色帶着病态的欣賞，那處懷中一把精致匕首，慢慢打量着宋然的脖頸，似乎在思考如何下刀放血一般。
宋然氣息虛浮，唇色蒼白，身體幾乎要被冰凍過去，可因緊張害怕，心髒又用盡全力再跳動。
宋然強行讓自己鎮定，不要讓對死亡的恐懼完全占領自己的思緒，她努力思考着應對之法，以及外面時間幾何。
“你可知...用你這樣的方法...不過留存原狀...五六分...”
宋然說的艱難，但還是繼續道：“表皮...粗粝破敗...只是時間...問題...”
沈聰藍蹙緊眉頭，眉頭挑了挑，放緩了動作，準備聽她接下來說什麽。
“我有...法子...令其保持...”
沈聰藍半信半疑，拿着匕首，用冰冷的刀刃撫摸她的臉龐，對她道：“你莫要想玩什麽花招，你的手只能是我的。”
“你得了...這方子...再取...亦...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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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殺了多少像你這般蒙騙我之人？”
宋然繼續道：“只要...處理得當...特殊液體置換...血肉即可...”
沈聰藍審視着她，他一直在尋求這樣的方法，可卻次次都事與願違。
可宋然年紀輕輕便碰過無數屍體，或許還真研究出了一些什麽東西。
難道...賀庭蕭找上她，還有這層原因？
他收起準備劃開她喉嚨的銀質匕首，将她騰空抱起，聲音陰冷道：“宋姑娘，收收你的心思，不論你這方子留不留的下來，你今日都活不成了。”
宋然終于遠離了那陰冷石板，被放置在不遠處的一套床褥之上。
她看着沈聰藍陰沉的神色，沒有說話，她現在太虛弱了，此法子也就是暫緩之計，今日能否逃過一劫，或許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兩聲鳥啼，他眉頭微微一蹙，看了眼宋然，道：“我一會兒回來，若你說不出那方子，我便直接殺了你。”
說罷，他轉身離開。
腳步聲逐漸遠離，宋然終于輕呼出一口氣，也明白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
她身體逐漸開始回暖，她不停左右打量，想要将這裏面的空間結構看清楚。
這裏應該是一道被挖在地底的石室，溫度低冷，還帶着一絲濕意。
從宋然這個角度看去，還有很深的一條通道，她能感受到一絲一縷的寒氣流動，約莫那裏還有一道門，門裏面可能就裝着沈聰藍這幾年砍下的無數斷手。
裏面有大量冰塊來放置斷掌，這也是為何此地會有濕意的原因。
看他剛剛的神情，似乎那鳥鳴之聲是重要的傳遞信號，難道是已經有人找過來了？
宋然心底燃起一絲希望，又在心中計算了一番藥效時間，她猜測着這個地方應該離宴會開設那府邸不遠，或許就在其下也說不定。
宋然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努力掌控着身體的控制權。
約莫兩刻鐘，宋然的身體溫度終于緩了過來，她微微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身體逐漸可以行動起來。
她幾乎咬碎下唇，讓疼痛感刺激自己神經的清醒和敏感，她使勁挪動腿腳，最後翻滾下了床鋪。
身上的疼痛劇烈，可她不敢放松，咬牙繼續挪動着身體，朝剛剛他離開之處爬去。
她發絲早已淩亂，修長潔白的手指塗着大紅蔻丹，臉色也蒼白如紙，嘴角上是還在滴落的鮮血，她此刻就像個女鬼一般。
她心髒跳動的愈發的快，不知道沈聰藍何時回來，若是不趁機逃離這個地方，她今日可能真的得交代在這兒了。
可是不行...
她上一世的身死之謎還未查出...這個案子還未解決...還有他...
不能再讓他經歷失去所愛之人這種痛苦了...
她幾乎憑着絕對的意志向前匍匐着，可剛剛快要靠近那道石門之時，它卻在她的面前打了開來。
她的心跳幾乎停止...
金色靴子，鑲着上好的寶石，定定站在宋然的眼前。
他身後的石門也逐漸閉合而上。
她幾乎不敢擡頭，沈聰藍陰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想去何處呢，宋司吏？”
接着，劇痛從頭皮傳來，宋然幾乎尖叫出聲，被沈聰藍粗暴地拖着朝裏而去。
他帶着陰沉至極的聲音道：“他竟帶兵來搜我府邸...先不說他永遠找不到你，就算找到你了，那也只是一具屍體，本官是皇親國戚，是貴胄名流，就算我殺了你，又怎麽樣呢？”
“賤人，蝼蟻。”
說罷，他将她甩在石板之上，幾乎怒吼：“現在，立刻告訴我那個方子的內容，否則我就找人将你□□致死，讓你嘗嘗萬人騎的滋味...”
話音未落，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在不遠處炸開。
巨浪一瞬從遠處波及而來，沈聰藍一瞬被氣浪撂倒在地。
他神色幾變，帶着不可置信以及瘋狂，他上前一把抓起宋然，将身上匕首橫亘在她的脖子上。
沈聰藍神色猙獰，對着氣浪所來之處高聲道：“你們不許過來，再靠近一步我就殺她，你們都給我退下！”
“賀庭蕭，我知道是你！你私自動用軍火，罪該萬死！我勸你立刻收手，她不過一個女人而已，你留她不過也是找個替身...”
“我身後是當朝的皇後，賀庭蕭，你不要以卵擊石！”
“還有...你也明白我的對吧，你藏着那...”
眼前因劇烈爆炸而升起的煙霧還未消散殆盡，沈聰藍的話音也還未落盡，耳邊又響起一道巨響，不過這個聲音并非爆炸所致，而是火铳扣動扳機後的聲音。
宋然本被沈聰藍強行提起，耳邊炸開巨響後，一瞬沒了支撐，她雙腿一軟，也在同一時間看清眼前之人，她使出全身力氣朝他撲去。
那是對她來說最安全最溫暖的存在。
宋然此刻終于克制不住害怕，大哭了起來，全身的劇痛還未消散，緊繃的情緒卻一瞬放松，她渾身發着抖，哭到失聲，在他懷中盡情釋放着自己的痛苦害怕還有委屈。
“沒事了...沒事了。”
“是我的錯...是我該死...別怕...”
“沒事了。”
賀庭蕭用他畢生最柔軟的聲音輕哄着她，将她緊緊抱在懷中，他也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害怕和顫抖，他幾乎不敢想象，再晚一些會發生什麽。
他感受着宋然情緒，只覺心髒處巨痛，恨不得是自己遭受這一波劫難，也恨自己未将心愛之人保護好。
若是再來一次，他絕對撐不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然終于緩過了情緒，她死死抱着他的脖頸，一絲一毫都不願松開。
驚魂之後的失神，宋然緊靠在他的懷中，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賀庭蕭将她打橫抱起，緩緩朝外走去。
離開之前，宋然朝剛剛她所在之地看去，沈聰藍眉心，一道可怖的黑洞在正中綻放。
宋然将頭縮回賀庭蕭的懷中，她的淚水早已浸濕了他的胸口，可後者毫不在意，只溫柔道：“都過去了，睡一覺，一切都過去了。”
在她閉眼之前，聽到賀庭蕭冷冷吩咐道：“搜出罪證，查封沈府，将他屍體挂在府門外，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下...”
似乎有誰說了什麽。
可她沉睡而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