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垃圾交換
第5章 垃圾交換
回到老舊小區的家,齊晖走進自己的房間,拉開了書桌的抽屜,抽屜裏靜靜立着一只千紙鶴。
這是昨天獲得的第一只千紙鶴。
雖然就那麽大大咧咧的收下了,但齊晖也不會覺得随便收下這種奇怪帶血的東西一點風險也沒有。
所以之前他把第一只千紙鶴留在了家裏。
齊晖從口袋裏拿出今天新得到的兩只千紙鶴,把它們放到抽屜裏。
抽屜裏立馬有了三只帶血的千紙鶴。
三只帶血的千紙鶴整齊地排放抽屜裏,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莫名的,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恐怖片。
齊晖盯着三只千紙鶴看了一眼,就重新把抽屜合上。抽屜再次歸于黑暗。
這三張只千紙鶴,是齊晖放在家裏作為保險的。
萬一他實施的計劃觸發了什麽,讓他失去所有的千紙鶴怎麽辦?
齊晖是有一點謹慎在身上的。
下午,齊晖早早地就去上學了,準确來說,是去實施自己的計劃。
他就像是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滿心期待。
雖然感受不到別人對自己的感情,但齊晖也會快樂,也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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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比如小時候吃顆糖就很快樂;相反的,闖禍被打手心了就會傷心。
邁着輕快的腳步,齊晖來到了學校。
進入班級之前,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穩定好心情,然後平靜地踏進教室。
班上已經來了一些同學了,正在聊天打鬧。而教室後排,那個低着頭的身影依舊沉默。
齊晖回到自己座位,坐下來之後,他的神情多了一點嚴肅。
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開始拿出紙筆做題,黑色的筆跡慢慢布滿了一張張紙草稿紙。
“叮鈴鈴——”
上課鈴打響,老師和同學們都開始認真學習。
齊晖停下了筆,終于完成了前期工作。然後他趁着這個沒人注意他的時候,把制作出來的一本廢棄草稿,一把塞進了桌箱裏。
一整本塞進去會發生什麽呢?
齊晖抓着草稿本的手有點緊張,然後又強制控制自己放松下來。
纖細白皙的手慢慢放開草稿本,然後緩緩退出來。
齊晖沒有看桌箱,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上。
還在桌箱裏的手,好像感到了一點冷意。那冷意一閃而過,仿佛是錯覺一般。
齊晖沒有在意,他只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緩緩退出來的手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指尖能碰到紙張的質感。
是……
齊晖的手下意識一把抓住,然後把東西拿出來。
低下頭,齊晖看到了手裏一把的帶血千紙鶴。
他愣了一下,随後而來的就是開心。
手裏有三只千紙鶴。
拿着千紙鶴,齊晖彎腰去看桌箱。果然,放進去的草稿本不見了。
有點愉快地把三只千紙鶴在桌箱排排放好,齊晖終于願意去聽老師講題,好好學習了。
少年的嘴角不由地翹起,像是一只打了勝仗或者發現新大陸的貓。
他,擁有,一個帶血千紙鶴無限刷新點桌箱!
就像游戲裏的寶箱憑空變成了他的桌箱。
雖然對于別人而已,這不是太值得高興的事情。或許,在高興之前,應該想一想那可怕的血跡的含義?
但是這是齊晖的小自娛自樂。
他總是能找到小自娛自樂的事情。
在齊晖還小,沒形成太多觀念的時侯,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玩。齊晖就會自己一個人扮演敵我兩國,然後開始揮着樹枝打仗。
他一個人玩得也很開心!
從小就活潑得一匹。
認真聽着老師講題,齊晖高興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他思考了一下,打算之後開始收集這種帶血的千紙鶴。
下好決定之後,齊晖就不再讓自己保持高興的心情了。太高興了容易惹麻煩。
這是齊晖的道理。
齊晖開始重新認真學習,也沒有再故意去大量刷千紙鶴。
慢慢來,總會收集到很多的。
教室後排,低頭坐着的人,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的蒼白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本草稿本,然後又消失了。
他微微擡起頭,看向了前面的少年,然後在被察覺之前又低下了頭,繼續安靜地坐在座位上。
而倒數第二排的同學,突然打了個寒顫,轉頭看了一下窗戶外面的天空。
天空陰沉沉的。
兩三天了,天氣都不怎麽好。
倒數第二排的同學覺得可能是天氣轉冷了,或者自己感冒身體怕冷了。
“教室怎麽越來越冷了……”嘀咕了一句,倒數第二排的同學拿出書包裏今天特意預備好的外套,穿上,然後繼續上課。
課間。
小團體中,蘇銘習慣地看向齊晖的方向。突然,他發現少年今天心情可能不錯。
坐在座位上的少年正在認真地把玩幾只千紙鶴,褐色琥珀一樣的眼眸裏盛着點點光,嘴角微微翹起。
蘇銘下意識愣了一下,然後才收回視線。
小團體聊得很開心。
其中,昨天感覺到了冷的那個人,下意識撓了撓手臂,然後放下,這個動作連他自己也沒察覺。
畢竟之前發生一次錯覺了。一點冷意,又只冷了一下,肯定是錯覺。
上課。
下課。
齊晖繼續當好一個學生。
只是在今天下午放學時,齊晖離開教室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雖然很想把新得到的三只千紙鶴帶回去,然後把連帶着家裏抽屜一共六只千紙鶴一起研究一下。
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待在教室裏,等着同學們離開。
等人都走完了,齊晖擡起腳步,走向了教室後排。
教室後排,低着頭的人依舊沉默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齊晖自認為并不是一個好心的人,他對自己的要求只是遵紀守法,遵守社會道德。
但是陸果太異常了。
齊晖回想了一下。從周一到今天周二,陸果每次上學都早早的到了,安靜地坐在教室後排。
以前的陸果可不是這樣的,經常比較晚來,手裏拿着已經鼓起來的黑色垃圾袋。
齊晖走到了教室後排低着頭的人身邊。
低着頭的人雙手自然垂落,過于蒼白的手透着紫意,仿佛一陣風就能把那雙手吹得搖擺淩亂。
“陸果。”
齊晖不知道說什麽。
“你需要幫助嗎?”最後齊晖只能這樣說。
不知道哪裏來了一陣微風,低頭坐着的人,手好像被風吹動了一下,緩慢的擺動了一下。
齊晖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只是看着這個艱苦奮鬥、努力學習的好學生。
“我放高、利、貸。”
錢對人來說很重要,起碼對勤工儉學的陸果來說應該很重要。
不論陸果是家境太過貧寒,還是家人生病了,都能解決。
低着頭的人慢慢擡起頭來,他的動作太過緩慢了,脖子的扭動更像是老舊的木偶,仿佛每轉動一下,都能發出“咯吱咯吱”的吱呀聲。
一張太過于蒼白的臉出現在齊晖面前,微微歪着頭,面向齊晖。
齊晖依然沒看清陸果的長相,過長的劉海遮擋住了陸果的眼睛。
随便幹涉別人是不對的。
齊晖心裏呼出一口氣。
人嘛,總有點小自尊心。有時候能自己挺過去,就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對不對齊晖不知道,反正他就是這麽定義的。
但現在陸果同學明顯不對了,于是在系統設定下錢財不愁的齊晖,開啓了高、利、貸服務。
“要借嗎?”齊晖眨了一下眼,看着陸果推銷道。
陸果好像沒有理解,只是微微歪着頭向着齊晖,整個人透露着一種僵硬和冰冷。
“別擔心。”齊晖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微微彎腰靠近,“我們都是同學,不會坑你的。”
拍在陸果肩膀上的手,能感受到手下身體的僵硬,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寒冷。
齊晖懂。
木僵!醫學領域的知識,指人在特定情況下會發生肢體僵硬的情況。
其實不止是人類,動物界的動物也會發生身體僵硬的情況,比如有一種動物就是靠裝死來躲避天敵的。
齊晖刷過短視頻,他知道。
最近遇到難事的陸果,宛如驚弓之鳥,身體僵硬,齊晖能理解。
陸果依舊僵硬的坐在那裏。
“你覺得怎麽樣?”
齊晖拍着他肩膀的手用了點力,傳遞着肯定與鼓勵。
因為彎腰湊近,齊晖說話間的溫熱氣息,緩緩傳遞過來,雖然因為兩人之間還隔着一段距離,傳遞中途就失敗,但生命鮮活的氣息卻傳遞了過來。
陸果微微仰着頭,劉海遮擋下的眼睛看着齊晖。
許久沒得到回答,齊晖怕陸果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就這麽決定了吧。”齊晖幫陸果做了決定。
“你要借多少?”齊晖開始像模像樣的做起了高、利、貸的生意。
陸果僵硬而沉默的坐在座位上。
“十萬,夠嗎?不夠可以再加。”
“年利率36%。”
齊晖卡在了違法犯罪的邊緣,這個知識點他看短視頻時也刷到過。
大致商量的差不多了,齊晖定下了“借十萬、年利率36%”,然後随意地問陸果:“你要打在卡上,還是要現金?”
陸果沉默坐在座位上,看着齊晖。
“對了。”齊晖拿出一張紙一支筆,放到陸果面前,“你先寫個欠條吧。”
陸果緩緩慢的收回看向齊晖的目光,動作卡頓,像是抽幀的影像,慢慢低下了頭,看着桌上的紙筆。
他維持這個動作很久很久,好像全身的關節都生鏽了。
齊晖等了很久,始終沒能等到陸果擡起手拿起紙筆寫借條。
“啪嗒。”
一滴渾濁的液體滴落在桌面的紙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