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垃圾交換
第4章 垃圾交換
周一清晨,天還灰蒙蒙的,早起的學生們已經走在上學的路上了。
在剛剛結束周末的學生群體中,夾雜着那麽幾個滿臉倦容的人,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拼死享受最後一點周末時間的熬夜黨。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天色比往常暗一些,也沒有一點風,路邊的樹靜靜的立着,和旁邊來來往往的人群相比,像是一具死掉的屍體。
地上零星的幾片葉子,也靜悄悄的躺在地上。
齊晖也是上學大軍中的一員。他背着書包,呼吸着清晨微涼的空氣,向着學校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學校老舊的鐵門。
踏進學校大門,走過廣場、花壇、樹蔭,他走到了高三教學樓。
順着樓梯爬上二樓,齊晖到達了高三(1)班。從教室門口看進去,班上來的人不多,才四五個,整個教室看起來空蕩蕩的。
而在教室後排,一個人影安靜地低頭坐在座位上。
教室裏的四五個同學正在閑聊,好像統一無視了教室後排的那個人。
不過以往他們也不會搭理教室後排那個人。
齊晖看着教室後排,感覺有點奇怪,因為他之前沒看到過陸果那麽早來學校。
不過這又不是什麽重要的大事,齊晖也就不放在心上。
齊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書包坐下,開始整理自己的課本。
班上的同學陸陸續續地都來了,教室裏越來越熱鬧。有人在講笑話,有人求爺爺告奶奶的想要抄作業,有人聊着昨天的熱門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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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班快要到齊的時候,班上的小團夥也來了。
“蘇哥。”一走進教室門,牛高馬大的範偉就悄悄地和蘇銘說話,“你看,人沒來……”
小團體其他幾個人順着範偉的目光趕緊看向教室後排。
蘇銘也擡眼看向教室後排。
後面那個曾經坐着讓人厭棄的家夥的桌子,如今空蕩蕩的。
孤零零的桌子就站在那裏,後面不遠處是垃圾桶。
蘇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哈哈,不是被打怕了吧?”小團體中一個叫杜鋒的人擠眉弄眼地說。
“怕了就好。”另一個叫黃勝的人挑了挑嘴角。
“管他呢。”叫陳宇的人嚷嚷着。
“走走走,進班吧,待會兒老班來了。”另外兩人只想趕緊進班,免得上課了還沒回到座位被老班抓到。
蘇銘帶着小團體直接進班了。
沒過多久,高三(1)班的班主任來到教室。站在講臺上,他看着教室後排的那個空位,皺了皺眉。
擡了擡眼鏡,高三(1)班班主任出去打電話了。
座位靠近走廊的同學,偶爾聽到了幾句話,但也沒有留心。
“喂,你好,是陸果家長嗎?對,我是陸果班主任……”
“這樣嗎?”
“你們和陸果好好說說,勸一勸他……”
幾分鐘後,高三(1)班班主任回來了,臉上沒什麽表情,繼續看學生早讀。
上課,下課,今天依舊是普通而平凡的一天。
齊晖認真上課,邊聽老師講解,邊在筆記本上記下筆記。
課間休息的時候,齊晖偶爾看向教室後面,都能看到教室後排,那個身影依舊低着頭坐在那裏。
就像是一塊石頭,泛着石頭冰冷,也透着石頭的堅硬。
偶爾有去扔垃圾的同學,從低着頭的人身邊路過,也無視了低着頭的人。
第三節課。
齊晖一邊聽課,一邊握着筆在紙上書寫,寫着寫着,紙上的黑色字跡慢慢淡去顏色,最後只剩空白。
齊晖看着黑板,下意識還在寫,發現不對後停下來,低下頭,看見沒水的筆尖在紙上留下微凹的痕跡。
要換筆芯了。
齊晖從書包裏拿出備用的筆芯,換上一只新筆芯,這樣就又可以繼續記筆記了。
舊筆芯他就随手放進桌箱裏,等下課了再扔到垃圾桶。
齊晖一邊聽老師講課,一邊把舊筆芯放進桌箱。
就在他的手退出來的時候,指尖碰到了什麽。
齊晖有點驚訝,他記得沒有在那裏放什麽東西啊。
用手拿起那個小小東西,齊晖低下頭,看着從桌箱裏退出來的手。
他的手上靜靜地躺着一只帶血的千紙鶴。
這是……什麽?
齊晖盯着手裏的千紙鶴。
這只千紙鶴折得很精美,小巧漂亮,底色看起來是白色,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沾染了血跡。
整只千紙鶴因為那些血跡,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齊晖微微皺着眉頭,打量着手裏的這只千紙鶴。
帶血的千紙鶴靜靜地躺在他手心。
奇怪的千紙鶴。
思索無果,齊晖只能把千紙鶴重新放到桌箱裏。
他找不出來是誰放在他桌箱裏的,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放這種東西在他桌箱裏。
是想要吓唬他嗎?
現在,齊晖完全聽不進去老師講課了。他看着講臺上的老師,心裏想的還是桌箱裏的千紙鶴。
一只帶血的千紙鶴,多麽稀奇。
齊晖好奇極了。
等到下課鈴打響,齊晖才終止了胡思亂想,他把手伸進桌箱,打算去扔垃圾。
只是手伸到之前放舊筆芯的地方,卻什麽也沒摸到。
纖瘦白皙的手停頓了一下,繼續摸索,卻依然什麽也沒有找到。
最後齊晖不得不彎下腰來,去看看桌箱裏面。
桌箱裏除了一些課本筆記本,就什麽都沒有了。
哦,還有那只帶血的千紙鶴,在角落沉默的看着齊晖。
齊晖的睫毛眨動了一下。
他放在桌箱裏的舊筆芯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只帶血的千紙鶴。
齊晖遲疑地伸出手,拿起那只千紙鶴。他重新坐好,看着手裏的千紙鶴,眉頭微微皺着。
班級裏,小團體中,蘇銘好像随意地掃過齊晖那邊一眼,然後目光停留住了。少年皺着眉,好像很苦惱。
聊得正開心的小團體慢慢安靜了下來,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派出最愛八卦的杜鋒。
“蘇哥,你在看什麽?”杜鋒擠眉弄眼地笑着問道。
“沒什麽。”蘇銘收回視線,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也沒再敢打趣蘇銘。
齊晖盯着手裏的千紙鶴看,但看也看不出什麽,于是他只能把千紙鶴放到自己的口袋裏。
說不定這是一個有用的東西,而且也很精致漂亮。
來到這裏已經一兩個月了,這個帶血的千紙鶴是唯一特別的東西,也許會是戀愛開啓的鑰匙?
齊晖想談一場戀愛。
被人愛着的感覺是什麽樣子的,他很想體驗一下。
教室後排,低着頭的人好像微微擡起了一點頭。
他的手垂在身體兩側,蒼白的手白到有些發紫。
扔垃圾的人路過,帶起的一點微風,讓蒼白的手像樹葉一樣輕輕搖晃。
收好了千紙鶴,齊晖不再思考想不明白的事情,繼續好好上課。
中午放學的時候,齊晖離開教室去吃午飯,走之前,看到教室後排的人依舊低着頭坐在座位上。
沒有打擾別人,齊晖繼續走出教室去吃飯。
下午和晚修,齊晖來到教室,都檢查了一下桌箱,看看有沒有新的千紙鶴。可惜什麽都沒有。
周二,一大早的,齊晖就興沖沖地來了教室。
一進教室,除了能看到一兩個早到的同學,還能看到教室後排那個低着頭的身影。
齊晖收回目光,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書包,坐下,檢查桌箱。
依舊什麽都沒有。
齊晖心裏嘆了一口氣。
難道只有一個嗎?
沒辦法的他,也只能繼續好好學習。
上午的數學課,齊晖照常認真聽講。草稿紙很快寫滿了,他随手把寫滿了的、不要的草稿紙塞到桌箱,當他的手退出來的瞬間,指尖突然觸碰到了什麽。
手指微微一顫,齊晖意識到了什麽。
他立馬用手抓住那個東西,然後再慢慢退出桌箱。
講臺上,數學老師還在分析解釋。齊晖低下頭,看到展開的手掌裏,躺着一只帶血的千紙鶴。
找到了……第二只。
數學課被抛之腦後。
齊晖觀察着這第二只千紙鶴。
依舊是小巧精致的千紙鶴,純白的底色,帶着血跡。
血跡和第一只不一樣,說明不是複制品。
齊晖看着手中的千紙鶴,仿佛是數學題抓到了解題的思路。
這到底是什麽呢?
齊晖眼裏慢慢染上了着迷。
就好像碰到了數學奧數題那樣。
盯着千紙鶴看了一會兒,他彎腰去看桌箱。果然,那幾張草稿紙像舊筆芯一樣,消失不見了。
再仔細看了看千紙鶴,沒有發現什麽,齊晖就把它放到了口袋裏。
他單手撐着下巴,走神思考着什麽。
過了一會兒,齊晖撕下了幾張草稿紙,揉了揉,塞到了桌箱裏。
果然,在手離開桌箱時,指尖觸碰到了什麽。
齊晖低頭看向,退出桌箱的手裏,躺着一只帶血的千紙鶴。
再次檢查了桌箱,新塞進去的幾張草稿紙也不見了。
齊晖盯着桌箱,目光沉沉。
他有一個計劃。
課間。小團體中,蘇銘依舊下意識看向了齊晖。
小團體中,正在聊着天。
“那個家夥今天也沒來。”範偉扯了扯嘴角。
“膽子真小。”杜鋒搖着頭說了一句,然後又去看老大的熱鬧了。
“反正遲早會回來。”黃勝翹了翹嘴角,不屑地說道。
很快這個話題就過去,小團體開始聊些別的。
小團體中,有個人揉了揉胳膊,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剛剛有一點冷?”
但周圍的人沒有人回應他。
于是他也只能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了,揉了一下手臂就放下,重新參加小團體的話題。
放學的時候,齊晖出教室門前,再次看見了教室後排低着頭的人依舊坐在那裏。
沒有多想,齊晖匆匆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