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三天後, 高樓裏改造完成。因為時間太緊迫,所以宿舍裏不再自帶衛生間,改為每層共用一個大衛生間。
另外由于誰都不想住高層的房間, 基地便決定兩兩抽簽, 抽中哪間住哪間。
楚鋒和周安安抽到了二樓,岳清和她媽媽抽到三樓, 運氣都還算不錯。
他們将各自的家當搬進去, 周安安看着比之前還要逼仄的宿舍,苦笑了聲道:“這生活水平是越來越差了。”
一開始住在車裏, 有吃有喝, 三天兩頭吃紅燒肉。
之後來到島上,住宿舍吃食堂, 享受免費醫療,倒也還不錯。
現在呢?宿舍小的轉不開身, 廁所得公用,飯也吃不飽, 生活條件肉眼可見地下降了一大截。
她現在傷也好了,是不是該離開留仙島了呢?
可是變異植物越來越多,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
篤篤篤,有人敲門。
離門較近的楚鋒去開門。
外面站着一位常跟在李文宣身後的士兵,笑眯眯地遞過手裏的東西。
“恭喜你, 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以前新兵入伍有專門的儀式,不過現在你懂的,資源不夠一切從簡。李營長在執勤,交待我把通知書和軍裝給你送過來。”
周安安聽見他的話, 興沖沖地跑過來。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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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鮮紅的通知書,一套松枝綠的制服, 一頂造型充滿标志性的帽子,上面有醒目的帽徽,還有雙黑色的皮鞋,以及幾個她不太熟悉的胸标肩章等。
其中有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面繡着楚鋒二字。
她手捧衣服,想像楚鋒穿上它們之後的模樣,油然而生出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驕傲感。
誰能想象的到,當初那個東躲西藏的末世通緝犯,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軍人呢?
卡姆知道的話恐怕下巴都要驚掉了。
周安安沉浸在喜悅中,直到楚鋒彈了下她的腦門。
“一套衣服,又不是一箱黃金,至于傻樂這麽久?”
“我樂意。”
士兵尴尬地打斷二人,說:“李營長讓我問問你,那件事考慮得怎麽樣了?他一直在等你的答複。”
楚鋒點點頭,“我會盡快答複他的。”
士兵離去,周安安關上門,好奇地問:“你要答複他什麽?你倆有什麽見不得光的秘密交易嗎?”
她腦海裏浮現出一幅畫面——李文宣坐在椅子上叉開雙腿,威脅楚鋒,“跪下!好好伺候我!伺候舒服了才讓你通過測試!”
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心想絕對不可能。
李文宣要是敢這麽做的話,一定會被楚鋒暴揍成豬頭的!
天吶,她肯定是被那幾個無恥的男人給精神污染了……
楚鋒走向床邊,随口道:“沒什麽。”
她繞到他面前,擺出一副不說就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楚鋒嘆了口氣,如實道:
“李文宣說基地鼓勵士兵們組隊出去收集物資,可以提供武器和車輛。他也想組隊,但還差一個人,想邀請我加入,等大會結束後就出發。”
周安安眼睛一亮,“去島外搜集物資嗎?那挺好的啊,多帶點食物回來,省得大家挨餓。”
他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卻問道:“你真的願意?”
“我為什麽不願意呢?島上條件越來越差,今天早上我跟岳清六點鐘就起床去撿貝殼,結果發現別人已經撿完回去了,沙灘上什麽都不剩,我們只能空手回來。一點點食物幾萬人搶,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的。我現在傷也好了,我可以……等等。”
她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他的用詞,“他只邀請你加入嗎?”
楚鋒點頭。
周安安道:“那不行,我也要去。”
她才不一個人留在島上呢。
楚鋒眉頭微皺,“李文宣說外面太危險了,基地目前只允許軍人出去,你不是軍人,所以不能加入他們。”
“那我們倆就單獨走吧,像以前一樣,好嗎?大巴車還停在岸邊呢,我們開着它哪兒都能去。”周安安說。
在上島時,楚鋒心裏的确是這麽想的,等她傷好以後就離開,仍然開着他倆的大巴車,去哪裏都行。
可随着在島上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經歷的事越來越多,他逐漸意識到,全世界可能沒有哪裏比留仙島更安全的地方。
在李文宣這群人盡職盡責的守護下,島上也許無法衣食無憂,但絕對不用害怕自己被抛棄。
“不了,”楚鋒搖搖頭道:“我也不加入,我們一起留下吧。”
末世裏寧靜的生活是短暫的,饑寒交迫自相殘殺才是永恒的主題。
他們在島上多住一天,便多享受一天的平靜。
周安安聞言有些失落,抿抿嘴唇說:“好吧,你把這套衣服穿上試試。”
他立即撇開臉,“不穿。”
入伍只是走個過場,真讓他穿上這身衣服簡直想想都心虛。
根本無法将自己和李文宣他們聯系到一起,他從來就不是什麽大公無私甘于奉獻的人。
周安安搖着他的胳膊。
“穿嘛穿嘛,都說男人穿軍裝最帥了。”
楚鋒的心也被她搖得一起蕩漾起來,語氣不由自主地變軟。
“晚上再穿,先收拾東西。”
“東西都沒有,收拾什麽呀?現在就穿好不好?”
周安安央求地看着他,楚鋒臉頰微紅,避開她的目光,說:“就穿一下,你背過去。”
“嗯,給我看一眼就行,你太好啦!”
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讓他想起那些柔嫩的花朵,美好得令人不忍采撷。
周安安背過身,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手裏的通知書,一個字也讀不進去,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後傳來的悉索聲中。
楚鋒應該已經脫了衣服吧?
她想象着他剃掉胡子後堪稱俊美的面容,還有寬闊的肩膀,流暢緊實的肌肉……
周安安低下頭,慶幸自己不是個男的,否則待會兒根本無法轉身。
“好了。”楚鋒說。
她耳朵跟着動了下,連忙回頭。
只見他本就修長的身軀被衣服包裹後顯得更加挺拔,帽沿下的眉眼也英氣十足。
他就像一顆立在平原上的杉樹,高大筆直,當有人從附近經過時,目光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楚鋒一向臉皮厚得堪比城牆,這時卻害羞起來,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尖,語速飛快地說:“看夠了吧?看夠了我脫掉。”
周安安恨不得将這身衣服用膠水粘在他身上,戀戀不舍地看着他。
楚鋒看她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一只饞嘴的貓,忽然也不想脫了,走到她面前問:“還想看?那你得交換。”
周安安茫然地問:“拿什麽換?”
“閉上眼睛。”
她猶豫了一下,揚起臉,聽從他的指揮。
楚鋒仍不放心,用右手捂住她的眼睛,纖長的睫毛宛如蝴蝶輕盈的翅膀,輕輕撩撥他的掌心。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睛再也無法從她粉嫩的唇瓣上移開,慢慢俯下身。
周安安隐約察覺到什麽,緊張到不安。
她舔了一下嘴唇,令本就嫣紅的顏色染上一抹水光,顯得更加誘人。
她沒有意識到這點,已經快要無法呼吸了。
“你想……唔……”
未說完的話被堵在唇齒間,楚鋒的嘴唇宛如一片柔軟的雲,似有似無地落在她唇上,帶着微涼和濕潤的氣息。
周安安仿佛中了定身術,整個人都僵硬了,只有右手還在勉強支撐着身體。
楚鋒也有些無措,想移開,卻感覺她張開了嘴巴。
周安安只是因為缺氧,不得不張嘴呼吸,不料這個細小的舉動就像燎原之火,讓還算冷靜的楚鋒瞬間失控。
她的唇齒被撬開,對方毫不留情地長驅直入。身體也被男人的臂膀緊緊抱住,接着壓在了還沒來得及鋪被子的床板上。
她太瘦,背上沒肉,堅硬的床板硌得她痛哼一聲。
楚鋒便調換了兩人的位置,給她當人肉墊子。
不過情況并未好多少,男人的身體也是堅硬的。
想象中充滿彈性的肌肉在發力時硬得堪比石頭,骨骼也比她粗壯得多。
體力、氣息、肌肉……周安安生平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和異性的差別。
這些差別并沒有讓她感到自卑和失落,相反,是深深的沉淪。
她耳邊忽然回響起那天岳清問她的話。
“你們昨晚是不是那個了?我好像聽見了聲音。”
簡單的親吻突然變了味兒,她臉紅到要爆炸,雙手情不自禁抓緊旁邊的東西。
直到楚鋒放開她慘叫一聲,她才意識到自己抓住的是什麽,羞恥得想鑽到床底下去。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楚鋒擺擺手,宿舍裏氣氛尴尬得要命,兩人甚至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你收拾東西吧,我去撿點木料燒開水。”
楚鋒找到個理由,胡亂披上外套跑出去。
宿舍門被關上,房間裏只剩下周安安一個人。
空氣裏似乎殘留着火熱的氣息,她坐在床上魂不守舍地摸摸自己的臉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接吻了,還是和楚鋒!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周安安倒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後悔,心中五味雜陳。
算了,親都親了,而且她一直就很喜歡楚鋒,沒什麽可糾結的。
重要的是,感覺好像還不錯。
不知道楚鋒心裏怎麽想的。
她想起對方出門時罕見的慌亂模樣,頓時有些不安。
親是他主動親的,連招呼都沒打,要是他還後悔了,那這個吻算什麽呢?
周安安毫無這方面的經驗,越想越惆悵,很想給自己來一拳,将這段記憶從腦子裏打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楚鋒遲遲沒回來,她的心一點點冷下去,隐約感覺結果可能不會像期待中那樣美好。
周安安坐不住了,草草整理了一下宿舍,便到三樓去找岳清。
這家夥雖然也是母胎單身,但所謂旁觀者清,也許能給她出出主意。
岳媽媽去醫院了,岳清正在洗衣服,她蹲在旁邊小聲說出剛才發生的事。
岳清震驚地停下手裏的動作,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倆還是第一次接吻?”
周安安耳朵通紅地點點頭。
“我的天啊,他也太正人君子了吧!在一個房間天天住着,換別人孩子都要造出來了,他自制力太棒了!”她一臉崇拜。
周安安:“……你屁股太歪了吧,這是重點嗎?”
岳清正色道:“好吧,我問你,你喜不喜歡他?”
周安安低下頭,聲音像蚊子哼哼。
“喜歡。
“這不就得了!你被自己喜歡的人親了,自己還不趕緊偷着樂去,糾結個什麽勁?”
周安安也是這麽想的,然而當局者迷,一顆心就是放不下來。
“他親完就跑了,什麽都沒解釋。他會不會因為沖動才親的,已經開始後悔了?”
她清楚記得楚鋒曾對她說過他不打算談戀愛。
那簡直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之一,可以與喪屍爆發的程度相媲美了,至今無法忘記他說那句話時的樣子。
岳清道:“他遲早要回宿舍的,到時你問問他。”
周安安搖頭,“我不敢。”
“你都敢一打五,問句話難道比挨揍更可怕嗎?”
她認真地點頭,“可怕多了。”
“……”岳清無語半晌,說:“親一次可以用沖動解釋,親第二次總該是認真的。他要是再親你,你就抓住機會問他,你倆到底算什麽關系。”
“他要是以後都不親了呢?”
岳清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斷幹淨,換個新對象吧,別在他身上耗着了。”
周安安不甘心,“不,我不要換對象。”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岳清深吸一口氣,招招手道:“過來,我把我畢生從言情小說和電視劇裏提煉出的精華傳授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周安安立即将耳朵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