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第二天,廖小蘭來送早飯。
“少閣主,雪鹀姑娘,今天晚上有篝火晚會,你們再待一天嘛。”
“哦!真的!有什麽好玩兒的嗎?”譚恕予睜大眼睛,一臉期待。
“有有有!有燒烤,烤肉、烤番薯、烤田雞,年輕的小夥子小姑娘們,圍在一起跳舞唱歌,還有我們農家自釀的水酒,清爽可口,配着烤肉一塊兒吃,那叫一個香!”蘭嬸兒笑呵呵地比劃着。
譚恕予和雪鹀聽後,眼睛閃閃發亮,都表示很期待。
上午的時候,雪鹀跟着姑娘們聚在一起,主要是看他們做女紅,女孩子們飛針走線,手起花落,看得雪鹀是目不暇接的。
雪鹀覺得,女紅一點兒都不比習武簡單,都是要花很多時間和功夫練習的,只是大家的使用場地不一樣罷了。
“雪鹀姑娘,你家鄉在哪兒?”有個紅頭繩的姑娘問雪鹀。
“東海的一個小島上。”雪鹀說。
“哇~東海啊!是不是特別遠啊?”
“嗯,真的很遠,我乘船就花了好多天,才到岸邊的。”
“剛剛聽少閣主說,你新加入绮霞閣的啊?”
“對啊,半個月而已。”雪鹀老實答道。
“那你在哪裏幹活?繡樓?還是哪個鋪子?”有個圓臉的姑娘搶着問。
“我去過繡樓,也去過茶葉鋪,現在跟着少閣主,嗯,主要是保護他。”雪鹀思考了一下,好像大概是這麽個流程。她雖然跟着譚恕予,但是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在他快摔倒時扶了他一下,幫他擋了幾招江郁的攻擊而已。
Advertisement
“少閣主長得真好看,腰板那麽直,人也特別好,說話叮叮咚咚的,一點兒架子都沒有,但是吧,我都不敢跟他說話。”圓臉姑娘,瞬間變成了紅臉姑娘。
“小魚,額,少閣主,挺好說話的呀!”雪鹀歪頭思考後,認真評價到。
“真的嗎?”
“是啊!要不,我去跟少閣主說,讓他跟你說話?”雪鹀提議道。
“哎呀呀!不用不用!我,我不配的!”紅臉姑娘捂着臉。
“啊?什麽配不配啊?說個話嘛~”
“哎喲喂,她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啦!”姑娘們都笑起來。雪鹀還是不懂,但是看姑娘們笑得前仰後合的樣子,她也跟着笑起來。
趁着日光溫和,譚恕予去田地裏轉了轉。暖風中湧動的都是麥草的香味,綠陰幽草鮮嫩得他不忍細看,于是,他閉上了眼睛,心裏有只生于曠野的小鳥,左突右沖,翻轉騰挪,正在尋找屬于他的天空。
陽光柔柔地帶着濕氣灑落在臉上,泥地裏隐隐有熱氣蒸騰而上,清澈又令人沉淪,他覺得由衷的喜悅,感覺自己還可以在這天地間活很久很久。
只是,一想到很久很久,又有點兒沒來由的寂寥,寂寥什麽呢?為什麽會寂寥呢?他因為産生了這個思緒又不得章法,而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在想什麽呢?”雪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譚恕予睜開眼,看着雪鹀白裏透紅的臉頰,閃閃發亮的眼眸,他又忽然覺得,在這遼闊而清白的晴日裏,實在是不适合心碎糾結,心花怒放才是正經事。
“你會跳舞嗎?”譚恕予笑起來,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但是對雪鹀來說,他的琥珀色的眼珠發出的光芒,似乎正以一種旋轉的方式繞進了她的心房,撞擊,轟鳴,令她眩暈。
雪鹀搖了搖頭,“就那種繞着火堆轉圈圈的,算嗎?”
“你轉圈的時候,高興嗎?”
“高興的。”雪鹀回憶着,每當捕魚的季節,島上都是熱鬧非常的。
“只要高興,那就算。”譚恕予肯定地說。
雪鹀和譚恕予并肩往農莊後門走去,看到後門的一邊牆角有兩個人,似乎在争吵,但是他們刻意壓低了聲音,聽不真切,只能從神态上看得出情緒很激動。很快,那兩人就發現了正在走近的譚恕予和雪鹀。
“譚少閣主,雪鹀姑娘。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去準備準備。”蘭嬸兒有點兒局促,但是還是直面他們,打了招呼,然後就轉身走進了莊子裏。
而另一個人,是佟登柱。他沖兩位點點頭,臉色憂郁,眉頭緊鎖,一句話沒說,也轉身走進了莊子裏。
譚恕予和雪鹀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麽,也慢悠悠地走進了莊子裏。
到了午飯的時候,廖小蘭還是照常給他們端來了小菜,還是像平時那般自然親和。走之前,她跟譚恕予和雪鹀解釋了下,“我,那個佟登柱是我原來村子的人,好多年沒見了,今年他來找活兒幹的時候,才又碰到了。我們兩就是談論了以前村子裏的事情。”越說到後面,蘭嬸兒的聲音越小。
譚恕予點點頭,高興地說:“這是他鄉遇故知,好事啊!”
廖小蘭聽後,稍稍松口氣,扯開嘴角應了一聲,“哎~也是好多年沒見了。他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我都吓一跳!”,蘭嬸兒拍拍自己的胸脯,“他以前在村子的時候,幹活什麽的都很賣力,人緣也好,後來離開村子了,我也好多年沒有見到他啦!老鞏看他勤快老實,很器重他。”
“老鄉這麽能幹,那蘭嬸兒也有面子啊!”雪鹀高興地說。
“哎,是的吧~”蘭嬸兒呵呵一笑,“你們慢吃,我要去準備篝火晚會的東西了。”說完就轉身走了。
下午,譚恕予和雪鹀跟大家一起,準備着晚上篝火晚會的物品,還有食材和酒水。
雪鹀跟着蘭嬸兒準備食材。
“雪鹀姑娘,你看啊,這小蔥,翠綠翠綠的,可香了!”蘭嬸兒抱着一捆香蔥,正在清洗。
“蘭嬸兒,我來切吧。”雪鹀自告奮勇。
“哎喲喂~雪鹀姑娘,你刀工這麽好啊!”蘭嬸兒看着雪鹀欻欻欻地揮舞着比她臉還大的鐵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捆香蔥都切好了。
“嘿嘿,也還好吧,菜刀也是刀。”雪鹀害羞地一笑。
只聽“誇嚓”一聲,是木質砧板裂開的聲音。
“額,這個,對不住。”雪鹀更加害羞了,她剛剛一高興,就沒有掌握好力度。
“哎喲喂~雪鹀姑娘,不愧是會武功的人啊,真厲害!”蘭嬸兒笑得捂住肚皮,“不礙事不礙事,砧板多的是!”
“哎呀呀!砧板裂開啦!”
“不愧是你啊,雪鹀姑娘!”
“你力氣這麽大啊!”
“你太厲害啦!”
……
旁邊的姑娘大嬸都圍過來看,一片歡聲笑語,雪鹀的臉還來不及紅,就也跟着笑了起來。
“雪鹀姑娘,來,我教你穿串兒!”蘭嬸兒捧着一個大盆,裏面都是已經切好并腌制過的肉片。
“啊!這個我會。我們島上經常烤魚烤蝦來着。”雪鹀終于看到自己熟悉的東西了。
“那太好啦!雪鹀姑娘真能幹啊!”蘭嬸兒笑呵呵地。
雪鹀坐在小板凳上,拿竹簽,一根一根地穿着肉片。
一個人影站在她面前,雪鹀一擡頭,剛想咧開嘴笑,就發現了不對勁,“小慧?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沒,沒什麽。就你一個人啊,那,我來幫你穿串兒吧。”小慧擦擦眼睛,也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雪鹀對面,默默地穿着肉片。
雪鹀時不時擡頭看她一眼,皺着眉頭,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哎~雪鹀姑娘,你有心上人嗎?”小慧終于開口了。
“心上人?沒有吧。”雪鹀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到。她又有點兒奇怪,為什麽自己會猶豫一下,剛剛好像是因為譚恕予的臉突然出現在了她腦子裏,耽誤了她的回答。
“哎~那我跟你也說不着了。”小慧嘆口氣,像個小老太太。
“啊?這樣啊~那,那你想說的時候,就跟我說吧,我願意聽的。”雪鹀表示理解。
“哎~”小慧看一眼雪鹀,“就是,我想跟心上人在一起,我爹不同意。”
“啊?為什麽不同意啊?”雪鹀不明白,他們島上的人,只要看對眼,立即就可以成親了。
“我爹嫌他年紀大。”小慧嗫嚅着說道。
“啊!你說的是不是那個佟大哥?”雪鹀想着,就是昨晚跟小慧飯後去散步的那個人吧,看起來确實不年輕了。
“嗯,柱子哥,他快三十歲了,我爹不同意。”
“才三十歲?!那你爹還娶了人小蘭呢!”雪鹀更加驚奇了。
“噗~”小慧破涕而笑,“就是說啊!蘭嬸兒還不到三十呢!比我爹還小十五歲呢!哼~”
“哎~這可怎麽辦呢?”雪鹀也發愁,她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要不,你去跟少閣主說說,讓他跟我爹講講道理?”小慧提議道,“你跟少閣主關系那麽好,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呢?”小慧眼裏閃着淚光和期待。
“這樣就可以嗎?”雪鹀想着,鞏叔是這裏的管事,譚恕予好歹是少閣主,也許譚恕予真能幫忙呢。
“嗯嗯,求你了,雪鹀姑娘,幫幫我吧!”小慧雙手合十,懇求地看着雪鹀。
“好,那我去試試!”雪鹀立馬站起來,豪氣幹雲的樣子。
雪鹀去洗了手,又在廚房裏轉了一小圈。
蘭嬸兒把她叫住,遞給她一個小杯子,“雪鹀姑娘,來,嘗嘗我們自己釀的水酒,清爽可口!”
雪鹀接過小杯子,這是一個竹節做成的酒杯,表面磨的很光滑,還帶着柱子的清香,杯裏酒液清澈,隐隐散發着香甜的氣息。她眼睛一亮,就用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