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完美一家2
完美一家2
【哈？陸惠萍就這樣死了？不會又要整什麽父母雙亡的設定吧？】
【我覺得有點奇怪, 哥哥在第一個世界就出現過了，第二個世界的爸爸在這裏是死亡狀态，我原本以為這回兇手會是媽媽的, 就算要死也會是哥哥。】
【大概是狗公司就是利用我們的慣性思維, 所以弄了個小反轉？還是說有什麽陰謀。】
【不知道，再看吧，看了這麽長的時間，前兩個世界讓我的腦子已經開始不夠用了。】
蘇昭月臉上的驚愕分外明顯。
年輕的少女，似乎在短時間內，難以接受這樣的消息。
劇本殺游戲、謀殺案件、親人離世。
單拎一件出來，都很難消化。
尤其是, 事情一下子全都堆砌在一塊。
手中的電話聽筒脫落，在半空晃蕩的時候, 有一下沒一下地甩在櫃子上, 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一次比一次緩慢。
觀衆們看着沉默寡言的少女佝偻着背，在頃刻間被這些巨大的糟糕事壓得喘不過氣來。
仿若有無形的大石壓在蘇昭月的背上, 記憶中永遠都游刃有餘的少女, 在此刻如普通女高般，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所打垮。
沒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他們只看得見背對他們的少女蹲下，完全将自己的臉埋在臂彎中，從一開始靜谧環境中的啜泣，到一聲又一聲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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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心中不是滋味, 有人對這個世界被抹消記憶的蘇昭月感到失望，有人看到她這樣開局而感到更加激動。
沒有人會在意陸惠萍在這個世界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叮——”
無情的系統音在此刻響起, 游戲并不會因為少女可憐的經歷而停止，反而似乎還要在她的痛苦之上, 将游戲進行到底。
“恭喜您觸發主線任務：雨夜的真兇。祝您游戲愉快順利。”
*
次日，蘇遠城回家接她。
雨漸弱，啪嗒在車窗上的聲音也不似先前的磅礴。
與之相反的，是車內極其壓抑的寂靜。
曾經關系那樣要好的兄妹倆，此刻倒顯得生疏很多。
蘇遠城身上還是濕淋淋的，他抿唇直視前方，握着方向盤的手很用力，關節處都泛白，上面青色血管的痕跡分外明顯。
坐在副駕駛上的少女同樣也沉默着。
她靠在車窗邊上，看着連綿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惠萍在雨夜外出期間遇害，聽說死法很殘忍。
躲在屋檐下的燃燒爐燒着屍塊，裏面殘留的火光閃爍着，只留下一些骨頭碎片。
也不知道燒了多長的時間，零零散散湊一堆，用肉眼暫時很難判斷。
而一旁丢着陸惠萍沾着大團血跡的衣服，雨傘，以及還有一尾斷指。
正在尋找母親的蘇遠城認出那件熟悉的衣物，接着安全處根據那尾斷指，由此判斷目前最新的受害者是失蹤的陸惠萍。
以第一發現現場為中心擴散，他們本就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個看起來荒廢很久，沒什麽人會經過的荒房。
裏面的木桌上淌着幹涸的血跡，刀刃上斑駁的缺口殘留着血沫成了陸惠萍遇害的證據。
房子角落堆着被煮過的大塊屍骨，上面被人用刀刮了一層，幹幹淨淨。
而一側煤氣竈臨時搭起的竈臺上面痕跡斑駁。
順着這條線索，安全處的人在荒房後面的小山丘上，找到了一口鍋。
鍋裏的東西早就被流浪許久的餓犬分食得幹幹淨淨，等衆人趕過去的時候，只剩下一些湯湯水水殘留在內。
比起第一次發現燒着的火爐，第二發現的荒房現場，更像是前段時間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的作案手法。
最近鎮上的鎮民總會離奇失蹤，等再找到的時候，總會找到一些，像第二發現那樣，被處理過的碎屍骨。
一想到兇手拿被害者的屍體去喂流浪動物，企圖用這樣的方式破壞證據，就讓人不免胃裏翻騰。
只是讓人深思的是，最後一起案件，都與前幾起案件略有不同。
第一次的發現現場遺留的東西太多，比起匆匆毀屍滅跡，迫不得已遺漏這些，更像是刻意留在這裏，讓人發現。
火爐外層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的痕跡留下來。
相較于前幾次受害者的身份，陸惠萍的身份更讓人憂心——
她是安全處執行官的家屬。
剛好蘇遠城也參與這次案件當中。
大家很難不懷疑這是兇手的一次警告。
對安全處，還有蘇遠城的警告。
但在不長不短的五個小時內，兇手想要完美掩飾自己的罪證，在這樣落後的一個小鎮，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安全處在跟進案子的同時，讓人把蘇昭月也叫過來詢問情況。
一夜未眠的蘇遠城自告奮勇地要去接人。
念及他剛失去親人的心情，上司同意且派一個人跟了過去。
坐在後座的同事察覺到這壓抑的氣氛，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
原本她以為蘇遠城受到這樣的打擊，很難維持自己的理智，但對方一言不發地開着車回去，平靜地告訴自己的妹妹暫且查到的經過。
而她原本以為小姑娘會難以接受，只見對方紅彤彤的眼睛裏沒有什麽情緒波動，應了一聲就乖乖地跟在他們後面。
兩兄妹從上車就一直沉默到現在。
真是奇怪又讓人心疼的兄妹倆。
一下子要接受自己至親被害的事情應該很難吧。
蘇昭月被帶到簡陋的詢問室裏。
考慮到對方年紀還很小，問話的是個面善的女長官，身側的執行官是原先跟着蘇遠城去接她的人。
除了紅腫的眼眶能看出少女怎樣度過那漫長的一夜之外，在執行官小心提起陸惠萍的時候，少女只是頓住，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很快就又接上問題。
在了解基本情況後，與一開始從蘇遠城口中知道的信息都能對上後，就準備放蘇昭月回去了。
少女坐得筆直，雙手放在桌面上，指尖在上邊不知道劃拉什麽。
在聽到自己可以回去的時候，她有一瞬間怔然，終于擡眼正視坐在對面的兩人。
那雙濕漉漉的眼紅極了，眼皮大約也因為長時間的哭泣也有些浮腫。
但這并不影響她的美麗，甚至給她蒼白的臉色增添幾分破碎的楚楚可憐，更容易讓人心軟。
她的聲音沙啞，輕聲問：“我可以多問幾句嗎？”
“我母親的案件是否跟最近的連環殺人案存在聯系。”
旁邊的執行官下意識想要觀察自己身邊長官的神色，卻對上對方也看過來的眼。
她搖了搖頭。
在蘇家，以及來的路上，她跟蘇遠城都未曾跟對方提過這一點。
只是簡略地提了前面幾句，并未透露出荒房的事情，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誤會。
“還未确實的事情，暫時無法回答。”女長官沖她歉意一笑。
明明只是未涉世的少女，在聽到她的回答時，盯着她臉的目光陡然一變。
似審視，似尋找。
以為是自己看錯的女長官又多看了眼蘇昭月，無害又我見猶憐的模樣，實在很難審視時的犀利目光挂鈎。
剮蹭桌子的聲音因為突然的靜谧增強了存在感。
原本微不足道的聲音，從一開始的習以為常，到明顯且扣人心弦。
一下一下的，變成輕點。
少女無意識的動作，很難不讓人關注。
正當女長官多看幾眼，心思在那一點聲音上時，蘇昭月突兀地開口：“這件事會跟兇手蓄意報複有關嗎？”
只是一瞬，恍了心神的女長官被這麽突然問話，剎那流露的錯愕又垂眸生生壓了下去。
她起身伸手摸了摸蘇昭月的頭發，和善的面容上流露着恰到好處的悲憫，憐惜地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我們一定會早日将兇手緝拿歸案的。”
靠近她的少女重重點頭，垂首時讓人難以看到她的表情。
折騰了才出去，蘇遠城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臉上的黑眼圈十分明顯。
“快帶你妹妹回去吧。”女長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男人幹裂蒼白的唇抖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點頭應下。
兩人坐進久久沒發動的車子，直到蘇昭月拉起安全帶時摁下去的啪嗒聲，仿佛突然闖入的異響，打破了這份寂靜。
狹仄悶濕的空間裏，能夠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剛剛你們都講了什麽？”蘇遠城問。
蘇昭月想了想，一字不差地将所講的事情再複述一遍。
青年坐那裏許久，久到蘇昭月以為他失神想要喚回他的時候，蘇遠城又問：“你每個時間都記得這麽清楚？”
陸惠萍離開的時間，他回家的時間，還有電話的時間。
“當時我看電視的時候，上面有報時間。”蘇昭月回答。
她的聲音平靜中，似乎又在壓抑着什麽。
“什麽電視？”
“播報新聞。”蘇昭月側着頭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哥哥，是關于最近鎮上的連環殺人案件。”
啪——
像是觸動到什麽弦，緊繃的神經線在此刻崩開。
男人的眼睛紅得可怕，壓制住的情緒中似乎又在眼中翻湧：“你明明已經意識到不對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你當時為什麽沒有想過去找媽？”
“你在家看着一遍又一遍時間的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麽？”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得可怕，他似乎很想大聲質問，想要将自己所有不滿的情緒全都宣洩出來，卻又顧及什麽，握緊的拳頭抵在方向盤上，青筋暴起。
“我在想當時看的新聞。”
少女的目光波瀾不驚，她輕聲道：“哥哥，我在那則新聞中，看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