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還一場機緣
第184章還一場機緣
将玉禪摟在懷裏、往岩漿裏跌落的玉飛，心裏沒有想很多，也想不了那麽多，腦袋裏便只有兩個字：完了。
落入岩漿後，拼死運氣全身靈力抗争時，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想倒法接踵而來：
若再讓選擇一次，自己斷然是不會再選擇跳下，最後還是跳了。
掉進岩漿的滋味兒一定不好受，會死先不說，關鍵會死得很慘，相當地慘。那種滋味兒，也品嘗了。
當真是一種煎熬。
每一寸肌膚，都備受灼燒撕裂的煎熬。仿佛自己從外到裏都在變焦，又像是整個人随時要從裏到外爆掉。
死得是不是很慘，被燒得是不是很醜，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真想就這麽快一點結束這一切。
是不是不抵抗，瞬間死去還痛快些？
明知道掙紮是死，不掙紮也是死，偏偏本能地會去掙紮，讓死亡來臨得更恐怖，把灼燒的滋味兒體味得更深邃。寄希望于多堅持那麽一會會兒，或許就有奇跡會發生。
将玉禪抱得死死的。來都一起來了，便到死也不能分開。雖然，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她死。
“善戰者殁于殺，善泳者溺于水。呵！火靈根死于火，這便是我的劫數麽......”
這是玉飛的腦袋爆開前，最後想到的東西。
......
當然，是玉飛感覺他腦袋爆開掉了。之後就暈死了過去，失去了知覺。
胃裏的東西拯救了他，從石頭裏面再次鑽出一雙豎瞳。不然在這號稱“地火”的岩漿裏，他哪裏能撐到那麽久，還冒出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得不說，玉飛的小命多虧了那塊石頭。不光在虛空裏拯救了一次他的靈魂，還再一次在岩漿裏拯救了他的軀體。一共拯救了他兩次，在這方奇異的世界裏。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證明，那塊四面體的黑石同這個世界，絕對有着非常非常緊密的聯系。只是在外界時，由于環境所致，一直無從堪透罷了。
而現在，那塊四面體黑石，開始從這個角度，緩緩，來揭開它神秘的面紗。
......
豎瞳對這岩漿有着天然的親切，享受般開始在裏面暢游，等完全熟悉開了，終于開始舒展，化作一頭巨大的魔獸，一個騰躍從“澡堂子”裏跳出。
然後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股氣息絕對是黑石所沒有的，是失落的至高無上的榮耀；黑石只是殘破的軀殼，而那氣息才是榮耀的靈魂。擁有它就能擁有無邊力量，主宰其他所有生物。反之，被它主宰！
是的，自己是龍，但曾被它主宰。
巨龍盯住了氣息的來源。
但臉竟然很熟悉，是一張無比惹人憎惡的面孔。旁邊有人扔東西砸它，下意識地躲了躲，東西從它面頰穿越而過，掉在了地上。
巨龍又想起來了：它已經被一只黢黑的精鋼長矛紮透過心髒，從天空跌落，死去過！在上一次争奪那氣息時。
屈辱、憎恨、憤怒全部湧上心頭，眼前的面孔愈發可惡，躲閃的樣子更讓它覺得惡心。就仿佛那奴役是她、紮矛也是她、醜陋更是她，口一張，一口火焰，将她盡數吞沒，誰也不能替她阻擋。
竟然看見那氣息來源皲裂碎開，就仿佛重新置身于那時候天昏地暗的戰場：那是至高無上權杖上的璀璨寶石，也是鎮守萬疆受萬人膜拜的戒碑，卻被一群敵人圍而摧毀，片片碎裂。而碎裂永無休止，不停重複循環，一次、一次、又一次。不同的只是，頻頻更換着無關緊要的背景，白線一條接着一條地消失。
巨獸趕緊停下火焰，去翻刨、去奪取，但氣息已經消失無蹤，如同上一次一樣。
巨獸有些發愣，分不清是記憶還是現實。
回首仰望天空，瞭望四周，景色卻是真實而又熟悉。立刻一抖身姿，騰向空中，越飛越高。
便見紅色的大地與紅色的高山。一聲長嘯，是家，是家，是重新回到了故鄉，出生的地方、成長的地方。
......
火山岩漿之內，巨龍身軀盤卧之中，一個狀似泡泡的東西懸浮着，裏面是緊緊擁抱、衣不蔽體的飛禪二人。
巨龍的鼻子向泡泡輕噴了一下氣，二人緩緩分開。但玉飛始終緊牽着玉禪的一只手，怎麽也扯不斷，并不讓玉禪挪出泡泡。
巨龍并未堅持。
只是盯着玉飛，喉嚨間一陣低沉的輕吼。似在輕輕述說，或許是龍語，又或許是這個世界裏的語言，誰知道呢。
然後巨爪輕輕揮動，岩漿之中，一顆顆更為耀眼的火球開始出現，向玉飛的身體湧去。其場面，倒和當初巨龍偷食幻波池中的靈氣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次，是換做巨龍對玉飛投喂。
一粒、兩粒......一顆、兩顆，不停聚集着，哺喂着。而巨龍游曳越來越遠，卻又在四周忽隐忽現，像是在暢享歡快，又像是環繞小心看護，抑或只是，在追逐着能提起它興趣的靈氣。
......
玉飛是被身體的燥熱所熱醒的，而且燥熱還伴随着筋脈的疼痛。扭擰身體，牽動手中緊握着的玉禪，才睜眼看見，是處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赤紅裏。
奇怪的是，身體燥熱似乎并不是由四周的赤紅而來，而筋脈的疼痛更像要進階的感覺。
什麽情況？
玉飛完全搞不清楚狀态。似已身在地獄，卻偏偏還要修煉。而且筋脈膨脹的感覺愈發厲害，仿佛被無數火蟲鑽過一遍又一遍，若再不運氣引導，怕是下一刻又要從內而外開始燃燒。
确認了眼身旁的玉禪同自己一般安全，趕緊盤膝坐起，雙手掐訣，開始運行周天。
終于，筋脈中的痛楚化為一股股清涼之氣流淌，并向丹田彙聚，是活着的感覺。一個周天循環一遍後，他的修為就增加了一點，雖然每次的增加并不太多，但的确是真真切切在增加。
真的是要進階啦！
但玉飛根本沒有心思思量其中的緣故，修煉本就要求心無旁骛，更何況是在進階這種重要關頭。所以，才剛進階中期不久什麽的，是不是還在岩漿之內？自己又是死是活？統統都不在思考範圍之內。這是求生的本能，就像落入岩漿時做的一樣。
二話不說的雙目緊閉，全力收斂心神，專心沖擊結丹後期瓶頸。
只是，玉飛還是小看了結丹後期瓶頸的難度，倉促的一次臨場應變竟然像海浪砸向帆船，帆船搖曳飄走，而海浪勁道滿滿地撲了個空，失敗了！帆船重新穩定，而海浪四散于大海。
玉飛心中大駭，自己體內的靈力竟然有潰散之像，這便是進階失敗的後果麽！要反而跌落境界？
然後，一股一股的靈氣繼續向體內補充進來，很快穩固住了剛剛的潰散之勢，玉飛終于長舒一口氣，一陣後怕。
但還沒完。
靈氣持續補充着，周天持續運轉着，靈力再一次一點一滴彙聚。玉飛心中再愣，看這個架勢，靈氣似乎沒有要枯竭的跡象啊。難不成，還可以再來一次？
事實證明，玉飛的眼光終歸是太過淺薄，出身太卑微，沒見過什麽世面。
源源補充的靈氣，哪裏只夠他再來一次！就像大海，掀起一個浪花能叫什麽浪？海的博大在于，大浪一個接着一個，源源不斷。何況結丹期的靈力對于大海來說，也算不得什麽滔天巨浪。
好在結丹後期的瓶頸也只是艘帆船，大浪一個不行，那就兩個、三個。玉飛也不是幹吃不動的蠢蛋，很快找到技巧。就像海浪與帆船，得等待它搖曳得最厲害之時，再順勢猛然補上，才最致命。
終于，在第七次沖擊後，玉飛一舉突破結丹期瓶頸，将攔在他面前的帆船掀翻。
一身壓力頓消，充盈之感全部散于四肢百脈，瞬間渾身舒暢無比，體內的靈力緩緩趨向平靜且穩固，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似在申吟。玉飛內心也興奮無比，這便是機緣所致麽？這就結丹後期啦？竟然連心魔都不待出現！
玉飛準備收功，要退出定來。
......
但靈氣還在持續補充，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玉飛想了想，體內的存儲都在突破中耗費殆盡，也的确需要适度補充。休息了之後找固本培元丹是補，現成的靈氣不一樣是補？補完再休息還能避免浪費。剛剛累是累了點，但繼續運行周天而已，尋常時候還不拿打坐當睡覺？修為不就這麽一點一滴從日常的緊巴裏摳出來的？進入結丹後期，內丹能容納的靈力也大增，後面修煉需要的靈氣也還多着呢，不能大手大腳！
抱着這個想法，玉飛繼續留在定中，開始下一個循環，一遍一遍地開始再次吐納靈氣，運行周天。
然後，情況再次發生了變化。
如果新補充的靈氣只同如先前，那麽玉飛丹田有了“飽腹”之感後，自身也不得不停下打坐，修為也只會累積一點一點，因為修煉本來就是日積月累。
但新補充的靈氣，竟然升了階。
預計被周天運行煉化後彙入丹田，竟然直接沿着經脈再一次開始錘煉四肢百脈。
還有這麽好的事兒？
酒肉來了張口就吃，機緣來了伸手就接，自然而然，哪裏那麽多不好意思。玉飛重新打起精神來，默默繼續修煉。能有好的收成，活多幹點兒就多幹點兒呗。
身上的氣息也一點一滴迅速攀升着。
這種可怖的修煉速度，任何一名仙家大神通者見了，恐怕也只能目瞪口呆的無語而已。
當然，又若從機緣這個角度來看，同那些個一朝得道的相比，或者同那些個突然頓悟的相比，似乎又顯得微不足道，僅僅才一個小境界多點，好像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
良久之後，玉飛就有點高興不起來了，筋脈膨脹的感覺再次襲來，還要再一次進階？！
上一次進階的情景可還歷歷在目，搞得自己是汗流浃背，再這麽來一次，可真沒有把握能不能撐過去。進階這種事情的确是讓人爽，但就不能細水長流，分次享受麽？非得一次剛完就接着再來一次，再爽的事情，好像也那麽有點讓人犯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