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終點亦起點
第172章終點亦起點
“看來此界之中,還是有能飛行的辦法嘛!”
看着一鶴一雕緩緩從天際劃翔,眼巴巴地,也只能報以陣陣感嘆。須臾之間掠過已是十幾裏,看得二人那叫一個羨慕,其行進效率,絕對要比身下只能在陸地上奔走的“醜物”高多了。
眼前發生至少證明了一點,那就是,這片祭壇之地還是有其他的人也相繼奔赴,不單只飛禪二人,那麽出口的信息還是不假。
二人終是稍舒一口氣,心中再無焦躁不安。
“要是能禦劍就好了!”玉禪舊事重提,複以感嘆。
玉飛沒有做聲,而是一直等待着觀望它飛來,或者飛去的目的地。不過終歸還是要耗費點時間,便開始片嘴打發:
“你怎麽就知道,是禦靈宗?”
“騎鶴的那個,應該就是白雲飛。”
“後面那個呢?”
“很可能是她師兄蕭翎,但從未聽說過他有一只大雕,就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中馴服的了。”玉禪娓娓述說着見聞。
玉飛自然不會這般輕易結束:“難道就不會是終南山全真教隔壁的那只?”
“不會!”
“怎麽不會?”
“我就知道。”
“......也對,終南山的那只,都說他已不會飛行,未化形時身體臃腫飛不了,化形之後年老體弱飛不動。”
“是啊,一只雕,要飛行還得靠禦物,也是仙靈界‘最不可思議事情’之一了!我還以為你真沒聽說過呢。”
玉飛橫了眼玉禪,吧唧了下嘴,沒有再出聲,甘拜下風。
......
“快看,朝那邊飛去了。”玉禪對着去向連指。“最多不過十幾裏地,也不是很遠。”
玉飛自然也已看見,正墊腳往地平線那一端眺望着。
玉禪不願多等,還幹脆直接動身,朝仙鶴飛翔的方向去追。只是跑到祭壇邊緣仍不見玉飛跟上,不得不停下轉身催促:“你還愣着幹什麽呢,走啊!”
玉飛糾結,立在那裏後顧,不甘地重新掃視過一圈又一圈那一眼可盡的祭壇,身子挪了挪,但腳卻像生了根似的,且還動不了。
玉禪便又多言道:“看樣子這祭壇已非是出口的正中,荏幾千年的時光過去,滄海桑田,哪能一成不變!”
一語點醒夢中人。
玉飛心中“咯噔”一下,望向玉禪。
玉禪便無奈聳了聳肩,繼續随意補充:“或許,星辰也已将它舍棄在了身後吧。”
玉飛恍然,如此,他又在此糾結個什麽呢?挪步跟上。只是困頓終未就此解開,早先的猜測全部落空,心裏沒底。低頭略作了思慮,眼下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将這“最後的契機”舍下,期待一下後面的道路能有收獲。
......
順着天空“指引”的方向行進五六裏,雖尚未見着出口,但已能窺見其端倪來。
路途中竟然撞見一處戰團,四個修士纏鬥在一起,那飛沙走石的架勢貌似個個都是元嬰修士。二人遠遠靜觀了會兒,只是一個也不認識。穩重起見,驅“馬”遠遠繞開,免受牽連或波及。
再奔走四五裏,仍不見任何跡象,想起來時的入口還要用個真眼訣,趕緊補上一個。
便見,出口早已挂在眼前多時。
場面雖然沒有來的時候那般熱鬧,但情形卻是一致地相似。半空之中一個球形的漩渦窟窿,那便是返回外界的通道。
立在馬背上遠遠端詳了會兒,也很快搞清楚了回去的關竅。除開凡眼無法尋覓其蹤跡外,球形旋渦仍舊是在半空之中。而此界不能用法術飛行或禦劍,但在球形區域很近的範圍內并不再受限,簡單而又輕巧地将內外兩界的生靈做了分隔,故而并未有出現此界的生物結隊外逃的狀況。
再多觀摩了刻,還發現,此球體同樣在緩緩移動着,不過其速度同入口相比要慢得多。或許,這便是它與祭壇相隔有着一段距離的另一番緣由。
二人大喜,準備動身前往。
但玉飛側目張望時,又無意看見一人:“快看,那裏!”不禁招呼玉禪一同觀看,再多駐足了刻。
實在是那人太過奇特,亦太過顯眼。
東土修士,飛天遁地的手段很多,或駕雲、或化形、或禦靈、或驅物,但鮮有背生雙翅者。如果非要說有,那麽古時封神大戰中的雷震子與辛環,絕對算是很獨特的兩個。
而眼前的這個,也是如此。那一雙碩大的羽翅,絕對是從“人”的後背上生長出來的。但又不同,其人面貌外形與常人無異、并不醜陋突出,羽翅顏色也是光亮潔白、不沾兇煞。
“還從未聽聞,哪座仙山的門下,又出了這等奇人。”這回是玉飛先開口,發出感嘆。
玉禪同感:“莫非是西方教的......‘天使’?”
玉飛緩緩搖頭:“看穿着打扮,卻是我東土修士無疑。”
來人漸漸飛得近了。
“是他!”玉禪卻驚訝不已。
玉飛雖覺面熟,尚未能立時認出:“哪個?”
“柳立啊。”玉禪趕緊叫出名號,并提醒:“不還是在入口那會兒,你介紹讓我認識過的嘛。”
“真的,竟然是他。”玉飛不由驚得直抽一口涼氣,入口時的照面還猶在眼前:“士別三日,真當刮目想看啊。”
不知不覺中,途經路過的柳立已是最近距離,也看見了地上不起眼的二人。微一辨認,面露驚訝之色。
柳立自有他驚訝的道理:他可是親眼目睹玉飛被極陰搜魂,又親眼看見過其抽搐不止、屎尿失禁。如今卻好端端地站在眼前,整個沒事兒人一樣,竟似元嬰修士的術法對他全無作用一般,如何不能令人驚訝。
柳立無從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只是想到玉飛旁邊站着的人,不由得又帶着滿腹猜疑與羨慕,向玉禪多投去了幾眼。
幾人相望無言。
柳立終歸沒有停下身來,更無打個招呼、寒暄兩句的意思。而是一臉焦慮地掃了眼身後,而後翅膀連撲,回轉了頭加速仍朝出口而去。反正他是救過玉禪的,但是這會兒尚無用處。
“那小子的确是一個福澤深厚之人,看樣子,像是在這異世界之中,得了西方教的機緣。”還是玉飛率先打破沉默,緩解這相見不相識的尴尬:“不過這會兒,應該是在跑路......我們也走吧。”
玉禪應聲驅動坐騎,只是她還有另外的說法,當初峭壁遇險之地玉飛昏闕她尚清醒,柳立偷襲之時,瞥見過隐藏在鬥笠下的臉。“沒準兒是心裏有鬼,不敢見人罷了。”她眼下還沒想通其中觀竅,而柳立同姬命極陰攪在一起的事實,仍舊讓她頗為介懷。
玉飛并不知曉這一切,有點莫名奇妙:“此話怎講?”
玉禪便撿着緊要的,先行告知:“你我遇上極陰能夠脫險,可能要謝他暗中相助,他當時也在場!”
“他當時也在?!”玉飛有些驚訝,只迷糊得緊。
玉禪又補充:“但此人自私自利,同你相識卻看着你被搜魂無動于衷,還阻我救你,可見不可深交。現在自然不好意思,上前同你打招呼。”
玉飛聽完,無法言語。
玉禪便自己繼續:“過程回頭我再跟你細講......”更多是吐槽:“只是打從這九星劫起,開始碰見他,結束也碰見他,似乎遇見他就準不會有好事兒,偏偏他總能置身事外!真以為插上翅膀就是天使,充其量,也只是哮天犬拉的屎,狗屎。”
玉飛不知過程,亦不好做評,反正同他當初的判斷大差不差。只是被這天使與狗屎的冷笑話冷到不行,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
二人接着趕路。
但似乎正應了玉禪那句“狗屎”的評判,同入口之處一樣,遇見柳立之後麻煩事便也立刻上門了。在最後的行程裏,一條寬闊的岩漿河流橫貫面前,切斷了歸途。
此界不同外間,只能尋找渡河之處。二人上下一打量,兩邊并無明顯的區別。眼神交彙過,心有靈犀一同驅趕坐騎往上游走。
然後,便又見到了入口處時所見之人。
那是一處天然的山巒石拱,亦是經過斧鑿平整過的路橋,居住于此地的獸人們便是用它來過往兩岸。
或許這便是天道,以這種獨特的方式,設下的最後一道障礙。用天塹,把熔岩河流另一側零零散散的歸家游子,往一處攏,然後坐看好戲。
石橋的端頭兩撥人馬正在對峙。欲上橋的一方有四人,但被橋頭的兩人所阻。人數雖然優劣明顯,但橋頭二人占盡地利,扼守住了咽喉,有萬夫莫開之勢。
飛禪二人略一駐足猶豫,還是硬着頭皮前往。有些麻煩能夠繞開,比如先前那次;有些麻煩則繞不開,比如眼前這次。鬼知道下一處過河的通道還得上哪裏找,總不能遠遠看見這“對峙”情景就掉轉馬頭。
走得近了,便也認出了對峙之人。橋頭兩個,正是懷慈與王萬,懷慈的禿頭竟然已長出寸許頭發,讓人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另外四人,則是姬陽洋、小靜、馬仙洪、另加一個姬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所有人都一樣。
玉飛玉禪相視一望,雖滿腹疑慮,但如何再走?總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撇下同伴。況且,與姬命還添新恨,如今加上自己二人,正好兩邊各為四人,更沒有退卻的道理。
玉禪竟然意外地猶豫了下,先看向了玉飛,似尋求他的意見。
玉飛回望,并未受前番“苦難”影響,心中篤定,率先策馬領頭前往。
玉禪便也安下心來,寬慰沉着跟上。
在場之人,幾乎都是入口處時争鬥過的,如今出口再聚,場面何其相似。如果,另算上憑借翅膀抽身離去的柳立,似乎也湊齊了九星災劫“九”字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