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同學已經将午餐放好,等到三排的人進入餐廳站好在固定位置,連長一聲“坐下”後才開始放松的就餐時刻,也預告着真正可以放松的休息時間終于到來。
“好餓,老子終于可以吃飯了,尼瑪,這訓練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忍受的了,失策啊失策,老子應該等軍訓結束後再轉學過來。”黎昕捧着飯碗一副淚流滿面悔恨交加的模樣,只差沒站起來捶胸頓足了。
秦梓硯拿過紙巾擦了擦略顯蒼白的臉頰,這種強度的訓練若放在秦子言時期,根本不足挂齒,但是現在這具身體,不過一夜的休息時間根本無法緩和過來,勉強堅持到現在,不知道這樣下去還能堅持多久。但是若要改變體質就必須堅持下去,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梓硯,還好吧?”蕭寧見秦梓硯只是吃了一口飯就開始發呆神游,忍不住擔憂地問,從昨天進部隊開始,秦梓硯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要不要跟教官請假休息一天再訓練?”
秦梓硯微微一愣,随後笑着搖頭,開始吃飯:“沒事,等習慣了就好了,只是還吃不太習慣這裏的飯菜。”
這倒是實話,秦梓硯小口吃着難以下咽的飯菜,大鍋飯煮出來的飯菜總是不夠美味,但是身體狀況已經擺在眼前了,若再吃不下飯,沒幾天就會完全垮了,所以秦梓硯只能努力咽下口中的飯菜,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只要習慣就好。
“話說黎昕,你當初為什麽要轉學來聖洛?”葉智宸三兩下解決午飯,其實也真是餓得慌了,對他這種身為校籃隊正式成員經常參加集訓的人來說,粗茶淡飯早就習以為常了。
黎昕咽下最後一口飯,眨眨眼望着因為葉智宸的問題,而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秦梓硯和蕭寧,滿臉無辜地撇撇嘴:“咦?原來我一直沒告訴你們啊?我當然是為了我的男神才轉學來聖洛,誰知道竟然還有這等鬼一樣的軍訓啊!”
“男神?”葉智宸滿臉黑線無語問蒼天,驚覺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秦梓硯輕笑出聲:“喔?我還真不知道我們聖洛還有你的男神?該不會是曲墨寒吧?”
“去去去,那座冰山惡魔怎麽可能是我的男神,我可不想被凍死!”黎昕煞有其事地打了個寒戰,随後兩眼放光,擺出一副腦殘粉的專屬模樣,“我的男神俊美非凡,高貴冷豔,才華橫溢,想當年第一次在S市校園論壇上看到男神表演字畫的視頻時,男神一襲月牙色華麗古裝,豪氣卻不失優雅地揮舞着筆墨,行雲流水,一幅字畫躍然紙上,嗷嗷,老子的一顆純真少男心就這麽被徹底虜獲了,從此成為男神的腦殘粉之一,妥妥的!”
吧嗒,秦梓硯手中的勺子掉落下來,不可思議地望着完全沉浸在美好回憶裏的黎昕。
“梓硯,怎麽了?”黎昕吓了一跳,疑惑地擡手扶住震驚的秦梓硯。
秦梓硯察覺自己的失态,趕緊笑着解除尴尬,拿起勺子放好:“只是沒想到你是因為秦老師才轉學過來,只是可惜……可惜秦老師已經離開人世了!”
“嗯!”縱使黎昕如何大大咧咧,但是此時眼中的悲傷卻難以掩飾,可見他是真的十分崇拜秦子言,“所以我才一定要過來看看秦老師生活過的地方,秦老師那樣的書法表演并非世人想要就能夠模仿得來,可惜秦老師此後再也沒有表演過,我一直希望有生之年能夠親眼再看一次表演,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昙花一現,因為短暫所以難能可貴,所以世人才會一直銘記于心!”蕭寧淡淡地安慰,眼中卻是一片苦澀,“秦老師真的是個非常美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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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吃完了吧,吃完了我們回去休息!”葉智宸受不了如此壓抑的氣氛,趕緊起身轉移話題。
雖然他一向只會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沖鋒陷陣,對這些文藝的東西不感冒,但是他也知道當年秦子言那別出心裁的半舞蹈式書法表演有多麽得奪人眼球。只記得當一塊絲織白布垂在了舞臺中央時,臺上的人華麗衣袂飄然,一提筆一蘸墨都帶着舞蹈動作專有的優美,頓時只覺得各種筆墨紛飛,動作迅速卻毫不淩亂,白布上霸氣的狂草字體躍然而上。猶記得落筆時,那人忽然一個華麗轉身,手中的筆竟脫手而出,在白布上落下最後一筆,恰到好處的完成了最後一片風中搖曳的竹葉,随後擡腳輕輕接住落下的毛筆,微一使力往上一擡,伸手接住轉身一抛,準确地落在了硯臺上,而完成這樣一幅字畫的時間竟是《蘭亭序》一首歌的時間。雖然沒有古裝劇裏女主角邊舞蹈邊畫畫那麽誇張,畢竟那是特技,但是秦梓硯的一舉手一投足一筆畫都潇灑利落優雅大氣,重要的是那都是真材實料的表演。
當時葉智宸還記得看到這樣的表演,震驚得他只吐出了一句話,“我擦,開挂了吧!”
從此,秦子言這個聖洛學院的新進老師享譽了整個聖洛學院,無數師生為之傾倒,甚至連周邊院校都為秦子言傾慕不已,比如黎昕。不過秦子言本身清冷淡漠,對于他人的仰慕無動于衷,之後的校園活動再也沒有參與過。後來據知情人士爆料,秦子言那次會參與表演,也是作為秦子言父親摯友的院長拜托了很久才答應下來,畢竟那是聖洛學院周年慶,何況這可是秦子言從小就學習的書法造詣。
想着,被黎昕稱之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葉智宸無限感慨——擦,紅顏薄命!
吃飯時的小小插曲并未真正影響到黎昕,黎昕一直是個放得開的人,逝者已矣,出了餐廳後他就恢複到了平時的沒心沒肺,跟着一群人吵鬧沒完。只是受影響的卻是蕭寧和秦梓硯,秦梓硯不明白為什麽蕭寧每次一聽到秦子言就那麽失落和悲哀,不過既然蕭寧不肯說,他也不會勉強,但是從蕭寧的表情中可以肯定,那種悲哀和黎昕完全不同,并非是因為仰慕的人去世而傷痛緬懷。
秦梓硯回床鋪拿了把塑料扇子,告訴葉智宸他們休息室太吵,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就離開了,在連隊裏四處張望了一下,找了個樹蔭斜坡就躺在了草坪上。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麽得光彩奪目,只是沒想到真會有黎昕這樣的仰慕者為了他跑來聖洛,黎昕剛才的悲傷對他沖擊太大,作為仰慕者都能如此緬懷于他,那麽失去他的父母呢。哀莫大于心死,他們一定痛到心碎了。
秦梓硯握緊了手中的扇子,原來一個人可以難過到,沒有情緒,沒有言語,沒有表情。
忽然手上多了一抹溫暖的碰觸,秦梓硯猛然擡頭,曲墨寒依然冷着一張臉,卻溫柔地安撫着秦梓硯緊握扇子的手,這麽冰冷的一個人,卻有一雙溫暖的手,秦梓硯莫名地平靜了下來,放松了緊繃的身心,微微撇過頭去,隐藏眼中無法消散的傷痛。
曲墨寒沉默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許久才沉聲問道:“不開心?為什麽?”
“曲墨寒,你有沒有對不起過別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明明知道會讓他們悲痛欲絕,自己卻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悲痛絕望……”
曲墨寒轉頭看着低垂着頭壓抑痛苦的秦梓硯,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忍,面無表情默默地看着他,半晌才開口:“為什麽?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只有無用之人才會覺得無能為力!”
“呵呵呵呵……”秦梓硯忽然失笑出聲,雙眸清亮地看着冷漠的曲墨寒,“真不愧是聖洛學院鼎鼎大名的曲大會長,真是霸道啊!”
“嗯!”曲墨寒孤傲得不可一世,“這是事實!”
“好,知道了,曲大會長,借你雙腿給我躺會,我累了!”秦梓硯不等曲墨寒回答,身子一彎就倒了曲墨寒的腿上,手中的扇子蓋住臉龐,閉目養神。
曲墨寒第一次對一個人感到無語,這人剛才還嫌他霸道,那自己的行為呢?不是霸道又是什麽,不過不讨厭,反而覺得有這麽一個人無視他的冷漠,能夠坦然自若地面對他,真的很好。
☆、軍訓(3)
經過幾天的嚴格訓練,大家也漸漸習慣了這種強度的訓練,早上6點起床,6點半所有連隊訓練場集體晨跑,7點是早餐時間,7點半正式訓練開始。傍晚17點半一天的訓練結束,18點晚餐時間,20點唱軍歌時間,整個連隊三個排跟着連長在連隊正中央站好,每人一個塑料小板凳,第一天唱軍歌時,整整半個多小時都是在練習擺放小板凳,直到所有人按照規定姿勢整齊地“啪”一聲擺正小板凳為止。21點洗澡時間,21點30分最後一次集合,連長總結一天的訓練結果,之後才是真正的結束時間。
終于到了周六,原本以為可以休息了,心想總算可以走出連隊好好探險了,畢竟平時除了訓練時間,其餘時間都不允許出自己的連隊,每個連隊門口全天24小時都有人輪流駐守。不想還來不及歡呼雀躍,一個霹靂打下來,以後每個周六或者下雨天不用訓練,就去部隊大餐廳上文化課,于是一群人頓時焉了。大餐廳在離連隊較遠的地方,整整隔了一個訓練場,衆人拖着腳步跟着導師一步步往遙遠的大餐廳挪動。其實說是上文化課,不過就上了幾門這學期的主修課程,畢竟部隊的設施有限。
熬過了一天的文化課時間,總算是到了周日,一大早,黎昕就因為興奮過度而睡不着覺了,折騰得葉智宸無奈跟着早起。
“黎昕,你到底想怎樣?”同樣被挖起來的蕭寧難得地皺起了眉頭,每天早起晚睡,大休息室總有人半夜聊天不睡覺,早已嚴重缺乏睡眠,好不容周末可以補眠,這黎昕就不知着了什麽魔,才7點就蹦踏着把人一個個挖起來,平時訓練也不見得這麽精神抖擻。
“蕭寧,我們參觀部隊去,都來了一個星期了,部隊長什麽模樣都還沒好好看過,要是就這麽訓練結束回學校了,多可惜啊。”黎昕邊說着,邊呲牙咧嘴地把睡眼朦胧的秦梓硯抱了起來搖晃,“梓硯,梓硯,你快起來,秦美人……我擦,秦梓硯,你再不清醒,大爺就攻了你!!!”
葉智宸頓時滿臉黑線,擡腳踢踢還在拼命折騰秦梓硯的黎昕:“堂堂威嚴軍中之地,請注意言辭,黎同志,少賣腐!”
“卧槽,葉大爺居然也知道腐這個博大精深的絕妙字體,可見葉大爺如此深不可測!”黎昕朝天翻翻白眼,随後滿臉鄙視地瞟了眼吃癟的葉智宸,頓時心潮澎湃。
“好了,別搖我了,頭暈!”秦梓硯無可奈何地坐起身來,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稍等片刻,讓我清醒一下。”
黎昕這才滿意地放開秦梓硯。
四個人匆匆吃過早餐後,就被黎昕迫不及待地拖出了十連,憑着昨天上文化課的記憶,大餐廳不遠處就是射擊練習的山坡。部隊綠樹成蔭,風景秀麗,遠離城市的喧嚣,格外幽靜清新。原本被黎昕吵醒的抑郁在面對如此秀麗的山水花草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好心情地享受難得的閑逸。
“這個山坡就是用來練習射擊的啊?這條通道又是什麽?該不會是隧道吧?”黎昕擡頭環顧寬敞的射擊訓練場,“據說我們以後也要練習射擊,AK啊,老子觊觎很久了,能抗着過把瘾也不錯啊!”
“練習跟過把瘾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到時候讓你扛着跑步趴下匍匐前進,哭都來不及了。”葉智宸忍不住潑他冷水,不過每個男生心目中都有一個英雄夢,從小時候開始就對玩具槍愛不釋手,如今能有機會體驗一把真槍實彈的感覺,還真的期待起來了。
“怎麽?看不起你黎大爺啊?到時候咱們PK,看誰先趴下!”黎昕頓時炸毛。
葉智宸斜視一眼,無視之。
秦梓硯輕笑搖頭,這兩人八字犯沖還格外幼稚,完全可以不予理會,于是與蕭寧沿着山路往上走去,沒一會兒,黎昕就叫嚣着跟了上來。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四人目瞪口呆,一望無際的橙色橘海,臨近金秋十月,好多橘子已經成熟,看着就讓人垂涎三尺。
“哇嗷……部隊居然還有這樣的橘子林啊……啊哈哈哈……發了發了……”秦梓硯等人還來不及阻止,黎昕就手舞足蹈地沖進了橘子林,動作迅猛地摘了顆橘子吃了起來,“快來快來,好甜啊,果然是純天然無污染無任何添加劑!”
也許是黎昕那副津津有味的樣子蠱惑了三人,秦梓硯等人也随手摘了一個嘗鮮,想着這麽大一片橘子林,他們四個人偷吃幾個也看不出來。正考慮着要不要摘一些回去的時候,一名穿着叢林迷彩服的中年士兵扛着扁擔走了過來,頓時幾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應。
“呵呵呵呵……叔、叔叔好,你的橘子真甜啊……”黎昕幹笑着将手中的橘子藏在身後,邊說邊擡腿往山路挪去,“卧槽,快跑啊……”
說時遲那時快,其餘三人将橘子往身後一抛,緊追上黎昕奔遠的步伐,這臭小子,反應倒迅速,真不知道是誰害的!
“你們這群臭小子,膽敢偷部隊的橘子,找抽啊!”似乎是被黎昕的舉動驚住了,那名中年士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舉着扁擔追了上去。
多虧了這幾天的嚴格訓練,四人拼命往連隊跑去,可惜身後緊追不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們,一路竟追到了十連門口。黎昕頓時鬼哭狼嚎上蹿下跳地蹦進了連隊大門,在進進出出衆人的瞠目結舌中,竟然猴子般動作靈敏地蹿上了門口的大樹。
“梓硯!”曲墨寒一把撈住跑得氣喘籲籲的秦梓硯,微使力一帶就将人往旁邊挪了挪,恰巧躲過了怒火中燒直沖而來的扁擔,曲墨寒頓時皺緊了俊眉,原本只是打算來找秦梓硯,沒想到竟逮了個空,剛想離開,就聽到黎昕那鬼哭狼嚎的大嗓門。
“混賬小子,還不給老子滾下來!”一路就這小子唧唧彎彎個不停,狡猾得像只小猴子,這回居然還真像只猴子似的上了樹,中年士兵舉着扁擔像捅馬蜂窩一樣桶着大樹。
黎昕驚魂未定地抱着粗壯的樹幹繼續往上爬:“呀噠呀噠雅蠛蝶雅蠛蝶……”(日語口語:住手的意思)
“臭小子,下不下來!”
“不,就不,堅決不,打死都不!”
“……”
看着身邊早已被笑瘋了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曲墨寒頓時額頭青筋直冒,面無表情,周身寒氣直冒,手上卻依舊輕柔地安撫着秦梓硯的後背,俯首望了眼漸漸平穩呼吸的秦梓硯,這才放開對方,強壓住怒火走至樹下,冷聲命令道:“黎昕,下來!”
“曲、曲大會長!”聞言,黎昕頓時渾身一僵,僵硬着低頭看着曲墨寒,明明那張臉上毫無表情,但是他就是知道曲墨寒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心裏一陣哀嚎,這下是真的完蛋了,曲墨寒這家夥比教官連長和扛着扁擔的中年士兵恐怖多了。于是在曲墨寒越來越陰冷的注視下,慢悠悠地滑了下來,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低着頭,攪着手站到了曲墨寒面前。
中年士兵好笑地看着一改人來瘋模樣,變得格外聽話的黎昕,本來就是見着他們好玩,并不是真的要打他們,開開玩笑鬧鬧而已,于是拿着扁擔拍了拍他的屁股:“怎麽?不爬樹了?不張牙舞爪了?看你們曲會長怎麽收拾你!”
曲墨寒面前,黎昕敢怒不敢言,直拿眼睛自我感覺兇神惡煞地瞪着幸災樂禍的中年士兵,随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依舊冷着臉的曲墨寒。
“李叔,抱歉,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曲墨寒稍稍收起冷漠,朝中年士兵點點頭。
李叔爽朗地笑笑:“跟這群臭小子開個玩笑而已,墨寒別在意,反正每年總有那麽幾個不聽話的臭小鬼來偷我的橘子,早就習慣了。”
“原來我不是第一個啊……呃?我閉嘴!”曲墨寒眼神一凜,黎昕頓時噤聲。
連長室裏,曲墨寒将一疊A4紙丢在桌子中央,冷着臉掃視着排排坐的四人:“三千字檢讨,晚飯前交!”
“啊?曲會長,這太兇殘了!”黎昕驚跳起來,皺着眉頭抗議,從小到大,從沒拿過滿意分數的就是作文了,三百字都成問題,別說三千字了,還不如去繞操場跑三千米。
“黎昕,五千字!”
“不要啊……”
“一萬!”
“停停停,我寫我寫還不行嗎?不能再加了!”黎昕頓時手腳忙亂地拿過白紙,哭喪着臉埋頭絞盡腦汁思考起來。
“活該!”葉智宸臭着臉瞪了一眼黎昕,要不是這混賬小子幹出的蠢事,他們也不會被連累,更不用寫這勞什子檢讨了。
“滾你大爺的!”黎昕呲牙咧嘴地一腳蹿向葉智宸,差點将對方蹿下椅子,不過下一秒在曲墨寒可怕的眼神中正襟危坐,安分得像個小學生。
秦梓硯哭笑不得地拉過一張白紙,一手托腮,一手轉着筆思索着,他寫過幾百萬字的小說,卻還真沒寫過檢讨,這個曲墨寒還真是鐵面無私,一點都不徇私。
作者有話要說:當年在部隊軍訓的時候,偷橘子的是男生連,我們女生連沒有參與,哈哈,不過确實是被管橘子林的大伯們追到了十連,最後被罰寫檢讨,其實我們也被罰過,不過我們是去池塘裏釣魚釣蝦,後來才知道魚和蝦都是部隊飼養的,呵呵。
☆、軍訓(4)
幫廚,在艱苦的訓練中,幫廚也成了衆人無限期盼的最愛,幫廚這天不用參加任何訓練,盡管這天比平時晨鍛起得還早,但是一想到一整天都不用訓練,早起也變得精神抖擻。這天終于在黎昕千呼萬喚中盼到了幫廚了,一大清早,黎昕就将秦梓硯等人挖起來,興高采烈地直奔廚房。
“你小子,能夠偷懶不訓練就這麽得瑟!”一個多星期下來,炊事班的士兵也跟十連的衆人熟識起來,何況黎昕本身就是個咋咋呼呼的自來熟,可以說,他們四人,除了仍然沉默的蕭寧,葉智宸的陽光帥氣,秦梓硯的精致清冷,總能吸引衆人的眼球。
聞言,黎昕略帶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故作哀怨地說道:“那種地獄般的訓練只有非人類才忍受得了,真不知道那些正規服役兵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臭小子,這點訓練就受不了,缺乏鍛煉,活該體質弱,你們已經很幸運了,畢竟不是正規服役兵,沒有可怕的體能訓練,要是真讓你們進行體能訓練,估計這會兒你都已經在軍醫那躺着了。”炊事員忍不住笑着調侃,“其實我們剛來的時候跟你們一樣,但是長年累月地訓練下來,也就習慣了,這不,你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麽!”
葉智宸點點頭表示贊同,畢竟身為校籃隊正是成員,各項體能訓練比現在的軍訓艱苦多了:“我們現在要幹嘛?”
“你們先去外面等着,送菜的軍車快過來了,等下就幫忙把菜搬下來整理。”
聞言,四人立刻走到了門外,在林蔭道上張望着,果然一輛軍車停在了十一連廚房門口,幾名同樣幫廚的同學正搬着一筐筐的蔬菜。
“這些蔬菜都是哪裏裝來的?”蕭寧好奇地問,部隊這麽多人,每天大米蔬菜魚肉的消耗量可不小,難道部隊專門有負責種植和養殖的士兵?
“呵呵,有些是部隊的飼養員養殖的,有些是從部隊外面的蔬果基地購買。”
“難怪訓練場上到處都是牛糞,上次居然還看到幾頭牛在奔跑!”想到有次晨練居然有倒黴鬼踩到了牛糞,黎昕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聊了會兒天,軍車就開了過來,車上跳下兩名士兵開始分配蔬菜魚肉,秦梓硯等人也配合着主動将籮筐擡進廚房,等将這些蔬菜魚肉放好,也到了晨練快結束的時間。炊事員就吩咐他們去餐廳分配早餐,早餐是一層不變的白粥和一疊小菜,兩個包子和一包牛奶,據說牛奶就是從在訓練場上奔跑的奶牛身上擠出來後,稍稍加工生成的,絕對的純天然。
早餐過後,收拾完餐廳,稍微休息了一下,四人就跟着炊事員搬着一籮筐蔬菜,來到廚房外的林蔭道上清理蔬菜。
“我們今天中午就吃這些嗎?”黎昕抓起一把芹菜仔細打量着,“對了,各位炊事員大哥,跟我們講講部隊的傳奇故事呗,比如風雲人物啊老兵傳奇啊……”
“呵呵,還敢随便打探部隊的八卦,你那貼在公告欄裏的一萬字檢讨還沒人頂替呢?小心你們曲大會長再讓你寫份檢讨貼上去。”
頓時黎昕滿臉黑線,那個曲墨寒就是個冰山魔鬼,居然把他的檢讨貼在了部隊的公告欄裏,現在整個部隊的人都知道他黎昕因為偷吃橘子被罰寫了一萬字檢讨,每次訓練的時候總有人偷偷在笑,真以為他眼瞎沒看見嗎?嘴巴都裂到耳根了,那一嘴巴大牙,真是有傷風化。
黎昕一邊在心裏惡狠狠地詛咒那群看他笑話的家夥,一邊哀嚎:“這種黑歷史就別提了!”
“大概是人家曲會長覺得你那檢讨可以作為經典範例傳承下去,真服了你了,讓你寫份檢讨,後面七八千字都是‘我錯了’三個字。”葉智宸取笑着。
“滾,才寫三千字檢讨的人沒資格說你大爺我,有本事你去寫一萬字給大爺我瞧瞧!”黎昕翻翻白眼一臉鄙視,随即又換上一副讨好的模樣望着炊事員,“大哥,快說說老兵傳奇吧,我聽說部隊有一個關于老兵的恐怖傳說,真的假的?”
“老兵是真的,恐怖傳說就是謠言了,都是以前那群服役兵胡編亂造出來吓唬女兵的。後來就不知道怎麽傳到了來這裏訓練的學生耳朵裏,估計是一些教官跟學生閑聊時說漏嘴了,然後一直流傳到了現在。其實也就是當時幾名服役兵整理一個破舊屋子,然後在屋子的橫梁上發現了一雙草鞋和一張類似遺照的黑白照片,正好是個死去了的老兵的照片。”
秦梓硯摘着芹菜葉子的手一頓,臉色微變,随後又故作鎮定地繼續摘芹菜葉子。
眼尖的炊事員瞧見了秦梓硯的反應,笑着安慰:“其實沒什麽,又沒有老兵的靈魂出現,只不過見到死者遺留的東西,心裏總歸有點別扭,不礙事的!”
“那他們說二連女生連門口的一棵大樹上吊死過一個女兵?這真的假的?”
“臭小子,你哪聽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謠言?”炊事員故作兇狠地瞪了黎昕一眼。
“嘿嘿,大家都在傳麽!”黎昕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還聽說以前有值夜的女兵看到吊着的陰魂呢?舌頭有那麽長,都吊到腳腕了!”
“我可從來都不知道吊死鬼的舌頭可以拖到腳腕!”葉智宸鄙夷地白了一眼比手畫腳的黎昕,“少在這裏妖言惑衆!”
“放P,大家都這麽說,再說了,你見過了?你見過吊死鬼沒有長舌頭了?”黎昕真想拿手中的芹菜糊他一臉芹菜葉,“大哥,別理這家夥,我們繼續說,二連到底有沒有女兵上吊啊?”
“應該沒有,我剛來的時候也聽過這個傳說,但那都是謠傳!”
“哦,那就是不确定是真是假咯,那五連旁邊被封的女廁所呢?為什麽被封了?聽說裏面死過人,還有人偷偷去縫隙裏張望過,說有白衣女鬼。”
聞言,衆人黑線,這黎昕平時到底都在想些什麽呢,竟打探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哪知道,要不改天你去張望張望,看看有沒有白衣女鬼?”炊事員見一旁沉默不語的秦梓硯臉色愈發古怪,忍不住輕笑,“黎同志,趕緊幹活,竟說些有的沒的,小心被你們曲大會長聽見找你麻煩。”
“八嘎,盡拿曲魔頭來威脅你大爺!”
“呵呵……哈哈……”
這麽一鬧,黎昕也不再糾結老兵白衣女鬼的話題,開始纏着炊事員講部隊的趣事和一些關于軍事方面的專業知識,軍銜和肩章符號,兵種分類和訓練走向啊等等。一想到以後真的可以練習射擊,四人就開始期待不已。
“一般新訓的時候用81杠,也有用95。作戰部隊的射擊訓練多數用95或03式,也有用81,但是不會太多……你一定要說AK也可以,81杠是AK的升級版,模仿AK,我們一般很少稱呼AK,都叫做81和95……”
一早上的幫廚就在亂七八糟的閑聊中結束了,其實幫廚并不忙,除了清理蔬菜,宰殺魚肉都由炊事員完成,畢竟每個連隊都有三到四名炊事員,秦梓硯他們十連就有四名炊事員,剩下的工作也就只有分配飯菜了,而碗碟都是由大家吃晚飯後自己清洗,再擺回自己吃飯的位置。下午就更空了,清理蔬菜只花去了一個小時左右,剩餘的時間都在閑聊中度過,而由于曲墨寒的出現,黎昕頓時收斂了不少,不敢再說些奇怪的話題,乖得讓炊事員暗笑不已。
晚上,秦梓硯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蒙着被子又怕出汗,不蒙着被子卻總覺得不安全,上午黎昕的話在夜深人靜的時刻,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秦梓硯暗暗低咒着。而身邊害得他不敢入睡的罪魁禍首卻早已睡得四仰八叉,秦梓硯咬牙切齒恨不得蹿上幾腳,偶爾炮兵訓練場傳來的幾聲“轟隆”聲吓得他渾身發顫。
“梓硯,梓硯,你怎麽了?睡不着麽?”葉智宸朦胧間總覺得身邊的人一直在輾轉反側。
秦梓硯撥開被子,黑暗中明亮的雙目定定地望着葉智宸:“智宸,我和你一起睡!”
說着,未等葉智宸反應過來,打了個滾就躺到了葉智宸的身邊。
好半晌,葉智宸才哭笑不得地反應過來,輕輕拍着秦梓硯的後背:“梓硯,別告訴我,你怕鬼?哈哈,那都是黎昕那小子胡說八道的,世界上哪有鬼啊!”
怎麽可能沒有?我就是啊,也對,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還真是個借屍還魂的鬼。秦梓硯偷偷翻了個白眼,誰規定鬼就不可以怕鬼?!随後閉上眼睛,似乎安心不少,頓時睡意襲來。
早上,黎昕一睜開眼睛,卻見秦梓硯的床鋪空着,頓時驚跳起來,卻見秦梓硯安然地躺在葉智宸身邊,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随即突然爆發:“卧槽,葉智宸,你大爺的,你怎麽把我家秦美人抱你床上去了,小心曲惡魔砍了你的腦袋,嗷,口胡,前提是你也要有腦袋才能給曲惡魔砍!”
這又關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曲墨寒什麽事?葉智宸徹底詞窮:“說什麽呢,混賬小子,一大清早就給我胡言亂語,睡糊塗了吧!”
“吆,口氣不小嘛,漲志氣了,瞧你那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
“是是是,溫香軟玉在懷怎能坐懷不亂!”面對腦部構造神一樣複雜的黎昕,葉智宸一臉無奈地配合着他胡言亂語,徹底當他還沒清醒過來。
“報告曹教官,葉智宸偷腥!”黎昕衣衫不整,偏偏一本正經地對着剛進門的曹奇行了個标準的軍禮。
“滾,老子是來軍訓,又不是出家當和尚。”葉智宸跳腳。
曹奇無奈地看着格外幼稚的兩人:“你們兩個,速度!”
一旁的秦梓硯和蕭寧淡定地無視鬥嘴的兩人,迅速疊好被子,整理好物品,拿着洗漱用具走了出去,這兩個人一旦杠上就會沒完沒了,聰明的就離遠點隔岸觀火。
☆、軍訓(5)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親有建議告訴我哦,我會改正,有親覺得黎昕戲份太多,回頭看了看,确實啊,以後盡量減少,不過黎昕的戲份多半是在軍訓時期,軍訓共10章,等回了學校後,黎昕的戲份就會少很多。謝謝支持!
又是一天嚴格訓練的開始,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部隊生活了半個月,從最初的叫苦連天到如今的習以為常,當初第一次允許給家裏人打電話的時候,女生連哭成了一片,甚至驚動了團長過來講話安慰,到如今半個月過去了,一個個早生活得如魚得水逍遙自在。
“話說,曹教官,您老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呢?”曹奇一路帶着二排在部隊裏兜兜轉轉,引得各連好奇張望,都走了十幾分鐘了,也不見曹奇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最沉不住氣的黎昕疑惑地問。
曹奇回頭一掌拍在黎昕的腦袋上:“啰嗦什麽,跟着教官走就是了,今天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黎昕無語地摸摸腦袋,撇撇嘴,忽然見一只大黃狗潇灑地跑着,頓時賊賊地笑着跑去追大黃狗,邊跑邊叫:“吆,曹教官,曹教官,您要去哪啊?”
“哈哈哈……”
“黎昕,給我滾回來,找死是吧!”曹奇額頭青筋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