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孤獨了
第53章 不孤獨了
杜師傅的徒弟小林一見陸長淮進門就跟見了鬼似的,吓得直喊師父。
胡纓緊跟着進來:“喊什麽喊什麽?哪根筋搭錯了你?”
“姐,你們來就來,帶陸哥幹什麽啊?我這小心髒可禁不起這麽吓。”
陸長淮随手拍了下他的帽檐兒:“我是鬼啊?”
“您比鬼可怕啊哥哥”,小林戰戰兢兢跟在他身後,“鬼好歹只吓人,您的名聲恐怕已經在這片兒傳開了,上回來一趟吓死我們一大片花。”
“什麽?”古原被他逗樂了,“花死了你說是陸哥吓死的?”
“那你給我找找原因嘛原哥。那些花一直長得好好的,那天我正給它們澆水呢,陸哥來棚裏找我說要包束花,沒過兩天那片花全死了”,小林一臉心疼,“太離譜了,死一盆兩盆還好說,怎麽他一來就死了一片呢?我都是正常養護的啊,除了陸哥吓的我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他說的是陸長淮找陽陽聊那天,回家的時候陸長淮拐進來順便給古原帶了束花。因為時間有些晚了,鮮切花那邊的師傅都下班了,所以他直接來這邊棚裏找了小林。
古原問:“他動你花了?”
小林搖搖頭:“那沒有,我是說陸哥身上那種植物殺手的氣息。你們沒有感覺到嗎?一種低氣壓氧氣不足的氣息。”
古原看出他是在開玩笑,笑笑沒說話。
胡纓拍了下他的肩說:“林啊,別在這兒幹了,花都養死了你還找不着原因,你這麽多年白學了嗎不是?趁早去研究研究玄學說不定還能謀個出路,我看你挺有天分。”
小林垂下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唉,誰說不是?花都死了我卻找不出原因,研究好幾天都沒研究明白。”
“你師父呢?”周年問。
“玩兒去了,這幾天不在。我還不知道他回來我怎麽跟他老人家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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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纓白他一眼:“那你剛才師父師父喊半天。”
小林嘿嘿一樂:“跟你們開玩笑呗,我這不在這兒憋了好幾天猛一見着親人高興的嗎?”
“快幫你親人哥哥們挑幾盆小盆栽吧”,胡纓說,“他倆的甜蜜愛巢需要你的小花花裝飾。”
“原哥還用我幫着挑嗎?”
“不用”,古原說,“你忙你的吧,我一會兒挑完了過去看看那些花。”
“行。”
他走了,陸長淮嘆了口氣跟古原抱怨:“看我這待遇。”
古原笑着說:“一會兒我給你報仇,咱先看花。”
鑒于陸長淮有看見花就想澆水的毛病,古原帶他看了幾種需要每天澆水的花。
“茉莉和栀子你喜歡的吧?這倆喜水,不過我聽說不是特別好養,敢不敢試試?”古原問。
陸長淮一笑:“沒什麽不敢的。你往好了養,我往壞了嚯嚯,看咱倆誰厲害吧。”
“那我們各買兩盆吧,各養各的。”
陸長淮湊近一些,點了下他的鼻尖:“怕我把你花養死?”
古原看他幾秒,讀懂了那眼神中暗藏的東西,笑了:“你今天是怎麽了?”
“不知道”,陸長淮抵上他的額頭,“大概沒睡好。”
他們目前在的這個位置周圍都是花,胡纓、周年和小林在挺遠的位置,所以也就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古原湊過去輕咬陸長淮的下唇:“是不是做噩夢了?”
“忘了”,陸長淮擡手按着古原頸側,加深了這個吻。
周遭是清雅的花香,棚內溫度很高。這個吻黏黏膩膩、勾勾纏纏,兩個人眼裏都只剩下彼此。
今天是個陰天,不算明亮的光線給人一種可以放縱的錯覺。一向沉穩的陸長淮露出了不一樣的一面,每一個動作都極具侵略性。
古原能清晰地感受到陸長淮逐漸收緊的手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他微微仰起頭,喉結滾動,幾乎有些站不住。喘息的空隙他輕聲叫了聲“哥”,提醒陸長淮這是在外面。
陸長淮慢慢松了力道,貼着他的額頭喘氣。半晌,他輕輕蹭了下古原發紅的眼尾說:“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
古原擡手去抱他,沒有說話。
他明白陸長淮的感受。陸長淮從他這兒獲取不到安全感,所有的難受和無力也只能自己扛着,所以他好像只能用這種方式證明他們在一起,發洩他的不安。
古原閉了閉眼:“我愛你長淮,對不起。”
“別道歉”,陸長淮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聲音很輕,“我就是昨晚想了太多以前的事兒,沒睡好,有點兒累。”
“今天是不是不該出來的?”
“沒事兒,抱一會兒就好了。”
“那多抱一會兒。”
說是多抱一會兒,可沒一會兒兩人就都覺得熱了,只能不情不願地分開。
古原把外套脫了拎在手裏,還念叨:“那片花不是讓小林給熱死的吧?溫度弄這麽高。”
兩人各自挑好一盆栀子、一盆茉莉,拎着往小林那邊走。路過多肉區,古原說:“多肉挺好看的,但是不适合我們,這個一周半個月的才澆一次水。”
陸長淮說:“喜歡哪個你拿,我不管它就是了。”
“那拿幾個小的放書房?”
“行,我保證只看不動。”
古原笑了一聲:“那先謝謝你。”
胡纓和周年那邊也挑了不少,小林只能找箱子幫他們打包。
古原蹲在那片死了的花旁邊看,拔起一棵問小林:“這種根是不是燒死的?”
“是,但是怎麽燒死的呢?我最近甚至都沒有施肥。”
古原把手指湊近鼻子聞了聞:“我怎麽聞着有股奇怪的味道?”
“我也聞見了,可能是根爛了的味兒。”
“不是太熱了嗎?”古原問。
“不,它不至于的。夏天暴曬的時候都沒有大面積爛過根,而且我也沒有澆多水。”
古原拍拍手起了身:“那就不知道了,我連門都沒入呢,幫不上你。”
“唉我再研究研究吧,實在不行等師父回來看看。”
“嗯,鮮切花那邊有人嗎?我去包束花。”
“有呢,你去吧原哥,今天花種類挺多呢。”
陸長淮本來坐在小林的小桌旁喝水,一聽這話起了身。古原按按他的肩膀:“你歇會兒,吃點兒小林的餅幹,我知道包什麽樣的。”
他走了,胡纓和周年幫小林打包,就陸長淮一個人閑着,坐在那兒喝水吃小餅幹。
胡纓挺感慨地說:“老陸有人慣着都變嬌氣了。以前走南闖北,總睡不好也沒見歇一天。你看看現在,小餅幹都吃上了。”
陸長淮坐得四平八穩,不搭理她。
“看見沒小周年,跟咱們半句話沒有,跟古原東一句西一句什麽都能說,就這你還考慮跟誰?”
陸長淮笑了一聲:“別說的跟咱倆兩口子似的,讓人誤會。”
小林也笑:“別說,一開始我還真以為你倆兩口子呢。今天一看明白了,陸哥談起戀愛來原來是這樣的,确實有點兒反差。”
“反差大着呢,你以前見他來買過一次花嗎?”
“确實沒有,以前我覺得陸哥就不像是會送人花的人,沒想到這兩回來挑得還挺認真呢。”
他倆一唱一和地跟說相聲一樣,陸長淮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跟聽不見似的。還是周年受不了了,說了句:“你倆嘴巴就不能歇會兒嗎?”
胡纓朝小林使個眼色:“看見沒,小周年現在也是一身反骨,姐還是最喜歡你這個小弟,你跟我最合拍。”
直到古原抱着兩束花回來,他倆都還在聊,話題已經從周年批判到了解三秋。
古原把其中一束花遞給陸長淮,問:“好看嗎?”
陸長淮看了一眼,把他拉過來親了一下:“好看。”
周年簡直沒法在這兒待了。眼前倆膩歪的,耳朵裏倆喋喋不休的。他抱了一箱花起身,說:“我先去把車開過來。”
沒人理他,陸長淮看看古原懷裏另一束素色菊花說:“我給弄的從來沒這麽好看過。”
“符合要求的吧?”古原問。
陸長淮點點頭:“不是因為應該送菊花,是他們喜歡這樣的菊花。生前沒避諱過什麽,死後就更不避諱了。”
“嗯”,古原說,“我知道的,花就是花。”
一小時後,這束花被擺在陸長淮父母的墓碑前。古原做了個自我介紹,陸長淮補充道:“這是我愛人,我們一起來看看你們。天冷了,不知道那邊是不是也快到冬天了。小時候我最喜歡冬天,冬天你們不總出門,放假了能陪我出去玩兒。
現在想想,以前你們走的大概也不太放心,有空總給我打電話問長問短。以後不用太操心了,我每天有人陪、有人照顧,不孤獨了。”
古原閉了閉眼,鼻腔不可抑制地直泛酸。
他喉結動了動,沒什麽底氣地開了口:“叔叔阿姨,雖然我知道我跟你們理想中長淮的另一半是大相徑庭的,但是我對他的愛不會比任何人少,你們放心。”
垂頭看看地面,他斟酌着。有幾句關于未來的承諾想說出口,可猶豫半天到底還是又咽了回去。
“長淮很好,待我沒有半分虛假,我們在一起也是他照顧我比較多。我不如他,以後我多努力。”
陸長淮牽過他的手,笑了一聲:“爸媽,看出來了吧?他不會說那些假大空的話,是個善良又單純的孩子。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待他。
我們暫時沒有舉行婚禮的打算,也沒法扯張證回來給你們看看。今天過來就算見個家長,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從墓碑上的照片能看得出來,陸爸陸媽都是那種溫和知性的人。想必如果他們還在世也不會對兒子找了個男朋友這件事有什麽激烈的看法和情緒。
陸長淮帶着古原一起鞠了一躬:“行了,你們歇着吧。太冷了,我們回去了,下回再來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