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怎麽不回去睡?
第26章 你怎麽不回去睡?
剛才陸長淮打電話的時候古原沒能插得上嘴,這會兒跟他說:“不至于,剪刀劃一下而已,解三秋來晚點兒傷口都愈合了。”
陸長淮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還是皺着眉:“挺深的,這剪刀特別鋒利。你先自己按着,我回屋拿塊紗布,紙巾不行。”
古原按着紙巾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耳朵怎麽能流那麽多血。疼是真的沒多疼,就是看着吓人,脖子上、手上、圍布上全是血。
解三秋過來一看這場面也吓一跳:“我靠?怎麽這麽多血?這是劃了多深個口子啊?”
他來得挺快,穿着睡衣和拖鞋就跑過來了。陸長淮找出來的紗布沒派上用場。他拿開古原的手把傷口露出來給解三秋看:“那套剪刀太鋒利了,我就不該用。”
解三秋看了一眼,傷口确實不小,傷在耳後,挺長一條。他拿了一瓶雙氧水,讓古原側側腦袋,直接一邊往上倒,一邊拿棉球擦。
這消毒方式可夠狂野的。古原剛才沒覺得多疼,雙氧水往上一倒是真的疼得他一激靈。陸長淮手覆在他脖子上安撫他:“忍忍,傷口深得用雙氧水。”
解三秋看了他一眼,手上動作沒停。
洗了一會兒能清晰地看到那條口子了,他才終于放過古原:“還行,問題不大,要想上醫院縫一下也行,好得快點兒。不縫也沒事兒,每天消消毒觀察着就行。”
陸長淮也看了眼傷口,跟古原商量:“縫一下吧?我看着有點兒深。”
“別別別”,古原趕緊說,“別折騰了,沒兩天就能好,縫上還得拆線。”
解三秋笑了,一邊給他上止血的藥粉,一邊說:“給你吓的,縫針也會給你打麻藥啊。”
古原想想得在他耳朵上打麻藥就是一激靈。
解三秋安慰道:“沒事兒,我覺得也不用縫。”
見陸長淮還是擰着眉,他笑着問:“老陸,怎麽?連我都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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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三秋以前是做應急救援的,這點兒傷他确實處理得了。陸長淮猶豫半晌,終于點了頭:“那行吧,用不用把那個丸也吃上?”
“不用”,解三秋笑了一聲,“那丸是大出血時候吃的,古原這個用點兒粉就行。”
聽着他倆的對話,古原都有點兒想笑,心裏是一點兒也不着急的。等着解三秋處理傷口的功夫,他還順便摸了摸大司馬。
大司馬剛才被這場面吓着了,這會兒趴在他腳邊“嘤嘤嘤”地叫着,看上去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風範,倒顯得可憐兮兮的。
解三秋找了個尺寸合适的大號創可貼把古原的耳朵貼上了,陸長淮還問呢:“這個就行?”
“嗯”,解三秋點點頭,“這個位置紗布不好固定,創可貼經常換着點兒就行。”
陸長淮又問:“怎麽換?”
“消了毒換”,解三秋啧了一聲,“你怎麽了我的親哥?”
陸長淮好像不在狀态一樣,也沒理他這句玩笑,自顧自地伸手從他藥箱裏拿了一整盒大號創可貼和兩瓶碘伏。
解三秋因此看見了他沾着血的手,然後忽然想起什麽,頓時皺了眉:“你回屋洗洗手吧,這兒沒事兒了。”
陸長淮沒動,只說:“嗯,你回去睡吧”。
解三秋看了他一眼,礙于古原在沒再說什麽。
他收拾了藥箱,臨走前看着古原的發型笑了一聲:“把頭發剪完吧,這剪了一半像非主流。”
他走了以後,陸長淮問古原:“怎麽着?去宿舍樓那邊剪?他們熟練。”
古原點頭答應了。這回他可不敢讓陸長淮給他剪頭發了,不是陸長淮不可控,是他不可控。
陸長淮幫古原把圍布摘了扔一邊,兩人一起回屋把身上的血都清洗幹淨,這才去了宿舍樓那邊。
這一路,他一直走在古原身後,把他當個病號。
到地兒,理發師找了個染頭發時候用的一次性耳罩給古原套上了,雖不能完全擋住傷口,但多少是個遮擋。陸長淮交代他:“別弄那麽慢,修修就行。”
這位理發師平時也沒幾個客人,恨不得剪個男頭都剪好幾個小時。不過今天老板發話了,他動作便利索許多。
邊剪還邊問陸長淮:“這傷口是你弄的啊哥?怎麽還往耳朵上剪?”
陸長淮“啧”了一聲,嫌這小子話太多。
古原笑笑說:“不怪他,我吓一跳忽然站起來磕上去了。”
“剪頭發怎麽還能吓一跳?”理發師奇怪地問。
這話陸長淮也想問,他到現在都沒明白古原為什麽會忽然站起來。
古原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現編瞎話:“我看見大司馬咬地上的爛葉子吃了。”
陸長淮當時注意力都在古原的耳朵上,确實沒看到大司馬在幹什麽,這會兒皺着眉評價:“蠢狗”。
理發師邊剪頭發邊笑:“狗就那樣兒,吃點兒也沒事兒,我家狗出去還吃屎呢。”
古原又看了陸長淮一眼,笑笑沒說話。
剪完頭發還得洗一下,古原沒讓店裏的人幫他,自己過去随便沖了沖。陸長淮不放心,跟過去伸手幫他擋了擋水。
臨走的時候他問理發師要了一包一次性耳罩,給古原帶回去洗頭發洗澡的時候用。
這一上午過得可真夠曲折的,剪完頭發出來都快中午了。
他們出去的時候正好在院兒裏碰上胡纓從樓裏出來。
這邊也有個院兒,由一棟六層高的宿舍樓和幾棟二層小樓組成。二層小樓裏有理發的有健身的,竟然還有一個服裝店、一個游泳館。
古原看見游泳館才想起來當時胡纓好像跟他說過,不過他是個旱鴨子,也就沒放在心上。
這會兒胡纓看到古原先問:“剪頭發去了?”又一看他耳朵:“欸?這怎麽還貼上創可貼了?”
陸長淮懶得解釋,沒吭聲,古原只好把上午的事兒又跟她說了一遍。
胡纓聽完說:“解三秋說沒事兒就沒事兒,他是專業的,放心吧。這兩天注意別碰水。”
古原點了點頭。
胡纓又問:“你倆吃飯去嗎?馬上開飯了。”
折騰一上午古原确實餓了,他看向陸長淮,陸長淮拒絕了:“你們去吃吧,我太困了,回去睡會兒。”
古原這才想起來他一晚上沒睡,于是問:“那我回去的時候給你帶點兒?”
“不用,你吃完回去休息吧,多休息傷口好得快,讓周年給我送。”
古原無奈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多重的傷呢。
三人一起走到餐廳門口,道別時陸長淮又囑咐了古原一句:“別吃辣的。”
這人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唠叨了?胡纓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他了。
……
陸長淮回屋先給那捧小花找了個瓶子,随後又進了衛生間。
剛才洗過手了,但這會兒他又重新用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洗了好幾遍。搓得有點兒狠,把手都搓紅了。外面手機在響他也沒管,又沖了半天才出去。
來電話的是解三秋。
鈴聲斷了又重新響起的時候,陸長淮接起電話“嗯”了一聲。解三秋問他:“你沒事吧?是暈了嗎?我剛看你回去的時候怎麽有點兒不對勁?”
陸長淮這會兒頭暈,腦子轉得也慢,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解三秋應該是在宿舍樓上看到他從理發店出來了。
他捏捏眉心說:“沒事兒,就是困了,昨天晚上沒睡。”
解三秋嘆了口氣:“院兒裏那些帶血的東西你別收拾了,一會兒讓阿姨過去收吧。”
“不用,一會兒周年給我送飯,讓他帶走。”
“行”,解三秋說,“換藥你也別管了,古原自己弄不了的話我幫他換就行。”
陸長淮笑笑說:“那點兒血沒事兒。你快睡吧,怎麽現在跟個老媽子一樣?”
“啧,我看你才是真的快成老媽子了。”
解三秋說完其實還想問一句什麽的,話到嘴邊想了想又沒問,只說了句“那有事兒叫我吧”就把電話挂了。
放下電話,陸長淮朝窗外看了一眼。古原剛才用過的圍布還在地上扔着。白色的圍布沾了血,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只看了兩秒就拉上了窗簾。昨晚沒睡好他本來就有點兒頭疼,剛才又開始頭暈惡心,現在連手都有點兒抖了。
周年來給他送飯的時候,他順便讓周年幫他帶了盒止痛藥。
飯是直接拿到樓上來的。他有點兒想吐,實在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幾口墊了墊肚子,把藥吞了就揉着腦袋上了床。
周年幫他把飯盒收了,臨走的時候說:“睡會兒還不行的話就叫我,我帶你去醫院。”
陸長淮“嗯”了一聲:“幫我把院兒裏那些垃圾收一下吧,我怕阿姨過來害怕大司馬。”
“知道,你睡吧別管了。”
他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十一點,醒來腦袋還是覺得沉,胃也不舒服。這種反應是怎麽回事兒他自己心裏有數,但這沒什麽辦法,只能往過熬,對外還得說是感冒了。
正好大司馬給他提供了個現成的理由——凍了兩晚呢,感冒理所應當。
無端想起跟古原開的那幾句關于年紀大了的玩笑,陸長淮緊皺的眉心松了一些,在空蕩漆黑的卧室裏自顧自地笑了一聲。
起床開了盞床頭小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手機裏有幾個未接來電,周年有一個,胡纓有一個,還有一個陌生號碼。他走到窗前準備挨個回過去,拉開窗簾的時候,眼睛往古原院兒裏掃了一眼——
嗯?這麽晚了又躺在院兒裏?
按在周年名字上的手指往下移了移,陸長淮莫名其妙地先點了一下那個陌生號碼。
前幾天有過一次通話,司馬子期來那天。這是古原,他忘了存。
聽筒裏傳來嘟嘟聲的時候,他眼睜睜地看着古原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手裏的手機亮着。
借着手機的光,他看到古原往這邊看了一眼,随後接起了電話。
“古原?”他聲音很輕地問。
“嗯,是我。你好點兒了嗎?周年說你頭疼。”
“好多了”,陸長淮隔着窗看着院兒裏的人,“你怎麽不回去睡?”
“啊,我,我不困,那個……我從餐廳打包了一盒粥回來,你要吃點兒嗎?”
杯子裏蒸騰的水氣爬上陸長淮眼前那一塊窗,模糊了視線。他擡手蹭了一下,盯着站在涼亭裏那個人看了兩秒,忽然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你過來吧,我正好餓了。”
“好,我走書房,你別出來了,外面冷。”
陸長淮很想回他一句“冷你還在外面待着”,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古原過來的時候陸長淮正在打電話。他一手拿手機,一手端着杯水。姿态悠閑,裝束也很随意,看不出什麽疲态,只是眉心有點紅。大概是捏的。
側身把古原讓進門,陸長淮跟電話那邊的周年說:“行了,你別管了,跟胡纓說一聲,我不給她打了。”
電話挂斷他倚着書桌看向古原:“耳朵換過創可貼了?”
古原抱着飯盒點點頭:“換了,剛才洗澡有點濕了,我換了一個。”
“濕了?”陸長淮站直了,随手把杯子往身後一放,“我看一眼。”
他說着就湊過來,古原趕緊躲開:“沒事兒,我消毒了,你一看又得換了。”
陸長淮還想說什麽,古原沒給他機會,快走幾步跑了,留下一句:“我去廚房幫你熱一下粥。”
作者有話說:
你們知不知道雲南白藥裏那個紅色的小藥丸叫保險子,是可以救命用的,我以前不知道以為是吸潮的,都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