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怎麽了？

第4章 家訪慰問

家訪慰問

等青寧從派出所回家，已經是下午了。小院裏人煙散去，爺爺在房間補覺，李菲和青寧躲在房間說悄悄兒話。青寧第一次坐車，興奮極了，對小汽車贊不絕口。“比馬車舒服多了，跑得也快。咱們也弄一個吧。”青寧扳着手指頭數：“還有電腦，去哪裏能買到？對了，還有手機！”

手機……青寧立刻回了趟洞府，把她偷的那個手機給取了來。可惜經過了一晚上，手機電量耗光，怎麽按也不亮了。可就算這樣，青寧還是把手機颠來倒去的把玩，喜歡極了。

“姐姐，手機沒電了。咱們打不開的。就算充好電打開了，咱們沒有密碼，也解不開的。”李菲輕輕說道。

“那怎麽辦？”青寧摸了摸光滑的機身，思考着自己放電充能行不行。青寧默念雷訣，在掌心中召喚出一條細細的雷電，滋滋作響。

“別，姐姐，要用充電線，不然會壞的。”李菲趕緊攔住，這新新的水果手機可不便宜啊。

“你的手機呢？把你的給我看看。”青寧倒也不固執己見，輕輕一彈指，手裏那條細細的閃電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李菲搖頭：“我沒有手機……太貴了。爺爺有一個，不過是老年機，沒有那麽多功能，只能打電話。”

青寧一看李菲那副難堪的樣子就明白了，感情這人手一個的小法寶，李菲也沒有。她只得柔聲勸道：“沒有就沒有，以後等有錢，咱們一起買去。”說道這裏，青寧問道：“這個手機我解不開，因為是有主人的，那我去弄一個新的，是不是就可以認主了呢？”。

李菲愣了一下認主的意思，明白過來說道：“還要一個電話號碼，這樣才有流量，才能上網、打電話。或者找個地方蹭WiFi，也能上網，但是打不了電話。”

“那要怎麽才能有電話號碼呢？”

……

一番深談，再次深感無知的青寧也就不再啰嗦，開始惡補知識了。她把李菲從小到大的書本都找出來，将自己的神識一分為二，飛快的把李菲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三的課本浏覽了一遍。她本想一分為三的，奈何有的科目太過艱深了，神識分得太細沒法學。

“真沒想到，你們的學堂裏竟然教這麽多東西。”青寧揉了揉太陽穴，把手裏的一本地理書丢開。地球是圓的，太陽是一顆熾熱的恒星，人類已經去過月球了……人是猿人進化來的，這個我知道，我聽人說過。

“這些已經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了姐姐。”李菲說道。她正在常識想自己打開錯題本，咬牙切齒的在攢勁。

“那……這樣高深的知識，每個人都要學嗎？”青寧拿起一本數學書，皺着眉道：“這三角函數……着實讓人費解。”

“是啊，這是初中的數學。義務教育呢，每個都要必須上學，不上學犯法的。”李菲對數學也很發憷：“我數學也不太好。”

青寧沒有回答，她輕閉雙目，伸出右手，不住的掐算。過了一會兒覺得右手不夠用了，又把左手也加入進來。過了好半晌，她睜開眼睛，嘆了口氣：“算不出來。”

“姐姐，你在算什麽啊？”李菲問。

“算一個故人的行蹤，但失敗了。”青寧三兩下把李菲的舊書仍回了箱子：“我将你書上的函數引入我的計算，确實大有幫助，但是要算的東西繁雜不堪，數據浩若煙海，非我力所及。”

“我聽說科學家們在用一種超級計算機，可厲害了。”李菲說完，又低落了：“可惜我們家沒有電腦。”

青寧倒很看得開，她旋即把失敗抛之腦後，笑道：“本來就是試一試的事情，沒成也沒關系。”說完，她丢開書本推開房門，參觀起李家來了。

“我得道後，歷經宋、元、明三朝，王朝更替，誠如同你書裏說的那般，‘城頭變幻大王旗’。而平民百姓們，卻無甚兩樣。種田的，依舊用鋤頭犁地，織布的，仍舊轉着織機。百姓們終年勞作卻依然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沒想到閉關三百餘年出來，竟天翻地覆了。你說着玩意兒，只把米和水放進去就能做飯，簡直像個法寶。有法寶不稀罕，可人人都有法寶用，這才是真稀罕。這世道，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青寧說着話，将屋裏屋外走了一圈，按了一會兒點燈，玩了一會兒按壓式的抽水井，最後來到客廳，她發現了擺在客廳的中心位置的電視。

“這是個什麽東西？”青寧問道。

“這是電視。姐姐你按這個，再按那個，想換臺就按這個有三角形的按鈕……” 這是個厚重的黑色電視，國産老品牌，經久不壞，是村裏人淘汰下來給李菲家的。

青寧打開了電視，正好是廣告，又問：“這老太太是神醫？看不出來啊。”

“這是廣告姐姐，三婆婆買過這個藥貼，一點用也沒有。”李菲說道。

青寧換臺，一個年輕的女人在商場。青寧又問：“她在買東西？為什麽要看她買東西？為什麽不自己去買？”

“這叫‘電視劇’，和唱戲差不多，演出來給我們看的。這個女的，她是全職太太，她老公掙很多錢，所以她可以在商場買買買。商場東西可貴了。”

“天啊，這行頭也太醜了吧。”戲裏，短發的女主穿着綠衣紅裙在買鞋子。青寧被她醜哭了，拿着遙控器刷刷換臺。新聞節目裏，外國正在打仗，炸彈爆炸，磚石橫飛，青寧贊嘆不已：“便是雷公來了，也不過如此。”

有了電視，青寧哪裏還知道什麽數理化呢。她依靠在舊沙發上，抱着腿，對着電視指指點點。而李菲呢，則像個解說員一樣在旁邊，随時準備回答各種問題。

“李菲，李菲在家麽？”

“是張老師。”李菲聽到叫門聲，立刻聽出是她班主任來了。

李菲在縣城裏讀高三，眼看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高考了，卻出了這樣的大事，把學校老師們給急壞了。李菲是會影響升學率的學生啊！現在聽說李菲找到了，學校趕緊就安排了家訪。

“這是我們班主任張老師。”李菲看到張老師，立刻想撲到面前，可剛一接近，就被陽光灼燒，只得趕緊躲回陰影裏。

張老師大約四十多歲，瘦瘦小小，帶着大大的黑框眼鏡，留着齊耳的短發，因為太瘦，皺紋顯得尤其的重。

“張老師。”青寧叫她。

張老師點了點頭，問她：“你的傷，怎麽樣了？”

“都是皮外傷，醫生說慢慢就會好的。”

“爺爺呢？”

“地裏拔草去了。”青寧回答。

“嗯。”張老師輕輕的攏了攏青寧的頭發，看了她的胳膊腿，忍住心疼，說道：“這是咱們學校的李校長，教務處的白老師，我們代表學校來看你。你給老師們擡個凳子，倒杯水，然後去把爺爺叫回來。”

“好的老師。”青寧和李菲異口同聲。

李校長等了大約一刻鐘，李菲爺爺就回來了。他見着校長和老師，背上的背簍都顧不得放，趕緊就上來打招呼。

“校長好，老師好。”

李校長不敢受禮，趕緊握住李菲爺爺的胳膊：“大爺，咱們是本家，該我給你問好。”寒暄間，小白老師把一張信封遞給李校長。李校長雙手送到李菲爺爺手上：“我受書記和校長的委托，代表學校，向你們表示慰問。”

“感謝學校，感謝領導們的關心。”李菲爺爺有一些這方面的經驗，他将接信封的姿勢保持了幾秒，等小白老師拍好了照片後，這才請李校長等人坐下。

“李菲，你的身體恢複得怎麽樣啊？”張老師把李菲叫到身邊，打量着。

“快好了，都結痂了。”李菲伸出胳膊讓他們看，小臂上綁着紗布，滲出的血已經變黑了。

“影響寫字麽？”張老師問。

“右手沒什麽事，不影響的。”青寧回答。

張老師點頭：“那就好。這次的事，吓壞了吧？”

青寧點頭：“我在山崖下面是很害怕的。”

“記得老師告訴你的話麽，‘凡是不能殺死我的，都會令我更強大’。”張老師問。

青寧瞥了一眼李菲，見她點頭，也就點頭。“記得。”

“還有十多天就高考了，你已經耽誤了一個星期，時不我待。收拾收拾，跟老師回學校去。”張老師沒有征求意見，而是直接替李菲做了安排。

“這……”青寧不願意。她初來乍到，還有許多東西不知道呢，忽然就去學堂，唯恐露出破綻。當然，假以時日，若是有俊俏書生，倒也可以結下情緣。

看出青寧的猶豫，張老師柔聲說道：“寒窗苦讀十二年，就是為了金榜題名的一刻。不要讓這次的事情影響你。告訴老師，是不是怕出門又遇到壞人？”

“是的。”青寧只好這樣說，雖然她是舍不得電視。

“那你今天就跟老師回學校，多帶幾身衣服，周末暫時就不回來了，等考完試，老師送你回來。”張老師說道。

李校長一直在旁邊同李菲爺爺敘話，這時候也補充道：“有什麽需要，和張老師說，不要怕，學校會盡量的幫助你。”

“姐姐，你快答應老師。我要上學，我要高考。”李菲急了，她本藏在竈房裏，怕青寧不答應，不顧陽光灼燒就要跑出來。

“老師你放心，我準備準備，明天自己去學校。”青寧看了一眼疼得縮成一團的李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