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怎麽了？

第3章 講述經過

講述經過

張嬸熱乎乎的帕子剛擦完臉，青寧便悠悠轉醒了。“張嬸？你怎麽在我家啊。”

張嬸又驚又喜：“李大爺快進來，菲菲醒了。”

爺爺趕緊進屋，他眼圈兒紅紅的，想是又背着人哭過。看到青寧他滿心憐愛，但是卻拙嘴笨腮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軟和話。只念了一句：“菲菲……”

李菲見爺爺這樣，心裏難過極了，一句句的叫着“爺爺”。她一哭，屋裏就陰氣激蕩，掃過幾個活人，齊齊打了噴嚏。青寧趕緊傳音給她：“莫哭莫哭，這陰氣蝕體對活人大有損傷。”又勸慰李菲爺爺：“爺爺你別難過，我沒事的。”

張嬸跟着掉了幾滴眼淚，她告訴菲菲：“是書記給我打的電話，說你爺爺一個人照顧不了你，讓我和你張叔叔過來幫忙。”說完，又轉臉告訴李菲爺爺：“書記說他跟着就過來。這幾天他都在組織人到處找菲菲，累慘了。”

李菲爺爺聽了，眼圈又是一紅：“全靠你們。”

張嬸揮手：“都是鄉親，說這些做什麽。”

正巧林叔又來了，她接過麥片粥，給青寧泡上：“餓了吧，趕緊吃點東西。”

麥片粥裏的香精揮發出誘人的味道，青寧接過去，顧不得燙嘴，猛喝了一大口。

張嬸嘆息：“這是餓壞了。”

喝了一碗，青寧意猶未盡，正想再來一份，就聽見外面一陣的聲響。

“李大爺，我們進來了啊。”一個男聲大聲說道。

“進，進，這邊。”

不一會，五六個人擠進了李菲的房間。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李菲爺爺一見到他，就喊一聲“書記”，書記的随從有男有女，其中一個拿着個手掌大的物件，正是白天人手一個的手機，對着青寧一陣的咔嚓咔嚓。

“何書記坐。”張嬸把位置給讓了出來。

“他在拍照呢。”李菲縮在床腳，對青寧解釋。

何書記與李菲爺爺幾句寒暄之後，開始問青寧情況。青寧将她和李菲對好的臺詞，一一道來。“星期五的時候，張老師留我說了幾句話，我就晚了點才離校，大家都走了。我從學校出來，坐6路鎮上。因為有點晚了我着急回家，就想抄小路從竹林壩那邊走，半路山路上就遇到一個男的，他對着我怪笑，要來……抱我。”青寧哭泣起來，哽咽着說不出話。

李菲爺爺一聽，氣炸了，立刻問道：“是哪個畜生，你給爺爺說，我一鋤頭把他鋤死！”

書記聽了，趕忙勸住：“老李，老李，你穩住。”說道這裏，書記想了想，說道：“菲菲，你先不忙說。”又回頭，點了一個最年輕的随從：“小雷，你趕緊給陳警官打個電話，把事情說一下。看他要不要過來，問一下。”

小雷趕緊去打了電話，片刻後過來回話：“陳警官說他立刻過來。”

何書記點頭表示知道，繼續安慰青寧：“吓壞了吧，你先等一下，組織一下語言，等一會警察叔叔來，你把事情給警察叔叔說。”

正說着話，鎮衛生所的劉醫生也來人了。

劉醫生五十多歲了，行醫三十年，跟鎮上的人，村上的人，都很熟悉。何書記把位置讓給了他，他坐在床邊，先揮着手問青寧看不看得清，又問她頭不頭暈，有沒有想吐的感覺，指揮她擡手擡腳，問身上哪裏疼。

“別的地方還好，就是小腿這裏最疼。”青寧說道。渾身是傷，而腿傷傷重，才能解釋她為什麽過了三天才回家。

“這個傷口是很深。整體來說啊，沒什麽大事，就是一些外傷，看着吓人，但是沒有傷筋動骨。但是也不能大意啊，到底有沒有什麽，還是要去醫院拍個CT，萬一有什麽內傷，一時半會看不出來，等發作了要命的。外傷嘛，等會清個創，上點藥就可以了。”劉醫生說完，再次叮囑李菲爺爺：“保險起見，CT是一定要做的。你看她擦傷這麽多，保不齊就撞了腦袋。”

“好好好，我知道了。”李菲爺爺連連點頭。孫女回來就好了，至于去醫院的錢……再想辦法吧。

張嬸端進來一盆水：“要不然你們去院子裏說，我給菲菲洗一下。”

何書記略一沉吟：“先不忙洗澡。等陳警官來了再說。”

趁着等警官的功夫，劉醫生給青寧做了清創、消毒和包紮，青寧又喝了一碗麥片粥。爺爺看了一會兒她，就又背着人去擦眼淚了。何遠光就去勸他，說孩子回來了就好，旁的都是小事。

李菲回家的事，很快在石牆上村傳開了，住得近的村民陸續趕過來。很快，原本寬敞的院落就擠滿了鄉親。林叔又被安排回了幾趟家，分別帶來了幾根條凳，一盞擺攤用的大燈，一壺開水，一包茶葉。張嬸也忙壞了，跑前跑後的招呼。這些人，都是沾親帶故的鄉親，也都在搜索中出了力，現在李菲回來了，自然想來看一看。

人們在院子裏進進出出，往來不息，李家院子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有人來了，先同院子裏的熟人打個招呼，然後再去李菲的房間門口看一眼李菲，說一句類似“回來就好，以後小心”之類的話，就被請去院子裏坐下，大家聊起各自知道的消息，互通有無。

半夜的時候，陳警官在衆人的注視下，帶着他的搭檔輔警小莫進來了。

“都回吧，有什麽好看的。”陳警官随口說道，不過他很清楚，鄉親們肯定是不會走的。他和何書記低聲說了幾句，村委會的人出面維持秩序，陳警官、小莫、何書記三人，與李菲爺爺一起進到了李菲的房間。

“這是何人，好不威風。”青寧低聲問。

李菲像個盡職盡責的解說員。“是警察叔叔。就像是……官差！”

青寧倒吸一口涼氣，和官府的人打交道，不死也脫成皮，自己雖說不懼，但也不想招惹麻煩，要是情況不對，少不得走為上計了。

“李菲是吧，別怕，叔叔就是來跟你聊聊天。”說着，他環視房間，看到牆上貼的獎狀，對青寧道：“成績挺好的啊，獲得這麽多榮譽。叔叔家有個妹妹，叔叔回去要好好教育她，讓她向你學習。她在你們學校讀初二，今天還跟我說要組織同學一起來找你呢，誰知這麽巧，你自己回來了。這到底怎麽回事，跟叔叔說說，好不好啊？”

青寧弱弱的點頭：“星期五放學，我從竹林壩回家，在獨木橋那裏遇到一個人，他沖出來把我抱住，我吓壞了，就打他，後來我跑，他追我。追到梅花溝那邊，我跑不動了，就被他給追上了，他要欺負我，我喊救命，可是沒人聽見。他生氣了，很厲害的打我，不知怎麽的就掉到山崖下面去了。我摔暈了，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是晚上了，我又怕又冷，身上很疼很疼。我在山崖下等着有人路過好求救，可是等了兩天都沒有人。我想爺爺，我就自己爬啊爬，爬出來了。”

李菲爺爺強忍着淚花，摸着李菲的頭不住的叫她：“菲菲啊，菲菲啊，我苦命的菲菲啊。”

等爺爺情緒稍微平靜了些，陳警官才繼續問道：“星期五，那就是五月十九號。那你記不記得大概是幾點啊？你到竹林壩，是幾點？”

“六點半。”青寧肯定得說道，又解釋了下：“我坐的是縣裏到鎮上的最後一班公交車到鎮上是六點十五左右，竹林壩在鎮子和我們村中間，走到那裏正好是十五分鐘。”

陳警官示意小莫記錄，又問：“那個人長什麽樣，是你認識的人嗎？你給叔叔說說。”

“不認識。”青寧搖頭，做回憶狀：“是一個男的，年紀和叔叔差不多大，長得很兇很醜，頭發……比平頭要長一些，臉上也沒有明顯的特這個。我太害怕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就記得他醜，他很兇。對不起叔叔，我沒看清。”

陳警官沒有絲毫失望的樣子，又問李菲：“他除了抱你，追你，還對你做了什麽，能不能告訴叔叔？不要不好意思，叔叔是警察，是來幫助你的。”

青寧看着李菲爺爺，爺爺鼓勵道：“你給警察叔叔說。”

“他還想親我，脫我的衣服……”在陳警官的詢問下，李菲陷入了回憶，那個人衣服顏色的深淺，是正面出現還是背面出現，說了哪些話，事無巨細，一一回溯。聽說李菲最終沒有受到性侵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如果再看到那個人，你能認出來嗎？”陳警官問道。

青寧有些猶豫，最終點了點頭：“能的。”

天色漸曉，在李菲家折騰了一夜的警察、村幹部，和聞訊而來的熱心鄉親們陸續離去。

陳警官帶着青寧和爺爺去了派出所，算是報了案，随後又去了縣公安局，那裏有刑偵隊，後續的偵破工作将會交給他們。何書記去鎮上彙報情況，搜索工作結束，對受害者及家屬的慰問工作該怎麽做，要請示請示。在搜索工作中表現突出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也要表彰表彰，也是一大堆的事兒。鄉親們也走了，三五成群，有開展推理的，有擔心自家孩子的，線上線下都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