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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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漾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臉頰像小貓小狗似的蹭兩下就能找到最契合郁森手掌的位置,頸側怕癢,越怕癢,越是連腳趾都蜷縮。
到底是誰說躺着和站着一樣的?
站着時,葉漾可沒對郁森動手動腳。
躺着,她雙臂圈在了他頸後。
救了郁森,也救了葉漾的,是徐通達的來電。若不是葉漾的手機嗡嗡作響,郁森會堵住葉漾随時會叫出另一個男人名字的嘴,用他的嘴。
“葉漾?”徐通達在門外聽到了一門之隔的手機聲,“你沒事吧?你不會犯心髒病了吧?”
葉漾不能不出面了,裝得才睡醒似的問了一句:“誰啊?”
她的雙手從郁森的頸後來到他胸前抵住,不是要和他保持距離,是要先打發徐通達。
但郁森不管不顧,更向她壓去。
這一壓,再沒有了回頭路。自從葉漾把他整條手臂抱在懷裏,他就有反應,憋是憋不回去的,只能躲着她,吃了徐通達的醋,把她撂回床上,活該他反應越來越大,手上越給她溫存,腰以下越得和她保持距離。這一壓,杵在她腿間,他疼,她也疼。
徐通達锲而不舍:“我啊!徐通達啊!”
“我睡着了……”葉漾這一句不用裝,被郁森壓得有氣無力,真跟才睡醒似的。
“你沒事吧?”
“沒事。”
徐通達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沒不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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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葉漾說話沒過腦子,“我可舒服了。”
郁森的髒話終于是從心裏罵出了口:“操……”
這女人是奔着要他命來的,他還管文不文明?
腰上更是不受控地使了使勁。
“我真沒事!”葉漾對徐通達的語氣有了逐客令的味道。再打發不了徐通達,她怕是管不住郁森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怕是由不得她說了算了。
沒人聽演唱會,徐通達掃興歸掃興,不會死纏爛打,又不像郁森小心眼兒,對葉漾道了聲晚安就踢踢踏踏地走了。
郁森比葉漾搶先一步開口:“你有心髒病?”
“沒有!”葉漾服了郁森了,徐通達随口一說罷了,怎麽會有人當真?
“我怎麽知道你和他是不是無話不說?”郁森兇葉漾,“他多好相處。”
葉漾揪住郁森的領口:“你比他更好相處,行嗎?以後不提好相處這三個字了,行嗎?”
她比他更兇,不然好相處這個坎兒過不去了。
郁森的火氣燒得快,被葉漾撲得也快,起起落落,受罪的是他自己,從她身上往後撤,吃力得像是一個人和八匹馬抗衡,額頭冒了一層汗。
她大概是嫌八匹馬還不夠?伸了一只手下去,碰了他一下。
極輕。
但這和輕重有關系嗎?!
極輕他也受不了,一把攥住她逃逸的手,想給她舉到她再也碰不到他的地方,更想給她摁回去,要碰就好好碰。
勢不兩立的想法讓郁森攥着葉漾的手不能進,也不能退,懸在不上不下的地方。
他的進退兩難,在她的預料之中。
葉漾才不是随随便便碰他的。她知道這一碰,對一個二十二歲的純情大男孩有怎樣的沖擊力。她就是要“趁人之危”。
“提條件吧。”葉漾被郁森在床上壓着半邊身子,口吻卻像面對面坐在談判桌上。
郁森說好聽了是以靜制動,說不好聽了,是任人宰割。
“我要你今晚留下,你不要錢,也不要我給你寫好評,你提別的條件吧。”葉漾并非從一進門就堅定地要把郁森留下,她是一步步越走越堅定的。
她承認最初的坑,是她挖的,是她讓郁森掉進來的。
但他有兩下子的,在徐通達來橫插一杠之前,她在他手上安逸得不得了。她挖的坑,可她一樣在坑裏不是嗎?他總在掙紮,越掙紮,這個坑越深,深到她今晚不想爬出去,想爬,也爬不出去。
郁森還在以靜制動。
葉漾巴不得自說自話:“你不提,我幫你提?”
二人最後僵持了一下。
似乎都知道葉漾接下來說的話會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郁森的手不知不覺松開葉漾的手腕。
“你今晚留下,”葉漾轉了轉被攥到血液不循環的手腕,擡上來,捏了郁森的臉,“我幫你一次。”
……
罵不動了。
郁森連髒話都罵不動了。
她說他幫他一次。
傻子都知道這個“幫”是幫什麽!
他就是傻子,他為什麽要松開她的手腕?就為了讓她捏他的臉?就為了讓她把他當小孩?她是怎麽做到一邊逼得他快要獸性大發,一邊還把他當小孩的?
葉漾又補充了一句:“用手。”
……
郁森不知道該說葉漾什麽。該說她嚴謹?要不要把時間也規定一下,超時不候?還是該說她無私?她說過,男人和女人的第一次同等重要,她不“剝奪”他的第一次。
看來,她覺得用手不算。
“我自己沒有手嗎?”郁森咬牙切齒。
葉漾四兩撥千斤:“不一樣。”
眼看郁森還像個困獸似的在坑裏掙紮,葉漾一聲嘆息:“不行就算了,我也沒什麽別的能給你了。”
她的以退為進,無異于往坑裏撒下一把土,把還在掙紮的郁森埋了。
“誰先?”郁森視死如歸,“是你先睡,還是我先……”
“你先,”葉漾為郁森好,“我覺得你等不到明天早上。”
郁森脫口而出:“瞧不起誰呢?”
葉漾不跟他斤斤計較:“好,我先睡。”
“我先……”郁森又出爾反爾。
葉漾逗他一句:“怎麽還帶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呢?”
轉天。
早上四點半,天憋着要放亮了。
葉漾的手機鬧鈴一響,她沒等睜眼,感覺平躺在她左邊的郁森一翻身,背對了她,因為右手還被她握着,整條手臂向後撇。葉漾松開郁森的右手,關掉手機鬧鈴,在寂靜中看他整條手臂一點點往前收,不用看也知道他為什麽要背對她。
血氣方剛,早上的反應更大。
“早。”葉漾向郁森問好。
郁森睜着眼裝睡。
葉漾安撫地拍拍他的肩:“第一次,快是正常的,沒什麽好尴尬的。”
郁森閉上眼裝睡。
可以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想睜眼了,想今天就是世界末日算了。昨晚,葉漾說“用手”的時候,他想說她嚴謹,還想問問她用不用規定時間,超時不候之類的……幸虧沒逞這口舌之快。
超時?
他有撐足三分鐘嗎?懸……
葉漾才一握上去的時候,他有數不清的感受交織一團。覺得疼,要爆炸的疼。覺得荒謬,他怎麽就被她牽着鼻子走到了這一步。覺得征服與被征服,但分不清誰征服了誰。片刻,他身為一個“人”的五味雜陳被一味的爽所取代,像是從人退化到動物。
荒謬是什麽?
誰征服誰也不重要了。
疼一直都在,但隐隐的鈍痛只會給爽錦上添花。
三分鐘,這是他自己往多說了。
空虛後的一瞬間,郁森有數不清的後悔——不該讓葉漾“幫”他,今晚不該留下來,今天不該從京市回溫水鎮,甚至最初就不該把臺燈當探照燈一樣舉向她。
在諸多後悔中,他唯一一件慶幸的事是沒對葉漾誇下海口說超時二字。
不然,他這塊笑料夠她笑一輩子。
即便他沒說,葉漾擦手的時候,他都覺得她在笑……
葉漾沒笑,也不覺得好笑。她不是“身經百戰”的人,但常識是有的。對于第一次來說,他撐得夠久了。更何況,相較于他的時長,她更關注的是他的美好和真摯。
即便只是用手,她都覺得她把他糟蹋了。
清理後,郁森再怎麽無地自容,也不得不躺回葉漾的身邊。
總不能……提上褲子不認賬。
葉漾面向他,用手指一遍遍描繪他的右手,沒一會兒便昏昏欲睡。
“就這麽喜歡他嗎?”郁森問葉漾。
他也懂“趁人之危”,趁她困,她說不定會掏心掏肺。
葉漾嗯了一聲,多不值一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