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周浔跌撞進衛生間,驚魂未定地反鎖住門,肩胛內佝,靠牆上喘息。
想理清繁亂不堪情緒,又了無頭緒,人就僵硬得繃着。
門被敲響。
醫生親切詢問:“姜先生,您是受到您愛人發.情期的影響嗎?我們可以提供抑制治療,保持您的清醒。”
周浔兩耳嗡鳴,頭暈目眩的什麽都聽不清,包括此時門外的聲音。
他身形微晃地踉跄到盥洗臺,打開水一捧接一捧往臉上撲。
試圖冷靜,腦子裏‘姜與朔’的樣子、聲音卻将他意識全部擠占,愈發令他崩潰。
他渾身顫抖,呼吸變得困難。
周浔人癱趴在臺盆邊緣,捂住眼睛,更想捂住腦子,不要去回想剛才姜與朔那副可怕樣子。
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也脫離不出這種狀态。
“姜先生,姜先生,您的Omega在哭着找你。”
幾聲不計成本地砸門聲‘哐哐’響,讓周浔脫缰的意識登時掙紮出兩分清明。
他神思緩停了幾秒,冒出片空白。
“姜先生,姜先生。”門外還在喊。
那姜與朔情況應該真的很糟糕。
周浔臂膀用力撐起身子,掃眼鏡子,自己滿臉無血色的狼狽、且遍布驚恐。
他哆嗦着抹把臉,盯緊鏡中自己:“怕什麽,這不是必然的生理過程麽... ...”
早晚,早晚會經歷。
視線在此時失焦,模糊成片。
他捏緊盥洗盆邊沿,臂膀青筋爆裂在皮膚下,清晰得可怕。
這是他一直以來抗拒排斥且驚悚的一幕,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旁觀視角,親眼看自己的發.情期。
短短一眼,爾瞬他都承受不住。
周浔拍兩掌腦門,繼續做着無力的心理說教、精神幹預,企圖勸服自己。
“清醒點,現在還有事要做,發.情期不在你身上,別怕,別怕。”聲音顫得亂了節奏。
墨菲定律從分化開始,至今都沒放過他。
周浔求生般喘了陣,心髒聲被外擴,在耳邊聲聲炸響。
身體給的反應太真實,他胳膊、手還止不住顫抖。
周浔窩縮佝身在水池旁,兩手緊緊環抱扣住肩胛,嗓子不斷滾湧。
盡力自我安撫。
“姜,”門外醫生頓了下,換個溫和語調不再催促:“洗手間每個隔間都有緊急抑制醫用品,請您先控制下自己。”
“要是有什麽不适,我們到急症隔離病房處理比較好。被自己Omega影響很正常,這裏是醫院,不必因保護生出自控隐忍這種傷身行徑。”
周浔喘兩口,從溫和語調驚醒幾分。
“不用,我一會兒就出來。”他擰眉,“他還好嗎。”
門外‘唔’了聲:“您的Omega此時需要您的陪伴跟安撫,狀态不是很好。”
狀态不好... ...
周浔擡頭再次看向鏡子,視野清晰很多,但身上多出了些酸澀疼痛。
他沉眸扭動肩胛,抿緊嘴角,收盡身上頹喪狼狽。
周浔給自己五秒調整,旋即狠狠從肺裏吐出幾口濁氣,只是眼下還有虛紅未消。
擡腕理了理淩亂的衣襟,簡單松了袖子,把水浸濕的部位挽折起來。
俨然恢複了大部分理智。
開門看見兩位醫生等候,兩人見他欲言又止的凝結神情、與疑窦交錯出複雜。
周浔先開口:“抱歉,耽擱了會兒。”
一位醫生搖頭:“您沒事就好。”
除了‘姜與朔’臉上領口水痕比較重,衣裳折痕變多,好像沒什麽特殊變化。
另一位醫生伸手指路:“那我們先去隔離病房?”
周浔眸色重了分,下颌線收緊,“好。”
到病房前這段路,周浔一直試圖緩和呼吸、與心髒朝他施得壓,他緊張地掐着指尖。
利用疼痛來使自己清醒。
站病房門口,周浔淺淺擡頭往裏掃了眼,穿透玻璃,卻沒看見姜與朔身影。
周浔愣下,姜與朔去哪兒了?
他深吸氣準備按下開門鍵。
醫生打斷他動作,指着旁邊相隔半米幾乎隐形在牆上的門。
“您只需要進到與病房相通的安全隔間,釋放信息素安撫即可。兩間是半相通,信息素可交.融自如。要是您在安撫期間身體有不适,可呼叫醫生,或自行打開隔間玻璃門,與您的Omega在一起。”
“沒有你們呼叫鈴聲或電話,至少三天內不會有醫生打擾你們。”
周浔‘嗯’聲,神色多少凝着些不好看。
原來醫院還有這種設計,這些他都不懂。
醫生領他來到隐形門前,輸入密碼送他進去。
周浔動身瞬間,醫生貼心得再次提醒:“有任何需求随時打電話或按鈴,我們醫院争對隔離病房有24小時關注。”
周浔又敷衍‘嗯’聲,反手關門,急不可耐往裏邁。
門阖上前,擠進來句醫生的話。
“Alpha抑制用品、Omega安全用品都在床邊櫃子第一層,你們需要的我們一應俱全都備好了。”
“... ...”
周浔黑臉,瞬間get到姜與朔想轉院的點。
這醫生在醫院走廊上這麽大聲說什麽狂言。
MD,不羞恥?
電子門鎖落定,周浔一眼就看完這房間布局。
是個只有姜與朔病房三分之一大小安全間,家具十分簡陋,但齊全。
這房間與姜與朔病房只隔面滿是洞的玻璃牆,每個洞拳頭大小,排列分布的均勻。
再往裏,是扇安全間單向上鎖的門。
他可以随時開門去到姜與朔那邊... ...
周浔咬牙,這TM是什麽設計。
讓Alpha選擇用什麽方式安撫Omega?那Omega該怎麽拒絕?被迫接受Alpha麽。
誰不知道Omega發.情期根本沒有理智意願,這期間的話能當真?
這設計惡心透了。
憤怒情緒剛上頭,劈天蓋地似蘭香的濃郁信息素籠來。
瞬間搶占了周浔體內所有感官,将他牢牢困在令人神魂颠倒的信息素中。
腺體灼熱速度猝不及防蔓延至全身,周浔意識驟昏,抽力倒靠在玻璃牆上。
醫生此時通過喇叭喊道:“姜先生,您可以開始釋放信息素安撫您愛人了。”
神他.媽.的愛人。
周浔豆大汗珠頃刻跟下雨樣往衣襟裏滴,他大汗淋漓喘口氣。
一邊釋放信息素,一邊颠着步子去到床邊,拿出櫃子第一層的抑制劑,抖着腕子給了自己一針。
發.情期的信息素對Alpha影響太重了,他現在基本站不住,滿腦子就想尋到這香氣源頭,把這香氣吞進腹中。
理智的喪失指不定在哪一秒。
周浔癱坐在床上,紅着眼睛開始釋放信息素。
AO信息素交融後的糜.爛.津.甜的味道浸滿病房,周浔覺得身上緊繃得厲害,眉心抵拳頭上,費力吞咽僅剩的理智。
“周浔... ...”一聲細響,虛弱無力又軟綿的腔重重劃在周浔心上。
是姜與朔。
周浔垂眸喘兩口,從床上下來,拖個沙發墊扔地上,背靠玻璃牆坐下。
他不敢輕易看對面病房,更不敢找尋姜與朔的身影。
心髒上有陰影。
做好一切,周浔嗓子梗澀幾番,張口:“意識還算清晰?怎麽樣你。”
聽姜與朔這一聲,除了聲音軟糯點,意識還是在的。
那還能商量。
姜與朔看眼玻璃牆上印着的清晰身影輪廓,慢慢撐起身子挪過去,與周浔背靠背坐一起。
虛喘了半響才回:“不行,我難受,滿腦子想被你咬一口,想要.你。”
一點遮掩羞澀也沒有,周浔聽得脊背一僵。
湧下幹澀火.辣的嗓子:“我受這信息素影響也不好受,都忍忍,你不能讓我開門自己咬自己吧。之前我替你易感期,你替我一次才公平不是。”
話有些俏皮,大抵是想撫慰他,姜與朔勉力扯下嘴角。
房間滿是腦子裏肖想許久信息素的味道,此刻真實在鼻腔裏,他大口喘息,想這個味道徹底包裹整個他,浸透他的五髒六腑。
“信息素再放點,不夠。還有,周浔,別回頭。”
周浔一直不能接受自己是Omega,回頭看見發.情期的自己,大概會吓到。
周浔喉結急急湧動,指尖繞道頸後腺體上輕輕觸碰了下。
他仰直頭,将腺體嵌入一塊空洞開始釋放信息素,不受玻璃的隔離,直直傳輸到姜與朔那邊。
因為姜與朔靠近,他身上燙得出奇。
周浔眸光晦暗:“靠近點,管夠。”
姜與朔鼻端嗅到滿滿濃烈的信息素後,從體內掙脫奔湧出來的渴望難耐,他壓抑着嗓子要頂出來的聲音,死死摳住衣角。
“知道你要來,讓人在你那邊放了耳機,戴上,不許摘。”
這句話說得顫顫巍巍且壓抑,周浔側下臉,脖子卡在一個只看見姜與朔頭發絲的角度,就悻悻停下。
他不敢看。
想起剛才聽見姜與朔用他身體的哭聲,周浔立馬打量着所謂耳機在哪兒。
看見在不遠處沙發上,一秒都沒遲疑,拿來就戴耳朵上,一陣搖滾燥得周浔覺得自己能焉。
姜與朔屈指敲響肩後玻璃:“周浔。”
周浔沒有動靜。
姜與朔又敲下玻璃:“周浔?”
周浔依舊,只是唇齒裏悶出幾聲碎的,大抵是受信息素影響吧。
兩次敲擊周浔都無動于衷,姜與朔放心轉身,跪貼在玻璃牆上,眸子裏顫着水霧。
姜與朔佝下頸子,湊近周浔腺體。
信息素的滿足勾帶出本能,蟄伏深處的感官驟時撐.滿他。
姜與朔一掌抵在玻璃牆上,一手捏緊衣角。
掙紮間他失控得一頭磕上玻璃牆,震紅了額頭,周浔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嚼忍許久,姜與朔哆嗦出含糊不清的話:“周浔,對不住... ...”
清脆金屬扣聲被呢哼覆沒,姜與朔繃緊肩,掌心安撫着自己燥.熱欲.望,溢出串細碎聲,被周浔耳機裏音律吞并消盡。
周浔聞着交融後的信息素,抵拳咬着手背,兩眼猩紅顫得沒完。
他盡裏清理肺裏濁氣,咬牙罵:他.媽的什麽時候才能度過去。
進安全間不過五分鐘,但周浔覺得自己差不多到了極限。
他無法想半個小時後自己會是什麽狀态。
姜與朔視線朦胧,呼吸愈發緊促。
眼淚不受控得劃滿面頰,嗓子拔出胸腔裏最軟弱、最深處的聲音。
他哭着喊周浔,一聲又一聲,卻得不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