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柯桦像被大雨打濕的樹,直直地戳在原地一動不動,頭發濕噠噠地滴着水,皮膚散發着沐浴後的光澤。空氣裏飄散着清爽的氣味,細嗅還有一股獨特的氣息。
勾着白色布料的手收回去毫不猶豫地把東西揣進了褲兜裏。那頌離開沙發背,若無其事走到他面前,伸手要夠浴袍帶子。
柯桦後退。那頌不依不饒向前半步。
柯桦忍無可忍扣住那頌脖子轉身把人按在浴室門旁的牆上。
與此同時時,那頌抓住他浴袍的帶子,猛地向前一拽。
柯桦不可避免地撞在那頌身上。質地偏硬的機車服硌在皮膚上,無遮無擋,觸感極度清晰。他甚至感覺到那東西甩在了那頌腿上。
“柯大樹你可真騷。誰允許你一個人在家這麽穿的?”
那頌的唇幾乎碰到他側臉。柯桦偏頭看他,兩張臉隔着一根拇指的距離,煙味糾纏着薄荷味在兩道呼吸間萦繞不散。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柯桦問。
“追你。”那頌毫不猶豫地說。
“松開。”柯桦道。
那頌眼中流露得意的笑,忽然高高擡起兩只手。柯桦松開箍住他脖子的手,腳向後退,緊接着腰上一股力道拽得那頌撲向他。
柯桦一只手撐住那頌的肩,停下後退的腳步,低頭向下看。那送竟然把浴袍帶子系在了自己腰上。
他伸手穿過那頌側腰去解帶子。那頌反手捂住帶子。
“與其沖涼水澡,我建議你找鄰居幫忙。”那頌一手緊緊抓住後腰打了死結的帶子,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本少爺今天心情不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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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頌。”柯桦停下所有動作,目光冷肅地盯住那頌的眼睛。
那頌跟他對視兩秒,松開兩只手,慢慢解開後腰的帶子。
柯桦後退。
那頌依舊抓着帶子兩頭,他像做錯事被訓斥的孩子那樣低着頭,擺弄帶子,小聲咕哝:“兇個屁。追你怎麽了?不許我追你他媽別給我下圈套,找一群gay吓唬我好玩嗎?”他說完擡頭望着他。方才得意洋洋的樣子換成了滿眼的渴望,“我後悔了。我不管你有什麽顧慮。”
他後悔什麽?柯桦一時沒想明白。他想說不行,至少現在不行。可是看着那頌的眼睛他說不出話。
那頌得不到回答,又低頭認真地将浴袍交疊在他腹部然後慢條斯理地系好帶子。做完這些,他沒有留戀地往外走。
柯桦的手擡起又落下。
那頌走到客廳中央忽然回頭,十分不解又嫌棄地問:“柯大樹,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在乎的人了是嗎?用狗的生日做密碼,有病吧。”
柯桦忍無可忍道:“出去——”
門關上柯桦才想起他被揣走的內褲。
一夜多夢,上班前柯桦再次戴上了複古有色眼鏡。電梯裏沒有遇見那頌,小區裏也沒有偶遇,路上沒有越野車跟着。這些都沒讓他覺得輕松,反而更緊張了。
上午李恒洋的律師團隊來了。這一天比柯桦預想的早很多。李恒洋名下的財産在三年裏多次變動分配比例,今天大概是最後一次變動。
從私人會議室出來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楊屹道:“有您的快遞。”
柯桦邊松領帶邊道:“誰的?”他以為是哪個分公司的文件或莫名其妙的律師函。
“那先生。”楊屹道。
柯桦停在辦公室門前,忽然不想推開眼前的門——因為他猜不透裏面是一只亮出利爪和獠牙的醉鬼還是穿着機車服叼着香煙的浪子。
楊屹麻利上前推開門,臉上是“早進晚進都是進別掙紮了快進去吧”的表情。
柯桦斜眼睨他。楊屹笑道:“看了一上午文件,換換心情。”
“不如不換。”柯桦邁進辦公室,直奔沙發區。沙發旁邊的移動茶幾上擺着一個白色紙盒,膠帶封口,沒有LOGO。
他接過楊屹遞來的壁紙刀劃開膠帶,扣開折角,拿起包裹向裏面看。手掌傾斜間一坨軟乎乎的東西從白色紙盒裏掉了出來。
先掉出來的是白色的,後掉出來的是綠色的。
柯桦心頭一激靈。白的掉在茶幾上,綠的掉到了地上。
楊屹伸手要拿,柯桦意識到是什麽立刻扔掉紙盒,抓起茶幾上東西揣進兜裏。
楊屹又彎腰去撿地上的卡片和掉在柯桦腳邊的熒光綠色的布料。他捏着布料一角将東西拎起來遞到眼前打量——兩根、不三根袋子,一個小兜兜,什麽東西?
“是……”他眼睛裏啵啵啵迸出一排問號,眼珠緩緩轉向柯桦。“我想的那種嗎?”
柯桦:“……”
柯桦一把搶過楊屹手裏東西,囫囵塞進褲兜裏。西褲褲兜并不大,兩團布料把褲兜撐得鼓鼓囊囊。
楊屹意識到自己撿起了不得了的東西,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顫抖着手遞出卡片,一只手捂住眼睛。“我什麽都沒看見。”
柯桦拿過卡片,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兩行字——“舊的歸我,送你兩條新的。”
一條細網、一條綠T。
柯桦氣笑了。
楊屹快步走到門口,回手關門時就見沙發裏的人笑得詭異又……甜蜜。終于被李恒洋折磨瘋了嗎?
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是躲不掉的商務宴請。柯桦帶着楊屹并一衆善于逢迎的下屬在恒陽名下會所招待貴賓。直至淩晨才結束一天的工作。楊屹帶着幾位秘書助理親自把貴賓送去套房。柯桦由司機陪着下樓。
穿過會所一樓大廳,接到楊屹通知的前臺服務員把準備好的解酒藥遞給司機,趁機看了一眼貌似并沒有醉的男人。
柯桦面色正常,只脖頸泛着不正常的紅,仔細看眼神有些迷離。其實他已經醉了,只是姿态足夠唬過衆人。因為還沒邁進家門,他不會當衆扯領帶解襯衫扣子,總能在衆目睽睽之下竭盡全力保持一絲不茍的模樣。
司機擰開解酒藥遞到柯桦面前。“柯總。”
聽到司機的話,柯桦伸手拿藥,手在距離藥瓶三兩厘米處抓了個空,他又向前伸,手指直接戳到了藥瓶,藥撒了出來,濺在他手上。司機慌亂躲開。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扶住,同時接過司機遞來的解酒藥遞到他嘴邊,用命令的口吻道:“喝了。”
接連受到驚吓的司機剛要阻止近前的人,定睛一看,立時認出眼前的人是昨晚電梯裏的男人。好像跟柯總住一層樓。
“你……”
“你什麽你!扶住!”那頌沒好氣地說。
“您最好別……”司機伸手阻止道,“柯總他不喜歡別人碰他。”他作為晚班司機,跟着柯桦的時間不久,但是聽之前的晚班司機講過柯總的忌諱,其中一項就是“別碰他”。
“別人是誰?”那頌譏笑道,他捏着柯桦的下巴把人轉向自己,“你不喜歡誰碰你。”
柯桦忽然擡起胳膊一把揪住那頌衣領,無情地控訴道:“你,還我內褲。”
司機:“……”
服務員:“……”
那頌彷如雷擊恨不能原地消失,他趕忙捂住柯桦的嘴,另一只胳膊勾住柯桦的脖子帶着人往外走。
司機甩甩腦袋忙跟上。是他聽錯了嗎?
快走出大廳前,柯桦扒開捂住嘴的手,另一手艱難地從西褲兜裏掏出一塊綠色的東西塞進那頌半敞開的衣領裏。
“什麽東西?”那頌從衣領裏掏出帶着體溫的東西,在眼前抖開,“…………”下一秒東西揣回兜裏。“你他媽的非要在這兒顯擺嗎?!”
柯桦板着臉很生氣的樣子。
門童眼睛一亮。
那頌見說不通,拽着柯桦的手大步往外走。車子停在門前,他拉開車,想把人塞進去。但是身後的人忽然不動了,那頌以為柯桦要吐,回頭看過去,就見柯桦板着一張冷酷的臉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你穿,我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