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從跟祁靖山成為朋友,他對我的态度明顯比以前親切自然,偶爾還會跟我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讓我對他的印象大有改觀。
随着“太子”登基的日子越來越近,石三朝來天啓府上的日子間隔也越來越長,似乎是宮中開始為新皇準備各種事宜了。
我的任務日漸增加,但要将一個人模仿得惟妙惟肖又不是短期內就能完成的,所幸天啓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對我緩慢的進展施以壓力。
這日祁靖山與石三朝都有事,天啓見我這幾日練習的精神有些緊繃,便允許祁連山帶我外出放松一下。
祁連山牽着兩匹馬興高采烈地走到我跟前,把缰繩往我手裏一塞,說:“今天我們騎馬去附近的林子裏逛逛吧。”
我愣愣地看着手上的繩子,再看看比我還要高的駿馬,不禁有些為難地看着祁連山:“恕耀祖無能,我從未騎過馬。”
祁連山驚訝地看着我,似乎在他眼裏,只要是個人就該會騎馬。不過他沒有為難我,把我手中的缰繩抽出來扔給随身的侍從,拍了拍他手中牽着的馬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跟我騎一匹如何?”
他見我略有猶豫,于是保證道:“你放心,我騎術一流,我的馬又是跟我一起征戰沙場的寶馬,絕對不會傷到你的。”
他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糾結下去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于是答應道:“那我的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祁連山被我誇張的說法逗笑了,又安慰了我幾句才小心翼翼扶我先上了馬背。他見我已經坐好了,一個翻身利索地坐到我身後,雙臂緊緊護住我,雙腿一夾馬肚,大喝一聲飛馳而去。
我牢牢抓着馬鬃,害怕一個沒抓住會被甩下去。祁連山不顧我的緊張,一個勁兒地加速,還不時吆喝幾時,玩兒的不不亦樂乎。
等他終于把馬停下,我的小命已經去了一半。祁連山翻身下馬,把手遞給我扶我下馬。我小心地跨下來,結果兩腿發軟一個不穩差點兒坐地上,要不是祁連山及時拉住我,此時我八成已經一屁股土了。
“慢慢來。我光顧着自己玩兒了,忘了你是第一次騎馬,你還好吧?”祁連山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手扶住我的腰關切地問道。
我看他一臉內疚,心裏有些不忍,擺擺手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就是腿有點兒軟,歇歇就好了。”
“那就好,那我帶你找個地方休息。”說着,他扶着我四處找歇腳的地方。
祁連山的馬一看就是經過精心的管教,祁連山光顧着扶我,都沒有空着的手去牽他的馬,但他的馬卻緊緊跟在我們身後,比個訓練有素的士兵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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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往林子深處走去的途中,忽然聽到有打鬥的聲音,我跟祁連山對視一眼,他果斷地說:“你先在這樹下的石頭上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我猶豫了下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他卻轉身對他的馬說:“青雲,你留下保護耀祖,要是出了事,你帶耀祖回王府去。”
他拍了拍馬頭,最後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無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再看了看馬,心說:他這走的倒潇灑,把我留給個馬還說讓它保護我,萬一真出事,指不定誰保護誰呢。
我坐在石頭上無所事事,可是擔心周圍有什麽危險又不敢随便走動,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祁連山終于回來了,我立刻站起身,看到他還扶了個人。
“這是……”我走近他們,這才發現他們滿身是血,立刻驚住,焦急地問祁連山,“你們受傷了?嚴不嚴重?”
“我沒受傷,這不是我的血,不過這位兄弟倒是傷的不輕。”說着,祁連山扶着他坐到我剛坐過的石頭上,讓他靠在樹上,轉身在青雲的身上找着什麽東西,“幸好我這戰馬身上随身帶着傷藥,我給他止血以後應該暫時不會有大礙了。唉,沒想到我還有救山匪的時候。”
祁連山果然找到幾個瓶子,扭開蓋子給那個人的傷處撒了些粉末,又擡起他低垂的頭,往他嘴裏塞了幾粒藥丸。我趁他喂藥的工夫看到了那人的臉,正是之前我們在鐵匠鋪裏見到的那個山匪。
“他不知惹了什麽大人物被人追殺,幸好我去的及時,要不然他早就是刀下亡魂了。那些個追殺他的人都受了重傷跑掉了,不知會不會去搬救兵,我們還是先快點離開這裏的好。”他向我解釋完,又拍了拍山匪的臉,“兄弟,你還有力氣嗎?我得帶你離開這兒。”
山匪輕輕點了點頭,但眼睛依然閉着,也不知是清醒還是糊塗。
祁連山為難地看了看我,無奈地說:“我們上馬讓他坐我前面吧,你在我後面抱緊我。”
我點點頭,看着他先把山匪扶上馬,自己一個翻身緊接着就上去了。把人在懷裏安頓好,他向我伸手,一個猛力把我拉上馬背。
我一上馬就立刻環住他的腰,緊緊貼在他身上,怕一會兒他顧不上我不小心把我丢了。
只聽他悶悶地輕笑了幾聲,我正想問他有什麽好笑的,他一聲“駕”青雲就飛奔出去,把我要問的話給吓了回去。
我們一路急馳,卻不是去往天啓府的方向,我顧及祁連山要照顧我跟山匪兩個人,不想讓他分心,所以沒有開口詢問,直到他把馬停下,然後示意我到了,我才從馬上下來,又幫他一起把人從馬上弄下來,他才主動告訴我:“這是我一個擅長醫術的朋友的住所。”
我們敲了門,沒過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站在門內,看見祁連山,立刻眉飛色舞起來:“連山?快進來,你又給我帶了什麽疑難雜症來了?我這幾天正愁沒事幹呢。”
祁連山指了指靠在他身上的山匪,對年輕人道:“不是疑難雜症你接不接?”
年輕人看了看山匪,聳了聳肩:“也罷,左右沒事幹,就送你個人情吧。”
“謝了!”祁連山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又示意我跟他一起把山匪扶進了年輕大夫的屋子。把人放到床上,我左右打量一番,看出這屋子裏有一個極大的櫃子,一看就是放藥材的,只是我記得一般藥櫃的每個小抽屜都是貼有标簽的,他這櫃子卻什麽也沒标注,難道裏面是空的?
見大夫在給山匪檢查傷口,我反正也幫不上忙,就走到櫃子前小心地拉開抽屜,才往裏望了一眼,就聽大夫開口:“兄弟,那抽屜最好不要打開太久,否則一會兒你吸入過多的粉末會中毒。”
我被吓了一跳,立刻把抽屜推回去了。回頭看到大夫根本沒有看向我,不禁有些好奇地問他:“你怎麽知道我打開的抽屜是有毒的藥材?你都沒看我啊?”
大夫放下手中的紗布,終于正眼看我:“我只要聞一聞氣味就知道了……咦?”
他這一聲“咦”又把我吓一跳,只見他盯着自己兩眼冒光,像是看見了什麽珍奇,我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不是長出了什麽東西。祁連山看看他又看看我,不解地問大夫:“我這朋友出了什麽問題了嗎?”
大夫擺擺手,把我打量了半天才說:“不是出問題了,只是剛才光顧着看傷患,竟沒注意到你朋友長得這麽好看,你怎麽也不給我們相互介紹介紹?”
我被他這說法弄得哭笑不得,看了一眼祁連山,他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只聽他無奈地說:“這是三殿下的門客張耀祖,這是熊百藥。”
“耀祖叫我百藥就行了,看你長得這麽好看,我一會兒免費給你檢查檢查身體,要是有什麽問題,我免費送你藥材。”說完,他還沖我抛了個媚眼。
我僵硬地對他笑笑,心想他還真沒把我當外人。
祁連山趁着熊百藥給山匪處理傷口,走到我跟前小聲跟我說:“他這人有時候有點兒不着調,你不要介意。”
我理解地笑笑,也低聲對他說:“我倒是挺欣賞他這随性的性格的,無妨。”
醫治完山匪,熊百藥洗了洗手,讓我坐在椅子上,真要給我瞧瞧有沒有什麽毛病。我推辭了一番,直到祁連山勸說我道:“百藥輕意不給人瞧病,他醫術高明,你給他瞧瞧也沒什麽大礙,萬一有什麽症狀,他還免費送你藥,何樂而不為呢?”
無奈,我只好把袖子卷起來,讓他替我把脈。
熊百藥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祁連山站在一旁看着我們,屋子霎時變得格外安靜,過了一會兒,熊百藥忽然站起身抱拳向我鞠了一躬說:“恭喜耀祖,你這是喜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