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回到家的江南, 第一件事就是打涼水洗臉,給自己降降溫。
她遠沒有表現的那麽潇灑,逗弄趙瑞那一下, 不過是還擊他笑話她手抖。
偏李旭回來後,還笑嘻嘻追着她問兩人說什麽秘密了。
江南好笑, “都說是秘密, 還能告訴你?”
去年, 她和趙瑞在衆望之下相親沒成,今年,兜兜轉轉又在一起了, 江南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年頭談戀愛不能大張旗鼓,她和趙瑞也不知能走多遠,結婚更是遙遙無期,江南索性順其自然, 等家裏人自己發現。
所以, 她這一天行事如常,大姑一家也沒發現什麽,只有李旭總是狐疑地盯着她,去了趙家一趟回來也如此, 想來趙瑞也沒告訴他。
江南看着李旭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的模樣, 嘴角不覺露出笑意,一夜好夢。
只是大早上起來, 就在院牆外見到趙瑞, 吓了她一跳,江南走出去, “這麽早來幹什麽?”
趙瑞笑笑,把手上的信封遞給她, “給你送點東西。”
江南疑惑,當即打開信封,将裏面的東西倒出來一半,是布票和錢,江南笑了,問他,“給我買衣服的?”
“嗯。”趙瑞點頭,“先做兩身穿着,中午我去公社給卓守誠打電話,讓他幫忙從港城帶些新款式回來。”
跟卓守誠一起做生意的人已經開拓出了一條線路,帶幾件衣服不成問題。
江南聽了嘴角露笑,“不用帶,這些就夠了。”
說着,她把布票挑出來收下,錢原樣塞回去還給趙瑞,他們還不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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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瑞卻不接,堅持道,“拿着吧,上回你的衣服劃破了兩件,你才買了一身,還差一件,就當是賠你另一件。”
江南好笑,別說那是兩件舊衣服,就是新做的,也沒有那條裙子貴,否則,她怎麽會把多餘的錢寄回來。
這信封裏的錢都夠再買兩條新裙子了。
于是,她調侃道,“趙老板出手很闊綽嘛,不知手上的存款夠買幾張國庫券?”
趙瑞的喉結滑動,說不出話,他現在确實還沒有讓她随意花錢的資本。
只見江南上前一步,将信封拍在他的胸膛上,拇指順着信封的邊沿在他衣服上輕劃了一道,趙瑞呼吸一滞,又想起昨天“驗貨”的事,反射性地擡手去捉江南的手指,江南卻收回了手,他只手忙腳亂接住了信封。
“先留着吧,以後有你出血的時候。”只聽江南道。
趙瑞笑了,他等着這個“以後”。
“小南?”
江大姑突然在院裏喊江南。
江南笑着看了趙瑞一眼,沒說話,轉身回去了。
趙瑞在原地站了會兒,只聽江南回複李旭他媽的問話,“我找趙瑞幫忙淘換布票,他不收錢,非要白送我。”
趙瑞聽李旭媽嘴裏念叨着“這孩子……”,就朝院外來,連忙擡腳往家走。
這天過後,日子仿佛又恢複了平靜,江南在家幫忙做飯、構思她的新小說,趙瑞上工,兩人偶爾站在院門外說幾句話,距離不近不遠,沒有任何親密舉止,好像跟以前沒什麽區別。
只有兩人知道到底是不一樣了,兩人說話更放松、更随意,每天光是這樣聊上幾句,精神就能愉悅一整天。
兩家人也逐漸察覺到了不對勁,江大姑問李旭,“你姐和趙瑞是不是有情況,怎麽老擱一塊兒說話?”還有兩人臉上那笑、那眼神一看就有問題!
李旭覺得也是,但兩人就是不正面回應,一問就岔開話題。
直到八月十六這天,李旭知道江南要帶程皓去看燈,自告奮勇幫她借車,江南拒絕了,他下午到地裏上工不見趙瑞,找記工分的小隊長一問,才知道他瑞哥也請了半天假!
李旭敏銳地察覺到這裏頭有貓膩,借着上廁所的名頭跑回家,到趙家一問,就聽趙母說,“趙瑞帶小澤進城看燈會去了。”
李旭一聽,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這麽巧?!
“您怎麽沒一起去?”他問道。
趙母擺手道,“大老遠坐車就去看一小會兒燈,我可不遭那罪。”
趙母暈車嚴重,李旭是知道的,所以他幹笑了兩聲,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他就興奮跑回地裏找他媽去了。
“媽,您說他倆是不是好了?”李旭炯炯有神盯着他媽,期待一個肯定答案。
江大姑低頭琢磨了幾秒鐘,擡頭一瞧他這表情,沒忍住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還有心情瞎打聽你姐,多操心操心你自個兒,老大年紀還光棍一條,丢人!”
然後,轉身幹活去了,心裏卻想着江南說今天看完燈回不來了,要在城裏住一晚,這不會住出事兒來吧?
但轉念一想,小南不能生了,好像也不會出什麽事兒……
江南不知她大姑已經把事兒想到了不可描述那一層,她穿着新做的裙子,慢慢在路上走着。
直到一陣“叮零叮零”的鈴聲響起,她回頭,只見趙瑞騎車帶着趙川澤到了她身前。
“上車。”趙瑞偏頭示意。
江南對着瞪大眼睛看她的趙川澤笑了一下,上了車後座,不過考慮到這小孩兒的心情,她沒伸手摟趙瑞的腰。
趙瑞卻不滿,聲音平靜提醒道,“你扶穩,小心像上次一樣摔了。”
江南笑笑,抓住了他的一側衣服。
趙瑞低頭看了一眼,嘴角上揚,心裏仍舊不滿意。
同樣不滿意的還有趙川澤。
他能感覺到他爸和他媽離婚後,不像以前那樣疼他了,今天還是這一年來他爸主動說要帶他出去玩兒,趙川澤高興壞了。
只是他爸奇奇怪怪的,後座明明空着,卻讓他坐前杠,原來是為了帶這個壞女人。
果然,他們總是一起偷偷出去玩,趙川澤想。
那天他爸從城裏回來,他問過建設,建設家又吃了同樣的蛋糕!
他爸還沒娶後媽就不疼他了,娶了後媽是不是對他更壞?就像虎子,他後媽不給他吃飽飯,他爸也不管,只喜歡他弟弟。
想到這兒,趙川澤忍不住想抹眼淚,但又擔心哭出來,他爸就不帶他去玩了,只能憋着。
江南和趙瑞一路閑聊,沒注意到這小人兒的情緒變化,到了公社後,趙瑞把江南和趙川澤放在公交車站,自己去朋友家寄放自行車。
兩人獨處時,江南才察覺趙川澤的異樣。
因故意逗他道,“你不高興呀?”
趙川澤不想理她,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別過頭看向另一邊。
江南佯裝嘆氣,“原來你不喜歡看電影、看燈會,早知道我就不讓你爸帶上你了。”
這是實話,趙瑞記得江南要帶程皓去看燈會的事兒,想借着這個機會約會,便問江南他能不能一起,江南答應了,并讓他帶上趙川澤。
她的原話是,“我帶了兒子,你不帶,不是虧了?”
趙瑞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後,答應了。
趙川澤這才回過頭,震驚道,“你讓我t爸帶我?”
江南點頭,“嗯,我帶我兒子去看燈,你爸想跟我一起,我就讓他帶上了你,也可以說是我帶你去看燈。”
趙川澤才不信,“你不說,我爸也會帶我的!”
江南見他氣鼓鼓的,似乎恢複了精神,不再一副要哭的模樣,笑了笑,就不再說話了。
可江南不說了,趙川澤又跟她搭起話,“你怎麽老去看你兒子?”
江南好笑道,“我哪有‘老去’,一年也就三四次而已。”
趙川澤沉默,他媽媽一年也沒回來看過他一次。
于是,他又問江南人,“你在外面見過我媽媽嗎?”
江南說“沒有”,見他沮喪,安慰了一句,“外面的世界很大,人和人很難遇上,你好好學習,以後到你媽媽生活的城市去上大學,就可以經常見到她了。”
果然,趙川澤聞言立刻來了精神,想了想又警惕道,“把我送走了,你是不是就跟我爸爸結婚了?”
江南好笑,“你走不走的,影響不到我跟你爸爸。”
她可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江南搖頭一笑。
正好趙瑞回來了,她也不跟小屁孩計較,三人上了車,趙瑞坐中間,江南和趙川澤各坐一邊,見這一大一小不對勁兒,他靠近江南問,“怎麽了?”
江南伸手把他的臉推回去,“沒事兒。”
趙瑞又回頭看不時偷看江南、一臉心虛歉意的趙川澤,這就不像沒事的樣兒。
三人就這樣進了城,轉車去政府大院接程皓。
江南讓趙瑞帶着趙川澤在門口等,自己進去把程皓帶出來。
程皓跟着他媽到了門口,又見到了熟悉的趙瑞,質問江南道,“他又來了,真不是我後爹嗎?”
江南聞言,向他嚴正聲明道,“他是我對象,但不用給你當後爹,”又看向炸毛的趙川澤,“你也一樣,我只是跟你爸在一起,不是你後媽。”
然後,同時看向兩個小孩,“你們倆可以當對方是陌生人,”又用手連了連自己和趙川澤、趙瑞和程皓,“我們互相之間也可以是陌生人,懂嗎?”
兩小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搖頭,不懂!
你們只要結婚了,不就是我們的後媽/後爸,怎麽會是陌生人,別想糊弄人!
江南深吸一口氣,無奈道,“那就把他們父子當作和我們去一個地方的陌生人,這總能理解吧?”
這話一出口,趙瑞先幽怨地看了過來。
江南一頓,又補充道,“以後有很多機會一起行動的陌生人。”
程皓聽了,嘟囔道,“後爹就後爹呗,這有什麽的。”
有了前面幾次見面的鋪墊,他都有心理準備了。
趙川澤可不一樣,他爸上回還說不會和建設的姑姑結婚呢!
但不管怎麽樣,接到了程皓,人齊了,他們開始前往今天的第一個目的地。
路上,程皓叫趙川澤,“喂,小孩兒,你以後會給我媽養老嗎?”
程皓八歲,比六歲半的趙川澤高一個頭多,看趙川澤就像看小孩兒。
趙川澤又炸毛了,看了一眼江南,大聲回道,“不要!”
程皓轉頭看江南,教育她道,“你看,我就跟你說不要給人當後媽,別人家的兒子不會給你養老的。”口氣跟個小老頭似的,老成得很。
江南好笑,摸了一把他的腦袋,“你這是挑撥離間嗎?”
趙瑞終于忍不住出聲道,“你媽我會照顧的,不用別人養老,也不用你!”
程皓上下掃視了他後,搖頭嘆氣道,“等你也老得躺在床上動不了,你倆就幹瞪眼看着對方。”
趙瑞聽了這話,額際青筋直跳。
江南看得好笑,湊近他道,“你不還誇他‘善解人意’來着嗎?”
趙瑞反靠近她,“還好不是我親兒子。”不然他一天能揍八遍!
江南幸災樂禍。
兩個大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程皓無奈搖頭,趙川澤只想沖上去把他們分開,只趙瑞作為父親的威懾力十足,他不敢。
就這樣,四人組到了電影院,江南詢問了兩個小屁孩的意見,選了一部抗戰片,在兩個小孩沖啊、殺啊的口號中結束了這場電影。
出來後,兩人似乎跟着演員在電影裏激戰了一場,有了同一個戰壕的友誼,興奮地讨論着影片中的戰争場面,又比較起家裏的槍械玩具,連飯都顧不上吃。
天色暗下來後,他們到了工人俱樂部,那叫一個人山人海,周圍的小攤小販也不少,處處生意爆滿。
這年頭娛樂少,大家都來湊熱鬧。
江南擔心擠散了,一直單手按着程皓的肩膀,禁止他瞎跑,趙瑞原本牽着趙川澤的,但他個子小,前後左右都是人,什麽也看不到,趙瑞索性将他抱起來了。
趙川澤很高興,正得意洋洋地看向江南和程皓,準備炫耀,卻看見他爸緊緊牽着壞女人的手,而壞女人正低頭跟她兒子說話。
他看到了他爸臉上開心的笑,不禁想,壞女人有那麽好嗎?
其實還挺好吧,能上大學、寫電影、會經常去看她的兒子,還給建設愛紅買好吃的好玩的……
如果他的媽媽也能這樣就好了,趙川澤偷偷看着江南。
而順着人群走了一會兒的江南,後悔了。
燈是好燈,花樣、配色都很漂亮,看得出來是老手藝人的作品,但是人真的太多了,這根本不是來看燈的,是來看人頭的,跟後世的旅游景區有得一拼。
人多燈少,就容易一圈一圈圍着看,程皓個子也不高,有時候實在看不到,只能靠趙瑞換着抱他們起來看。
等把全部樣式的花燈囫囵看了一輪,江南就哄着兩個孩子說買汽水喝,帶他們出來了。
出來一瞧幾人頭上全是汗,江南和兩個孩子還好,只是擠得熱,趙瑞是熱加累,幾十種花燈,來回不知舉了多少回四五十斤的“鐵”。
江南拿手帕給他,趙瑞不接,眼神就那麽看着她,什麽意思不言而喻,江南好笑,體諒道他确實辛苦,就給他擦了幾下。
擦完将手帕一折,正準備收起,就見抱着汽水瓶的倆小屁孩直勾勾看着他們。
江南面露危險的笑意,問他倆,“好看嗎?”
兩人忙搖頭,轉過身去時,只聽程皓跟趙川澤說,“大人真肉麻!”
趙川澤認同地點頭了。
趙瑞聞言深吸一口氣,不停告誡自己這不是他親兒子!
江南看得好笑,程皓喝完汽水,看見有賣玩具的,又拉着江南要去買。
江南一想今天這燈會看得失敗,補償他一下也可,于是叫上趙瑞父子一起,給趙川澤也來一個。
只還沒到攤前,就遇上了熟人。
程登臨抱着一個小女孩,帶着瞿思君,正在跟帶着陸笑笑陸鳴聲的蔣紹說話。
三方人馬一見面,先開口的是江南,“這麽巧?”
她去接程皓的時候,可沒聽說程登臨也要來。
別說她,程皓也不知道,所以他看向抱着瞿盈盈的程登臨,臉色不怎麽好。
程登臨見狀,立馬跟程皓解釋道,“盈盈聽說你來看燈,她也想看,你瞿阿姨聽說人多,擔心不安全,就找了我。”
江南擡手把程皓的臉撥向她,笑道,“聽見你爸的話了吧?玩具還要不要了?”
“要!”程皓大聲道,然後扭頭就朝攤子走去。
江南對着幾人點了下頭,回頭看了一眼抱着趙川澤的趙瑞,趙瑞伸手,江南自然回握,牽着他跟上程皓。
剩下程登臨、瞿思君和蔣紹看着他們的背影,雖然各人想法不一,但腦海中浮現一個共識,原來他們真是一對。
江南帶程皓和趙川澤買了玩具,遠遠見程登臨還沒離開,就将程皓交給他,省得她再跑一趟。
臨走前,她勸程皓,“身為小男子漢,大度點兒!你經常丢下你爸跟我出去玩,你爸也沒難過、沒鬧你,何況你不在的時候,他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該圍着你一個人轉,知道嗎?”
程皓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勉強地點點頭。
而身後的趙川澤,看了看他爸,不知想的什麽,也小幅度地跟着點點頭。
送走程皓,趙瑞抱着兒子,帶着江南往回走。
江南借着昏暗的燈光看了一會兒,認出不是去招待所的路,便問趙瑞,“我們去哪兒?”
來之前,趙瑞說介紹信的事兒交給他解決,江南就沒問,現在不去招待所嗎?
趙瑞解釋道,“我和李旭在城裏t有一個長租的落腳點,偶爾會來休息。”
而後,他便帶江南到了一處民房,開門進去。
燈拉亮後,江南看了一圈,小小的三間房,卧室、廚房、倉庫各一間,院裏種了棵柿子樹。
卧室裏兩張床,趙瑞将趙川澤放下後,利落地将床褥拿出來鋪好,道,“我和我媽從滬市回來時,住過一天,離開前床單被套都拆洗過了,就是被子曬過也放了許久了,味道不怎麽好,将就一下吧。”
江南無所謂,招待所的床褥也不知多久沒曬過太陽了,且床單被套還不知換沒換洗過,趙瑞這條件已經很好了。
床鋪好,趙瑞又燒了水,三人簡單洗漱完,就上床躺着歇息。
江南一張床,他們父子倆擠一張。趙川澤一直緊緊盯着他們,生怕他們有什麽不軌行動。
只他今天坐了車,又看電影看燈,實在玩累了,沒一會兒就抱着他的新玩具呼吸均勻了。
江南沒忍住在黑暗裏輕笑了一聲,這小子就這兒還盯他們的梢兒,她起身穿鞋,走到外面。
趙瑞也跟了出來,小心關上門。
兩人借着月光相視而笑,湊在一處拉閑散悶,不知怎麽的就說起那天“驗貨”的事兒。
一時沒了話,兩人在一起半個多月,連手都是今天趁亂拉上的,後來趙瑞為了宣示主權,兩人才有了第二回,更別說進一步的親密關系。
如今月光如水,二人靠得又近,情到濃處,沒什麽好克制的,一人踮腳一人低頭,兩片溫熱便貼到了一處。
趙瑞似乎不敢太大動作,江南主動張了嘴,他才長驅直入,兇狠掠奪。
江南一時間被牙磕得唇肉疼,沒忍住推了推他,“你是不是不會?”
趙瑞舍不得離江南太遠,說話的氣音噴灑在她的唇上,“嗯,不會。”聲音喑啞低沉。
他以前和岑靜秋就沒親過嘴,後來又單身近二十年,怎麽可能會。
江南正想說話,卻被趙瑞粗糙的大掌捂住嘴,氣狠狠道,“你也不會!”
不管江南會不會、曾經和誰有過,那都是不會。
“哼——”
江南笑了,眼裏滿是星光,趙瑞看呆了,不覺松了手,兩人又慢慢貼在一起,直至趙瑞熟練掌握這項技能。
次日,兩人早早叫醒趙川澤回了大隊,趙瑞還要上工。
江南進了家門,就見到坐在院裏等她的江大姑。
江南讨好地笑笑,問道,“大姑,起這麽早?”
“哪兒有你早!”江大姑哼笑道,一大清早,就從城裏趕回來了。
江南只得主動坦白,她跟趙瑞好了。
“那你們怎麽個說法?”江大姑問道,江南這酒席不能擺,證也不能領,更不能未婚同居,就這樣沒名沒分地處着?
江南道,“目前先這樣,我們都不急。”
大姑也頭疼,事關侄女的未來,不這樣還能咋地,只能不住感嘆,“你說你們要是那回相親看對眼了,錄取通知書下來前就領了證,那還有這麽多事兒?”
江南只暗嘆,世事無常,她也沒料到會有今天,只能自打臉。
就此,兩人這事兒算是過了明路了。
最高興的當屬李旭和趙母,恨不得買串鞭炮來放放。
意料之外,趙川澤沒有鬧着反對,趙母欣慰地摟着他誇長大了、懂事了,趙川澤手上拿着江南買的玩具沒說話。
時間過的很快,馬上八月底,江南要趕火車回學校了,趙瑞給她訂了卧鋪票,江南知道時間後,讓趙瑞提前一天送她進城。
趙瑞喉頭滑動,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兩人再次回到了出租屋,昏暗的屋內,兩次過後,江南呼吸不穩,“這不是挺會嗎?”
趙瑞摟着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也是去過私人錄像廳的人。”
八十年代私人錄像廳到遍地開花,有人開了,請他去捧場,當年看過的島國的動作片,他以為看過就忘了,沒想到會有實驗的一天。
這可把江南逗笑了,那跟高中生約着在宿舍一起看片差不多吧。
“驗貨滿意吧?”
只見人湊近她耳邊說,明明不好意思還偏要調戲人,江南笑得更歡了,把趙瑞迷得再來了一次。
第二天,趙瑞把江南送到火車站,即使兩人關系有了實質進展,也不像一般情侶那樣膩膩歪歪、難舍難分。
趙瑞告訴江南,“我可能要去南方一趟,回來有時間就去看你。”
江南回憶起兩人那天的話,沒問他具體去做什麽,只道,“你說過你不想阻礙我的未來規劃,我也不希望我會影響你的步調,如果你的這一趟南方行有一部分原因是為我,又危險不必要,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畢竟,趙瑞說過他想種地養老,實在沒必要涉險。
趙瑞看着她笑道,“我的計劃啓動也需要積累資金不是嗎?”
江南聽出來了,有她的原因,但趙瑞堅持,她不再勸,尊重他的選擇,只道,“路上小心,我等你安全回來。”
趙瑞點頭,催她上火車,在“嗚嗚”聲中,又一次送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