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

第12章 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

夏天的早晨，還沒到六點，天就已經亮了。與冬天這個時候還是一片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溫城一中早上要跑操，學校規定的時間是六點鐘到校，但華瓊梳給他們規定的時間是五點五十五，早了五分鐘。

所以等到五點五十五的時候，他們班的人都差不多到齊了，而別的班都還沒到幾個人，只稀稀拉拉地站着幾個人。所以13班的同學們都不免心生幽怨來。

等華瓊梳一來，看到他們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剛開始還很滿意。不過後來看着他們這一個個都半睡半醒的樣子，又有點不滿。

“你們這一個個的來這麽早難道都是來發呆睡覺的嗎？這大早上的，天氣那麽好，還不快讀起書來，給我展示一下你們學習的激情”華瓊梳期待地大聲說道。

“老師，明明是你叫我們來那麽早的，本來我們還可以再睡五分鐘的”慕言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地說道。

誠然，他還是喜歡呆在被子裏睡覺，被子多舒服啊。沒有一個嚴格的班主任逼你一把，你永遠都不知道別的班的同學有多幸福。

聞言，正在背英語單詞的江言擡起頭來，往慕言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無聲地笑了笑，又繼續低下頭來背單詞。

慕言跟他站在同一排，不過中間隔了那麽五六個人。

慕言這麽一說，也引起了其他同學們贊同地附和道，“對呀對呀”

華瓊梳看看他們搖了搖頭，評價道：“真不愧都是高一的小朋友”

說着她的目光聚集到了站在隊伍最外面的黃君慎身上，看了看，然後又指了指黃君慎，對他們發問道：“他，難道是睡着了嗎？”

華瓊梳這麽一說，他們的目光都移到了黃君慎身上，只見他手裏拿着本書，頭微微低下，眼睛微合，要是不認真看真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看到他這樣，不少同學們都很好奇他到底是不是睡着了，都往黃君慎那個方向看。

站在黃君慎旁邊的年帏認真地看了看，不确定地小聲說道：“好像，是睡着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一樣，13班的同學們都放聲大笑了起來，引得別的班的同學們頻頻看過來。

“牛逼呀”

“做了我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

“膽子真大，真不愧是君子……”

“不，別叫君子了吧，趕今兒起就叫睡神吧”

“哈哈，挺适合他的”

“……”

江言對此并不感興趣，他依然在聚精會神地背單詞，但他還是能聽到幾聲慕言明朗的笑聲。

帶着幾分青春少年特有的張揚。

慕言這個時候也跟着笑了幾聲，順便把手裏的書翻了翻，從左邊翻到了右邊，再從右邊翻回到左邊。

而黃君慎這個時候也被笑聲給驚醒了，他雖然困，但也不是睡得很沉，畢竟他還是站在操場上，也不太能放心。等一下真睡着了，完全沒有意識，跌倒在了地上怎麽辦呢？他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所以他之前一直處于半睡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在睡覺，但四周的一切都聽不太清。

還在掙紮着動嘴背書。

現在他睜開了眼睛還是有點茫然。

“醒啦啊，這位睡神。已經解散吃早飯了”華瓊梳也跟着打趣地說道。

“啊，吃早飯了啊，這麽快，我們不是還要跑步嗎？”黃君慎驚訝地說着，他剛開始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也分辨不出那聲音到底是誰說的，聽到這話，順着本能，他還真打算走了。

才剛走了一步，就被華瓊梳給制止，她伸出手在黃君慎面前用力地拍了幾下手，鼓了幾下掌。

“你還真打算走了？”華瓊梳說着，之後手一指跑道邊的草坪上，“去那做25個俯卧撐，你個二百五。要數出來。”

“我艹”黃君慎這才清醒過來，用眼神可憐兮兮地看了一下華瓊梳，才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君子，加油”葉然辭笑着向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加油”慕言也輕飄飄地附上了一句，然後笑着看戲般看着。

傅北塵彼時無精打采的，也就沒加入進去。估計假期綜合症吧，每次放假回來都好困。

這大早上的，這還是正式第一天上課，就有了這麽有趣的事。所以全班同學們都跟着湊熱鬧，說起來加油來了，搞得像黃君慎在做什麽大事一般。

華瓊梳一臉“我也是醉了”的表情靜靜地看着他們。

這又引得前後這不明所以的其他班的同學們，往這邊看了看。

他們班都快成焦點了。

“好了”華瓊梳說着，适時打斷道。剛好也打了鈴聲，“現在開始讀書吧”

于是一操場上都是學生們的朗朗讀書聲。

他們只讀了25分鐘，便要開始跑操了。

在跑操前，他們在華瓊梳的帶領下還做了預備運動拉了拉伸。

所謂跑操就是繞他們這個操場慢跑兩圈也就是800米。

江言記得楊映曾在手機上發消息跟他吐槽過，說他一進來看到這麽一大圈的跑道就腿軟了。他們之前初中的跑道一圈才250米，這一下反差确實挺大的。

等等怎麽都是250，25。這個數字出現得挺多呀。

不過測800米是多少學生生涯中過不去的惡夢呀，所以想想也正常。

不過跑步前集體拉伸這麽細心的準備是江言沒有想到的。

然後他們就開始跑步，邊跑跑到升旗臺那邊還要喊口號，要喊兩個口號，一個是學校的校訓，一個是他們班自己的口號。

溫城一中的精神是：“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的心連着心”

校訓是“一起努力，奔赴遠方。永不言棄，一中第一。”

都強調了他們是一個團隊，是一個集體。

而他們自己班的口號是在軍訓時一起想出來的。不過過程有點曲折，剛開始要在他們班選兩個人來領隊，帶領他們。

慕言一聽這個就來勁了當即舉了手，但女生們都比較害羞，剛開始都沒什麽人舉手，後來顧久看實在是沒人敢舉，她就英勇地上前了。

然後在想名字的時候，鴉雀無聲。

你讓他們做題他們可能還更痛快一些，更別說他們軍訓了一上午，被太陽光照的，頭都是昏昏沉沉的，反應不過來。

所以一時間大家都愣住了，都想不出來，不知道要叫什麽口號。

江言沒有愣住，不過他也沒去管想口號這種事，一般來說集體的事都不關他的事，他對想口號這件事也沒什麽興趣。

他就等着他們想一個口號，然後他跟着喊就行了。

所以現在他看着地面在走神。

殊不知他是這樣想得，其他人大部分也是這樣想得，寄希望于他人。

都左看看右看看，示意着：你快想啊！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斷斷續續地說了些口號出來。

“要不細節決定成敗，态度決定一切？”徐清織提議道，這第一句話就讓江言眉心抽了抽

“細節決定成敗，态度決定一切”是他初三中考時每天上午第一節課前宣誓時要握拳讀的。

記憶回到初三時每天早上第一節課的早晨“細節決定成敗，态度決定一切。為了我的成功，我宣誓……”是全班同學們一齊緊握拳，堅定地喊着口號的聲音。

同時這喊的也是他們的決心，他們的夢想……

這已經是非常熟悉的一句話了，卻沒想到這句話這麽有名？

難道他還要在這喊上三年嗎？

所幸這只是一個開始，徐清織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一樣，引得其他人也都一吐自己的想法。

“放飛夢想，努力拼搏””

“時不我待，定惜光陰”

“1313，加油加油”

“……”

慕言看到同學們都踴躍發言，覺得自己也不能落下，但他确實也不知道要叫什麽口號，所以他一向覺得關于語文這方面的東西都好煩。

所以他從小就喜歡數學，數學多簡單只有一個答案。雖然語文沒有固定答案，但他小時候就是不知道要寫什麽，看着語文閱讀題，我就靜靜地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轉睛……

雖然這種情況在長大後有所好轉，他的語文成績也還算可以，但他還是不太擅長這方面的東西。

可能他的情商有點低，都移到智商裏去了……

所以他就在一旁靜靜地聽着，最後把幾個他們想出的口號選了一些拼到一起去了，提議道：“要不，厚積薄發，一鳴驚人。團結一心，共克難關。我把這些口號挑了一些拼到一起去了，也算是我們大家一起想出的。”

“也行吧”

“随便吧”

“我想吃飯，快點結束吧”

“……”

由于13班的同學們對于班級口號沒什麽特別的執着，所以這個口號也就這麽定了。

跑完步也有拉伸這項運動，學校肯定特別怕他們抽筋……

之後又過了25分鐘的讀書時間，他們才可以去吃飯。

學校對他們在哪吃飯沒什麽要求，可以在學校食堂吃，也可以出去吃，如果你家離得近的話還可以回家吃。

江言是在學校吃飯，他家裏又沒人，自己做的話太麻煩了 ，他們吃飯時間也是……25分鐘，還不一定夠時間來做。

他一個人拿着本書，繞開慕言他們走的方向，慢慢走着，往食堂的方向走。

慕言和傅北塵他們走向了校門口的方向，看來不在學校吃。

他看着四周或跑或走的人群，不知怎地，他沒有像之前一樣跑着去食堂了，食堂離這裏也不算太遠，這幾分鐘也沒什麽關系。

他就這樣慢慢地邊走邊看着，看着這個他即将待三年的校園。

他一般在最後一節課下課後會在教室裏待個幾分鐘，等人全都下去，樓梯口空空如也的時候才會跑下去。

在教室裏待的那幾分鐘時間裏，他會整理好書籍，準備好等下要寫的作業，想好等下要做的任務。這樣效率會更高一點。

學校有三個食堂，一個食堂一個年級，就在教學樓旁邊，挺近的。

不過人也沒有很多，江言随便挑一個窗口走了過去，畢竟也不都會在學校裏吃，不一會兒就排到了。

江言看着指了兩個饅頭，“還要一杯豆漿，謝謝”

“來，拿好同學”阿姨手速很快，不一會兒就拿好了。

江言伸手接過了，之後随便找了個地方吃了起來。

他看了看這個食堂，學校食堂挺大的，從外面看應該有兩層。食堂除了賣早餐，還有奶茶飲料這一類的，現在是夏天，還有賣冰淇淋的。還有一些水果、涼粉、烤串、……反正挺豐盛的，比他初中時的學校好多了，他初中時的學校食堂只額外賣酸奶而已。

吃完飯回到教室，一進門就看到了那面顯眼的牆。

挺有特色的。

他還看到了再牆邊的空調，不過通過這幾天的軍訓，他發現空調遙控器一般不在他們班上，在華瓊梳手裏，華瓊梳一個不高興了就不給他們，牢牢掌握着他們班人的死穴。

畢竟這麽熱的天不開空調怎麽可以。

精。

早上吃完飯後是早讀語文，但華瓊梳拿了一沓紙進來了。

“你們這幾天考試的成績出來了，都打印了一份，現在我傳下去，你們看看。等一下我給你們說一下具體情況”華瓊梳幹練地說道。

那沓紙從第一個往後傳，一個接一個。

傳到了江言手裏，他随意地瞟了一眼，他對自己寫下的試卷，寫下的每個答案，還是很有信心的。不是說考的很好，而是不會很差。

畢竟平時他學得也挺踏實的。平時他也沒什麽別的愛好，時間多數都花在了學習上。

不過看到自己的名字印在了第一個，他是震驚的。他之前确實是萬年老二，一直跟在慕言後面，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讓江言習慣了，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班級第一……

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很高興，有種別扭的感覺，好像自己不該在這個位置一樣。

班級第一，年級第三。

看來這裏确實有很多高手的。

慕言就在他後面，年級第五，差的分數也不是很大，就兩分。他這次可能運氣好一點。

而另一邊的慕言看到自己的成績，低低地“嗯？”了一聲，他什麽時候掉下過班級第一，他年級還排到第五去了。

他要開始自閉了，這個世界沒有愛了。

他看了看排在他前面的人，“江言？”他輕輕地念了出來。

挺厲害呀。

又是江言。

江言平時确實是很安靜，不注意的話存在感很低。但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這裏存在感十足，哪怕他們平時都沒說過幾句話。

這才剛開學而已。

他旁邊的傅北塵一眼就看到了慕言排第二了，“哎呀”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一直都能是第一呢。之前我還說人家萬年老二呢，沒想到人家一下就到你前面去了。你可要加油啊，兄弟。”說着他幸災樂禍地笑着，拍了拍慕言的肩膀。

慕言看了看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心裏不爽。他往那張成績單上看了一眼，快速地找到了傅北塵的名字，班級第十二，年級120。

“120是個很不錯的數字，沒想到你還能掉出年級前100呀。雖然你想達到我這個高度還是有點困難的，但前100總不至于保不住吧？”慕言故意對傅北塵問道。

來呀互相傷害呀。

傅北塵“切”了一聲，但他想了想又找不到話來反駁他，“艹”他又無語地罵了一聲。

他和慕言從小到大互損慣了，這人就是經典的損友。

從小到大就沒贏過他。

真是交友不慎。

傅北塵完全忘了是自己先說的。

發下成績單，有人驚喜就有人傷心。

華瓊梳往下看了一圈，等他們差不多都平靜下來了才開口說道：“這次的考試，考了50％高一的新知識。通過考試成績來看……”

說着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成績單，在她看的時候，13班的同學們大氣都不敢出，一雙雙眼睛緊緊地盯着華瓊梳，緊盯着她的每一個動作。還有的同學連看都不敢看，低着頭。

“大部分人預習不到位，尤其是化學和數學。不過也可以理解，每年都差不多”華瓊梳說道。

聽到這句話，同學們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但我在這裏跟你們提個醒，高中學習跟初中不一樣。不是說放了假就都是用來玩的，你們要知道它必須得是一個系統性的學習。你們現在可能感觸還不是很深，但之後會懂的。”

“之後有什麽事，遇到了我們就一起解決，好吧。現在也不講這麽多，耽誤你們的時間。現在繼續讀書吧，還有這張試卷我們不講”華瓊梳說完一揮手，就幹淨利落地走出了教室。

“啊，不講？”有好些同學發出了疑問。

“你傻呀，就算是有人預習得好，但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現在剛開學當然是講新課最重要了”也有同學隔空喊話回道。

“那好吧”慢慢地他們也就不再糾結于這個了。

不過這成績多多少少也打擊到了大家，早讀課都在很安分地讀書，沒有出成績前那樣鬧騰了。

隐隐還有一種備考前的緊迫感。

慕言轉了轉筆，看了看書，又看了看江言認真讀書的背影，不着怎的，難得的他的勝負欲上來了。

“不行，我要當第一”慕言低低地說道，語氣很堅決。

他說得也不是很大聲，這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想了想，不知怎的隐隐有一種興奮的感覺。

他不自覺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