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很狂啊

第26章 矛盾

矛盾

倫敦的氣溫降得不算快，但會突然急降。

初十一看了眼日期，心想這天氣可真磨人，沒到季節呢就才幾度。

邊懷淨離開家的時候還沒開暖氣，窗戶四通八達地開着，要不是初十一反應得快，不然現在估計就成一個冰雕了。

在沙發上裹着毯子玩得正舒服，忽然聽見敲門聲。

初十一放下手機，光腳踩在地上走向門口，一開口就是：“你是GG，還是MM？”

門外的Greg和Marcus對視一眼，相繼沉默。

“Can you speak English？”卷毛Marcus無奈地說。

“哈哈哈哈……”初十一聽見熟悉的聲音，把門打開了，說，“歡迎歡迎，抱歉，這幾天被Alex關在家裏不讓出門，防範意識有點高。”

“他也是為了你的安全嘛。”雀斑一進門就瞬間抱住初十一。

初十一習慣性擡手揉了揉雀斑的頭發，笑着說：“我知道的，所以我很聽話的，這個月我都沒有出門。”

卷毛神情在聽到這句話後變了變，很快掩下，走進門，若無其事地說：“果然還是家裏暖。”

三人又開始窩沙發上打游戲，期間初十一還在瘋狂抱怨：“诶你們都不知道，Alex不讓我出門，從回來那天開始我就沒出去過，呃不對，去了一趟游樂場，回來之後他就不讓我出門了，說最近在對峙麥克，不讓我出去，我想喊朋友來陪我玩，他也不讓，我都快憋瘋了。”

“都是為了你啦，說是那麽說，你想出門他肯定不會攔着你噠！”雀斑這麽說着。

卷毛就笑笑，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初十一撇了撇嘴：“他說這附近埋伏着一堆麥克的人，這我哪敢出去啊，等事情結束以後，我想去哪去哪，該幹嘛幹嘛。”

“就是就是！”雀斑點頭。

人一但閑下來，時間就會過得非常快。

幾人沒做飯好吃的，一天都靠着外賣度過。

整個客廳頓時到處都是快餐盒。

“你們等會記得把這收拾收拾，不然Alex回來要扣你們工資的。”初十一一邊說，一邊又往地上扔了張紙。

卷毛and雀斑：“……”

“你不收拾？”卷毛無奈又無語地問。

“小G和小M這麽愛我，肯定不會舍得讓我幹這些的！”初十一嘻嘻地說着。

換作平時他肯定一人親一口了，但現在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男朋友還特愛吃醋，他得收着點。

卷毛瞥他一眼，對上視線後，兇狠的表情沒繃住，笑起來，說：“你就仗着我們喜歡你。”

“是呀是呀。”初十一嘻嘻地說。

雀斑倒是對做家務這個活十分熟稔，一言不說已經開始收拾起來了，熟練得讓人心疼。

初十一和卷毛笑容收住，相繼嘆了口氣，從沙發上起來，卷毛接過雀斑手裏的抹布，柔聲對他說：放着我來吧。”

雀斑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初十一給按到了沙發上坐着，手裏還被塞進一臺手機。

“你坐着吧，這些活不用你幹，你年紀小，”初十一也扯了幾張紙來收拾地上的垃圾，說，“以後這種事你都不用再幹。”

雀斑耳側漫上一層紅暈，他撿起一旁的抱枕，抱在懷中，下巴磕到上邊，低低地嗯了聲。

卷毛偏過頭咳了聲，有點不自在地說：“在我這，你長大了也不用幹家務活，我全承包。”

雀斑的臉瞪時“唰”一下全紅了，他猛地把臉全埋進抱枕裏，只餘散下的金色頭發鋪在枕上，而後又再次嗯了聲。

“你別逗他了。”初十一打趣着對卷毛說。

“我沒有，我那是認真的。”卷毛說。

沙發上的雀斑動了動，把自己埋得更下了。

初十一笑着搖搖頭，也能看出些什麽來了。

“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他問。

“不久前，上個星期。”卷毛将手裏撿的垃圾全扔進垃圾桶，回答道。

“兩個都同意了嗎？”初十一收拾幹淨臺面，把擦桌子用的紙全扔進垃圾桶裏。

“都同一個靈魂，不是一個性格而已，對我的感情當然都是一樣的。”卷毛知道初十一擔心，便多解釋了幾句。

“那就行，”頓了頓，初十一又說，“他比你小五歲，你別欺負他。”

卷毛收拾好地面後就往沙發上一倒，只手摟住雀斑的腰，笑着說：“他這麽可愛，誰舍得欺負啊？”

“也是。”初十一點頭。

“別說了……”雀斑的聲音悶悶地響起，“頭發都要燒起火了……”

初十一和卷毛欺負欲一下就上來了，更加放肆地聊起來。

“發展到哪一步啦？親了嗎？”初十一邪惡地笑着。

“按牆上那啥啥過。”卷毛不懷好意地說。

“絕無此事！”雀斑猛地擡起赤紅的臉，大聲反駁。

初十一眯了眯眼，當然知道卷毛在開玩笑，坐到沙發的另一頭去，看着卷毛，說：“那你幹那事的時候記得別太猛，別給人撞暈了。”

純愛這麽多天，沒想到他依舊是黃腔一把手。

“不會，我非常溫柔的。”卷毛一雙藍眼睛眨了眨，又睜大，似乎是想展現自己有多麽真誠可信。

雀斑用力打了摟着他的那只手一下，又瞪對方一眼。

接着兩人便開始打情罵俏。

初十一沒眼看，自個打游戲去了。

餘光裏瞥見兩人鬧着鬧着親到了一塊。

初十一：“……”

呵呵。

他切出游戲，給邊懷淨發了條消息：邊叔叔，家裏有個小孩特別想您。

沒想到邊懷淨居然還能抽空回他信息：不是喊了兩個人去陪你嗎？

初十一：這和我想您有什麽沖突的點嗎？awa。

邊叔叔（愛的人）：不沖突，今晚我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初十一：好！

初十一回複完這條後，對面就沒有音訊了。

初十一便繼續切回游戲界面，點擊匹配，等待隊列。

打鬧的兩人适可而止，又開始聊起天，初十一時不時插一句，就這麽你一言我一句地講了一個下午。

卷毛帶着雀斑回家，初十一也沒再玩游戲，看着空蕩蕩的房子，莫名有點不開心。

這種小情緒是沒由來的，像是坐完過山車後心髒在狂跳的頂峰時忽然被捅了一刀的驟停感。

天色暗藍，從落地窗照進客廳，屋子裏沒有開燈，暗暗的，毫無光亮。

家中都被整理得很幹淨，唯有沙發上亂扔的兩個抱枕告訴着人們剛才有人來過。

初十一把兩個抱枕擺好，坐在沙發上，扭頭看向落地窗外。

他突然很懷念酒吧的吵嚷，現在實在是太安靜了。

他像一只籠中鳥，只能看着外面，卻不能出去。

他好想出門逛逛啊。

明明他手下也有很多人，他可以保護好自己，但因為怕邊懷淨擔心，他這麽向往自由的人居然在家待了一個多月。

等事情結束了就可以出門了吧？出去和邊懷淨一起游山玩水，再也沒有那些煩惱了。

但現實卻總給初十一致命一擊。

七點半時，邊懷淨終于回到家，和初十一一起膩了會兒後，他才去廚房做飯。

初十一照常是靠在廚房門上，盯着邊懷淨的動作，似是關心地問：“麥克的事結束了嗎？”

邊懷淨嗯了聲。

“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玩了！”初十一眼睛亮亮的，滿眼期待地看着邊懷淨。

邊懷淨正好回頭看見這個表情，心下又湧上一股奇怪的矛盾情緒。

為什麽這麽期待離開他身邊？為什麽這麽向往外面的世界？為什麽不能好好地待家裏？

可是他好像會很開心，如果他開心的話一起出去玩也沒事的，但萬一他偷偷跑走了怎麽辦？

又要找四年嗎？

他不想找，他不能接受初十一離開他任何一步，他接受不了，那樣憑空消失的感覺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嗯，”邊懷淨模棱兩可地回答，“外面還有麥克餘留的人，等我……”

“可是他們都已經對我構不成威脅了不是嗎？”初十一打斷他，視線堅定，“你去麥克的基地了，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人，我可以保護好自己，我已經不小了。”

“不行，我不能接受你身上出現任何一點意外。”邊懷淨淡淡收回視線，繼續幹手上的活。

話都說到這了，再笨的人也該知道自己這是被軟/禁了。

“叔叔，”初十一忍下心中的焦躁，盡量平和地說，“你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

“是，我特別自私，”邊懷淨沒什麽語調地說着，越是這樣冷淡的态度，就越是令人心慌，“我為你着想，你覺得我自私，那我無話可說。”

這樣的态度讓初十一再度回想起重逢那晚。

邊懷淨一定也是忍了許久的怒火，才能保持着平靜，沒有一上來就提着他的領子問你這小兔崽子這四年到底躲到哪去了。

“你把我按在家裏，不讓我出去，你考慮我的感受了嗎？”初十一簡直怒不可遏。

“先吃飯好嗎？我們不說這個。”邊懷淨話雖如此，态度卻一點也不像在服軟。

他将飯菜盛好到盤子裏，一碟碟地端到餐桌上，沒有理初十一那震驚的眼神，站在餐桌邊，幫人盛好飯後，對仍站在廚房門口的人說：“過來吃飯，聽話。”

“叔……”初十一一聲“叔叔”還沒叫完，就被打斷。

“過來。”邊懷淨的指尖在桌面上輕點，就這麽看着他。

初十一沒動，倚到門上，和邊懷淨僵持着，又說：“我想出門。”

“嗯，先吃飯再說？”邊懷淨好像在耐心十足地哄他，又好像在壓抑心中的憤怒。

“吃完飯再說……”初十一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過了幾秒，他像是服軟了般，忍氣吞聲地走到邊懷淨對面坐下。

平時他會坐在對方身邊，但今天沒有那個必要。

沒有讓這餐飯在沉默中度過，邊懷淨發起話題：“你手下那麽多人，不應該早就能把麥克的老巢給端了嗎？”

初十一還在置氣，不想認真回答，敷衍道：“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邊懷淨“嗯”了聲，又道：“你還記得你十七歲的時候嗎？我生日的時候你給我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把它吃完，就留到第二天來吃，但是第二天我就突然不舍得吃了，這可是你買給我的。”

初十一沉默不語，不明白為什麽邊懷淨突然提起以前的事。

邊懷淨盯着他吃飯的動作，說：“你那時候很聽我話的。”

總算聽懂了對方的目的，初十一眉毛輕蹙，說：“人都是會長大的，我會聽話，但我也有我的判斷意識。”

“我沒有不想讓你出門，只是怕你有危險，等風頭過了，我帶你到處去玩。”邊懷淨為自己的行為再次開脫。

可惜開脫失敗。

“然後呢？”初十一氣笑了，飯也吃不下，幹脆放下筷子，看着邊懷淨，“等風頭過了，你又要忙公司裏的事，讓我乖乖在家裏等你忙完，忙完就帶我出去，好，我等了，然後呢？你一定會說今天工作太累了，等明天吧、後天吧？然後我就一直這樣被你關着？”

邊懷淨沒說話，答案不置可否。

“叔叔，我的心情難道不重要嗎？”初十一的聲音忽然有點打顫。

邊懷淨夾菜的手一頓，一塊肉從筷子上掉下，落回盤中。

“重要。”邊懷淨重新夾起了那塊肉，放到初十一的碗裏，“吃飯，聽話。”

這就又是在逃避話題了。

初十一怎麽可能吃得下。

他站起身，不打算再争吵，走回房間，猛地将門一關，鎖上。

邊懷淨也吃不下去，堪堪放下筷子，把飯菜封好，打算等溫度降了些再放到冰箱裏。

房間裏，初十一在床上躺了會兒，旋即不甘心地站起來，在原地定定站了會，又往後一倒，躺了回去。

又過一會，他又站起來。

然後再躺回去。

這個動作重複四次之後，他終于意識到有些傻氣，幹脆就直接躺着了。

他在想，如果他直接撿外套強行出門，邊懷淨是什麽反應，會不會生氣？容忍度是多少？

答案顯而易見的，會把他抓回來，關到隔壁的房間裏，絕對會在心裏生氣，容忍度是零。

初十一放棄掙紮，收拾衣服走向浴室，打算洗個澡冷靜冷靜。

現在雙方都需要冷靜。

再吵下去是沒有結果的，有些事只有一個人思考才會得出結果。

房間外，邊懷淨拿出一把鑰匙，将隔壁的房間門開了鎖，接着就将這把鑰匙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走到初十一所在的房間門口，輕輕地叩擊了三下門。

房間中沒傳出任何動靜。

他也不急，靜靜等着。

等了幾分鐘都沒動靜，邊懷淨許是有些不耐煩了，又敲了三下門，這次還附上了聲名稱：“初十一。”

“嗯？”裏邊傳來一聲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初十一的聲音同時傳出，“剛在洗澡，怎麽了？”

“開門。”邊懷淨松了口氣。

他剛剛一秒鐘幻想了無數種初十一從窗戶翻出去的可能。

幸好只是在洗澡。

“等我穿個衣，不是，等我穿條褲子！”初十一喊道。

“好。”邊懷淨說。

又等了幾十秒，開鎖的聲音響起，初十一真的就只穿了條短褲，赤/裸白淨的上身就這麽直白地暴露在邊懷淨面前。

身上還有一些今早被邊懷淨啃出的暧昧痕跡。

邊懷淨呼吸一促。

他偏過頭，說：“去把衣服穿好。”

“噢！”初十一馬上把衣服撿到手裏，套到身上。

“不生氣了？”邊懷淨坐到床上，看向初十一，問。

“那還是在氣的，不過我正在找解決辦法，”初十一也坐到床上，側頭親了邊懷淨的臉一口，說，“你也想想辦法，情侶之間有矛盾要第一時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