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鬧事
鬧事
初十一在澳大利亞相對安穩地度過了兩個星期。
沒有人找他麻煩,也沒有邊叔叔要面對,像是回到了大學的日子,自在極了。
不過可惜的是陳少爺上個星期就回中國了,也沒能陪初十一玩多久。
現在初十一就在自己酒吧的房間裏和另一個人打電腦游戲。
房間隔音很好,外面無論再吵都只能聽見一點小動靜,不會打擾到人休息。
但忽然聽見五樓這層的動靜全部消失,初十一蹙眉,讓他朋友在房間裏等,接着打開門出去查看情況。
他出去一看,喲,百年難得一見,鬧事的來了。
初十一笑着抄起牆邊的棍子,緩步朝那六七個壯丁走去。
來者站在舞池中央,面色不善,手持着槍就要挾人,惹得人們紛紛避開。
大多數人都不想攤上事,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選擇躲,就算是有武力的也懶得理,因為和他們作對沒好處。
但可惜,這些人碰上了硬茬老板,初十一。
初十一有一米八幾,但看着并不顯壯,和那些大塊頭不同,他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所以那些壯丁看見他把鐵棍搭在肩上,文文弱弱地朝他們走來後,齊刷刷笑出了智障兒童般的傻逼聲音。
最可笑的是,壯丁們還以為自己笑得很嘲諷。
最面色不善的那人笑得最猖狂,估計是他們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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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大用槍指着初十一的眉心,講着澳大利亞語:“你知道你們老板在哪麽?我找他有事。”
初十一委婉一笑:“不好意思,我們老板暫不見人,暫時由我來接待您,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嗎?”
他一邊說一邊捏緊手裏的棍子,另外一只手放在口袋裏。
“我的需要就是見你們老板!”那老大怒吼一聲,整個安靜的舞池只有他一人的聲音,就連音樂都被中途掐掉了。
而所有人都知道,那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人就是老板。
“想見老板?”初十一輕笑一聲,“可以啊,但得先過我這關,打架還是搖子,撲克當然也行,你們一個一個上還是群攻,只要贏下我一局,打趴我一次,我就讓你們見我老板。”
語氣中滿是猖狂與不屑,嘲弄人心。
這小子真是太狂了。
這群壯丁當然不會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游戲,他們果斷選擇了打架。
初十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眯眼勾唇,輕飄飄滿不在乎地問:“一個一個上還是打群架?”
如果是打群架的話,初十一就更好辦了。
畢竟他可沒說自己要一對多,而樓梯口已經站了好幾位保镖。
“我一個人就夠踩死三個你了!”那老大上前一步,主動放下槍支,兩只手交握在一起,把骨頭弄得咔咔作響。
初十一最受不了這死動靜。
“吵死了……”初十一直接用力把搭在肩上的鐵棍甩了出去。
因為甩得很快且措不及防,那老大的肩膀硬生生挨下這棒。
老大捂着肩說了幾句髒話,接着朝初十一沖了過來,揮拳的動作極其明顯。
初十一在內心嘆了口氣。
光靠蠻力可不行啊。
初十一偏頭躲開,一拳招呼在那人肚子上,抓住對方一只手,繞到對方背後,在對方将要轉過身時一腳踹在他膝蓋窩上,又迅速從口袋掏出一副手铐。
“咔嗒”兩聲,老大雙手背後,被初十一掐着後脖頸,面朝下的按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甚至不到一分鐘。
初十一打了個呵欠,淡淡擡眼瞥向另外那幾個壯丁,單挑了一下眉。
滿是嘲諷。
那幾個瞬間按耐不住了,一窩蜂就要沖上來。
與此同時,樓梯口的那幾位保镖也瞬間沖上來,擋在了初十一前面。
初十一勾唇,坐在老大的背上,在那群人混戰時,低下頭,在老大耳邊輕聲說:“告訴你個秘密,我就是老板。”
老大瞳孔微縮,立刻開始無用的掙紮。
但掙紮在初十一将刀抵在他頸側的那一刻就瞬間停止了。
“你找我什麽事?”初十一問。
“……不是我找你,有人喊我來找你,順便找事的,”老大能屈能伸,很快啊,就服了個軟,“我們拿錢辦事,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對不起。”
初十一眉頭輕皺,站起身,喊那群保镖停手。
老大同時也喊住他的人,場面出現了一瞬寧靜及和諧。
初十一擺擺手讓保镖撤到一邊,彎腰提起老大的後領,讓他站好,對着那群小弟笑道:“這樣吧,你們一人在這辦張卡,我就放你們走。”
萬惡的資本家!!!!
老大咬牙,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萬惡的資本家!!!!
初十一輕笑,拿出鑰匙給老大的手铐開鎖。
一邊開,一邊問:“那人給了你們多少錢?”
老大抿唇,說:“一人一萬歐元。”
“那還是夠辦兩張卡的。”初十一點點頭。
萬!惡!的!資!本!家!!!
初十一站在一樓的吧臺處,手裏拿着一沓錢,笑着對那幾個垂頭喪氣的壯丁說:“有空常來玩啊!”
壯丁們:“……”資本家都去死好嗎!!!
看着壯丁們出酒吧,初十一的嘴角瞬間壓下。
他啧了聲,轉身乘電梯回到五樓。
進到房間,他朋友還在打游戲,眼都沒擡,問:“外面怎麽了?”
“沒什麽,一些小雜魚而已。”初十一淡聲說。
朋友掀起眼皮,看了眼把外套搭到椅子上的初十一,抿了抿唇,放下手機,走到他身後,從後面抱住他,說:“你好像心情不好了。”
初十一偏開頭,避開了鋪在他脖頸的呼吸,說:“別鬧我,我有點事要忙。”
朋友松開手,咬了咬下嘴唇,有話想說,但沒開口。
他轉身坐回手機旁邊,沒有再說話。
初十一走到電腦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塊巧克力,精準地丢到朋友身旁,然後打開電腦。
果不其然,有郵件在半小時前發到了他郵箱裏。
未知郵箱:Surprise~澳大利亞好玩嗎小E?
初十一忍着火,把郵件删了。
酒吧裏有對方勢力的人,把初十一的行蹤暴露給了對方。
不可能是酒吧員工,員工都是初十一精挑細選來的,不可能出卧底。
那就是剛好有客人是對方的人,發現了初十一。
初十一呼出一口氣,壓下火氣,走到朋友身邊,說:“上線,單練。”
朋友:“??”
他驚恐地看着初十一,說:“你心情不好練別人去!別來練我!!”
“兩個選擇,”初十一眯了眯眼,豎起一根手指,“第一,陪我單練。”
他又豎起第二根:“第二,賭。”
朋友閉了閉眼,絕望地在心裏默念了三遍珍愛生命,遠離賭博,然後睜眼對初十一笑道:“當然是陪你單練啦。”
初十一溫和地揉了揉朋友的頭,笑道:“這就對了。”
朋友:我有苦不敢言啊!
只練了他三局,初十一就放過他了。
朋友猛地松了口氣,偏頭對初十一由衷地說:“謝謝你。”
初十一笑笑,下逐客令:“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在你這睡一晚可以嗎?”朋友問。
初十一看着他,就笑笑不說話。
朋友:“……我這就回去,不用送了。”
朋友離開以後,初十一反鎖了房門,躺到床上。
房間裏很安靜,各種煩雜的事情湧入他的腦中,孤獨的他忽然想起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他很少和人有相互依偎的擁抱,大多數都是好久不見後抱一下。
他父親從沒給過他一個有安全感懷抱,初十一的安全感大多數來自于自己的槍。
但他卻依稀記得15歲生日那天,他喝多了投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從不斷片。
所以他記得那時的觸感,那刻的溫柔,那溫熱的體溫,以及……對方在某句話下加速跳動的心髒。
初十一看着天花板,愣了愣。
原來邊懷淨這麽早就喜歡他了。
他把燈關上,整個房間瞬間暗了下來,初十一拉好被子,将一個枕頭抱在懷中。
不過是同病相憐的相互依偎而已。
可是初十一卻又想起去見Luke那天,他陷入自責情緒當中時,邊懷淨主動将他拉入了那一個擁抱。
初十一記得,自己是眷戀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的是這種感覺,還是這個人。
所以他在被邊懷淨親吻的時候,他雖然有抗拒,卻不會覺得自己被冒犯。
而現在,他突然特別想被抱着。
他抱緊懷中的枕頭,輕輕呼吸着。
可他好像很對不起邊懷淨。
他縷次想對邊懷淨下手,就是因為背後勢力對他有兩個要求,而他們只需要其中一個。
當然兩個都完成就最好了。
第一個要求是回到他們身邊。
第二個要求是殺了Alex。
只要完成其中一個,勢力保證不會再來找他麻煩,當然選了第一個的話可就是永遠的麻煩了。
所以初十一選了第二個。
可是他發現,自己下不去手。
14歲時是因為不好找機會下手,15歲之後就是不舍得了。
自從那一抱以後,他就再也舍不得了。
他無法确定以後他還能不能找到願意結實抱着他的人,所以他不敢賭,他真的舍不得。
他甚至病态般地希望,自己随時随地都能被納入一個懷抱。
真是瘋了。
他不難發現自己心中的悸動,他好像……有點喜歡邊懷淨了。
夜裏容易多想還真是一件難熬的事,初十一并不想打擾邊懷淨,更害怕對方進入自己的生活。
可他又忍不住去接近。
邊懷淨之前說對了,他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逃避。
一邊逃,一邊尋找事情的漏洞,試圖從根源解決問題。
他清楚這次的是心結,如果不能扼殺掉那點喜歡……
那就只好從別人身上找到優點,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初十一不經常失眠,但偶爾還是會有,所以他身上一般會備有一瓶褪黑素。
他起身在黑暗中翻找那一小瓶藥,希望自己能夠快速入睡讓大腦放空,不再去想這些。
只是摸黑摸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那個小瓶子,初十一将燈開了,四處翻找。
找着找着,他突然想起前天他剛吃完最後兩顆,但忘記買新的了。
初十一嘆了口氣,在出去買和繼續胡思亂想中果斷選擇了前者。
反正出去走走還能散散心。
他穿上外套,把常用“裝備”放進口袋,離開了他的小房間。
酒吧裏比白天更多人,熱熱鬧鬧,音樂聲響徹雲霄。
初十一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和這一切的喧嚣格格不入。
都不過是孤獨的可憐人而已。
腦海裏又湧現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