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水面寬廣, 微風徐來,灑落的日光輕輕起伏,清粼粼的。
蓮花浮動處, 蓮葉蓮裙交相輝映。
姬眠魚在練練的光中來回游動, 時不時将蓮花間嬉戲的錦鯉拍到半空中。
騰躍的錦鯉落到水中,濺起大片的水花,它們是敢怒不敢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遠離蓮花蕩。
姬眠魚這才滿意。
“绛塵道友這回兩百刑鞭下來, 傷得不輕。”一道悠悠的嘆氣聲傳出。
姬眠魚頂着蓮葉, 悄悄地探出頭, 一雙金黃色的眼瞳鎖定了從不遠處緩步走來的兩人。姬眠魚認得她們, 是昔年在始天的同修——搖光以及澹青。
“若是你去的話,事情不見得有那麽壞了。”搖光扭頭看着澹青說。
澹青正想應答,眸光倏地一轉, 與池中的姬眠魚來了個對視。
姬眠魚:“……”她也沒注意聽搖光和澹青說什麽,只是想,這兩位不在自己的洞天福地好好待着,來绛塵的神宮做什麽?眼下绛塵在養傷, 那模樣怕是也不便見客吧。嘩一聲響, 姬眠魚從水中躍出,化作人身立在搖光、澹青面前。無視了這兩位同道難看的神色,她搖着折扇, 露出一份主人的姿态來。“二位不請自來,怕是不好吧?”
澹青眉頭緊緊皺起,很想将橫插一腳的姬眠魚罵上一頓, 可她過去鮮血淋漓的經驗告訴她別跟姬眠魚做口舌之争, 一來說不過她;二來姬眠魚這厮一點都不守規矩, 興許說上兩句就直接動起手來了。
“我們是來探望绛塵道友的。”搖光神色恢複如常,她平靜地開口道。
姬眠魚聞言回頭看蓮池,挑眉道:“難道绛塵将自己紮根在蓮池裏了?我怎麽不知道?”
搖光:“……”她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神色,而澹青可不想控制自己的心緒,那張臉黑得像鍋底,一雙瞪着姬眠魚的眼,撐得圓滾滾的,活像是被姬眠魚砸了神宮。片刻後,搖光微微一笑,若無其事道:“绛塵道友這片蓮花種得好,我們探望過道友,順道來采蓮。”
“這樣啊。”姬眠魚笑盈盈道,“二位怎麽還不去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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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觑着姬眠魚身後那道壓在蓮池上方的真龍法相,那架勢好似她們往前一步,就将她們給撕了。她吐出一抹濁氣,轉移話題:“我二人尚有要事,先告辭了。”
姬眠魚露出一抹熱情的笑容,她朝着二人擺了擺手,道:“道友,好走啊。”
搖光:“……”她是一點都不想看見姬眠魚那張招搖的臉,拉上壓着怒意的澹青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地方。
澹青面色不善:“這厮怎麽在蓮華神宮?她怎麽不在魔域繼續沉睡?”她還記得姬眠魚當初指着她們的鼻子大罵,最後說永遠都不會踏進始天一步呢,她還回來作甚?
搖光嘆氣 :“誰能猜到她怎麽想的?”頓了頓,又說,“近段時間還是少出門吧。”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姬眠魚給禍害了。
送走兩位不高興的客人後,姬眠魚也在暗暗嘀咕。
這蓮花跟她們有什麽關系?是誰都能夠折的嗎?這處不見邊際的蓮池大半是她掘開的,她對蓮花也有九成的所有權。
在池中玩了一陣,姬眠魚甚是無聊。
她心想,澹青、搖光都見了绛塵,說明绛塵的傷勢有所緩和,至少已從入定中醒過來。她匆匆忙忙地跑到正殿,要去看绛塵的熱鬧。但是毫不意外的,被法殿的禁制給擋了下來。
姬眠魚:“……”她氣得不輕,很想一走了之,回到她的魔域逍遙。可轉念一想,绛塵當着她的面甩上法殿的大門,豈不就是想趕她走?绛塵當她是什麽?以為她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她偏不順绛塵的意。澹青和搖光都能來,她就不能了嗎?數千年前好歹是老鄰居呢。
禁制只存在于绛塵入定的正殿,姬眠魚折騰一陣,到底沒有成功地闖進去。她神色郁郁,轉向其它法殿造作,尤其是寶庫——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她翻得亂七八糟。她想當一回大盜,但绛塵兩袖清風呢,這寶庫裏藏着的東西比她袖囊裏的點心還要少。
在姬眠魚可勁地折騰時,閑問之也來到玄天天庭了。
她比姬眠魚守規矩,至少跟天帝打了聲招呼。正巧姬珺忙完手中的事務,便與閑問之同行,一邊走,一邊說幽冥天的事。幽冥天是始、玄、元三天共同之敵,若幽冥中真有一尊鬼主誕生,魔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這事我會告知主上的。”閑問之道。
姬珺:“……你說不說都一樣的。”她姑姑就在始天的蓮華神宮中呢,多得是給她講幽冥天舊事的機會,可跟她講了有用嗎?誰不知道魔域真正主事的人是閑問之啊。她那好姑姑整日忙着吃喝玩樂呢。
閑問之很想替自家主上維持威嚴,可轉念一想,主上就是從始天下來,她的“美名”在抵達魔域前,怕是已經傳遍天庭各處了。“上神當真無恙嗎?”閑問之轉了話題,她盯着姬珺,不漏過她臉上分毫的情緒變化。說什麽主上替绛塵上神擋天刑——姬珺那張嘴,說這句話竟也不羞愧,真不愧是與主上一脈相承的真龍。要不是知道天庭沒有蠢到那種地步,閑問之都要以為她們故意對主上下手了。可縱然她們不傷主上,但将她困在始天還是有可能的。畢竟,無數仙神盼着主上回歸始天,而不是常駐魔域。
“算……無恙吧。”姬珺也不太确定,從戮仙臺下來的姑姑龍身破敗,不過绛塵上神既然将她帶回蓮華神宮,自然也會替她溫養。以真龍強悍的能力,到這會兒,就算無法好全,至少面上看着活蹦亂跳了。
閑問之猛地一拂袖,不善道:“你們仙神當真陰險狡詐。上神關心同道,始玄二天卻反過來利用她擋災。你們還不如取消天刑呢,反正始天上古神君在法之外。”
姬珺很質疑姬眠魚的“關心”,因為一開始,可以明顯看出姑姑湊熱鬧的好事者心态。只是後來不知怎地,攪入風波裏。她眼神閃爍着,到底因心虛沒去反駁閑問之的話,只沉默以對。
閑問之乜着姬珺,心想這位還沒修煉到家,要是主上遇到這等事情,必定氣定神閑地反咬一口,理不直氣也壯。
在沉默中,兩人抵達蓮華神宮。
閑問之一眼看見的就是在殿外支着架子烤肉的姬眠魚,她恨不得扭頭就走。是她多慮了,天庭怎麽會願意回收她家主上啊。
姬珺也無言,她眉頭微蹙,看向姬眠魚的視線滿是不贊同。天庭遇到盛事偶有宴飲,但是始天是完全斷去葷腥的清淨地。這爐子一架,烤得是肉嗎?分明在灼燒她們的心!姬珺勸不住姬眠魚,只能來個眼不見為淨,推說是“見上神”,便在閑問之和姬眠魚的視線下,邁入滿是禁制的法殿中。
姬眠魚神色幽幽,悵惘嘆氣,那禁制只攔她一個呢。
閑問之咬牙問:“您不是看熱鬧來的嗎?怎麽會在蓮華神宮裏?”
姬眠魚倒是想抱怨一通,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要是閑問之知道她替绛塵受了點刑,不知道心裏的會怎麽笑她。“這當然是報複的一部分。”姬眠魚道。她轉了轉那一串鮮香四溢的肉串,又說,“在绛塵的地盤,用她的東西,做她最讨厭的事情,她還不能将我如何,聽起來不是很暢快嗎?”
閑問之擰眉,烤具、食材都很明顯出自魔域。
“這裏畢竟是始天。”閑問之撫了撫額。始天四位上神傳道,不管是天庭還是魔域,都算是她們的後輩。姬眠魚這是在祖庭造作,不管是仙神還是魔都想罵她。要不是姬眠魚也是四位上神裏的一個,恐怕早被人剝皮抽筋了。
“你知道绛塵為什麽不來阻止我嗎?”姬眠魚微微一笑。
閑問之一愣,片刻後憂心道:“傷得很重?”
“不。”姬眠魚搖頭,在閑問之困惑中,她緩緩道,“是明心見性後,照見萬法皆空。既然一切俱是空,那烤架是空、烤肉是空,自然無所責備。你的修行功夫還不夠深吶。”話音才落,便聽得砰一聲大響,在姬眠魚手中的烤肉以及作案工具灰飛煙滅時,人眼才捕捉到那抹凜冽的劍痕。
閑問之看着姬眠魚的手,恍惚說:“空?”
姬眠魚很遺憾地拍了拍手,道:“都空了。”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在她即将功成的時候落劍,绛塵是故意的嗎?
“您打算什麽時候回魔域?”閑問之不想跟姬眠魚論空了,她沒忍住道,“您在外頭,不會是進不去法殿吧?”
“怎麽可能。”姬眠魚矢口否認,“我與绛塵什麽關系?我們可是同修千載,情深似海、情比金堅。”
閑問之呵呵冷笑,心想,互相對罵的關系。“幽冥天似乎有異動。”閑問之挑了件正事開口。
姬眠魚問:“什麽時候?”
閑問之:“天帝也沒給出确切的答案,說一切尚在調查中。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姬眠魚眉頭微蹙:“姬珺怎麽不告訴我。”
閑問之的:“您現在知情了,準備如何處置呢?”
姬眠魚唔了一聲,道:“跟着天庭做吧,能不能成功不知道,至少到時候不用給天庭當替罪羔羊。”
“姑姑,您就是這樣想天庭的?”從殿中退出來的姬珺聽見這句話。
姬眠魚觑着姬珺傷懷、失落的臉,一挑眉說:“我當初寫的檄文你還沒有倒背如流嗎?”
姬珺臉色一黑,冷不丁想起當年被姬眠魚罵得狗血淋頭的場景。她如今知道錯了,可那道坎還是跨不過。
“那誰怎麽樣了?”姬眠魚才不管姬珺的心情,她直勾勾地望着不遠處的殿門,懶洋洋地詢問道。
姬珺深呼吸,暗示自己別跟姑姑計較。在劫世的時候,姑姑難道也長着一張讨人厭的嘴嗎?“休息一段時間便無事了。”姬珺回答道。
姬眠魚慢悠悠道:“那真的很遺憾呢。”
姬珺觑着姬眠魚,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好。在戮仙臺上,姑姑固然是被绛塵上神拖入泥潭的,可她沒本事掙脫嗎?她之真身可大可小,若化游蛇鑽入上神袖中,也不至于挨那麽多下。在這一點上還是有點情的。當然,不排除姑姑腦子不好、沒拐過彎來的可能。
殿外靜谧。
姬眠魚擡眸凝視着殿門,這個時候绛塵不應該客客氣氣地将她“請”入殿中嗎?然後居高臨下地嘲諷她幾句,怎麽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回去嗎?”閑問之又問。
姬眠魚莫名有些生氣,她挑剔的視線掃過殿外随風搖晃的花花草草,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回”字。
姬珺嘴唇翕動着,想勸兩句,可怕她留下來又說些讓人難堪的話。她朝着法殿望去,可直到姬眠魚和閑問之離開了,也沒見殿中有什麽動靜。先前入內的時候她問上神,姑姑有沒有可能留在始天不回魔域,上神說沒有。也是,姑姑向來不喜始天以及天庭的清寂。姬珺暗暗搖頭,輕嘆一聲也轉身化作一道遁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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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過分。”姬眠魚在抱怨,回憶自己前些時間在蓮華神宮的處境,越想越氣。
閑問之捂了捂耳:“這句話您說了很多次。”怎麽個過分法呢?不會是那位出現在主上的跟前,就是“過分”吧?
姬眠魚說:“你不覺得她目中無人嗎?”
說得她眼中就有人一樣,閑問之腹诽道。作為魔域大管家,她有着替主上排憂解難的職責,于是便問:“是因為目中無人,還是因為目中無您啊?”
姬眠魚:“她憑什麽不看我?”
閑問之想了想:“當初您還說上神一直盯着你,是在想什麽壞主意呢。”
姬眠魚瞪着閑問之:“你在說我無理取鬧?”
閑問之忙道:“屬下不敢。”
“你有什麽不敢的?”姬眠魚呵呵冷笑,陰陽怪氣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在接濟那種樹的先主呢。”
閑問之:“……”她那是送去挖坑種樹的工具好嗎?怎麽就成“接濟”了?“您想怎麽樣?”閑問之道。
“看吧,你也跟我翻臉了。”姬眠魚哼了一聲,“你就說吧,你跟绛塵是不是看我好欺負?”
閑問之差點氣笑了,當初魔域嚣張的天魔以及蓬瀛仙島跟随着作亂的雲鲲全部被她打殘,始天的兩位神君也是她手中的玩具,她哪點跟“好欺負”三個字挂鈎?“映道友來了幾次。”閑問之轉移話題。
“小雲裳啊,她來做什麽?”姬眠魚納悶道。
“除了找您,還能作甚?”閑問之說。映雲裳跟魔域的天魔沒有往來,孤身一人居住在遙遠僻靜的深林裏。天魔們都知道她是主上的好友,倒也算安全。
“她應該多交點朋友。”姬眠魚語重心長。
閑問之說:“興許是兔子比較膽小。”
姬眠魚反問:“你覺得膽小的兔子敢靠近龍嗎?”她背着手說,“下次她再來,就說我不在好了。然後将她帶到熱鬧的地上玩一陣,改改怯弱的性情。”
閑問之應了聲“是”。
姬眠魚回魔域,整座元道魔宮張燈結彩的,猶為熱鬧。
映雲裳是在一片笙歌中到來的,可惜沒見到姬眠魚,就被鐵面無私的閑問之擋下了。
閑問之推說姬眠魚不在,并按照姬眠魚的吩咐,帶映雲裳出去看歌舞雜耍。映雲裳知道是姬眠魚提前吩咐的事,便極為乖巧地跟着閑問之走動。
“您不用陪着我,我一個人可以的。”映雲裳楚楚的目光在閑問之身上流連,帶着幾分怯怯地開口。
閑問之是個大忙人,尤其是近來幽冥天異動,她真沒那麽多空閑陪着映雲裳玩。聽映雲裳這麽一說,她心中十分滿意。說了幾句抱歉的話語,留了兩個跟映雲裳一般大的天魔少女陪映雲裳玩。
到了入夜的時候。
天魔少女盡職盡責地跟閑問之禀報映雲裳的情況。
一日下來,映雲裳怯怯地縮在角落裏,一言不發,想是誰欺負她一樣。就算給再多的報酬,這差事她們也不接了。
閑問之無言,不死心,又請了魔域中人緣最好的魔來陪映雲裳玩,結果沒一個能攻破映雲裳的心防。看她面色慘白、眼淚要落不落的模樣,閑問之驀地生出一種負疚感。“您那小友過于孤僻,恐怕只能您親自開導她了。”閑問之對着姬眠魚道。
姬眠魚聞言很是訝異。
她思忖片刻,道:“明日正好閑着,如果她來的話,便領她來見我吧。”姬眠魚撿到過不少幼生的魔或者妖崽,可沒那個像映雲裳這般的,難道真是族群的問題?可她以前見過一只兔子,可是能生撕小狼的。
翌日。
映雲裳又來了。
在看到閑問之的時候,她立馬躬身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耽誤各位道友時間了。”
閑問之哪裏會跟映雲裳計較這些?忙将映雲裳扶起。察覺到映雲裳身軀顫抖不已,閑問之縮手,心中困惑,有這般可怕吧?還有她怎麽涼得像是一塊冰?思緒轉了轉,她也沒問,而是道:“主上今日在呢,你跟我來。”
映雲裳眼眸一亮,立馬露出天真快活的笑來,跟上閑問之的腳步。
可映雲裳的笑容并沒有維持多久,她在看到姬眠魚的剎那,就注意到姬眠魚左手腕那串蓮花手鏈,她的眸中掠過一抹異光,很快就收斂起,轉而可憐巴巴地看着姬眠魚。
姬眠魚注意到映雲裳的視線在三生蓮上,她掩飾性地将手往伸手藏了藏,并不想被人看穿蓮花跟绛塵的關系。要是讓人知道是绛塵強行扣上去的,那她不是很沒面子?
“姐姐不喜歡鈴铛嗎?”映雲裳輕輕地問。
姬眠魚困惑地望着映雲裳,很快就想起那串在雷霆中灰飛煙滅的鈴铛——她把這事情給忘了!“喜歡。”姬眠魚幹巴巴道。
“那姐姐怎麽不戴起來呀?”映雲裳眨眼,偏着頭不解道。
閑問之聽映雲裳一問才注意到她家主上手腕多了串鏈子,她看着主上忽然間變得窘迫的臉色,找了個借口迅速遠離。
如果是姬珺或者澹青、搖光她們,姬眠魚有一千個理由可以用。然而對上映雲裳澄澈的視線,她不想騙她。“我之前去了天庭,不幸被雷刑波及,鈴铛就碎了。”姬眠魚語調愧疚。
映雲裳面色煞白,她眼中噙着淚,關切地問:“姐姐沒事吧?”
姬眠魚一挑眉,肆意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區區天雷而已。”
映雲裳心有餘悸:“姐姐沒事就好,鈴铛壞了沒關系,我可以重新再磨一串。到時候姐姐會戴着嗎?”她直勾勾地盯着姬眠魚,目光天真無邪。
一句“會的”卡在嗓子眼,姬眠魚沒應。她旋轉着扇子,對着映雲裳道:“走,我帶你出去玩。”
映雲裳乖巧地說了聲“好”。在姬眠魚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神變了,紅眸仿若幽邃的、深不見底的血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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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神宮。
得知姬眠魚滾回魔域,搖光和澹青結伴而來。
搖光溫聲道:“你的面色比上回見的時候好很多了。”
澹青搖頭說:“何必呢,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依照她看,姬眠魚最是欠打,如果不是她亂來,事情未必變得那麽壞。
绛塵道:“有失中道的是我,不是姬眠魚。”
“我就不信她能幹人事兒。”澹青呵呵一笑,她推了推搖光,問道,“魔域近來有什麽事情嗎?”
搖光微笑着反問:“我怎麽知道?”
澹青:“……別裝了。”
搖光:“無非是吃喝玩樂事,沒什麽好說的。”她扭頭看澹青,又笑說,“你會對那位陪人逛街事感興趣嗎?”
绛塵原本安靜聽着兩位同道說話,此刻眸色倏地一寒,冷聲道:“誰?什麽逛街?”
澹青撇了撇嘴:“除了魔域那位,還有誰啊?”
搖光的眸光上下打量绛塵一圈,片刻後,她垂着眼,笑道:“其實也沒什麽要緊的。那位在魔域中清閑得很,只是陪一只小魔逛街買衣裳而已。”
“大界三天之中,魔域最像劫世。她到了魔域那麽多年,沾染上點魔域的習性,也是理所當然。”
澹青聞言提醒搖光:“現在的魔域是她改造的。不是她沾染魔域習性,是她帶壞整個魔域。”
搖光一只手托着腮:“反正都不重要。”
绛塵低笑了一聲,垂着眼說:“是啊,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