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蝴蝶公主(17)
第88章 蝴蝶公主(17)
文绮本不應該将楚娴丢在這裏的, 文绮本一直想的,都是和楚娴搞好關系。
可是此刻的文绮,什麽都不顧了, 像是發了瘋一樣,沖出書房,拈來一朵雲, 便朝西方天闕飛去。
楚娴竟來不及抓住文绮哪怕一絲絲的衣角。
寂夜國師、奚徵帝君、九色鹿……
此刻文绮心裏,仿佛只剩下這三個名字,在無限地盤旋,将她的心撞擊得幾乎停擺,又跳得強烈如斯。
明白了, 她明白了,那些往昔她感到困惑的,那些她想不通的, 還有她在奚徵眼中幾次看見的那種一閃而逝的複雜思緒,原來、原來……
原來這一切都連起來了,是這樣啊……國師是降生于三千年前的, 奚徵帝君在三千年前瀕死而轉生渡劫;國師死于一千年前, 奚徵帝君又恰好在一千年前歸位……
帝君渡劫的那一世,就是寂夜國師啊!
所以國師說, 自己有個未曾謀面的師兄是奚徵帝君, 那定是帝君轉生渡劫前,囑咐過自己的師父, 讓師父指引轉生的自己,教導九層迷樓之術。
所以國師才會在夢裏屢屢見到九色鹿, 他雖轉生為紫蝶族人,可真正的肉身卻是被封存于梨花源的九色鹿。靈魂和肉身之間的聯系, 潛意識刻在靈魂上,才讓九色鹿的樣子出現在他的夢中。
所以奚徵帝君才會對她那樣照顧!看見陳寰欺負她,他才會氣成那個樣子。
所以她去奚徵帝君那裏躲陳寰時,帝君準備的茶點水果,全是她喜歡吃的。
因為他本就知道她是什麽樣的啊!他曾作為寂夜,将她帶大到十五歲,無微不至。他教她九層迷樓的法術,最後在烈火中與她告別。
歸位後的他全都記得這一切,所以、所以……原來是這樣,一切都得到解釋了。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只想要見奚徵帝君。她要親口問問他,為什麽不承認自己是國師寂夜,為什麽還躲着她!
可這一次,文绮發現,她找不到西方天闕的入口了。
那片戈壁灘,消失了。無論她怎樣在周圍尋找,戈壁都像是不存在一樣。
她竟是無法踏入西方天闕一步!
為什麽呢?文绮漸漸冷靜下來,紅唇嘟着,眼中染上落寞的情緒。
文绮向着西方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大喊:“奚徵帝君!國師!我知道是你了!你為什麽不跟我相認,為什麽要瞞着我,現在還不願見我!奚徵帝君,我要見你!”
無人回應。
文绮的身體漸漸冰冷下來,她站在那裏,一時間仿佛孑然一身,在偌大的世界下,這樣渺小無依。
她不肯放棄,繼續扯破嗓子大喊:“你憑什麽不見我!我做錯了什麽事嗎?你明知我一直對國師的死無法釋懷,為什麽還讓我孤單一個人?!”
始終,沒有回應。
戈壁灘也不曾出現。
文绮胸中不禁湧上一股極致的哀然和不甘,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文绮王君。”是楚娴追過來了。
楚娴從文绮身後過來,将手搭在文绮的肩膀上,輕輕用力,顯然是在安慰文绮。
文绮轉眸,看向楚娴的臉,“楚姐姐……”
楚娴吸了一口氣,目光如炬,看向西方的方向,安慰文绮道:“別太難過。”
這時候,有人乘光而來,從一片淡淡的光暈中走出,衣袂蕭蕭。
這個人走向文绮,文绮定睛看着他,認出來了,喃喃:“褚大人……”
是西方天闕的太常,奚徵帝君器重的褚大人。也是楚娴才說的,她的一位師兄,褚瓊樓。
穿着一身缃色寬袍大袖的褚瓊樓,寬和的神色間,卻帶着點歉意的笑。他來到文绮面前,稍鞠躬低頭。
而他的懷裏,抱着雲琅雪。
文绮的心當即緊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一步,“褚大人,你……”
褚瓊樓道:“在下奉白帝的意思,歸還雲琅雪,從此銀貨兩訖。文绮王君,請回吧。”
銀貨兩訖……文绮的眼睛睜大,眼中的光好似碎開。銀貨兩訖,這個詞就像是一把小刀,割在了她的心口。
不禁不斷地搖頭,“奚徵帝君什麽意思?雲琅雪是我送給他的,也本該是他自己的東西。還給我,是要和我撇清關系?我才不幹!我不要雲琅雪!”
褚瓊樓寬和的眉眼間,歉意的顏色更濃。他俯身,将雲琅雪放在文绮腳下,道:“東西已送到,在下就告辭了。”
“褚大人!”文绮伸手要抓住褚瓊樓的袖子,可伸出的手,卻只抓到一片煙絮。
文绮的手還僵在那裏,不甘地捏緊指尖。文绮的胸口在起伏,貝齒不禁咬住下唇,她不能接受!也不肯!
“文绮王君。”楚娴收起手中的小狼毫,又拍了拍文绮的肩膀,安慰她。
文绮有些沮喪地呼出一口氣,但眼中卻流轉着更強烈的不服氣。她是個愛發蠻的,這會兒心裏便是蠻得燒起來了。
她彎腰,抱起雲琅雪,手顫抖地撫過古樸的琴身,看着雲琅雪。好一會兒,她才定睛望向西方的方向,心中的蠻性燒進了眼中,宛如點亮兩抹火簇,在瘋狂地跳動。
想銀貨兩訖,想用歸還雲琅雪和她斬斷關系?
文绮發狠地想着,做夢!
才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西方白帝,才不管你法力無邊,她文绮要做的事,她文绮不想放開的人,她便是不擇手段也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想讓她放棄自私,去遷就人家的決定……三個字,不、可、能!
文绮抱好雲琅雪,轉身向着楚娴,福身施禮,“楚姐姐,謝謝你關心,我先帶雲琅雪回去紫蝶族。”
只是直到這時,文绮才反應過來自己身體上的不适,哆嗦了一下,更是沒控制住打了個噴嚏。
楚娴因文绮這反應,目光裏露出詫異。片刻後,楚娴就明白了。
文绮剛剛淋雨了,不管不顧地沖出紫蝶族,不管天上正下着瓢潑大雨,就這樣沖來西方天闕。
蝴蝶,對于風雨,有着源于本能的弱勢和恐懼。
再美的蝴蝶,再翩翩飛舞,也能因為淋雨,而死在一片泥濘中。即便是已經得道成靈,這種本能的痛苦還是會在淋雨時反應到身體上。
就如此刻的文绮,身體非常不舒服,就好像剛剛被無數雙手,用尖利的指甲抓撓過一遍,身體遍布密密麻麻的、猶如被蠶食的痛意,還有種她控制不了的從心底裏自發蔓延出來的恐懼,在揪着她的心。
文绮幾乎要死死咬住牙齒,去扛過這不知會存留多久的痛苦不适。她的嘴唇都變白了,光潔的額頭也有因冷汗而出現潮濕。
楚娴看出來了,她連忙收起羊皮本,一手攬住文绮的肩膀,另一手扶住文绮的胳膊,問她:“你還好嗎?”
“……還好吧。”文绮朝楚娴笑了笑,心裏突然就生出些真心實意的感激和溫暖,沒想到楚娴待她這樣熱心。
這會兒天将黃昏,天空已有一半化作藍紫色了。楚娴想到什麽,擡頭一看,頭頂上已出現月亮與星光,雖然還很淡,但一顆顆星子已經按着軌跡,浮現出它們的輪廓。
楚娴當即揮動小狼毫,向着天空書寫幾下,頓時,漫天暗淡的星光明亮的好似照亮整個黃昏夜色,一顆顆星子猶如深夜裏的一星火把那樣亮,更将光亮投射下來,一路從這裏點綴向紫蝶族。
文绮有些吃驚地看着這一幕,現在她的前路,全是明亮如火的星光。
這些星光還散發出強烈的溫暖,一下子就讓她身體上陰冷的感覺變得淡了。
楚娴笑道:“我召諸天一百二十八星鬥,為你照路驅寒,這樣你多少能好受點。”
文绮不禁感激地望着楚娴,說:“謝謝你,楚姐姐。”
楚娴擺擺手,并不放在心上,“無礙!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路已被星光鋪滿,待你回去,身體應就恢複了!”
文绮點頭,“好。”目送楚娴離去,這才抱着雲琅雪回去。
走了一陣,文绮又回頭,視線穿過長長的星光廊道,望向已被黑夜籠罩的西方天闕。
那邊是空空如也的天空,但文绮知道,奚徵帝君就在那裏。
她眼中有雪亮的決心,心中默念着:
奚徵帝君,你等着吧,我一定會見到你的。
***
下定了決心,文绮反倒不急了。她回到紫蝶族後,就召來朝中專門司禮的大臣,要他們去做一件事。
這件事就是,以紫蝶族新王登基的名義,向各路神明以及其他族群,贈送禮物。
送禮的意圖,自然是告訴各路神明和其他族群,文绮作為紫蝶族新的王君,想要向大家表達敬意以及想結交的願望。
紫蝶族最擅長的就是制作樂器,所以送出去的禮物都是以各色樂器為主。
這般大肆贈送了一段時間後,文绮得到不少好評。有好幾個族的王君,都親自來到紫蝶族,同文绮會面。那些神明們也紛紛給文绮回了禮。
文绮便以這項例行公事為借口,向西方天闕一些掌權的神明,也都送了禮物和自己的親筆信。她在親筆信裏寫明了自己對這些神明的敬意和瞻仰,希望他們能夠庇護紫蝶族。
這裏頭就包括西方天闕的太常,褚瓊樓。
而褚瓊樓也收下了文绮的禮。
等再過一個月,文绮便請求西方天闕的神明們,将自己備下的一份厚禮,送到繁蕪宮。
西方天闕諸人不是不知道文绮和他們白帝之間有糾葛,但看文绮所為是在公關,向所有人都贈送厚禮,表達誠意,包括其他三方天闕的帝君,那麽若白帝不收她的禮,反倒像是故意打紫蝶族的臉,這讓其他那麽多神明怎麽看文绮?
褚瓊樓自是清楚,他們白帝哪舍得讓文绮下不來臺,于是做主,同意放紫蝶族的人去繁蕪宮送禮。
文绮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禮物是在某日晚上,送到繁蕪宮的。
紫蝶族的人,将一張卷起來的妃色毛毯,放在了奚徵的殿上。
當褚瓊樓看到這毛毯時,面皮抽了一下,他想了想,到底是沒阻止。
繁蕪宮的侍女,也去通知了奚徵過來收禮。
不多時,奚徵步入大殿。
那妃色的毛毯繡花精致,皆是用最上等的、頗具靈氣的錦線織成的。毛毯上的紋樣,是一幅百蝶圖,花開爛漫,蝶影飛舞。
只是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這百蝶圖好像動了動,就像是毛毯裏包着的是什麽活物。
而奚徵在剛邁入大殿時,便不禁停下腳步。他沉默了會兒,便顯得殿中寂靜無比,空氣都像是粘稠成一種難以言說的氛圍。末了,他徐徐嘆出口氣,語調中帶着薄斥,卻依舊是忍不住的柔和:“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又哪能看不出來,文绮為了能見上他一面,弄出如此聲勢浩大的送禮,最後她把自己裹在毛毯裏當做禮物,來到他面前。
毛毯下過了會兒傳出文绮撒嬌的聲音,像是一根最稚嫩的春筍,一掐就會化:“帝君,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這毛毯好厚,我都透不過氣,而且毛毯裏也不是只有我,還有給你的禮物,我和它在一起好硌啊。”
停一停,文绮又嗓音更可憐:“帝君,幫我打開毛毯好不好?我求你了。”
奚徵又嘆氣一聲,像是青雨微雲散在這月白色的大殿裏。窗外有風鈴在輕輕地響動,殿內簾栊慢舞,像是被美人的手拂過。而奚徵也終是已然來到毛毯前,手指一動,召來法術将毛毯打開。
然而接着,奚徵如畫柔和的眼睛,便因着吃驚而張大。平素裏幾乎沒有什麽情緒波動的男人,此刻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文绮從打開的毛毯中鑽出來了,那張紅撲撲的小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她本就長得美,眼下眉如遠山,瓊口瑤鼻,還用胭脂在眼角添了兩滴美人紅淚,便更是嬌羞可愛,楚楚可憐。
這樣一張臉,已是讓人無法不心旌動蕩,但只不過是個開胃小菜,真正轟擊人心靈的,也是奚徵完全沒想到的——她竟然只披了件薄紗。
那樣一張紫色的薄紗,薄如蟬翼,披在身上什麽都遮掩不住,反倒讓如玉的身子又多了層淺淺的流光修飾,顯得更加誘惑。
文绮長發未梳,就那麽披在腦後。透過她黑色的發和淡紫色的薄紗,那些最神秘的部位,若隐若現。
她趴在一張琴上,正是雲琅雪。她用蔥白的手指勾了勾琴弦,亦笑亦怨地擡頭看着奚徵。随着她的動作,薄紗下若隐若現的部位,仿佛又忽然清晰了些,仿佛再忽然被頭發蓋住,這是種致命的誘惑。
奚徵的呼吸聲在加重,文绮看着他想要挪開視線,可竟是挪不開。
他低下眸子,好看的臉上是無比複雜的表情。
文绮的手還在勾着琴弦,仿佛每響一下,奚徵的心就跟着砰砰跳動一下。他似乎想要轉身離去,可即使是這一簡單的動作,也似乎花掉他全部的定力。
文绮搶在奚徵轉身之前開口:“我向各路神明都贈送了禮物,我思索一番,覺得還是雲琅雪最對你的胃口,所以将雲琅雪送給你。”
奚徵別開目光,不看文绮,可餘光裏又如何見不到那樣撩人的風情?耳邊的琴聲一聲一聲,更是如致命的鈎子,一下下地挑逗着他的心。
奚徵無奈地嘆一口氣,盡量平靜地說道:“我已将雲琅雪還你了,該是銀貨兩訖的。”
“才不是!帝君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文绮道,“當日我抱着雲琅雪找到你,要跟你做交易。我說用雲琅雪換你答應我三件事,是也不是?”
奚徵不語。
文绮道:“我說,第一件事,是幫我把偷盜雲琅雪這事抹過去。第二件事,是我在謀王位的過程中,要是需要你幫忙的,你要随叫随到。是不是?”
勾動着雲琅雪,文绮稍稍擡起身,身上的紫色薄紗滑落一半,露出更多雪白如玉的肌膚,燙着奚徵的眼,令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文绮道:“交易還沒結束呢!因為第三件事我還沒有說,所以你不能把雲琅雪還給我,你得先把第三件事兌現!”
“你睜開眼!”文绮驕橫地喝道。
奚徵無奈,終是睜開眼看向她。在這一下,他的呼吸更加加重,沒有辦法直視文绮而心如止水,只能發了瘋地壓制渾身湧起的不受控制的欲念,道:“你說吧。”
“我喜歡你,”文绮嬌蠻地說,“所以,娶我!”
奚徵萬沒有想到,文绮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文绮看着他眼中掠起的一片愕然,像是驚濤駭浪,倏忽間兇猛地被他壓了下去,爾後文绮聽見他緩緩地說出一句話來。
“你喜歡的,是寂夜。”
他轉身欲走。
只是這模樣看在文绮眼裏,她想,自己是沒看錯的,分明有那麽一點落荒而逃的成分。
文绮猛地大聲喊出來:“我從不喜歡國師,國師于我而言,是他保住我,不讓紫蝶族的族老們殺我,也是他教導我,陪伴我剛出生的那十五年。他像是我的父親,像是我的老師。我敬愛他,緬懷他,将他一直藏在我心裏,這從來不是男女之情!”
勾在琴弦上的手,擡起來,快速地一揮,召來一道風,竟是将大殿的門直接關上,不讓奚徵走出去!
這樣的法術,明明在奚徵的面前就是雕蟲小技,文绮可以将門關上,奚徵更可以輕松地将門打開,完全不必在意,可是奚徵卻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文绮站起身,眨眼間便來到了奚徵面前,更是拿自己來堵他的路。
她身上僅有的那件薄紗,披在玲珑如玉的軀體上,方才若隐若現的,此刻有些就變得清楚了。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有些搭在胸前,蓋住了一點誘惑的地方,就更加像是吸引人堕入的、無盡的黑洞。
她就像個天然去雕飾的瓷娃娃,白白的,嫩嫩的,嬌嬌的,完美的沒有一點瑕疵,又活靈活現的充滿了青春的蓬勃,更像是什麽致命的魅藥,直接不加掩示地萦繞在人的眼前、鼻尖,鑽進他的身體裏。
“文绮……”奚徵別開目光。他可以立刻就走的,他要走誰也攔不住他。可奚徵忽然走不動了,一雙腿就像是生根在這裏,被文绮身上那鮮活的幽香給牢牢地綁住了,再将他拖入看不見的沼澤裏,一點點地漫過他的全身,他動彈不得。
“雲琅雪從一開始就是你的東西,”文绮說,“要還也不是你把它還給我,而是我把它還給你。”
文绮逼向奚徵。她看見她溫潤如玉、如高山雪蓮的帝君後退了。
他退一步,文绮就向前一步。她的手捏着薄紗,手指間彼此捏着。她就那樣嬌蠻地、認真地看着他,以一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姿态。
直到奚徵碰到了身後放在地上的雲琅雪,再退無可退。
“奚微帝君,我喜歡你。”文绮認真道,“跟國師沒有關系。我喜歡你,喜歡那個溫柔寵着我的師伯,喜歡那個能為我撐腰,化作九色鹿帶着我向死而生的奚徵帝君。”
“你說你淡漠生死,在漫長的生命中早就已經鈍了情感。我對你來說,或許就是那短暫十五年中的一個過客。十五年相比萬年,短暫的可以忽略不計。可對我來說,若沒有那短短的十五年,就沒有之後的文绮,更沒有今天的文绮。”
“昔日的文绮,得國師教導,成就今日的模樣。今日的文绮,喜歡奚徵帝君,就是這麽簡單。我也想得很清楚很明白,我的心,我知道它在說什麽。”
一只手抓住奚徵的袖口,一雙閃動着華光的眼睛,牢牢地注視着他。文绮又兇又嬌地用鼻子呼了兩聲,然後幾乎是不講理地嚷道:“我也不管在你這樣一方天闕的帝君眼中,一個靈族的王君有多渺小,那我也要高攀你!我高攀了還要你繼續寵我!你要是不答應娶我,我就賴在你這裏不走。你要是把我趕出西方天闕,我就成所有人的笑柄了,你舍得這樣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