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蝴蝶公主(13)
第84章 蝴蝶公主(13)
唐芫忽然發作, 陳寰大驚,頓時也顧不上文绮了,趕忙沖向唐芫。
見唐芫頭頂上青雲畫盡的傘紗還在飄動, 陳寰甩臉向文绮吼道:“還不放了芫兒?!”
文绮卻不為所動,重新坐回水晶龍椅上,反還饒有興致地看着唐芫在地上打滾掙紮。
她真的好好奇呀, 唐芫到底能生出個什麽東西。
接着所有人都發現唐芫不對勁了,明明是生孩子,可她那痛苦翻滾的态勢,怎麽那麽像是被鬼纏身了,在拼命掙紮尖叫。
唐芫捂着高聳的小腹, 嘴唇的血色已經全都褪沒了,冷汗化作珠子一顆顆往下淌,她聲嘶力竭地尖叫嘶喊:“将軍, 救我!孩子,我們的孩子……”
忽然人群中發出一陣倒抽涼氣聲,連文绮都因吃驚而瞪大一雙眼睛。
所有人都看見, 唐芫的肚子居然凹凸蠕動起來, 就好像裏面裝着一條蛇,終于從冬眠中蘇醒, 開始蠕動着要掙脫束縛它的外皮。
接着, 唐芫的臉上開始現出黑色的條紋,一開始是若隐若現, 漸漸越來越明顯,像極了一條條蚯蚓, 在她的面皮下爬行。
文绮吃驚,又站了起來。此刻從唐芫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感到熟悉又惡心的氣息, 是……魔域的氣息!
陳寰倏然朝後退了兩步,俨然也是感受到魔域氣息了,他驚訝萬分:“芫兒……”
“啊!”随着唐芫一聲歇斯底裏的慘叫,驀然,她的肚皮破裂,是被撕裂的!
一雙嬰兒的小手,從肚子內部撕破了它,然後自己鑽了出來!
嬰兒的頭先出來,當這黑黢黢的腦袋面世時,周圍的文臣武将全都倒吸一口氣,紛紛退開。
這爬出唐芫肚子的,哪裏是什麽正常嬰兒!根本是個黑不溜秋的怪胎!
陳寰幾乎驚呆了,他期盼過這個孩子的,不論是男孩女孩,他都對它充滿了期許。無論如何也未想到,這根本是個魔種,全身披着腐蝕的青黑色的磕磕巴巴的皮膚,五官浮腫又猙獰,一雙眼睛是血紅色的,嘴裏還長着兩排尖利的牙。
這是他的孩子?不,不,這怎麽會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怎麽變成這樣!
此刻唐芫幾乎疼得暈過去,肚子破了個洞,在不斷往外淌血。而在看見孩子外貌時,唐芫被吓得幾乎忘記自己在哪裏,大腦一片空白,喉嚨被恐慌狠狠地扼住。
她掙紮着,要死要活般的想要逃離這個怪胎。然而她的孩子,卻忽然伸出小手,抓向她的右手。
然後,在唐芫的又一聲慘叫中,嬰兒那小小的一只手,居然捏斷了唐芫的手指。
随着一根中指掉下去,中指上原先帶着的那枚扳指,落到了嬰兒的手裏。
只見嬰兒桀桀笑着,将扳指戴到自己的小手上!
随即,扳指與嬰兒之間,産生共鳴,源源不斷的力量被從扳指中激發,彙入嬰兒的體內。
一瞬間,唐芫只覺昏天暗地,到此刻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麽她的肚子會長得那麽快,又為什麽生出來這麽個吓人的東西。
她還一直以為,是族兄唐倫醫術不精造成的,到頭來,竟是因為這個扳指!
自己從魔域餘孽的屍體上卸下來的,為了謊稱是自己救了陳寰,就戴在自己手上的那個扳指!
這扳指戴在自己手上,裏頭的魔氣将自己侵蝕了,就把她好好的孩子變成這樣!
唐芫悔得腸子都青了,她當初幹什麽要撿那個扳指!她應該、應該想別的方法來證明是自己殺的那個魔域餘孽啊。
如果不是這個扳指,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扳指……
唐芫沒能再想下去,因為嬰兒忽然間就朝着她撲上來。
唐芫尖叫着躲開,頭頂的青雲畫盡跟着唐芫移動飛舞,仍将她牢牢關在傘紗下,卻并不為她擋下嬰兒的攻擊。
唐芫能感覺到嬰兒的小手在快要接觸到她時,散發出來的強烈的腐蝕氣息,令她無法呼吸,五髒六腑內翻江倒海。
唐芫捂着破了的肚子,狼狽地躲閃尖叫。周圍紫蝶族的文臣武将們全部都讓開,沒有一人上來幫忙唐芫。
唐芫試圖撲向陳寰,可是陳寰卻宛如變成一尊雕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而他的眼神,已從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此刻無比的悔恨和痛心疾首。
連唐芫都能想明白那扳指的事,陳寰又豈能想不明白?
陳寰甚至比唐芫更早看出,原來那名魔域餘孽雖然死了,但卻将殘存的魔氣留在那扳指裏。芫兒佩戴着扳指,那些魔氣就滲入到她的身體裏,将他們的孩子變成這樣。
明白了,全明白了……陳寰的一顆心不斷墜落,仿佛跌到了萬丈深淵。
這幾個月來,他都未曾感受到這扳指透露出的魔氣,只因何其的微弱。可卻是這樣微弱的魔氣,都能把芫兒母子變成這樣!
他弄錯了,确實是他弄錯了!芫兒這樣低下的修為,又怎麽可能打敗那個魔族餘孽救下他!
見陳寰無動于衷,唐芫絕望無比。她的肚子還在滴血,她甚至沒有多餘的靈力去治愈這個破洞。周圍沒有人救她,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狼狽,把她被嬰兒追殺的這一幕,當成一場百年不遇的好戲在看。
包括文绮!本該被她踩在腳下的文绮,本該失去将軍寵愛、被紫蝶族抛棄的文绮,卻坐在精美華麗的龍椅上,那樣有滋有味地看她。
唐芫崩潰了,歇斯底裏地喊道:“文绮,文绮,我錯了!你救救我,求你救我,讓你的人救我啊!”
文绮卻笑盈盈回道:“我憑什麽救你?讓我救你,那你的誠意呢?”
“我錯了,我錯了,當初救将軍的是你!是你帶人殺了那個魔域餘孽,是我在一旁偷看,看你帶着将軍走後,再去将那餘孽手上的扳指拿下來戴上!”
唐芫什麽都不顧了,她已經沒有路可走了。崩潰的心弦徹底斷裂,終于,她将一切都喊出來。她快要死了,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啊!
“也是我趁你離開離宮後,去離宮照顧将軍!是我搶了你的恩義,是我欺瞞将軍!文绮,文绮,表妹,我錯了,都是我做的。我什麽都不要了,我再也不奢求将軍的愛,我求求你,只要你救我!”
陳寰身體晃了晃,幾欲跪倒在地。他胸口急劇地起伏,喉間甚至泛上一股血味。
他忽然就不敢看文绮,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唐芫還在哭着喊:“表妹,将軍,救救我!你們真的要看我被這魔物殺死嗎?!”
在唐芫的某一聲嘶喊中,陳寰才猛地回過神。
看着唐芫驚恐凄慘的樣子,看着她絕望的淚眼,明明怨恨這女人将自己騙得團團轉,可是……
畢竟孕育了他的孩子,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魔物殺死。
佩劍被召喚而出,陳寰持劍閃現上去,一劍将嬰兒劈得煙消雲散!
“将軍!”唐芫淚眼汪汪,她終于得救了,她什麽也不顧地撲向陳寰。
陳寰只好低下.身,接住唐芫,讓唐芫靠在他的胸口喘息哭泣。
唐芫悲哀道:“将軍,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保住……”
這股悲哀也深深地籠罩了陳寰,不論如何,這到底是他的骨肉啊,而他親手斬殺了他!
陳寰悲痛地雙眼都紅了,昔日的鐵血将軍,此刻顯得脆弱無比,渾身都是那麽絕望。
這一套發展,都把文绮給看笑了。該說原書的男女主是真的很深情?都成這樣了,陳寰還是放不下唐芫。
文绮臉上挂着天真爛漫的笑,纖纖玉手一擡,指向剛剛嬰兒煙消雲散的位置,“陳将軍不看看你兒子變成什麽了嗎?剛剛我好像看到,那裏有一根頭發呀。”
頓時唐芫大駭,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可卻沒有力氣再阻止陳寰。她拼命想要開口讓陳寰別去,但陳寰還是在她眼前,伸手向剛才嬰兒消失的地方一抓——
果然抓過來一根頭發!
只一瞬間,陳寰就感覺到這是自己的頭發了。
他的孩子被斬殺後,為什麽會變成他的頭發……
陳寰兀的全都想明白了,霎時,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哀憐,都變成滾滾憤怒。
陳寰怒視唐芫,聲音因怒火攻心而顫抖:“你、你……”
他被騙得好慘啊!這個女人,原來她不僅在救命恩人這事上欺騙他,連這個所謂的孩子,都是偷他的頭發變出來的!
他剛剛還為了親手斬殺他而悲痛得幾乎昏厥。
那如果這孩子沒有被魔氣腐蝕,生下來後,又會是什麽情形?唐芫就要拿根頭發永遠把他蒙在鼓裏嗎?!
“你……”陳寰從齒根裏擠出憤怒的啞聲,“你這賤婦!”
“不,将軍,不是的!”唐芫淚如雨下,用着滿腔深情和悲哀,死死看着陳寰,“妾身只是不想被您冷落,您不明白,妾身真的很愛您,妾身只是為了留住這份愛,只是為了能長久地陪在将軍身邊!”
文绮簡直要笑出聲了,好笑之餘,又有些膩歪這出戲。她還有正經事做呢,懶得再同這兩人浪費時間。
文绮便道:“陳将軍,快簽和離書。”
“你住口!”陳寰悲痛地甩頭向文绮,歇斯底裏呼道。文绮發覺,這位将軍以前情緒還是很隐忍的,鮮少見到他這麽失控的樣子。
“本将軍不會簽和離書!”
文绮冷冷看着陳寰,居高臨下道:“你要是執意如此,行,帶唐芫滾出去,紫蝶族不歡迎你們!”
“文绮,你……”
“滾!”文绮擡手指向殿外,“不然我叫白帝了!”
陳寰痛苦地喘息幾下,終是只能不甘地收劍,拽起唐芫離去。
***
過了一段時日後,唐芫的下場傳到文绮耳朵裏。
唐芫被陳寰逐出了将軍府。
文绮聽後只是冷笑,陳寰到底還是無法承受侮辱和欺騙,大過了對唐芫的感情,最終趕走唐芫。
不過僅僅是趕走,而沒有另行懲罰,也可見陳寰還是留了情面的。
只是對唐芫來說,算是徹底無路可走了,因為白獺族聽聞唐芫被趕出将軍府後,立刻也将唐芫逐出白獺族,不允許她再踏入族中一步。
就唐芫那點修為,還被魔氣傷了身子,以後淪為一個無家可歸人盡可欺的野妖,就不知道還能蹦跶幾天了。
野妖的世界,弱肉強食,可是很殘酷的。
而且,唐芫弄出來的事,無人不曉,多的是野妖想要殺她奪修為呢,反正殺了她也不會惹到任何勢力。
就看唐芫能在無止境的追殺和欺淩中,堅持幾天吧。
文绮則在緊鑼密鼓忙着接手紫蝶族後的各項事務。
掌管國家的君王,從來不是好當的。
文绮全身心投入,十分努力。
文绮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昭告國師寂夜的真正死因,為寂夜平反。她毫不避諱說出寂夜當年的預言,而紫蝶族上下,也因為文绮的坦誠,對她這一舉動相當認可。
文绮随後追封了國師寂夜,将自己所能為他做的,全都做了。
忙得差不多後,文绮在自己的宮中,準備了些清茶點心,邀請白帝奚徵過來。
如今文绮雖成為國王,但依舊住在自己原先的閨房流霞閣,她習慣了這裏。
倚湘已經帶着侍女去準備膳食了,文绮打算先焚香沐浴一番。
流霞閣後殿,便是大大的浴室。紫蝶族人喜歡紫色,文绮也是,所以整個浴室的色調,都是夢幻的紫色,像是進了一座開滿紫薔薇的世界。
浴室中層層疊疊的簾子,像是閃着流光的片片蝴蝶翅膀。浴池前的屏風,也做成了蝴蝶的樣子,屏風上用細細的線條勾勒出紫蝶族的山川紋理。
而文绮的浴池是用紫色大理石打造的,熱騰騰的水裏,灑滿了菖蒲花瓣,水中溶有佛手柑的香料,清淡而甜膩的氣息彌漫在整個浴室。
文绮揮退侍女,褪下衣服,進入到熱騰騰的水裏。
她這裏的熱水,是比不了奚徵那裏的天山溫泉了,不過拿來解解乏,讓花香和佛手柑的氣息熏在身上,還是不錯的。
她也疲勞一天了,眼下把自己整個人縮進水裏,只露一個腦袋在外面,倒是也極大地緩解了疲憊。
文绮看着自己的頭發,在水裏輕輕晃動,她用手指卷上一縷頭發,玩了一會兒,又将粘在手臂上的菖蒲花瓣撣下去,然後她猛地把自己整個人都沒入水裏,覺得全身都被熱水浸透了,才又破水而出,頓時覺得實在是太舒服。
文绮呼出口長氣,靠在浴池壁上,歇息。
殿外更漏若有若無的聲音,在一下下響着。文绮向外看了一眼,黃昏已過,斜月東升,天色慢慢黑下來。
師伯快到了吧?
文绮打算起身。
卻就在這時,一種唐突的氣息出現在浴室裏。
文绮猛地察覺到,當即喝道:“誰?”
無人出現,但透過蝴蝶屏風,文绮看到一道人影,這是……!
陳寰!
腦海中瞬間出現這兩個字,身體快過思維,文绮猛然間從水面一躍而起,同時召過自己的衣服。
等文绮在浴池外落下時,前後不過眨眼的時間差,衣服已經穿在她身上了,只除去領口略有些淩亂,還有她濕透的長發披在身後。
發間淌落的水珠,一顆顆滴在紫色大理石的池岸上,長發中的水分也将背後的衣衫打濕。
“陳将軍,你什麽意思?”文绮沖着蝴蝶屏風對面的人影問。
下一刻,果然是陳寰!從屏風對側走出來。
依舊是标志性的黑衣,身上血染沙場的肅殺氣息和一種內斂的兇悍,頓時就将浴室裏那些軟如煙羅的簾子,催得惶惶晃動起來。
他眼中寫着極致的痛苦和悔恨,強烈的情緒,仿佛化作看不見的兵戈,來勢洶洶地往文绮的身上招呼。他像一只無聲哀嚎的老鷹,眼中滿是血絲,頭發也不似之前那樣打理得一絲不茍,而是鬓角出現了淩亂。
陳寰往前一步,踩得很沉很沉,就如他的心也是一直沉着的。他沙啞地開口:“文绮,不要對我這樣冷酷……”
有毛病吧!文绮後退一步,嬌喝道:“堂堂蕩魔将軍,擅闖我的浴室,你想怎麽樣?”
“文绮,我……”陳寰痛苦地、艱難地說道,“請你原諒我,被唐芫蒙騙,以至于讓你受那般委屈冷落。”他向文绮伸出手來,就像是把他的悔恨和愛灌注在指尖,想要抵達文绮所在的位置,“我知自己傷你至深,但亦是真心實意想要悔改和彌補,你……同我回将軍府吧,我們往後好好過日子。”
文绮在陳寰的手伸過來時,腳上便已退後,拉開和他的距離。而陳寰說出的話……文绮本來還只是厭惡他擅闖她的浴室,此刻聽了他的話,都要惡心得吐出來。
一句“被蒙騙”“會彌補”,一切就過去了?
他對她身心造成的所有傷害,就全都過去了?
那原書裏那個炮灰文绮呢?!她瀕死的時候,陳寰可還摟着唐芫,一起坐在他的專屬天車裏;陳寰可還沉浸在把唐芫扶正,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幸福裏。
這些,也都可以算了嗎?
她文绮,從來就是個自私自利小肚雞腸的人。傷害了她的,哪怕是和她有些共同血緣的文氏王族,哪怕她的父王、母後、弟弟,她能狠毒地把他們廢成蝴蝶,趕出王國去。
陳寰憑什麽以為她就會原諒他?
呸,做夢!
文绮幾乎是趾高氣昂的,照着陳寰的臉罵:“陳将軍聽不懂話是不是?和離書你不簽,那你就滾,別來煩我!我不想同你好好過日子,我未來的日子裏沒有你才是最好的!”
陳寰只覺得心口如被刀子狠狠地戳,而持刀人卻是他想要盡力彌補的妻子。她是那麽厭惡他,甚至……他覺得那是恨,文绮是不是恨他。他為什麽就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
可是,可是……
“本将軍的确錯的離譜,但這世上又有誰能不犯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真就不肯給本将軍一個機會?”陳寰痛心疾首,嘆氣道,“我愛的是救我于非命的那人,那人就是你,文绮,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才怪了!文绮想着,她怎麽從前都不知道,掌管三十萬大軍的蕩魔将軍,這樣的自欺欺人,這樣的會給自己找到合理化的理由。
“你一開始愛誰,我不知道,”文绮說,“但你敢說自己對唐芫沒有一點感情嗎?”
文绮兇兇地嗤道:“還有,我讨厭和別的女人睡過的男人!想到你跟唐芫如膠似漆,夜夜笙歌,我好惡心!”
“文绮,你……”萬萬沒想到文绮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戳人,竟還說出這樣人身攻擊的話,陳寰的表情幾乎要破裂,極致的屈辱讓他的胸膛起伏起來。
他是個男人,雖然,他是曾想和文绮一生一世一雙人來着,只是因為被騙,才去寵愛唐芫。如果沒有唐芫,他和文绮就該是只屬于彼此的,他也知道錯了。但男人哪怕有三妻四妾,也無可厚非不是嗎?文绮怎能如此羞辱他!
“文绮,你為何這樣狹隘善妒?”陳寰痛苦道,“是,是我的錯,我都認了,往後你要如何折磨我,都随你的意。我只求你跟我回将軍府,我們繼續做夫妻,我一定會嬌寵你一生一世。”
“文绮,我是真的愛你,我從不低頭求人,唯有你……”陳寰眼角泛紅,歇斯底裏地低吼,“往後,本将軍什麽都聽你的,只要你能高興。我只想好好愛你,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被惡心了太多次,文绮此刻反倒平靜下來,心裏居然沒什麽波瀾了。
陳寰對她有多愧疚,或者就如他說的,他是真的愛她,不想失去她……那又和她有什麽關系呢?
師伯要來同她吃飯了,陳寰還在這裏浪費她時間。
文绮決絕地告訴陳寰:“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是一句話,陳将軍你簽一下和離書,不簽就滾出我家。我就是不給你機會,就是不接受你的愛和彌補,你越糾纏我,我越讨厭你!”
“文绮……”
“別浪費我時間,要麽簽和離書,要麽滾蛋!我還要跟師伯吃飯呢!”
陳寰徹底絕望了,絕望之餘,心中又燃燒起無邊的怒火。
白帝,又是白帝,總是他……
她張口閉口,都是拿白帝要挾他。
她和白帝在西方天闕的梨花源外擁抱,對他卻是如同對待一個罪犯賤民,現在她又要去和白帝共用晚膳,還是出浴後的……
怒火焚身,幾乎短短的頃刻就席卷為一場燎原的妒火。
他嫉妒白帝,發了瘋地嫉妒他。還有文绮,她提到白帝時那驕傲的樣子,那藏在她眉眼間的柔軟快樂……她真的把白帝當自己師伯嗎?!還是分明就是男女奸情!
陳寰再也忍不住了,像是一頭獸般發出一聲悶吼,瞬間撲到文绮面前,揪住文绮的手腕,狠狠一用力,将她推到了屏風上。
随着文绮一聲驚呼,陳寰将她的雙手手腕死死地扣住。她的背貼着屏風,面前是紅着眼睛盯着她的陳寰,他幾乎貼到她臉上,死死地将她禁锢在胸膛和屏風之間。
文绮掙紮着晃動雙臂,“放開我!”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陳寰發了瘋地吼道,“你是我的!”
說罷,他俯身便要鎖住文绮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