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蝴蝶公主(9)
第80章 蝴蝶公主(9)
自雍州宴會這事結束後, 文绮的生活又回到往常。
偏僻的杏院,将軍府沒人會踏入。每日,文绮身邊就只有倚湘。
文绮樂得自在, 不斷用紙蝴蝶聯系商陸他們,或是讓倚湘直接去找商婆婆、流石等人碰頭。
商陸他們做事效率很高,按着文绮的部署, 已然陸陸續續将不少處在關鍵崗位上的官員,都拉攏到文绮這邊。
聽商陸說,那些官員裏,其實有很多也對當年國師所背的叛國罪,存有疑惑, 很多人都覺得這罪名是莫須有的,文氏王族從來沒清楚地公布過內情。更是還有一部分官員,從心底裏就不相信國師會做出叛國的事。只是他們沒有勇氣站出來對抗王國的統治者, 終究是選擇了裝聾作啞。
如今,這些人知道,文绮選擇庇護商陸他們, 想要登上王位為國師平反, 這些官員們終于不願再忍了,願意跟着文绮鬧一場。何況, 公主本身已足夠優秀, 由她帶領紫蝶族,不是更好嗎?
如此, 文绮便按照自己勢力壯大的情況,繼續修改計劃, 不斷給予商陸他們新的指示。
除了做這些,剩下的時間, 文绮閑來無事,便搬個躺椅在院子裏曬太陽,或者去書房裏鋪開宣紙,系發挽袖,臨摹國師的那張九色鹿。
只是日子如此過下去,文绮總歸覺得孤寂。
她想九色鹿,更想雲琅雪。
她想再聽到雲琅雪的聲音。
文绮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膽子,反正她就是想聽琴,想聽奚徵彈奏雲琅雪。
自從那日在雍州龍宮外的花海裏,聽到奚徵彈奏雲琅雪後,文绮就着魔般地想要再聽這琴音。
只有雲琅雪在奚徵的指下響起時,那感覺才最像是回到千年前,回到國師還在的時候。
那也是文绮最快樂的時候。
她多麽需要一次次聽着這樣的琴音,讓自己多一些昔年的快樂感。
于是,文绮就拿着奚徵給她的鹿角雕,叫奚徵過來了。
文绮對着鹿角雕撒嬌:“師伯,我想聽你彈琴,你來好不好?一天聽不到雲琅雪的聲音,我就覺得心裏空空的。”
文绮說這話的時候,想着倚湘同她講過,可以對奚徵多撒嬌,奚徵多半吃這一套,于是文绮嗓子如掐着似的,聲音清脆,又像一把滑膩的羊奶,腔調更是拖得長長的,就像是小貓把爪子放到人家心上輕輕地撓。
倚湘聽了倒咝一口氣,忽然就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建議文绮去撒嬌讨好奚徵帝君。實在是公主做這種事天然優勢太大,效果太好,縱是奚徵帝君平日裏沒什麽情緒波動,可也是個男人啊!面對公主這樣不自知的撒嬌,這……
反正奚徵帝君是有求必應。公主一喊,他就來了,還帶來了雲琅雪。
接着倚湘就看到文绮高興地從躺椅上跳起來,撲向奚徵帝君,熱切地迎接他,還摸摸雲琅雪,一雙眸子盛滿喜悅。
文绮還很滿意地說:“師伯真是一諾千金!答應我随叫随到,果然如此。”
倚湘沒辦法,只好去洗葡萄。
等倚湘洗完葡萄回來,文绮已經又在躺椅上躺下了。奚徵帝君在一旁默默彈琴,彈得很沉浸。
奚徵撫琴的時候,就仿佛遨游在遙遠的天地間,看北冥有魚,聽萬壑松風。
看來帝君太愛琴了。
所以帝君是因為願意彈琴,才對公主有求必應吧,而不是被公主的撒嬌給鬧的,倚湘這樣想,便松了口氣。
這日,文绮照舊聽琴。
卻沒想到,陳寰來到杏院。
這些日子,陳寰心緒複雜。心裏那一顆懷疑的種子自從被種下後,短短的幾日,就發芽長大到幾乎要沖破他的胸膛。可偏偏他的胸臆裏又還有很多矛盾的情緒。
一想到自己曾那樣傷害文绮,便近鄉情怯,竟不敢踏入杏院來詢問文绮。可芫兒……這幾日也纏他纏得緊,還總是悄悄垂淚,這讓陳寰懷疑唐芫的同時,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心裏湧出的濃濃愧疚感。
若是他沒有弄錯,卻如此懷疑了芫兒,還始終令芫兒只能做妾,在雍州宴會那日被賓客們冷落,受盡委屈……
陳寰不得不感嘆,英雄難過美人關。他本是殺伐果敢的将軍,如今竟為兩個女人,平白猶豫幾日。
最終陳寰決定必須快刀斬亂麻,結束這種猶豫,便來杏院找文绮,想問個清楚。
可陳寰萬萬沒想到,他還沒到杏院呢,就聽見杏院裏傳出的琴聲。
這琴聲曠達、悠遠,如流水般平靜淡然,如月光般皎潔澹澹。
陳寰腳步一頓,擡頭看着杏院的飛檐翹角,他下意識以為,在彈琴的人是文绮。
能奏出這種琴音的人,必然有着一顆如汪洋般寬厚的心,有着通曉萬年的沉澱,有着浪淘沙之後的返璞歸真。
有那麽一瞬,陳寰的心一咯噔,只想着若文绮能奏出這種琴音,又怎麽可能去搶芫兒對他的救命之恩?
這是無比溫柔而海納百川的人,才能彈奏出的意境。
然而等陳寰來到杏院門口,看到院中正彈琴的人時,他所有的猜測,所有紛亂的心情,都變成一種說不出感覺的怪誕。
他的夫人文绮,居然搬個躺椅悠閑地躺在那裏曬太陽。旁邊倚湘給她剝葡萄,一顆一顆地喂給文绮。
而再旁邊,一個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正在那裏撫琴,一派歲月靜好。
文绮正美滋滋地吃着葡萄,聽着這佳公子為她彈琴。
陳寰忽然有些懵了。
文绮一看到陳寰出現在杏院門口,眉頭一蹙,只覺得真煞風景!本來挺好的心情,就被他給破壞了。
她又下意識看了奚徵一眼,師伯說,只要他不想讓別人認出他來,那別人就認不出他。看陳寰這會兒的反應,明顯是沒認出來師伯,還一副沉着臉來興師問罪的樣子呢。
“文绮。”陳寰踏進杏院,低低喚出文绮的名字。
琴聲依舊在繼續,奚徵仿佛并未察覺有人到來,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文绮臉色也不好,從躺椅上緩緩坐起,嘟嘴看着陳寰,問他:“将軍來有什麽事?”
這樣的态度,令陳寰忽然就有點不舒服。如果救他的人真的是文绮,那豈不是他親手把她逼到杏院,把兩個人的關系弄成這樣。
陳寰急于知道答案,問道:“文绮,救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這陳寰是有什麽毛病?文绮心裏頓時生出一道火氣。怎麽?是和唐芫朝夕相處中覺得唐芫露餡了,還是單純想起什麽來,想要來證實?
早幹什麽去了!
從一開始,他但凡願意聽一句她的話,派人去詳查,也不會像如今這般!
是他自己剛愎自用,選擇唐芫,現在又擺出一副求證的模樣,惡心誰呢?
文绮把臉往旁邊一別,不想正眼看陳寰,哼道:“我說是,你就會信嗎?我早在成日那晚就已經對你說了!”
陳寰心中一痛,如立誓般道:“那日你是如何救我的?你仔細道來,我便信你。”
“陳将軍不必如此。”文绮從躺椅上站起來,眼中帶着一股蠻性,“就算你信又怎麽樣?你想如何?跟我重歸于好?”
陳寰張口欲答。文绮卻狠狠罵了他一句:“做夢!玻璃碎了再補還會留下裂痕呢,何況人心?”
“你別以為人心碎了還能粘回原樣!”文绮仰着下巴,堅決地說出,“我的心是絕對補不上的,我也不想補!”
“文绮,你……”
陳寰心中湧出一股莫大的不快,他是高高在上的蕩魔将軍,什麽時候被一個下界靈族的公主這樣冒犯過!就算這是他的夫人,就算他可能對她做下了無可挽回的錯事,可是他還是無法容忍,文绮這樣挑起他的怒火。
尤其是他的夫人還在未告知他的情況下,找來一個他完全沒見過的翩翩公子,為她撫琴奏樂,在這裏逍遙快活。而他真心過來問一個答案,可文绮卻以一種如此反差的态度針對他!
不禁的,陳寰冷冽的視線落在奚徵身上,眼中激蕩起殺伐之氣。
陳寰忽然一擡手,指向奚徵,沉聲問文绮:“你為何找外人來尋歡作樂?”
奚徵停下了琴音,淡淡看向陳寰。
此刻,在奚徵帝君的法術前,陳寰認不出他。明明帝君相貌一點都沒變,但陳寰就是不認得這是誰。
陳寰漸漸地聲音厲起來:“文绮,你身為将軍夫人,私自找來琴師,單獨相處,這就是你的為妻之道嗎?”
文绮理直氣壯,反唇相譏道:“我請人來彈琴怎麽了?為什麽要與你說?為妻之道……你把我當你妻子嗎?你既不把我當妻子,我為什麽要遵守為妻之道?”
“你……”陳寰更怒了。文绮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他,就算文绮真的是救他的人,他也是她的丈夫!她怎可有這樣的言行?
陳寰忽然就想要斬殺這個琴師,他覺得這個人無比礙眼,夾在他和夫人中間。
陳寰驀地召喚出他的佩劍,指向奚徵。
文绮倒吸一口氣:“你敢!”
這一瞬,文绮都忘記這是她無所不能的師伯了,忘記了他是陳寰根本冒犯不了的白帝。
身體就是快過思維,雙手結印,頓時就使出九層迷樓之術。
小小的杏院,一下子地塊運動,變成了一個看起來不大,卻裝下整個乾坤的迷宮。
她和奚徵倚湘在迷宮中心,陳寰在迷宮最外邊。
明明看起來陳寰和她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步,可這十幾步,卻是個千變萬化,或許他怎樣走也走不通的迷宮。
這下看陳寰還怎麽來惡心她!
可接下來,陳寰的反應超出文绮的預料。
她在陳寰臉上,看到猶如泰山崩于眼前的震驚。
陳寰因着震驚,幾乎失态,身體顫抖,向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
文绮看到陳寰袖子下的手在抖,他像是一頭在狂風中飛不穩,即将紮上山頭的老鷹那樣,狼狽而激動,甚至仿佛要墜落下去,渾身竟散發出一種絕望。
這陳寰什麽意思?還不等文绮細想,陳寰忽然失魂落魄般的就踏出了杏院。他的步子甚至帶着踉跄。
文绮不禁猜疑地望着陳寰的背影。
這時,奚徵淡淡說了句:“他意識到自己弄錯了。”
文绮明白了奚徵的意思,可她對陳寰只感到好笑,和惡心。
文绮來到奚徵身邊,手一揮,便從躺椅上召喚來坐墊。
她把坐墊放在奚徵身邊,自己坐上去,一雙手輕輕扒着雲琅雪的琴尾,歪着頭笑盈盈看着奚徵,一雙梨渦可愛,像是個充滿朝氣的小孩。
“師伯,繼續為我彈琴吧,我們別理他。”
奚徵嘴角勾了勾,帶着柔和的笑,道:“好。”
***
陳寰一路跑回主屋,只覺得天旋地轉,呼吸不暢。
他還從沒有過像今日這般,震驚而崩潰的時候。
剛剛他親眼看見了,文绮使出的那個法術。陳寰不知道這法術叫什麽名字,但他看到了運動的地塊,聽到了隆隆聲,更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
這種感覺,和他夢裏感受到的一模一樣,也正是他被救下的那日,于昏迷中潛意識感受到的那種感覺!
莫非真的是文绮?真的是他完完全全弄錯了?
難道真的是他,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傷害得體無完膚,而寵愛着一個完全在騙他的女人!
可是那日他在紫蝶族外荒廢的離宮醒來時,看見的那個在照顧他的溫柔女子,确實是芫兒。而之後,也一直是芫兒在照顧他。
陳寰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而那邊文绮已經在杏院落下那種法術,他沒有辦法再靠近文绮。所以他得回來問芫兒,說不定芫兒也能施展出那種法術。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明他并沒有弄錯,救他的人确實是芫兒。
于是陳寰一進入主屋,就對剛剛晨起的唐芫道:“芫兒,你使一下那時救我的法術,給我看看。就是讓地面縱橫交錯,化為迷宮的法術。”
唐芫先是愣住,愣愣地看着陳寰,接着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回過神來,很自然而然地說:“對,将軍說的是,妾身想起來了。那時妾身确實用九層迷樓之術,救了将軍的。沒想到妾身都忘了,将軍您還記得。”
“九層迷樓之術……”陳寰喃喃。原來這個法術叫這名字,芫兒既然知道這名字,莫非她也會施展這種法術?
唐芫溫柔的,卻有些虛弱地笑道:“妾身這就為将軍您展示。”九層迷樓,這法術的名字,她當然知道。整個紫蝶族誰不知道文绮公主會使用這種随時随地化迷宮的法術?
唐芫雙手動起,看着就要結印施法,可忽然,她兩眼失神,軟綿綿地歪倒,暈了過去。
“芫兒!”這一幕把陳寰吓了一跳,趕緊抱住暈倒的唐芫。
頓時,什麽懷疑,什麽崩潰,都暫時給忘了。陳寰焦急地大喊:“來人!快來人!快喊仙醫來!”
一陣兵荒馬亂後,仙醫到了。
此時唐芫已經被陳寰抱到床上,她靜靜躺在那裏,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模樣。
陳寰整顆心都被揪起,他陪在床頭,始終握着唐芫的手。
仙醫過來,給唐芫切脈查看。陳寰焦急地等着仙醫的回複。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陳寰等得已經要耐心告罄時,仙醫卻如釋重負,放下藥箱,反朝陳寰露出放松的笑容。
“陳将軍,恭喜你啊!夫人有孕了!”仙醫向陳寰拱手。
陳寰愣住。
***
唐芫有孕的事,很快就傳遍整個将軍府,自然也傳到文绮的杏院。
這會兒奚徵已經回去了,院子裏只剩下文绮和倚湘。
倚湘将竹筐裏的最後一枚葡萄剝好,喂給文绮。文绮吞下葡萄,才慢悠悠地撇了撇嘴,評價道:“真會挑時間。”
文绮已經都想明白來龍去脈了,很顯然陳寰開始懷疑自己認錯救命恩人,而她正好使出九層迷樓之術,被陳寰看見。陳寰頓時就覺得是抓到了重要證據,便回去問唐芫。
然後唐芫就懷孕了。
文绮想,這下,陳寰怕是滿腦子裏只有他的寶貝孩子,暫時不會再追究真假救命恩人這事。
唐芫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
就是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個真孩子。
反正接下來兩日,主卧那邊沒動靜了。整個将軍府都開始圍着懷孕的小夫人轉,包括陳寰也是。
陳寰也不來文绮的杏院了。
對此,倚湘對文绮說:“這陳将軍看來也并非什麽英明果敢之人,就因為唐芫有孕,之前的事就直接不追究。就算他是想等唐芫胎相穩定後,再來追究這事,那公主你呢?你就該被平白再委屈些日子嗎?”
倚湘說着說着,氣鼓鼓的。文绮很少見到倚湘有這樣沖動鮮活的表情,顯然也是對陳寰打心底的厭惡。
一個古早言情話本中的男主嘛,文绮覺得,可不就是這樣!愛情至上。為了真愛暫時丢一下腦子算什麽?
何況,文绮細細想來,除卻原書不談,就單說陳寰這人,說他戰功赫赫,其實還不是當年廢太子昙清調度有方。
在廢太子昙清還是太子昙清的時候,他手下哪個将領不是戰功赫赫?只因他自己,便是這天地間最光風霁月的戰神,由他把控全局,手底下的人想差也差不了。
陳寰昔日的榮耀,其實也不過是廢太子分給他的光芒。
在昙清被廢身死後,如今的軍權由天帝和帝子一同掌管,魔域又早已被昙清鏟除,天下太平了,陳寰這把昔日裏威風凜凜的槍,可不就遲鈍生鏽了嗎?
反正,陳寰不來煩她最好!他就應該跟唐芫綁得死死的。誰叫唐芫是陳寰選的女人呢?
自己選的,便是再腌髒,也得跪着寵下去。
這邊文绮舒心自在,那邊唐芫卻急得吃不好睡不好,嘴上都起泡了。
文绮猜的很精準,唐芫肚子裏的孩子,它壓根就不是個孩子。
這是唐芫用他們白獺族的一門禁術,弄出的懷孕假象,實則她肚子裏什麽都沒有。
而這個懷孕假象,也只能撐三日,便會失效。
眼看着明日就是第三日,唐芫急得不行。怎麽辦?一旦明日法術失效,将軍發現她并未懷孕,那她先前的一切努力可都完了!還會因為欺騙将軍而落個萬劫不複。
怎麽辦?唐芫絞盡腦汁地想,猛然間,冷不丁想起一個人。
她娘家有個族兄,叫唐倫的。
那唐倫致力于醫術,修習的醫術很雜,不但有仙醫這派的,還有魔醫那派的,是以,被白獺族當作離經叛道之輩,都快給他趕出族譜了。
他說不定有什麽辦法幫自己。
唐芫思及此,趕緊派貼身侍女回白獺族去,将族兄唐倫給喚了過來。
見到唐倫,唐芫直接就同他攤牌道:“我用法術做出懷孕的假象,明日法術就會失效。我要你在這之前,讓我懷上将軍的孩子。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求将軍讓白獺族再不為難你,并且讓白獺族給你尋各種資源。”
唐倫和唐芫雖是都姓唐的,但卻是遠親,幾乎沒什麽交集。不過唐倫身為一個醫癡,別的他都不在乎,只想要把自己修習的雜亂醫術無限鑽研下去,這就是他人生唯一的志向。所以對于唐芫開出來的條件,他很滿意。
只不過他這個族妹……唐倫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唐芫,眼中漸漸的冰冷而戲谑。也不知道她是為了争寵,還是為了怎樣,居然敢這般戲弄上界的将軍。若是哪日被揭穿,可不要連累到他頭上。
于是唐倫道:“我是可以幫你,但你必須把我從整件事裏摘清。哪怕以後你被識破了,也不能供出我來。否則,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唐芫打了個寒戰,她知道自己這族兄是有很多恐怖手段的,不然也不會連魔醫都研究。
但是唐芫已經沒辦法了,只能一口答應下來:“你放心,只要你能讓我懷上将軍的孩子,你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唐倫哼了一聲,問唐芫:“你有陳将軍的頭發或指甲吧?”
唐芫一怔,答道:“有,我能找到将軍的頭發。”
唐倫道:“我可以把他的一根頭發變成孩子,放進你肚子裏。但這孩子生下來後,最多只能活三年。那時我看你八成要被識破,你得自己想辦法渡過難關。你可确定?”
唐芫現在還有選擇嗎?她已經被逼到絕路,只要有辦法拖延,全都得用上。
唐芫急得拽住唐倫的袖口,連連點頭道:“我确定!你快幫我做法吧,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
“行,那別忘了你答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