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蝴蝶公主(6)
第77章 蝴蝶公主(6)
帶着滿腹心事, 文绮回到将軍府。
出來一下午,果然将軍府裏沒人發現她。
文绮剛在房間裏坐定,下意識就要喊倚湘為自己倒杯水, 還沒開口,倚湘那從奚徵出現時就積累在心裏的後怕,此時發洩出來了。
倚湘身子有些抑不住輕微的顫抖, 一邊心有餘悸喘着氣,一邊連聲音都拔高些,向文绮道:“公主,您吓死奴婢了您知道嗎?您怎麽敢同白帝那樣講話呢?”
文绮茫然一瞬,終于也意識到了。她靠在躺椅上, 手不禁捏緊椅背,臉上的表情卻在回複平靜後,很快又變得更加茫然, 櫻唇微微張着,昭示心裏的疑惑。
是啊,倚湘說得對, 自己剛剛都跟白帝說的什麽啊!說自己自私自利, 就是要利用他,就是什麽便宜都想占, 什麽虧都不想吃。
為什麽她一股腦說這些的時候, 潛意識裏就沒害怕過白帝會發怒呢?
難道就因為他仙氣飄飄、無波無瀾的外表嗎?
可他到底是上界形同一方諸侯的白帝呀!
倚湘喃喃着:“公主,還好這次沒事, 下次您可千萬別在同白帝這樣講話了。既然您用寂夜國師這層關系攀上白帝,還是多哄着他點兒。長輩都喜歡晚輩對他們敬愛又親近的, 而且您還要表現的聽長輩話。您氣質純真可愛,做起這些更是有先天優勢。哪怕表現的像聽話的小孩子般, 奴婢想,白帝都是會受用的。”
文绮思考一番,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倚湘還是不放心,再囑咐兩句:“那公主切記別再蠻起來,想想幾十年前的雪族和九尾蛇族吧。那兩族王室的聲勢,原是比紫蝶族還大的,結果教東方蒼帝随手就給滅了。還有一樁事……”
倚湘繼續說着,眉目間難免有恐慌:“還有南方赤帝,曾經當場殺了一個冒犯她的龍女。那龍女的家族,愣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兩樁事文绮都有所耳聞,但她抿唇,搖頭道:“那也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四方天闕的帝君,到底不是濫殺無辜的。”
“公主您可一定要把奴婢的話記在心裏啊!”倚湘連連重複着,都快急壞了,“您就聽奴婢的吧!多讨好白帝,在他面前可愛一點,粘人一點都好。公主,您要做的事,都是大事,每走一步都得如履薄冰,掂量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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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绮垂了垂眼,點點頭,剛剛确實是她大意了,萬幸師伯不但沒有動怒,還出言安慰她。
師侄是個不稱職的師侄,師伯确是個寬容慈愛的師伯。
這樣想着,文绮不禁檢讨起自己,還後知後覺地感覺,好像從國師去世後,再沒有哪個長輩能對她施以一點溫情。到頭來,第一個這樣對她的長輩,居然是她硬攀扯上關系的、原本遙不可及的奚徵帝君。這世事當真無常,令人唏噓好笑。
“我知道了,倚湘,我下次會注意的。”文绮道。
對,她要做的事不容有失,而且面對一個這樣好脾氣有善意的師伯,雖然她總覺得他對自己态度有點兒怪,但文绮這會兒心中,卻是由衷的生出一點要敬愛師伯的念頭。
***
就這樣,日子平靜無瀾地過去幾天,文绮一邊等着商陸那邊的消息。
無事的時候,便作作畫,臨摹國師那幅九色鹿。或是搬個躺椅在院子裏躺着曬曬太陽,閉上眼睛,回想在過往的人生中,那屈指可數的高興事情。
但這種平靜沒過十天就被打破。
陳寰找上門來,帶着唐芫。
文绮當時正曬太陽呢,聽到腳步聲,睜眼一看。陳寰一襲黑衣窄袖勁裝,頭發一絲不茍束在冠裏,一副沉冷如玄鐵的殺伐氣質,眉頭緊鎖,一股氣場掠向文绮。
陳寰一進來就居高臨下看着文绮說:“夫人,本将軍今日找你,是有事要同你說清楚。”
文绮不疾不徐,從躺椅上站起來,向陳寰福了福身,公主的姿儀展現得十分完美:“将軍,請講。”
看着文绮這樣子,唐芫心理忽然就産生一種不爽的落差感。自己不是公主,沒有文绮這種儀态。憑什麽自己不是公主呢?在出身上就落了文绮一截!
更可恨的是,文绮被将軍冷落,成婚這麽多天還是個室女,可她卻住着将軍府最好的主屋,還這麽悠閑地曬太陽。
這讓唐芫很是不開心。她想見到文绮以淚洗面、歇斯底裏的樣子,想見到文绮一看到将軍登門便跪在将軍腳下向他賠罪、求着他寵幸的樣子。
結果這些都沒見到。
然而唐芫很快就調整好心态,想着那又如何?文绮還能這麽有底氣,一定是因為還住在主屋,才給她造成這種錯覺。自己說動将軍來趕文绮,讓她從主屋滾出去,自己和将軍住進去,那文绮一定就受不了了。
文绮越受不了,越容易犯錯,自己越有機可乘,下一步就是讓文绮從正妻的位置上滾下來。
唐芫期待地偷偷看陳寰。
陳寰繼續同文绮說道:“就是你住的這個院子。”陳寰雙手負後,犀利的眼眸掃過院子一遍,“這是将軍府的主屋,原是本将軍的寝房。只因着你我大婚那日出的事情,之後本将軍與芫兒住在朝霞榭,主屋暫時有你住着,然而……”
“啊?将軍,你說什麽?”誰想文绮忽然就打斷陳寰的話。
文绮很是吃驚的模樣,杏眸瞪得圓圓的,嘴巴半張,又趕忙環顧這座主屋的樣式,似乎這才明白這好像是将軍府裏最好的一處宅院。
她倒吸一口氣:“将軍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不知道,還一直住在主屋裏,害得你只能住朝霞榭。這樣不成!這不就顯得我才是将軍嗎?”
沒想到文绮居然這種反應,別說陳寰愣了,連唐芫都愣了。
她這表妹,幾個意思啊?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特別是文绮最後那幾句話,聽着怎麽總覺得在諷刺他們,可是又沒有證據,反而文绮這吃驚的樣子根本不似作假。
陳寰縱橫沙場,什麽敵人沒見過,可這會兒卻不知道怎麽接文绮的話了,只能沉吟片刻,按照原先的想法道:“将軍府中有不少院落,你挑一個搬去,要不就蓮荷院,是僅次于主屋……”
“不行!蓮荷院離主屋太近了。”文绮連連搖頭,義正言辭道,“我說過不會再打攪将軍和表姐的,所以得離你們遠遠的!”
“之前将軍住在朝霞榭那麽遠的地方,我們之間還能保持遠距離,所以我也挑個和朝霞榭一樣遠的地方吧。”文绮思考起來,然後道,“将軍和表姐住過朝霞榭,那地方我不去,将軍把杏院撥我吧。”
杏院?唐芫腦袋裏開始想着這杏院在哪兒,接着猛然想到,那不是将軍府最犄角旮旯的一處無人問津的院子嗎?
這将軍府并非是四四方方的,它是在四四方方之外,還連了一個凸起的小院子。那小院子給人的感覺,就跟不像将軍府裏的一樣,像是連了個外部的。那個就是杏院。
這文绮怎麽……?
文绮願意搬到那種角落地方去,唐芫當然高興,以後自己就是主屋裏的“夫人”,文绮不過虛有夫人的名頭,可她怎麽就覺得這文绮葫蘆裏賣有藥呢?
特別是文绮說“将軍和表姐住過朝霞榭,那地方我不去”,這确定不是嫌棄他們的意思嗎?
偏偏文绮如此無辜,如此識趣的模樣,唐芫想指責她都沒辦法。
本來想來看文绮落魄失态的樣子,怎麽到頭來自己平添了一肚子惡心!
而陳寰不懂女子間某些彎彎繞繞,雖覺得文绮的話似乎有些聽着不大對,但終是沒多想,反倒沒來由的對文绮産生一點愧疚感。
這文绮雖讓自己和芫兒不能圓滿,讓芫兒只能當妾,但看她後續表現,應是知錯了,也肯不斷做出退讓。看在這份上,自己也可以對她多一些忍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于是陳寰道:“好,你要去杏院就去吧。若需要人手,或者府上有短缺你的,可與本将軍說。”
聽了這話,唐芫頓時心裏一大股怒意湧出。該死的文绮!是故意的吧?又是這招以退為進,故意表好姿态,裝可憐純真,結果将軍對她的态度居然又軟化了!
唐芫心裏悔恨,早知道就不撺掇将軍一起來了,就該自己來。
這文绮太會演,将軍會被她騙的!
文绮向陳寰福了福身,可憐兮兮,又帶着點感恩的意味,眼神“感慨萬千”地望着陳寰,“多謝将軍,那我跟倚湘今日就搬去杏院。”
陳寰道:“好。”接着對唐芫道:“芫兒,我們回去吧。”
唐芫只能乖順道:“嗯。”
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文绮臉上哪兒還有剛才一絲表情?只剩下眼中算計的機芒,和一抹狠色。配上她可愛的梨渦,顯得亦正亦邪,亦真亦幻。
她知道唐芫肯定是後悔應該自己來的,都一樣!就算唐芫自己來,她也有辦法對付。
其實原書裏發生過這一段,比現在的時間要提前很多天,畢竟書裏她和陳寰的關系,比現在差多了。
書裏,就是唐芫一個人來的。而書裏的自己,情不甘心不願地挪了房間,讓唐芫又一次體會到當勝利者的驕傲與滿足。
這次嘛……雖然唐芫帶了陳寰一起來,和她這些日子裏琢磨的應對方式有出入,但沒關系!臨場應變、演戲什麽的,她照樣能做好。
陳寰對她态度變不變好,她根本就不在乎。文绮就想趁着這個機會,光明正大搬到杏院去。
她接下來要頻頻聯絡商陸他們,住得越隐蔽越好。至于讓陳寰對她态度改善點,左不過是将陳寰休妻這項決定的時間往後拖罷了。反正原書裏的男女主,總是要不顧一切在一起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解決紫蝶族,并同陳寰和離。
文绮唇角一勾,梨渦淺笑:“我們走,倚湘。”
那邊離去的陳寰,卻還在想文绮的态度,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先前文绮口口聲聲說是自己救了他,然而種種跡象都表明,救他的人是芫兒。
文绮在大婚頭兩日鬧得那樣激動,現在卻這麽識趣,看起來應該是她認清自己的錯誤,不再堅持,打算就這樣了。
但……
一個那麽天真可愛,連占了主屋這種事都讓她很驚慌,并執意要換去最偏僻杏院的女人,真能幹出頂別人恩義的事嗎?
***
搬到杏院後,日子重新平靜下來。
陳寰和唐芫不來找麻煩了,文绮一個人樂得自在。
不到一個月,商陸就傳信給文绮。
商陸還交給文绮一份名單。
這名單正是先前按文绮吩咐的,讓商陸他們去查整個紫蝶族的官員裏,有誰是能被拉攏的。
商婆婆、流石她們做事很麻利,不僅把可拉攏人員的名單都列好,給文绮,并且把拉攏困難程度也都分了級別,包括連拉攏對象的性格喜好,她們都一并備注上了。
文绮拿着名單,研究了三日,最終她在其中的八個人名上,用毛筆打了勾。
文绮将這份名單給倚湘,讓她親自給流石送去。
“倚湘,你告訴他們,先拉攏這八個人。他們所處的官位不是最起眼的,但又都是關鍵的。就以他們為樁,逐漸擴大範圍。”
“還有,你讓商陸他們聯系王城最有名的那家戲班子,讓戲班子排一出國士無雙、救民于水火的戲來。”
倚湘頓時就明白文绮的意思:“公主是想通過這出戲的傳播,勾起所有人對當年國師升起九層高臺,拯救萬民的回憶嗎?”
“是。”文绮道,“一定要排的別那麽明顯刻意,但要讓人能聯想到。你讓他們先在王城表演,接着再往下邊的城池傳播。如果文氏王族來抓,那就讓他們停止表演,态度上一定要好,配合文氏王族。反正只要文氏王族敢抓,這動靜鬧開,所有人反倒更明白,這出戲是在致敬什麽。”
“知道了,公主,奴婢這就去做。”
接下來,文绮通過商陸遞來的紙蝴蝶,一直掌握着紫蝶族王城的消息。
一切發展都在掌握之中。
倒是她的父王母後,見文绮嫁入将軍府這麽久,都沒有給文氏王族帶來什麽實質好處,不禁着急了。
她母後專程寫了信,來詢問文绮這事。
文绮正準備糊弄一封回信,打發母後,說來也巧,這個長久來沒有人踏入的杏院,忽然就來了一個侍女。
這個侍女是陳寰的人。
侍女來向文绮傳陳寰的話:“夫人,将軍三日後要去赴一場宴席,是北方玄帝的小弟子被正式冊封為河神,歸到雍州龍君下轄統領。玄帝便請雍州龍君作東,帶着小弟子去,共同宴請諸位上神,咱們家将軍有幸也在其中。将軍請夫人做好準備,屆時同他一起赴宴。”
這不是巧了嗎?父王母後剛還在問她,怎麽還沒給紫蝶族要來好處,文绮想,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
她作為将軍夫人,同将軍一起赴雍州龍君和北方玄帝的宴席,這件事還不夠說道嗎?
侍女又說:“将軍請夫人一定要打扮的好些,不要失了将軍的威儀。”
文绮心裏好笑,面上卻梨渦綻開,甜甜道:“好,我一定不會讓将軍失望的。”
“對了,”文绮又追問,“你可知道,還宴請了什麽人嗎?我指的是來頭最大的那些。”
侍女道:“還有帝子、帝子妃,蘭臺的小殿下,和西方天闕的白帝。其餘的就是和咱們将軍一樣,是帝子的愛将們了。”
別的文绮都不感興趣,她想聽的就是奚徵的名字。師伯也去。
她已經決定了,得對師伯好一點,要敬愛他,做個合格的小輩,哄他開心。
這時侍女說了句:“夫人,小夫人也要同去赴宴。”
哦,文绮想。
随她便。
她才不在意唐芫呢。
陳寰帶個妾去出席這種場合,丢臉也是丢他的。到時候唐芫覺得面上無光,委屈了,你陳寰可別心疼哦。
遂,等侍女離去後,文绮立刻給母後回了信。
果然,文氏王族上下,得知此事後,高興的不行。
文氏的女眷們,還給文绮送來一整套美麗的衣服和首飾頭面,連同胭脂水粉等等,送了個大全套。
挺好,不用自己再費心選衣服首飾了。文绮現在不想為陳寰多花一絲心思。
女為悅己者容,陳寰又不是悅己者。還不如打扮得漂漂亮亮,可可愛愛,去讨師伯的歡心呢。
師伯他有事是真上啊,還對她溫柔慈祥。
雖然惡心文氏王族送來的衣物,但織衣的繡娘、制衣的裁縫和打造首飾的匠人,他們是她的子民,他們的付出和辛勞不可辜負。故,三日後,文绮打扮妥帖,盛裝出行,同陳寰一起乘坐天車,去雍州。
這次,唐芫又是一個人坐在後面的普通車上。
本來見文绮打扮這樣好看,滿是正妻的氣度,唐芫就難過得很。再一個人坐在普通車裏,想着自己沒法平等地和将軍在一起,唐芫心裏的窩火,都快把車棚給點着了。
唐芫只能安慰自己,将軍毫不猶豫就帶她赴宴,這說明她在将軍心目中的分量啊!只要有将軍專一的愛,其他的都可以徐徐圖之啊,寵愛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定不能亂了方寸,要繼續抓緊将軍的心,尤其要不斷激起将軍對她的虧欠感和愧疚感。
她唐芫,是不會輸的!
***
文绮從前沒有去過雍州地界。
雍州地處下界的北邊,氣候幹燥,寒冷。那裏有沙漠,有戈壁,有高原,也有肥沃的平原,和連綿的丘陵。
雍州龍君統管雍州範圍內大大小小的所有水系。
按照神位的設置,下界被上界分為九州,每一州的水系由一位龍君掌管。
雍州的龍君,就是今日做東的這位,說是姓寧,真身是一條五爪黑龍。
而每個龍君,下轄每條河流的河神,以及湖泊的水君。玄帝那位小弟子便是被正式冊封為澧水河神,歸給雍州龍君來管轄。
文绮随着陳寰抵達雍州龍君的龍宮,下車時看着周圍起伏的山巒和如茵的綠草,文绮吃驚,沒想到寧龍君的龍宮,居然不在水底!
這會兒,好些跟陳寰差不多的武将攜家眷,都已經到了。陳寰帶着文绮還有唐芫,同他們互相問安。
唐芫表現出一副非常謙卑得體的模樣。
文绮看看遠處,崇山峻嶺之中,像是由黑水晶打造的宮殿,看着既有一股陰森的感覺,又莫名帶着點夢幻氣氛。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聽到陳寰道:“帝子殿下。”
文绮回過神,趕緊跟着陳寰一起,向來人行禮。
“參見帝子殿下、帝子妃殿下。”
帝子是天帝的次子,由當今的天後——曾經的天妃所出。
文绮行過禮,不着痕跡看了一眼這兩人。男的俊,女的美,确是一對璧人。
聽說帝子和帝子妃鹣鲽情深,在上下兩界都是出了名的。
唐芫也向兩人行禮。
帝子妃打量着唐芫,欲言又止,像是實在忍不住了,試探着問:“你就是陳将軍真正的救命恩人?”
文绮聞言眉心一蹙,她跟唐芫陳寰之間的事,都傳到帝子妃耳朵裏了啊?
唐芫恭順道:“正是妾身。”
帝子妃很是同情地看着唐芫,執起她的手,安慰道:“委屈你了,如今只能做陳将軍的小夫人。好在陳将軍認準你,寵你,沒有辜負你對他的恩情。”說着還撇了文绮一眼,口中意有所指,“鸠占鵲巢的事,哪裏都會有,但你要相信,這世間是有公道的。”
這幾句話說的,要不是這是公衆場合,文绮都想給她翻個大白眼了。
哪怕帝子妃地位遠高于她,文绮也想說,關你什麽事?
文绮笑盈盈道:“帝子妃娘娘說的是,鸠占雀巢的事,哪裏都會有,我也相信世間是有公道的,不會讓我平白蒙受被人頂了恩義的冤屈。你說是嗎,表姐?”
唐芫柔柔弱弱的,垂着眼,“表妹,求你不要再為難我了,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我哪裏為難你?我贊同帝子妃娘娘的話,有錯嗎?這也叫為難你。”文绮笑。
帝子妃看文绮的眼神有些不善,向陳寰道:“陳将軍,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置喙。但你真正想娶的人屈居妾室,我瞧着都替她委屈。”
什麽玩意兒啊這女人……文绮皮笑肉不笑,直視帝子妃,準備聽她接下來又要說什麽,忽然餘光裏瞅見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