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姻緣神(24)
第64章 姻緣神(24)
後來, 景頤陷入了沉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乏力的身體和大腦都在叫嚣着, 需要一場好好的休息來恢複。
等景頤醒來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 眼中怔怔的,望着頭頂粉紅色的紗帳,垂落在手邊。
景頤慢慢地找回神智,這是她的床,是她的寝殿。
對了, 景阮哥哥……
景頤想到景阮,驀然心頭一驚,惺忪的睡眼也一下子清明一些。
這時她聽見推門的聲音。
景頤扭過頭去, 見是景阮進來寝殿,手裏端着些碗碟。
綠绮襦随意地穿在他身上,疏狂而不修邊幅。景阮到底是笑着的, 來到景阮床邊坐下, 語調也很溫柔:“妹妹醒啦?”
景阮拿過他端來的碗,景頤瞥了眼, 裏面是熱騰騰的湯, 漫出濃郁的仙草味道。景阮另一手拿起木勺,随意摩挲着問:“需要哥哥喂你嗎?”
景阮越這樣體貼, 越這樣跟個沒事人似的,景頤就越覺得心虛得慌。
“哥哥, ”景頤撐着自己坐起來,“我自己來吧。”接過湯碗和勺子, 舀了口湯喝下去。
湯裏蘊含的仙草的靈力,順着喉間漫入體內,景頤頓時覺得周身舒适了不少,就像是泡進溫泉似的。
景頤于是一勺一勺,往口中送,打算一股氣全喝完。
景阮以手支颌,歪着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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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景阮道:“我說,妹妹就不打算同我解釋點嗎?”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景頤還是被景阮冷不丁的開口,吓得心裏一顫,不禁頭皮緊繃,倔強地不肯開口。
景阮又道:“你昏迷的時候,小酥兒可都告訴我了哦。”
景頤心裏又一顫,頭皮繃更緊了:“寒酥……她說什麽了?”
“你覺得呢?”景阮只含笑看着景頤,明明是一副游戲人間的氣質,可那眼神卻漆黑清亮,讓景頤覺得,自己連靈魂都被哥哥看透了。
景頤整個頭皮都要麻掉了。
景阮忽然又一拍她的被子,哈哈笑道:“好了,不吓唬你了,其實小酥兒只說了今日的事。”
景頤一怔,也就是說,寒酥只說了她為解決燕姬紅線異變一事。
景頤的心如同從懸崖底又飛回去,連忙解釋:“姬宇沛他們攻擊我,想搶回雪族世子的魂魄,恰好碰到扶光帝君,他出手懾退他們,送我做完任務。”
“嗯。”景阮不在意地哼了聲,“先趕緊把藥喝完吧。”
景頤這便将一碗仙藥一飲而盡,感覺身體恢複個七七八八了。
不妨景阮來一句:“其實我早看出,你跟扶光帝君之間有什麽。”
這下景頤指尖一顫,還好碗還穩穩拿在手裏,但哥哥是什麽人?她懊惱地想,自己這樣的細微反應,一定被哥哥完全看破了。
景頤突然就自暴自棄地想,要不都告訴哥哥算了,只要哥哥別再同爹娘說。
只是,她和帝君之間的事,尤其是那個晚上的……這讓她怎麽啓齒?
景頤硬着頭皮道:“你想多了。”
景阮道:“你看看你,我是你唯一的哥哥,我能害你不成?景頤,別跟防賊一般防着我。”
“我不是……”景頤心裏糾結極了,又是羞于啓齒,又覺得愧對哥哥,只好說,“其實也沒你想的這般嚴重,反正我現在好好的,姬宇沛焦頭爛額,九尾蛇族成那副慘狀,這樣就罷,很多事都已過去了!”
“是嗎?”景阮喃喃,心疼地嘆口氣,拍拍景頤的手,“終究是讓你受苦了。”
不等景頤回答,景阮又問:“只是你都不擔心扶光帝君的處境?”
景頤一愣,怎麽?
景阮道:“他本是去淨化魔域殘留,卻摻和進你的公務裏,還對雪族王室出手,怕是會被天帝降罪。”
景頤心裏一驚,趕忙掀開被子坐起來,就要下床。
景阮再道:“你昏睡一整日,興許這會兒,降罪的旨意已經到吞雲宮了。”
景頤只覺得這字字聽在耳中,都如火焚心口似的,一時竟發現,自己心中亂成一團,旁的什麽也無法想,只驅動着她趕緊去往吞雲宮。
看着景頤焦急沖出寝殿去了,景阮又朝窗外一看,自己妹妹就如一顆流星般,已飛往東方,他聳聳肩,無奈低語:“真是關心則亂,分明是雪族不占理,帝君做得完全正确。何況,扶光帝君是什麽人,還能怕天帝降罪?”
***
這是吞雲宮的百官,第二次看見景頤這樣匆匆沖進來。
張丞相正同扶光商議完東方天闕的政務,走出來沒多久,就看到景頤,她直奔扶光的寝殿。
張丞相恍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幕,景郡主不加通告,亦不論百官誰喊她,她都置若罔聞。不同的只是,二十年前那晚,她身着嫁衣;而今日,夕陽西下,天将黃昏,她穿着鮮亮卻略有淩亂的鵝黃色襦裙,像一束墜入吞雲宮的流光。
守在寝殿前的天影,并沒有阻止景頤的擅闖,“景郡主。”反而是抱拳,讓開身子。
景頤卻也顧不上天影,她氣喘籲籲就推開寝殿的門,沖進去,一邊喊道:“帝君!”
扶光就坐在書案前,正在撫琴。
他的琴音霸道,一弦一扣間,有氣吞山河之勢。
看到景頤忽然闖入,扶光擡眼,神色如常:“景郡主?”
景頤趕忙來到扶光案前,問他:“帝君,天帝沒有怪罪您吧?”
扶光一挑眉,指下琴曲便停了。他四平八穩坐着,雙眸看着景頤:“何出此言?”
景頤擔心道:“您本在處理魔域殘留,卻出手去幫我,重傷雪族王室。”
扶光眼眸深了深,就在景頤憂心的目光中,驀地,朗聲笑了。
扶光起身,來到景頤面前,視線鎖着她那張寫滿急切的小臉:“你在擔心本尊,是不是?”
景頤差點語結,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麽,把哥哥丢在紅鸾殿,就這樣一路跑到扶光的面前。
扶光笑意更深:“原來你這樣在意本尊。”
“帝君,您說什麽啊!”景頤搶白道,“您是因幫我才……我又怎能不過問您?”說到後面,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一顆心跳得厲害,扶光的視線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又是那樣的灼熱,那樣的燙,燙得她臉都快要燒起來,額頭都在發熱。這些,都是騙不了人的,也讓景頤不能不意識到,她的一顆心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景頤也急于問出答案:“帝君,您到底會不會被我連累?”
扶光卻笑意更深,那笑浸入他眼眸深處,就像是星河在燃燒,愈發熾烈。
見他還不答,景頤是真的急,又想說話,卻不料扶光忽然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帶進懷裏。
景頤一驚:“帝君!”她撞在堅硬的胸膛上,屬于扶光的氣息頓時将她牢牢包圍其中。她沒想到,帝君會忽然這樣的,一顆心頓時砰砰作響,震動整個胸腔,連帶着自己好像都置身于混沌的熱氣中,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雙手推拒着浮光的胸膛,“帝君,您放開我……”
可她的腰卻被扣得更緊,扶光的一只手,就按在她的腰後。他的掌心是那樣熱,讓景頤更加的無措。扶光強勢地抱着她,道:“本尊幫你大忙,你便是這樣抗拒的态度?”
景頤道:“我沒有!我是真感謝您,可是您……我……”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扶光的一切都化作一團陰影,向自己籠罩下來。景頤有剎那的愣住,而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驚覺扶光竟然吻住她。
景頤這一下整個思維都停擺,混熱的腦袋卻像是要爆炸。她不知道該做什麽。想躲開,可根本抵抗不了扶光的強勢。她所有的感官也像是一團火,烈烈燒起來。唇間的感覺,便是火勢最強烈的那處。
她徒勞無功地,做着微弱的反抗,卻只能哼出些微聲響。推在扶光胸膛的手,也不知怎麽,慢慢變成揪住他的衣衫,然後混亂地無知覺地移動着,又扯在他的腰封上。
有那麽一瞬間,景頤覺得自己好像被扶光帶回到二十年前,那個失控的夜晚。當時他也是這樣吻住她,不容拒絕地索取,攻占她的純潔。
那晚她是喝了酒的,整個人一會兒輕,一會兒重,一會兒像飄着,一會兒又像沉入深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卻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現在她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明明沒有喝酒,卻好似醉得更厲害了。
“帝君……”景頤只得央求,嘤咛出的聲音也被扶光吞沒在纏綿的吻中。
直到快要呼吸不過來,帝君才放過她。
景頤氣喘籲籲,臉頰緋紅,尴尬、羞恥,還有那些翻騰在心裏的小心緒,令她不知該說什麽,只能在慌亂半晌後,一把推開扶光。
只是景頤這模樣,扶光看着,卻覺得有種鬧脾氣的味道。
她根本不知道吧,二十年沒見她,他可一直想着她。要不怎麽會在察覺她有危險後,就從萬裏之外趕來替她解圍,讓她帶着姬延年的靈魂去冥界。
他手頭的淨化工作,本該要五十年完成的,倒是想早點回去再瞧瞧她,才二十年就做完。
他就知道,景郡主,景頤,就知道發掘她的各種面目,就像是在剝花生。把那看起來嚴嚴實實的、規規矩矩的紅衣剝下來後,裏頭是鮮活白嫩的花生米。
而且,他還就是喜歡看景頤焦急羞澀時候的樣子。那手足無措間透露出的小女人般的感覺,和她平日裏一根筋做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樣子,兩者間強烈的反差對比,對扶光而言,是種無比新奇又迷人的體驗。
他既欣賞平素的她,認可她的負責和成績,也最是喜歡像現在這樣,在他懷裏手足無措的她。
想更進一步将她剝開,所以就吻她了,就是這樣,想做就做了。而扶光也如願以償,看到他想看的景頤。甚至現在這個掙脫出他懷抱,滿臉通紅,明明魅色逼人,卻偏偏又氣又惱的景頤,更加超出扶光的期待。
親吻她的時候,他也發覺,這味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就像一個漩渦,在引誘着他,拉着他下沉,不斷沉入其中,直到萬劫不複。
而這種萬劫不複,扶光想想,竟覺得心中是發癢的。內心的直觀感受,告訴扶光,若是為了景頤萬劫不複,似乎,他完全能接受,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掙脫了扶光的景頤,是真想逃離吞雲宮。事情的發展完全失控,這讓她心裏亂糟糟。可是她還沒問出帝君到底會不會被她連累,心裏對扶光的擔心又在扯着景頤的念頭,不讓她就這麽走。
見景頤這樣糾結,扶光心軟了。明知景頤臉皮薄,他還不講理地享受這一點。
扶光又将景頤拉回來,景頤身子僵了一下,扶光看在眼裏,他沒敢用太大的力氣。這次只是虛虛環着她,一只手輕放在她後腰上。
“帝君……”景頤低着頭,有些生氣。
扶光放柔語氣,帶了點哄人的味道:“是本尊不好。”
景頤聽得更面紅耳赤。
扶光又笑道:“不過,你的唇,真軟,真讓人留戀。”
“帝君!”景頤急得又要掙脫扶光。
扶光按住景頤的身子,說道:“好了,不逗你了,還說不是擔心本尊,那雪族違逆紅鸾殿判決,私自搶奪魂魄,大逆不道,要降罪也是降他們,你倒說說,本尊何錯之有?”
景頤一怔,終于得到答案。只是扶光這會兒忽然說這個,景頤很是愣了片刻,頓時完全反應過來。
是啊,明明是自己做撥亂反正的事遭到阻礙,帝君伸出援手,捍衛大道,帝君又怎麽可能被罰呢?
可自己怎麽就憂心忡忡地跑過來,剛剛還和帝君那樣。
景阮哥哥他,難道……
景頤覺得自己好像被景阮坑了,中了景阮什麽圈套,但還沒等她細想,就被扶光握住手。
扶光拉着景頤的手腕,讓她握住自己的腰封。
景頤目光順着看過去,帝君原本佩戴得好好的腰封,此刻散了,幾乎就要從他衣上脫落。
而景頤瞬間就反應過來,這腰封,是她剛剛和帝君接吻時,硬給拽開的。
景頤的手像是被燙到,顫動一下。
扶光笑道:“你得負責,替本尊再系好腰封。”
他又勾起唇角:“這腰封,是你在本尊一萬兩千年生辰宴上,送予本尊的賀禮。”
景頤讷讷,雙頰挂着紅暈。別說,她也認出來了,這條腰封就是她上回送帝君的那條。一想到帝君這二十年不知有多少日都帶着她送的腰封,就覺得有種難以啓齒的暧昧感覺。
景頤埋怨:“您自己系好就是。”
扶光強迫她不許把手收回去,“這是你扯下的,自該你來系好,由不得你拒絕。”
景頤無奈,咬一咬唇,只得道:“您把手臂擡起來。”
扶光滿意地一揚下颌,平舉起雙臂。只是,因他這動作,本就已松了的衣襟,頓時向兩邊滑開,一塊肌肉結實的麥色胸膛,就這樣近距離直沖進景頤眼底。
景頤趕緊撇開視線,卻又不禁小心看兩眼,她知道那片胸肌有多緊,有多燙……
趕緊雙手順着腰封,整理平整,然後小心将兩只手環到帝君身後去,将腰封的走線繞過來。
帝君是那樣高大、精壯,當景頤的手環到帝君的腰後,景頤幾乎已經貼到扶光胸口。
這姿勢,就像她主動依偎着帝君一樣。
而頭頂上,是來自扶光深邃的目光,和他灼熱的氣息。景頤感受着,亦無處可逃,想要趕緊系好腰封,可越是心緒起伏,越是會觸碰到扶光。
每一次觸碰,景頤都會被他衣袍下滾燙又充滿力量的身體,弄得呼吸失措。
終于,景頤将腰封系好,接着就退開些。
景頤問道:“帝君,您還要繼續去下界淨化魔域嗎?”
靠在懷裏的軟玉沒了,扶光不大餍足,但想想方才她為自己系腰封的種種,罷了,今次就這樣,适可而止,可別把她逼炸了。
扶光道:“坐着說吧。”說罷向寝殿外走去。
景頤随着扶光,走出寝殿,和他一起在殿前的臺階上坐下。
黃昏的天,已然步入沉寂,太陽大半隐沒入天際線,斜月東升,天空一半昏黃,一半藍紫,色彩如打翻的顏料般絢爛。
扶光告訴景頤:“本尊此次是去白獺族的疆土,收拾些外溢的魔氣,已然告一段落。”
景頤思索着:“白獺族,好像是在遙遠的西方吧,在天下水源的源頭,極少同外界交流。”
扶光道:“确實如此。”
景頤繼續詢問:“那您接下來,會留在東方天闕嗎?”
扶光笑着反問:“你是想讓本尊留在上界,還是離開?”
景頤不答。
扶光再問:“是想讓本尊長久留下吧。”
景頤別開目光,嘴上不肯說,但心裏,她知道的,她不能騙自己,她是想讓帝君這次回來就多待一陣的。
扶光道:“回答本尊。”他側頭看着景頤,目光一瞬不瞬睇着她。
這犀利的視線裏亦有着一種渴求,景頤頂不住,小聲回道:“嗯。”
扶光揚起唇角,愉悅地笑開。
“本尊這次回來,會在東方天闕待上許久。”扶光道,“最近數百年本尊鮮少回來,東方天闕五城十二樓多少出了些道心不穩之輩,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偌大的東方天闕。”
景頤喃喃:“這樣……”
沉默一下,景頤擡眼,看向扶光,由衷地說:“帝君,謝謝您出手幫我,我還沒向您道謝。”
景頤回想着被雪族圍攻的一幕幕,“要不是您救我,我便只能将雪族世子的靈魂先給他們了,那樣,我不知能不能保住燕姬和笙竹不被雪族世子傷害。若他兩個出事,別說我對不起照雪表妹,就是我自己的職責、這姻緣神的位置,都要沒臉坐了!”
扶光寬慰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他們也不過是仗着人多,搞車輪戰。即使你沒能挽回,責任也多是冥界的,你已盡力。”
景頤抿抿唇,如立誓般說道:“往後我要是再遇到今日這樣的事,定要更加注意,不能出一點纰漏!”
扶光望着景頤,眼底深了深,目光變得更柔和,也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
打量景頤上下,扶光覺得,二十年不見,景頤倒是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人還是這麽個人,卻——變得更美了。
扶光從不久前見到景頤第一眼就知曉了原因——她換了衣裝。不再穿一身黑紗,而是按照他所建議的,穿上鮮嫩的顏色。
剛剛她闖進寝殿,他于琴前擡眼時,便覺得一身鵝黃衣裙的景頤,将他昏暗厚重的吞雲宮,都點亮了。
現在仔細瞧她,梳着雪月髻,發間點綴滿天星樣的米珠,配一對銀流蘇釵,透亮又精致。鵝黃色的對襟裙上繡着一朵朵連翹花的圖案,她的一雙手放在膝蓋上,兩團雲袖垂在身側,像是蝴蝶輕放下的翅膀。
扶光道:“你真是傾國傾城。”
景頤怔住。
“這樣的衣衫,很适合你。”他深邃的雙眼,愉悅地眯起,“照着本尊所說,不再如從前那樣穿着,你讓本尊很高興。既是天生麗質,便該這樣肆無忌憚地展示,你有這個資格。”
景頤心中一熱,熨帖的感覺,讓她眉眼都不禁染上柔和。
扶光修長的手指,輕敲幾下坐下的臺階,他問道:“你以前,為何總穿着深色?”
景頤略張唇,欲言又止。
扶光道:“本尊想知道。”他也清楚,這個問題怕是要觸碰到景頤藏在心底的某些裂痕,但扶光從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想問,那就問。
既想要發掘景頤的全部,那就包含那些晦暗的、狼狽的。
他寧可景頤痛苦地說出,由他來替她打開心結,也不想讓兩人間隔着些不明不白。
“你可以相信本尊。”
有些人,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比旁人義正嚴詞的承諾,還要教人寬心。景頤覺得,帝君就是這樣的人。
不知怎的,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如厚重的山巒般可靠。
景頤在這樣的鼓勵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