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今天這場席面不知誰做東,徐如徽雖然過往跟趙酉識那些朋友見過,但也只是三五面而已,談不上關系好,如今各自一別幾年,更是有幾個人都不太能認出來。
好在大家性格都不錯,每個人見了徐如徽都主動打招呼。
徐如徽心中更為感嘆,這些尖子班的尖子生,真的并不像普通班學生說的那樣只有成績好,他們其實樣樣都好。
“阿如,還記得我不?”
徐如徽剛坐下,旁邊人探頭過來問她。
是個女生。
雖然是坐着,但也能看出個子不高。她穿着灰色的羊角扣大衣,頭發不算長,紮了今年很流行的蝴蝶結,頭上戴了一個貝雷帽。
徐如徽記得以前趙酉識朋友裏确實有一個個子不高的,但是當時那個女生留的是短頭發,皮膚有一點黑,和眼前這位,實在是大相徑庭。
她想了想,問:“是蓓蓓嗎?”
“哇!好感動,你居然記得我。”陳蓓蓓故意表現得很高興,逗得其他人跟着樂。
“親親,我這邊是建議八十歲那年再發出這種感人肺腑的言論。”同殊走過來說。
田走青笑着跟徐如徽揮手,而後跟同殊說:“你不懂我們女孩子,我們女孩子就是心軟軟。”
說着,田走青坐在陳蓓蓓旁邊,陳蓓蓓立馬倒在田走青懷裏,“老婆,你人真好。”
“不慌兄弟,愛是一道光。”向博瑞拍了拍同殊的肩膀,二人一同坐下。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衆人循聲看去,向博瑞第一個吹口哨表态,“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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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徽看過去,恰好和南思對視。
今天這場席面有南思是在徐如徽意料之中的,她主動朝南思笑笑,南思也回笑,然後走過來坐在田走青和向博瑞中間。
以他們二人為界,男男女女劃分楚河,分得很清晰。
另一邊則是以徐如徽和趙酉識為界。
只是這會兒趙酉識在外面點菜。
“女神今年什麽時候走啊?”向博瑞撐着臉問南思,“賞臉吃飯不?”
南思說:“過了十五吧。”
“好家夥,什麽條件啊,過了十五走?”向博瑞說。
“羨慕啊?”南思笑,“羨慕的話跟你家導師說別保研了,去我們學校讀研呗。”
向博瑞立馬豎起一根手指,佯裝很嚴肅地說:“成大事者,不向小利低頭。”
“凡人想夠女神的裙擺,那還是要犧牲點什麽的。”同殊說。
向博瑞點點頭,“說得好,不追了。”
南思立馬舉杯碰了下向博瑞桌前的杯子,“謝謝,感恩戴德。”
同殊舉手,“我以為理應該謝的是我。”
南思“嗯”一聲,“明天給走青買顆金子,不客氣。”
田走青立刻抱拳,“謝謝,謝謝。”
同殊舉杯,也碰向博瑞,“主要還是謝謝這位,謝謝啊。”
向博瑞面帶微笑,“你阿媽的。”
這時趙酉識走進來,說:“誰大過年的嘴上不把門。”
席上所有人齊齊舉手,異口同聲:“報告班長,是向博瑞。”
話落的同時,陳蓓蓓抓起徐如徽的手一起舉起來。
徐如徽一愣,随後失笑。
她與衆人一起看向趙酉識,趙酉識看過來,無端朝她挑了挑眉,徐如徽頓了一秒,挪開了目光。
很快,趙酉識坐到徐如徽身邊。
大家先是聊了幾句同殊和田走青訂婚的事情,然後順勢聊到了各自的情感狀況,很巧的是,在座除了同殊和田走青大家都單身。
陳蓓蓓嘆氣道:“我也想談戀愛,誰能給我介紹一個。”
向博瑞說:“咱們這圈人脈已經被你挖盡了,要不你問問徐如徽。”
陳蓓蓓立刻看向徐如徽。
徐如徽說:“我好像也沒……”
她話說一半,趙酉識忽然打岔說:“她有一個,适齡,條件也不錯,你可以試試。”
“多高?長得帥嗎?”陳蓓蓓眼睛亮亮的。
徐如徽沉默了一秒,問趙酉識,“你說的是誰?”
陳蓓蓓無語。
趙酉識絲毫不慌,“千裏啊。”
徐如徽:“……”
她看了趙酉識一眼。
趙酉識舉起酒杯和徐如徽手邊的酒杯碰了一下,問她:“帥嗎?”
徐如徽:“……”
她根本不想理趙酉識。
奈何陳蓓蓓已經起了興致,抓着徐如徽問了半天,徐如徽也不好完全不說,就客觀講述了一下張千裏的所有情況。
陳蓓蓓聽完摸着下巴思考一會兒說:“也不錯,我爸媽确實希望我找一個體制內的。”
“你看着很小。”徐如徽說。
陳蓓蓓說:“也就比你小一兩歲吧。”
徐如徽:“那你那麽着急?”
陳蓓蓓說:“想談戀愛啊,你不想嗎?”
說起這個,陳蓓蓓忽然壓低聲音,“你談過戀愛沒?”
向博瑞眯眼,“說什麽小話呢?給我也聽聽。”
陳蓓蓓:“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那麽八卦。”
向博瑞:“你管我。”
陳蓓蓓:“就不告訴你。”
向博瑞:“好好好,這會兒又不是高中求着我給你講題的時候了。”
陳蓓蓓:“嗯嗯,過河拆橋,我陳蓓蓓第一名。”
向博瑞立馬轉移目标,看向徐如徽,“她問你什麽呀?”
徐如徽和向博瑞關系肯定不如他們之間那麽親密,玩笑話不好随便開,只能實話實說:“她問我談沒談過戀愛。”
向博瑞:“哇哦。”
他嘴上那麽說,眼睛卻看了趙酉識一眼。
在場就這幾個人,徐如徽看得很清楚,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微妙地看了趙酉識一眼。
唯有南思在看徐如徽。
而徐如徽眼睛雖然是看着向博瑞的方向,餘光卻不由自主放在了趙酉識身上。
趙酉識大概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異樣的神情,所以其他人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重新将目光放在徐如徽身上。
趙酉識則像沒聽見徐如徽說話一樣,也像沒注意到大家看向他時的眼神。
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倒完又給徐如徽的酒杯倒滿,沒有要征求徐如徽同意的意思。
徐如徽這才借機看向趙酉識。
趙酉識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徐如徽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酒杯,再次看向趙酉識。
明顯意為:你什麽意思?
趙酉識與她對視,還是不說話。
但是徐如徽覺得他已經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大概說的是:你說呢?
三五秒,徐如徽率先移開了目光。
她覺得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一直看下去,這事趙酉識不見得幹不出來。
“談過。”徐如徽說完的同時,聽到一聲很細微的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大概是陳蓓蓓發出來的。
徐如徽笑着反問陳蓓蓓,“你呢?”
陳蓓蓓嗆了一下,搖頭:“我還沒有。”
然後不知想到什麽,又說:“哎,是我命不好,戀愛就得談啦,成不成先談着嘛,多談幾次就知道自己不喜歡什麽樣的啦,哈哈。”
“說得對!”田走青立刻接,“我就後悔當初沒多談幾個其他的。”
同殊微笑,“我還沒死呢田女士。”
田走青很浮誇地捂嘴,“抱歉抱歉。”
場子再次熱起來。
田走青起身敬同殊,她酒量不好,以茶代酒,同殊則是借機多喝兩杯,兩個人吵吵鬧鬧的,向博瑞是不是攪和兩句,南思忍不下去了,出聲讓向博瑞閉嘴,向博瑞滿口陰陽怪氣,“喲喲喲,985欺負我們211是吧。”
陳蓓蓓:“我哭!雙非惹誰了!”
他們嘻嘻鬧鬧的同時,徐如徽的酒杯被旁邊趙酉識輕輕碰了一下。
清脆一聲響。
徐如徽看向趙酉識。
趙酉識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端起酒杯。
徐如徽沒動,問:“幹什麽?”
趙酉識漫不經心說:“罰你酒啊,看不出來?”
徐如徽聞聲沉默。
趙酉識不催,也不放下酒杯,就那麽等着她。
幾秒後,徐如徽在心裏嘆了口氣,伸手端起了酒杯。
趙酉識勾了勾唇,很大度地說:“我就不給你上三杯了。”
徐如徽說:“沒記錯的話,我今天沒遲到吧?”
趙酉識“嗯”一聲:“遲了什麽你好好想想。”
徐如徽沒再接話,沉默着把酒喝了。
散場後,大家都喝了七七八八,田走青和同殊負責把陳蓓蓓和向博瑞送回去,趙酉識則叫了代駕。
趙酉識有固定的代駕,這人現在在另一個區,過來需要等一會兒。
在趙酉識去衛生間的時候,南思和徐如徽在餐廳外吹風。
南思說:“他這人就是毛病多哈。”
徐如徽笑了笑,說了句:“是。”
南思說:“認死理。”
“喜歡人也是哈。”南思說的很突然。
徐如徽頓了一下,淡淡“嗯”了一聲。
“不過你居然談過戀愛,什麽時候,大學嗎?”南思問。
徐如徽:“嗯。”
“神奇了,趙酉識居然沒發瘋?”南思又問。
雖然趙酉識知道她談戀愛後是挺不高興的,但是徐如徽覺得也不至于到發瘋的地步。
她說了句:“都成年人了。”
這時趙酉識從餐廳推門出來,手裏不知從哪兒拿了瓶椰子水。
南思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又看向徐如徽,露了聲不清不楚的輕笑,似乎覺得她這發言很荒謬。
徐如徽不明所以,但也沒追問。
很快趙酉識走到他們跟前,把椰子水遞給徐如徽。
徐如徽搖頭,趙酉識又拿回去,自己喝了起來。
沒多久,代駕到了。
南思說:“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我還有點事,你們回吧。”
趙酉識沒什麽異議,甚至也沒挽留什麽,就說:“哦,行,那我們走了。”
徐如徽猶豫了下,看向趙酉識。
趙酉識問:“怎麽?”
徐如徽說:“這麽晚了。”
趙酉識說:“沒事。”
南思笑,“是啊,沒事,放心吧。”
徐如徽這才說:“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我們走了。”
“嗯,拜拜。”
上車後,趙酉識随口問:“什麽時候跟南思那麽熟。”
徐如徽說:“不是熟不熟的問題,她一個女孩子。”
趙酉識:“哦,我也只是一個男孩子。”
徐如徽一頓,看向趙酉識。
趙酉識繼續說:“把我一個人扔車裏的時候沒見你那麽大發慈悲。”
“……”
有外人在,徐如徽并不想跟趙酉識說這些有的沒的。
到小區後,代駕規規矩矩停好車,收了轉賬,下車離開。
徐如徽跟着想下車時,趙酉識卻拽住了她的手,徐如徽一頓,回頭看向趙酉識。
時間算不上太晚,但是車廂裏很暗。
像是沉默的深夜。
趙酉識今晚喝得不多不少,此刻有些疲軟地靠在椅背上。
他們二人都在後排,中間相隔一人位置,恰好是他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
車內開了足夠的暖氣,再加上酒精的浸染,人的身子不知何時變得滾燙。
掌心和指尖也是。
這氛圍讓徐如徽沒有安全感。
徐如徽定了定胸口的心跳,佯裝很平靜地問趙酉識:“怎麽了?”
趙酉識看着她沒說話。
他眼睛亮亮的,也濕濕的。
徐如徽莫名有些慌。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動一動胳膊才發現趙酉識拽得很緊。
根本沒有要撒手的意思。
“趙酉識。”
徐如徽暗暗警告。
可趙酉識卻全然不接收,他問:“你怎麽沒喝多?”
徐如徽有點氣,又覺得好笑。
“那才多少酒?”
趙酉識默了幾秒,說:“也是,我酒量本來就不如你。”
“但是你喝了酒不是想接吻嗎?”
趙酉識忽然湊上來,他盯着徐如徽,目光在徐如徽唇上停留一瞬,而後眼睛直勾勾看着徐如徽的眼睛,問:“今天不想嗎?”
徐如徽呼吸一窒,車廂裏的氧氣仿佛一瞬不足,她身子很僵硬,如鐵板一般緊緊貼着座椅靠背。
她另一只手摁在座墊上,五指不由自主用力,将墊子摁出了濕潤的指印痕跡。
她還沒來得及有其他動作,甚至也沒說話。
下一秒,聽見趙酉識說:“做/愛也行。”
徐如徽一頓。
驀地意識到南思剛剛那聲輕笑究竟意喻如何。
她抿了抿唇,說:“趙酉識,你別發瘋。”
話落,趙酉識的手忽然由抓着她的手腕改為與她五指相扣。
十指連心。
徐如徽仿佛頃刻間被趙酉識揪住了心上一角。
她呼吸一瞬錯亂,緊接着眼前畫面虛晃,唇上滾燙。
徐如徽嘗到了椰子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