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但其實趙酉識只吻到了徐如徽的唇角。
他察覺後想去尋徐如徽的唇瓣,被徐如徽推開。
只推開了一點點距離。
趙酉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如徽,發現徐如徽異常得冷靜,好像這個錯位的吻于她而言并不能意味什麽。
他緊了緊牙關,沒忍住有些生氣。
徐如徽察覺到了,覺得他莫名其妙的。
他在這發酒瘋,她都沒生氣?
下一秒,趙酉識直接抓起徐如徽的手往自己胸口放,徐如徽感受到那塊沉悶的跳動,沒出聲。
趙酉識冷嘲熱諷一句:“也是,十八歲都能幹出拍拍屁股走人的事,現在一個吻确實掀不了你什麽浪。”
“你別張口閉口都是這個事,我當初強迫你了嗎?”徐如徽抽走自己的手,有點冷臉。
趙酉識為她這個渣女發言瞪眼。
他喝了酒,眼睛還有點紅,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要哭似的。
徐如徽躲開他的眼神,不打算再跟他翻舊帳。
她作勢要下車,趙酉識拽她,耍賴一般抱住她,“你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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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只要一進你那個家門,就好像被封了什麽冷血無情結節一樣。”他說話的聲音悶悶的,似乎比剛才還要委屈。
他抱住徐如徽,把臉埋進徐如徽的肩窩,他聲音低低沉沉地叫她的名字,叫了好幾聲。
“阿如,阿如。”
徐如徽其實很怕趙酉識這樣。
趙酉識陰陽怪氣冷嘲熱諷她都能對付,唯獨這樣她會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沉默很久,說了句不冷不熱的,“很晚了,回去吧。”
趙酉識還抱着她,完全不打算撒手,“不想回。”
他這會兒聲音已經有些含糊了。
趙酉識的酒量一般,這些年即便有長進,今晚也差不多了。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
不是純發瘋。
于是徐如徽就那麽讓趙酉識抱着,直到趙酉識的手機響起。
趙酉識還是不撒手。
徐如徽故意說:“報警電話。”
趙酉識笑了一聲,舌根有些硬地說:“我還沒把你擄走呢。”
徐如徽拍拍他的胳膊,“接吧,可能是阿姨。”
趙酉識“哦”了一聲:“我又不是媽寶男。”
徐如徽無語了一瞬,說:“你是大孝子。”
趙酉識不接,徐如徽不可能就那麽放任着。
這個點能打給趙酉識的大概率是家裏人。
徐如徽伸手摸向趙酉識的口袋,找到手機後,看到來電人果然是祝提春。
她默了幾秒,接通:“阿姨。”
祝提春沒想到會是她接電話,明顯愣了下,“阿如啊?”
徐如徽“嗯”一聲,迅速傳遞信息:“我跟趙酉識在門口,他喝多了。”
祝提春“哎呀”一聲:“那你一個人弄不動吧?我讓你叔叔出去接他。”
徐如徽聞聲偏頭看了眼趙酉識,發現趙酉識還沒什麽反應,她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哼哼唧唧地,“幹什麽?”
徐如徽嘆了口氣,低聲問他:“能走嗎?”
趙酉識口齒挺清晰地,“不能。”
徐如徽“哦”一聲,扭頭跟電話裏的祝提春說:“他可以自己走,你們別來了,我們這就回。”
挂了電話,徐如徽也沒什麽耐心了。
她又推趙酉識一把,催促:“別讓你爸媽等你。”
趙酉識這次很順利地起來了,沒再折騰什麽,他順勢往旁邊一靠。
此刻車裏昏暗,外面也沒什麽光線,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徐如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徐如徽也不想知道。
她打開車門,跟趙酉識說:“走了。”
趙酉識聞聲偏頭看向她,黑暗裏,他眼睛是深色的,眼神也深深的。
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他并不想讓徐如徽回家。
可那是她的家。
趙酉識看了徐如徽很多秒,最終只在心裏嘆了口氣,起身下車。
二人前後腳回家,徐如徽率先打開自己的家門,門打開的一刻,徐如徽感覺到身後趙酉識在看着她。
她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房門反手關上不久,對面響起開門聲。
徐如徽站在自家玄關聽到祝提春跟趙酉識說話的聲音。
“怎麽回事啊?”祝提春聲音刻意壓得很低,如果此刻徐如徽在自己房間,是肯定聽不見的。
“沒怎麽。”趙酉識聲音也低低的。
“你這嘴怎麽回事?”祝提春意識到什麽,忽然“嘶”一聲,緊接着徐如徽就聽到一巴掌落在人衣服上的聲音。
“你不會發酒瘋了吧!”祝提春聲音欲高又壓低。
趙酉識沒說話。
一陣悉悉簌簌的。
房門關上了。
徐如徽不知道趙酉識會怎麽跟祝提春解釋這場鬧劇,明天一早自己又會迎接什麽。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大概也能對付。
畢竟這些都在自己曾經預設過很多次的“難測”裏。
“杵這兒幹什麽?”身後驀地響起任素秋的聲音。
徐如徽驚了一下,回頭說:“剛回來。”
任素秋問:“怎麽樣?”
徐如徽沒聽明白,看了她一眼。
“我說酉時那些朋友,是不是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任素秋問。
徐如徽敷衍地“嗯”一聲。
“工作都定了嗎?”任素秋問。
徐如徽一邊換鞋一邊說:“都準備升研究生。”
任素秋一聽這話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徐如徽從衛生間洗漱出來,路過客廳時看見任素秋還在客廳坐着,随口問:“怎麽不睡?”
任素秋忽然起身走過來,她只跟徐如徽說了一句話。
“你不用考研,我希望你能留在鹿上做個文職就行。”
說完任素秋不理會徐如徽,轉身回房。
徐如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翌日一早徐如徽出門吃早飯,回來看見趙酉識家裏門開着,她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祝提春探頭出來,看到她臉上挂着笑,“阿如。”
徐如徽喚聲:“阿姨好。”
“大早上就出門啦?”祝提春問。
徐如徽說:“出去吃早飯了。”
“哦喲,趙酉識那個懶貨還沒起呢,喊他兩次都沒動靜。”
徐如徽說:“反正在家也沒事。”
祝提春說:“怎麽沒事,我要出去呢。哎,你一會兒有事嗎?沒事跟我出去一趟?”
徐如徽愣了下,“啊?”
祝提春半撒嬌半抱怨地說:“我沒女兒啦,想去逛街都沒人陪,你就跟我一起逛逛嘛。”
徐如徽本來沒怎麽多想,答應下後看見祝提春轉身從玄關拿個包就出門了,順便還拿了瓶椰子水遞給她。
徐如徽接過,發現瓶身是熱的。
趙酉識家裏沒人愛喝椰子水,就連趙酉識自己也不愛。
也許祝提春和趙新良以為趙酉識以前愛買這個是他自己喜歡,所以這些年家裏也常常備着。
可能順手拿出一瓶熱的。
大概是提前準備好的。
祝提春有話要跟她說。
徐如徽在心裏想。
她攥着溫熱的椰子水,出門卻迎了一股冷風,吹得整個人都是涼的。
手裏的椰子水仿佛也瞬間涼了下來。
“真冷啊,”祝提春說,“這年都要走遠了,怎麽還那麽冷。”
她又問,“你今年什麽時候走啊?”
徐如徽說:“還沒想好。”
“幾號開學啊?”祝提春問。
“初十。”徐如徽沒說實話。
祝提春嘆了口氣,“哎呀,沒幾天了。”
徐如徽“嗯”一聲。
祝提春說:“酉時今年要過了十六才走。”
徐如徽捏緊了瓶子,“嗯”一聲說:“可以多陪陪你們。”
祝提春笑說:“誰要他陪,二十大幾的人了,他有他自己要陪的人。我們雖然是他的親生父母,也不能把他綁在我們身邊。人這一輩子啊,行為上真正意義能陪自己走到最後的,只有自己的伴侶。”
徐如徽聽着,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她什麽都想不到,也不知道該接什麽,只能稀裏糊塗應一聲:“嗯。”
兩個人一邊閑逛一邊閑聊,走到商場旁邊一家金店時,祝提春說:“走,陪我進去逛逛,最近金子好像有活動。”
徐如徽還沒到欣賞金子的年齡,她對首飾這些也不怎麽感興趣,祝提春說進去她就進去。
祝提春今天興致很高,似乎對金子也是真的喜歡,工作人員陪着她挑完耳飾挑手飾。
“這是您女兒吧,跟您長得真像,都漂亮。”工作人員嘴巴很甜。
祝提春笑着說:“對呀對呀,就是我女兒。”
她回頭看徐如徽,“是吧。”
徐如徽笑了笑,應一聲:“是。”
這時祝提春看見一條手鏈,金珠串制的,中間串了一個如意墜。
“這個好看。”祝提春一說,工作人員立馬拿出來。
祝提春接過就往徐如徽手上戴,徐如徽一滞,下意識抽回手,卻被祝提春一把拽住,徐如徽驀地看向祝提春。
祝提春朝她笑笑,低聲說:“戴給我看看。”
說着,祝提春親自給徐如徽戴上,戴好以後她拿着徐如徽的手,看來看去,滿臉的喜歡。
“好看,真好看。”
她說着還問工作人員,“是吧?”
“是,很好看,這款很适合小女生戴的,您女兒手腕細,皮膚白,戴金子很好看的。”
“嘴巴真甜,那就買這條吧。”
祝提春要去櫃臺結賬,徐如徽急忙拽住祝提春,她看着祝提春,“阿姨……”
祝提春還有心開玩笑,“怎麽不叫媽媽呀。”
徐如徽嘴笨,從小到大面對祝提春這種玩笑話常常不知該怎麽接,她後來想過很多次,也許不是她不知道該怎麽接,是她心中不夠坦蕩。
她生怕祝提春是真的拿她當女兒,而她偏偏又欺負了她的兒子。
“阿姨,這個太貴重了。”徐如徽說着要拆解下來。
祝提春手搭在徐如徽手上,阻止了徐如徽的動作。
她說:“一點都不貴重,我昨晚想了大半夜,是該讓趙酉識帶你來呢,還是我這個做父母的來呢,後來又想了想,他借酒行事,那是他的錯,他回頭自己想辦法向你認錯,我沒教好他,這是我的錯,應該我帶你來。”
徐如徽怔住。
祝提春笑了笑,又說:“你今天不要理他,男人真喝醉了酒,是什麽事都做不了的,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欺負人呢,誰欺負我女兒都不行。”
說到這兒,祝提春又笑,“不過,阿姨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以後真能聽到你喊我媽媽的機會。”
“這條手鏈不是在替趙酉識開罪,我剛剛已經說了,他的錯他自己想辦法認,這是我想送你的,如果我的‘道歉’讓你覺得壓力大,那你就當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祝提春又說。
徐如徽看着祝提春含笑的眼睛,不知是店鋪裏開了空調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她感覺身子忽然暖了起來。
她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