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更乖［全息］

第9章

008

【18號玩家劉逸飛死亡，被淘汰。】

【61號玩家鐘武 死亡，被淘汰。】

【34號玩家穆洋洋 死亡，被淘汰。】

……

在林森和唐堂重逢期間，數位選手被淘汰。

這幾個人當中，只有一個人是死于首領喪屍的光波攻擊，而其他人都是死于自相殘殺。

[天，游戲開始了一個多小時都好好的，現在好多人被淘汰了]

[攢殺]

[又不是被一個人殺的]

[一連串地冒出來淘汰信息，還怪可怕的咧]

[怎麽那個94這麽快就被首領喪屍殺死了，有點無語]

[我也這麽說，雖然是BOSS，但是都走到決賽的人了，居然一下子就死了……]

可實際上也确實是，走到決賽的人也只是人。

這些決賽選手或許毅力比其他人強一點兒，對這個游戲的愛和了解比其他玩家多一點兒，也或許操作和動作比其他人敏捷一點兒，可他們挨打也是會痛，在首領喪屍接連不斷的攻擊下也還是會容易會喪命。

單人挑戰，一次死亡就是游戲結束，所以它的難度才會高。

[所以現在你們覺得哪幾個人能走到最後的合作賽啊？]

[PAI啊！！他肯定能走到最後]

[Pai被淘汰好久了- -你再晚點來呗，游戲都結束了]

[我是看不懂了，我看好的人現在已經被淘汰兩個了，懷疑人生ing]

[林少爺！林少爺！林少爺！]

[林森！]

[元菁姐！]

唐堂固然拿着鞭子耍帥了一下，然而熱度還沒堆起來，依舊是玩家中的平凡人物。

林森幾乎占了三分之一的支持率，可，支持林森的人多數是他的粉絲，這一群人裏有相當一部分連《喪屍世界》都完全不了解。

也就是說，有一些人是因為他的綜藝、因為他的顏值而來看這個直播的，他們并不是因為看到林森有出色的表現而相信他有能力走到最後，一切都只是猜想，一切都只是源自于一些美好的想象。

[不是，怎麽半個屏幕都在刷林森？他還啥都沒幹呢，別太荒謬了]

[別把粉圈行為帶到游戲裏吧。。。]

[我情願相信那個7號能走到最後都不信什麽林森能走到最後]

[7號剛才用鞭子用得好帥，是匹黑馬，我壓了]

[又不是什麽你行我就不行的規則，你喜歡7號就喜歡7號呗，還要踩林森一腳是什麽意思]

[不要吵架，不要給少爺招黑]

[是某些人先撩着賤]

[呵呵林森剛才才打完粉絲，你們這麽護着他，是都是M嗎]

[冷靜，不要吵！看少爺照片消消氣]

[少爺——好可愛1551]

林森如今的戰績仍然為零，沒有正面的戰鬥，還因為剛才對唐堂的攻擊而被彈幕大軍嘲諷得厲害。

[林某趕緊被淘汰吧，不想再看到他和他的粉絲了]

[嗚嗚你不要說這麽可怕的話]

“兄弟，”82號握着槍，笑嘻嘻的，“你覺得誰能走到最後呢？”

島上的喪屍還沒有清空，各個橋頭仍舊只見人，不見喪屍。

82號和22號站在人群的邊緣，神情俨然相反。

“你覺得你能走到最後嗎？”82號拿着槍在自己身側擦擦，又擡起來，對它呵氣。

22號聽了82的話也不應，眼睛緊盯着喪屍出口的的同時時時刻刻留意着周圍玩家的舉動。

是有喪屍也緊張，沒有喪屍也緊張，決賽的每一刻都充斥着慌慌張張。

22號不回答。

另一個橋頭，曾經有Pai在的橋頭。

人們終于等到那個不怕死、能搶大半喪屍的玩家不在了，卻等不到喪屍出現，又緊張，又生氣，焦躁之餘難忍怒氣。

槍口“不小心地”對準了73號，槍“不小心地”走火要打中73號。

73號躲開了，冷冷地看着開槍的人。

沉默的目光幾乎能擦出戰火。

“我還以為是喪屍出現了呢。”開槍的人沒有一點兒歉意，看着躲開的73號還繼續動手，“不是喪屍嗎，我怎麽瞅着也不像人？”

他就是不忿，對剛才鑽進喪屍群裏搶殺的Pai不忿，對幫着Pai的73號不忿。

“你的主人都走了，你怎麽還不走？”槍聲響了好幾下，原先還有些動搖的敵意随着攻擊越聚越濃，從只是想恫吓一下對方到真的想把人趕走甚至打死，“哦，我都忘了，你那廢物主人已經被淘汰了。”

那人扇動着這區域的敵意，抨擊Pai陰險狡詐，不顧其他玩家。

有人勸，有人沉默旁觀。

和這人抱有一樣想法的人也有，不願承認自己無能。

73號不斷後退、閃躲的動作頓了一下。

“狗嘴吐不出象牙，”73號握住刀，眼神淬過火一樣冒出光，側跳一步躲過向他開過去的子彈，又俯身往前沖，“Pai殺到喪屍是他的本事，而你打不到喪屍，連吠都吠得難聽。”

“哎哎哎，別內讧了，我們不是只要活下去就好了嗎？”有的人保持着理智，謹記《喪屍世界》的精神是打喪屍而不是讓玩家們自相殘殺，“等一下喪屍就出來了，不要掉以輕心。”

無能的惱怒遮住了一些人的眼睛，有的人在勸73號先離開這裏。

“我為什麽要走？”73號中了一槍也不管，将刀插中罵Pai的人的身體，傷了對方四分之一的血條。

這是Pai叫他看好的地方，他不走。

上午的時間已經過半，場上仍然是零分的人不超過剩餘玩家的十分之一。

林森不知道唐堂憑什麽相信他能走到最後。

個人分數不會像淘汰信息一樣被系統通告，林森看到了唐堂的分數板，所以知道唐堂多少分，可唐堂是對他的分數一無所知的——只有林森自己知道，他現在還是一分沒有。

林森有一瞬間還挺想告訴這個唐一一切：你看你看，你相信的人、你粉的人到現在的表現不值一提，他的戰績還不如你。

也不為別的，就是想讓對方清醒清醒，不要随便追星，不要随便相信別人。

可唐堂的态度、動作、話語都沒什麽可挑剔的，當初像一個普通的友善的路人。

當他向林森表達喜愛的時候，那份喜愛也不是林森曾經見到過的那種，能見到他第一眼就激動得掉下眼淚、好不容易說出來兩句話連聲音都嘶啞的熱烈的喜歡。

林森懷疑唐一不是真的是他的粉絲，但唐一的确能說出他在綜藝裏的表現。

其實出演綜藝的部分也不過是林森生命中一段很短暫的時間，有很多事情，他自己都已經忘了，網友們、粉絲們比他記得還清楚。

林森勉強相信唐一是他粉絲。

可是這種喜歡有多重呢？

他想再舉起槍，想試試這個粉絲能為他做到什麽程度……

如果，他想要唐一找到喪屍之後不擊殺，把怪物留給他，唐一會同意嗎？

如果，他想要唐一死的話——一個對手被淘汰，怎麽也算是會給場上人進到最後階段增加一點兒可能性，唐一會始終都不抽出鞭子反抗嗎？

走到決賽最終階段能得到五十萬獎金，這件事情林森一直都知道。

林森純然為游戲而來，那五十萬獎金對他來說不過蠅頭小利，可有可無。

林森不缺錢，卻也不是對金錢的價值毫無感知的人，五十萬是一些人用一年不吃不喝都賺不到的錢。

那些明晃晃的實質性的金錢也好，虛無的缥缈的對另一個人的追求和喜愛也好，對唐一來說，是獎金重要呢，還是偶像重要呢？

這些、那些，微小的惡劣的念頭總是輕易浮現在腦海裏。

林森也向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大好人、大善人。

他放棄執行這些想法，是因為對唐一的選擇不感興趣。

是粉絲還是不是粉絲，為什麽要給他禮物和要給他什麽禮物……比起這些，林森更想知道下一只首領喪屍會出現在哪裏。

林森覺得他和唐一的關系對任何事情沒有産生任何變化。

他們是對手，哪怕不是那種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才有生機的對手，也是對手。

林森也不想在這種懸而未決的狀态下和對手有過多的拉扯，也還是沒有任何要和其他人合作的想法。

幸好，唐堂沒有表現出任何要粘着林森的想法。

他們的關系還是沒關系。

稍一冷靜，林森就沒再因為唐堂再産生些什麽奇怪的感覺。

林森以為粉絲的愛是：換句話，借個比喻，一時重于泰山，一時輕于鴻毛。

他覺得不靠譜，但他願意尊重唐一這一刻的喜愛。

但是，唐堂的态度又總是讓林森有點兒不得不在意。

“真的那麽喜歡我嗎？”林森徑直回望向唐堂。

唐堂顯然不是那種一晃眼就能讓人覺得十分驚豔的長相。

他的頭發有些微長，微分，燙卷了，但沒有染，還是黑色，襯了一雙墨黑的眼眸，像沉沉的厚重的木頭，像狼。

然後才叫人看了一眼，還想再看一眼，如品茶，如聞香，再說不出好不好、帥不帥，然而卻叫人慢慢陷入。

唐堂說喜歡林森，說要送禮物給他，莫名其妙地相信他能走到最後，表現得、說得都好像是真的很愛他。

“你的眼睛不是這樣說的。”林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