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回到家,吳悠正坐在沙發上吃着果幹看電視。
沈歡言放下包去洗了個手,走到吳悠身邊坐下,坦言說:“我剛碰到陳放了。”
吳悠身子一頓,問:“他來找你的?”
沈歡言搖頭,“沒有,我吃完飯閑逛消食,在商圈碰到了。”
“那就是他來找你的。”吳悠直言:“全南城這麽大,偶遇的幾率能有多大。”
沈歡言想了想,沒否認。
吳悠又說:“我得跟你坦白件事。”
沈歡言也拿了塊杏脯塞進嘴裏,語氣很淡定:“我生日時那瓶香水是陳放送的吧。”
吳悠愣了下,偏過頭看她:“你怎麽知道的?”
“就第六感。”沈歡言聳聳肩,“他說之前在國外出差,不知道為什麽,我就突然想起你寫的那張卡片,上面的紀念章有兩個應該是當地的郵戳。”
吳悠伸手摸着沈歡言的腦袋調侃說:“小姑娘,還挺機靈。”
沈歡言努努嘴,抓住她的手腕打斷說:“別轉移話題啊,從實招來,你們倆狼狽為奸多久了?”
吳悠坦白:“我保證啊,就那一次。之前我不是跟你去他那兒住了一晚麽,他應該知道你要搬走就給我留了聯系方式,說如果你再遇到什麽麻煩就第一時間找他。”
“這次也是你生日前幾天他聯系我,說往我這兒寄了份禮物和卡片,讓我假裝是我買的,送給你。”
沈歡言疑惑:“可卡片上是你的字跡啊。”
“他發了內容給我,我寫的。”吳悠說:“你傻不傻,如果是他的字跡不就一下子被揭穿了麽。”
沈歡言不知該說什麽。
她确實沒想到在自己幾次三番拒絕後,陳放依舊執著地想要堅持,卻又尊重她的選擇,就算禮物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送出。
思緒有些亂,沈歡言将身子後仰,整個人窩進沙發背裏。
電視裏正在放一款熱門綜藝,游戲環節有一方出現失誤,另一方笑得前仰後合,可她卻絲毫沒有看的興趣。
沈歡言問:“我真的值得麽?”
吳悠皺了皺眉,臉上甚至帶上了些愠色,“你怎麽能問這樣的問題?”
生氣之後是心疼,繼而又耐心地解釋:“你長得好看舞又跳得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就你還記得我之前說你高冷吧,就算那時候我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你這樣的人就該是被所有人捧着欣賞着的。”
沈歡言又問:“你上次說讓我相信會有人毫無保留地愛我。你怎麽能确定,陳放就會是那個人呢?”
吳悠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最後挪了挪身子,頭靠在沈歡言的肩膀上回答說:“說實話,他聯系我的時候我也想了這個問題,畢竟如果我替你收了那瓶香水,證明他至少過了我這個閨蜜關。”
“其實真正打動我的還是細節。這瓶香水的價格于我來講肯定是不算便宜的,但我知道對他來說可能都夠不上一頓飯錢,所以那天我問他為什麽選了這個,他說,他知道你喜歡木質香,也考慮了東西的價格,畢竟是要由我交出去的,如果太貴,可能當下就會被你揭穿。”
“雖然我很少能和這樣的人有接觸,但他給我的感覺不像是網絡上吐槽的那種摳門男,也不是那種為了證明你在他眼裏的地位而在這種情況下選擇貴價禮物的人。就他說的理由,我就覺得他是真的只想把禮物送給你。”頓了頓,吳悠又說:“還有那次你出事,明明他對你有想法也想要更進一步,卻能在當下想到讓我過去陪你,從這兩件事裏,至少證明他為你考慮得比他自己更多。”
吳悠說得具體,但沈歡言又何嘗不知,一直以來她都在試圖忽略那些細節,卻在此刻被和盤托出。
“我再想想吧。”沈歡言說。
沈歡言不願讓某些情緒過夜,回房間後她給陳放發了條消息,說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那頭很快回複,沒打聽她是怎麽知道的,也沒提及晚上的事情,只問,喜歡麽?
沈歡言說,喜歡,想買很久了。
那頭說,喜歡就好。
沈歡言沒再回複,将手機放到一邊自己去洗漱,回來後發現陳放又發了條信息過來。
【早點休息,晚安。】
—
陳放放下手機,對上陸南調笑的目光。
“你笑什麽?”陳放問。
酒吧的背景音樂太響,陸南沒聽清他的問題,又湊過身問:“你說什麽?”
陳放重複了一遍,“我問,你笑什麽?”
陸南聽清了,笑了聲,說:“你先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吧,剛對着手機的時候笑得跟個花癡似的。”
陳放撇過頭去沒理他,陸南又追問:“怎麽,談戀愛了?”
陳放:“還沒。”
“你這個還字就很精髓。”陸南忍不住笑了,又說:“你怎麽回事,下班時候找你喝酒你不來,結果我現在都洗完澡打算睡了你又把我叫起來,敢情兄弟是用來消遣的?”
陳放沒接話。
頭頂的光線光怪陸離,連帶着杯中的酒也帶上了些斑斓,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淡聲說:“下班之後,我去找她了。”
兄弟之間的默契,陳放沒說是誰,但陸南明白。
“所以現在什麽情況?人對你沒感情,你硬追?”
陳放想了想,“如果完全沒有回應我可能也放棄了,但我就是覺得她現在是身處在矛盾當中,所以我才想試試。”
陸南切了聲,“你說的試試,就是跑國外三個月也不找人家?就算人之前對你真有意思也早淡了。”
“不會。”陳放說得肯定。
“嗯?”陸南疑惑:“是對你沒意思,還是不會淡?”
陳放說:“如果有意思,就不會淡。”
陸南笑他,“這麽自信?”
“你不覺得現在的她和前兩年的我挺像麽?矛盾又偏執,安于現狀,又或者說受困于現狀。”頓了頓,陳放繼續說:“像我們這樣的人,最大的問題就在于只要認定一件事、一個人,就不會輕易動搖的。”
—
國慶長假結束後日子過得很快。
南瑾舞團內因為一部《春日來信》忙得不可開交,從宣發團隊再到演職人員,個個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巡演将從南城開始,最後回到南城結束,一共8個周末,8場演出,首演在十月中旬開票,大部分人沖着周窈的名氣下單,自然也有人想着來看一眼沈歡言的水平。
千餘張票兩個小時裏銷售一空,甚至幾個平臺還出現了黃牛的身影,一時間《春日來信》四個字還被挂上了微博熱搜。
在《春日來信》首演前一晚,南瑾為所有演員定了劇場旁的酒店,沈歡言躺在酒店的床上刷手機,看到南奕再幾分鐘前官宣了自己最新的古典芭蕾舞作品《奔赴》,演員一欄卻故設懸念似的寫了敬請期待四個字。
借着《春日來信》的熱度,南奕将《奔赴》打上了“年度重磅”、“年末必看”等TAG,勢必讓人要将兩個作品作比較。
正看着,又接到了周晴的電話。
倆人在這段時間裏一直保持聯系,只是彼此都忙着訓練所以聊得也不算密切,但周晴身在南奕,所以沈歡言還是提早就知道了《奔赴》這出劇。
“歡言你看到了麽,《奔赴》官宣了。”
“看到微博了,但是下個月就首演了也不宣演員,是還沒最終定下來麽?”
提到這事周晴就有話說了,她輕咳一聲買了個關子,問:“你還記得之前我們一起試訓時,在餐廳門口碰到的那個嘲笑過我們的女生麽?”
沈歡言想起來,她說的是何沫,“記得,她怎麽了?”
周晴忍不住吐槽:“你知道麽,這出舞劇領導打算老帶新,那個領舞的新人本來選的是另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兒也跟着練了很長一段時間。結果前兩天有個老師不知抽什麽風,突然把何沫給換上去了。”
“噢,何沫就是我們食堂門口碰到的那個女生。現在之前的那個小姑娘不服氣,兩個人搞得挺尴尬的。”
“所以你們領導現在打算從兩個人選一個?”
“并不是。”周晴說:“我聽說好像已經內定何沫了,就不想讓那小姑娘鬧得太兇,所以打算之後再官宣。”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周晴才想起看眼時間,“啊都快九點了,我本來跟你說這些也是想和你八卦一下幫你放松下心情的,不打擾你啦,明天一定要加油哦。”
挂了電話,沈歡言沒再關心其他事,只看了遍彩排視頻就沉沉睡去。
翌日的情況比沈歡言想象得更加忙碌。
走位、化妝、換裝、接受采訪,一直到傍晚才終于空下來,豐盛的晚餐放在面前的茶幾上沈歡言卻不敢下口,只随意扒拉了兩口米飯墊饑,又趕緊去洗手間漱口。
演出七點半開始,六點半左右觀衆陸續開始進場,在後臺隐約能聽見前面的熙攘聲。
之前再多的舞臺經驗也不比這次。
進入南瑾後第一次正式地站在舞臺上表演,意料之內的,沈歡言自覺有些緊張,心口跳個不停,手心也持續有汗液滲出。
“深呼吸,這個時候緊張是難免的,我在你這時候連腿都在發抖,用手掐着也止不住呢。”周窈坐在她的身邊,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但在這之前這個舞蹈我們已經練習了千萬遍,我想你從來沒有練習哪個作品比這次更久吧。所有的動作都變成肌肉記憶了,最近每一次彩排你就光在舞臺上一站,是不是臺下的人就忍不住給你掌聲了?”
不得不說周窈是會安慰人的。
她不說別緊張,而是說,緊張是難免的。
周窈又帶着她做了次深呼吸,幾次吸氣吐氣後,沈歡言覺得自己的心跳确實沒剛才這麽快了。
與此同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
沈歡言拿起來看了眼,是一條來自陳放的微信消息。
【別緊張,今天也會是值得期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