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東西出來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曲墨走到路口的時候, 正好接到了電話。

他翹着腿向路邊張望了一下，果不其然發現了一輛黑車已經在路邊等着了。

“你快點過來吧……”手機那頭傳來含糊不清的嗓音。

曲墨面色有些疑惑，心想現在才剛過十一點, 不至于這麽急吧？

此次逛廟之旅, 可以說是毫無收獲可言。

唯一知道的消息是自己小時候來過。

但這好像也沒什麽價值。

曲墨坐到車上的時候，司機很利索的就發動了車子, 開始平穩地朝着市區開。

他的腳腕上确實是有個黑手印的。

曲墨有點疑惑, 廟裏為什麽會有“髒東西”，廟裏不正是十分神聖的地方呢？

但正這麽想着的時候, 自己的腿就被拿了起來。

道渝端正地坐在後座，把人的腿放在了仔細膝蓋上, 面色有幾分不郁。

手裏的腳踝不大老實，一個勁地往後縮。

曲墨心裏一陣驚悚, 心說要是司機往後一看, 發現自己翹着腿放在了空位置上。

怎麽像都是很粗魯的行為吧？

“放開。”曲墨拍了拍道渝的胳膊，用口型說道。

他其實是不大懂這人的顯身法則的，有時候別人能看見他，有時候別人看不見他。

曲墨需要依靠別人的反應來判斷。

像現在，很明顯司機是看不着的。

道渝不大高興地往前面看了一下，覺得十分礙眼。

于是擡手揮了一下, 前面瞬間形成了一層黑漆漆的霧氣, 宛若隔斷一樣。

曲墨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挪, 覺得大抵吸入不是什麽好事。

“無事，他聽不到, 也看不到異常。”道渝随口解釋道, 順便擡手把曲墨腳上的那個痕跡給打散了。

無趣的小鬼做的東西。

曲墨被打的時候還閉了閉眼，但出乎意料的不怎麽疼, 并且那團黑漆漆的手印确實沒有了。

他往前湊了湊，仔細觀看了一下。

道渝垂眸盯着人的臉，期待着對方應該不鬧了的可能性。

但是——

“那你為什麽不早點給我打散？”曲墨很是認真地反問。

“你就故意看我瘸着？”

道渝：“……”

算了。

道渝有些想不通，他神智恢複的很緩慢，重塑也需要一定時間。

但是人類并不怎麽會變化。

可怎麽比小時候難伺候了？

他微微彎腰，面色露出幾分疑惑，然後擡手捏住了曲墨的下巴。

眼眸是平靜的幽藍色，沒有任何雜質。

但卻莫名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曲墨腿還沒有放下來，沒怎麽反應過來就被對方冰涼的手指帶過去了，面上還有些懵。

做什麽？

他仰頭看了過去，有點不太明白。

“為什麽不聽話？”聲調很是平靜，似乎只是好奇。

曲墨擡手抓住了道渝的手腕，很是不解地問：“我聽哪門子的話？”

順便努力地掰開對方的手指。

道渝松開了，替他揉了揉下巴，但還是不懂：“不要一個人去不熟悉的地方，去什麽廟裏？”

不大高興。

曲墨嘟嘟囔囔：“我自己一個人去很正常啊，我過去十多年不都是一個人嗎？”

這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道渝垂眸看了過去，沒有說什麽話，表情未變。

“可現在不同。”

曲墨心想這有什麽不同，他不依然是一個人生活嗎？他又不是人……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直接從座位上抱了過來，像提小孩一樣。

道渝沒覺得哪裏不妥，放在自己膝上了，然後捏着人的後頸讓人往外面看。

“看到什麽了嗎？”

曲墨覺得脖子有點涼，擡手把對方的手拿下來了，然後不知所以然地說：“沒有，什麽都沒有啊。”

“沒有就對了。”

道渝輕而易舉地掙開了曲墨的手，敲了一下懷裏人的後脖子。

“再看。”

曲墨覺得後頸涼得很，有些不舒服，但他聽到對方的話後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有什麽好看的。

側臉望去，車窗上攀爬着一個沒有臉的東西，發絲淩亂，似乎是被什麽重物撞碎了。

黑血沿着車窗徐徐地往下流淌……

曲墨瞬間臉色就白了，但是他好歹已經被吓過好多次了，于是反應沒那麽糟糕。

只是倉促地拽起道渝的袖子，擋住了臉。

那東西似乎還會叫，嘶啦嘶啦的，似乎是想要攀爬進來。

道渝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人，面色有些平靜，是不是不該把他帶過來。

可是要是回到幾天前——

決定應該還是不會改變。

曲墨心髒怦怦跳，耳邊還是那東西在挪動的聲音，他是在扒着車嗎

為什麽晴天白日裏也會有？

那東西是在冒煙吧？都冒煙了還要來吓人？

就在這時，袖子被扯開了，兩雙手也被并着抓住了。

視野一下子亮堂起來了，似乎不得不看了。

“別躲。”

曲墨壓根就不聽，準備把頭扭到另一側。

“那邊也有。”

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曲墨只能低頭去看對方的衣服，彷佛能盯出來個洞。

道渝見人似乎不看，臉色又白了，一時間也有些煩躁。

擡手揮了一下，那群東西就消失了。

不過能傳來“砰”的一聲。

曲墨眼皮微微掀了一點點，但還是不怎敢往車窗那裏瞟。

到底還有沒有？

“如果我不在你身邊，那他們應該會在車內——”

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鑽到他懷裏去了。

柔順的發絲又被這崽扯掉幾根。

“……”

似乎還是把人當小孩，道渝索性就把人往上提了一下，讓他那七拐八拐得腿稍微舒服一點，然後再放到了自己懷裏。

大了這麽多，抱着好像是比小時候麻煩一點。

“沒有了。”

懷裏傳來弱如細蚊的聲音：“真的沒有了？”

道渝沉默了一會：“真的。”

曲墨擡起頭來，然後看了一眼道渝，随後抓住了一縷發絲。

雖然沒有說什麽話。

但道渝挑了一下眉，大概知道這人要做什麽。

車已經停了下來了，曲墨從車上下來了，手裏夾着嶄新的一縷發絲。

一邊揮手和司機再見，一邊認真地放到了自己外套的裏側口袋裏。

安全，安全。

“我在你身邊你怕什麽？”道渝挽着手臂看了看人，垂下的發絲有一縷斷的。

但很詭異的是，那縷斬斷的發絲以一個很快的速度生長，很快就補齊了缺損。

迎風飄動了下，宛若活物。

“可你老吓我……”曲墨慢吞吞地往酒店走，看到外面景象十分正常後才稍稍安了下心。

道渝在後面跟着，垂眸思考了下，覺得和人說得不太清楚。

但是剛拉住人的手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曲墨只能先往前面看，是程禹。

“啧。”不太耐煩的語氣。

曲墨回頭一看，人消失了。

看吧，果然提前薅頭發是對的。

程禹似乎是等了好久，一直在酒店大堂站着，曲墨見到人之後皺了皺眉。

“怎麽不在房間等，你先吃啊？”

程禹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本來是想找個評分高的餐廳的，但是呢，但是呢……”

“我舅舅要來跟我吃飯。”

曲墨沉默。

“然後我爸我媽剛好從外面回來，他們也要一起吃。”

曲墨沒有任何猶豫，轉頭就走，撂下一句：“我還是去便利店吃泡面吧……”

他本來就不是很會應付家長，再者，這本質上不是他的家長。

一堆事還沒處理完呢。

但是已經完了，程禹生拉硬拽地把曲墨給拉到了電梯裏。

“你晚了，我總感覺你要成為我弟弟。”

曲墨神色一下子就變了，很是驚恐地推開了程禹的手，很是認真地說：“大可不必，你在胡說什麽東西？”

程禹看人這樣莫名覺得有些奇怪，成為他弟弟不好嗎？那麽多錢？一下子就可以解決曲墨的現狀問題。

這人還是真是秀逗。

“我猜的啊……你以為我在高中認識你啊？我在小學就知道你……”

曲墨聞言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但又疑惑地看了過來。

程禹結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爸我媽很關注……你，但是他們又不和曲叔叔有什麽聯系啊？我沒見過啊……”

“鬧、鬧掰了？”程禹猜想道。

曲墨仔細想了想，心想這程家可真是……讓人不能理解。

爸爸在臨海還是待了很長時間的，似乎也為程家工作過。

朋友變成上下屬的關系？

再加上之前的舊戀……

曲墨更想走了。

但是電梯門一開，曲墨就看見了傅荊南。

“……”

看來這頓飯吃的肯定不怎麽順利。

*

因為人不多，去的是一家普通餐廳，似乎是什麽法餐之類的。

曲墨坐在程禹旁邊，覺得糟心。

他想爸爸。

很想很想。

不想在這裏看別人的阖家團圓，為什麽非要拉上他？

曲墨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程家和傅荊南的确在他過去幾十年有所照拂，但他還是忍不住的煩躁。

他不需要。

傅荊南看了一眼人，覺得對方情緒可能不太好，也沒什麽胃口。

本來只是來找他有些事。

非要一起吃飯，閑得了。

臉色也冷了下來。

程禹慢吞吞地拿刀叉劃拉肉，很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舅舅和爸媽之間的氛圍，哈……這真不是世仇嗎？

再看了看自己爸媽，嗯，也蠻尴尬，不知道和好了沒。

又移眼看了下曲墨，對方依舊面色平平，估計飯不好吃吧。

“刺啦——”程禹劃拉肉的時候發出點摩擦的聲音，那盤子不太好使。

程父皺着眉頭斥道：“怎麽吃的！”

程禹頓了下手，心想這不純純找茬嗎，他又不是沒有脾氣。

于是就，就把切割好的肉放到了曲墨面前。

你罵啊！

“……”

曲墨真想從這樓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