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東西出來了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曲墨面色有些複雜地放下了這封信, 覺得實在有些難以捉摸。

如果伯母真的在大學時候對爸爸傾心過，那現在和叔叔在一起……又來特別關照他……

很奇怪。

程禹歪了歪腦袋，從對方手裏接過這封信, 然後有些沮喪地說：“我就翻出來了這個, 然後差點被我媽發現，剩下就沒有了。”

叔叔的手稿怎麽會在他家啊？

書房全是些假大空的書, 上面甚至都有些灰塵了, 程禹那天回去待了好久呢。

曲墨聞言微微蹙了下眉，有些想不通, 既然程家真的沒有爸爸的手稿，那為什麽伯父要來他家偷呢？

雖然他偷不到。

盛華是個什麽公司啊？

科技？房産？手機？

曲墨想了想自己在媒體上看到的廣告, 覺得大概程家是個什麽都摻一腳的公司。

多元吧。

“沒找到就算了。”曲墨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倒是也是意料之中。

很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放在什麽顯眼的位置。

他只是很好奇程伯父要找他爸爸留下的什麽東西？

程禹索性把行李箱給合上了, 然後起身說道：“我确實沒有找到叔叔留下的東西, 可是你為什麽不和我爸說呢？要是跟他要，他肯定是會給的。”

畢竟現在叔叔……好像聽說是根本就不在臨海一個監，那不就是失蹤了。

失蹤了十多年的話，恐怕。

程禹還是很理解曲墨的心情的。

曲墨從善如流地說道：“我已經很打擾你們家了，伯父不是最近在忙承運樓的事，解決了嗎？”

對方果然順着話頭說了過去, 并且面上露出幾分不舒服的神色。

“王家啊……我聽我爸司機說的, 好像是他們承包了我們在的那幾棟新的教學樓。”後面的語調卻突然小了起來, “然後……就是……”

曲墨還好整以暇地聽着呢，見人不說了, 立馬催促道：“嗯, 之後呢？”

酒店這會是大早上，一會便有打掃衛生的人員進來了, 程禹看了過去，便是開口又不好開口了。

“emmm我們出去慢慢說吧，哎呀我都不想說，真是惡心……”程禹面色極為難看，索性帶頭出了房間門。

酒店樓下。

曲墨拒絕了叫程家司機的提議，自己随手在往上叫了個車。

二人在等待的時候，曲墨大致聽明白了事情的走向。

臨海十四高确實是個貴族學校，私立的，是集團式的高中，上面是就是程家的盛華公司主要出資建的。

但是盛華大概還是個科技公司，學校不怎麽賺錢，再者就是為了自己兒子讀書建了個高中而已。

其中的一些教學樓大多都是分批建的，出事的承運樓建造時間靠後。

當時王家就競标了這個項目，當時在建的時候……聽說是他家的那個小公子玩弄了一對上初一的雙胞胎。

為了息事寧人，索性就當生樁了。

曲墨聽完之後，面色也好不到哪裏去，總歸是因果循環。

興許這“生樁”壓根就不是封建迷信中拿來求工程穩定的，大抵是想用好幾百人的師生來鎮邪氣的。

程家估計也沒想到自己十分用心挑選的一個沒有墳的地段，居然還是埋了兩個死人。

曲墨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東西，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去做什麽？

這麽長時間……

“車到了，走吧走吧。”程禹揮了揮手，拉着曲墨上了車。

但是剛進去之後，就面色不對勁。

曲墨往前面看了看，沒有任何問題，司機坐在前面十分正常地開車。

不應該有問題的啊？

曲墨本來想去問下程禹怎麽了，但是對方擺擺手，并且在嘴上比出一個拉鏈的姿勢。

大概是不能說。

曲墨于是就沒有在意，興許是副駕又坐了個什麽東西呢。

不過他側頭朝後面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有輛黑車在不緊不慢地跟着。

程家的吧。

挺好的，不出所料。

古遙村很快就到了，還是那個樣子。

現代又落後的。

柏油路配上瓦房，倒是別具特色。

曲墨來到這裏之後，并沒有往自己家裏去，而是憑着記憶站在房子中間想了一會。

那個爺爺……在哪個房子裏啊？

他說的不是他的爺爺，曲墨對于自己的爺爺印象不大，或者說沒什麽大的印象。

但是對那個經常給他花生的爺爺印象還是蠻深刻的。

爸爸可能當年沒有直接帶他走，還是在村裏待過一段時間的，不然他不會憑空冒出來這段記憶。

曲墨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又仔細找了找，站在了一家門戶前。

這家看起來條件還不錯，是農村的兩層自建房。

“你找人？”程禹仰頭看了看這家，兩手叉腰，還是挺好奇的。

這和他家的房子有點像欸，都兩層，真有錢。

曲墨點點頭，然後指了指門口，說道：“這可能是我小時候很喜歡的一個爺爺家，但也不确定。”

不知道搬遷了沒。

程禹很是自來熟，直接擡手啪啪啪地敲門了，很快對面有個年輕婦人走了出來，懷裏還抱着個孩子。

“喏，你問。”

曲墨：“……”

這麽快？真是個好助手。

曲墨只好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對面的女人先是皺了皺眉，随後用鄉音再問了一遍：

“恁找俺家老漢？”

曲墨點了點頭，表情很是認真。

那婦人面上其實不大耐煩，但看着兩個人像是城裏人一樣，也不好直接關門，于是就朝一個方向指了指：“在東頭地裏那間屋裏，嫩自己去吧。”

曲墨和程禹齊齊地往女人指的那個方向看去，然後身後傳來“砰”的一聲。

關門了。

好像是不大順利。

曲墨只能往那個方向走，走的路上還順便問了程禹在車上看到什麽的畫面。

“？這個市這麽多的嗎？”

曲墨不由得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東西，應該能撐一天吧。

“嗯，這個方向是不是有點問題？”程禹彎腰往前看了看，用手擋住太陽，有點像猴子眺望遠方的樣子。

曲墨順着視線看過去，只是思考了片刻，随後說道：“沒有，在那裏。”

“哪裏？”程禹很是好奇地看。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沿着女人指的方向，就能發現那其實是一條通往地裏的路，越往前走房子越少，到最後有一條橫着的路隔開了。

形成一個十字路口，至此村子與田地就隔開了，曲墨和程禹走過了那個十字路口。

然後都表情複雜地看着那個不遠處的小……屋子。

大概有普通人地下室面積那麽大，也像大學生宿舍那麽大，總之就一個屋子。

甚至牆體也不是用紅磚壘起來的，而是那種很舊的轉，有的還是缺口的。

“這裏面能住人嗎？”程禹小聲哔哔道。

曲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不大高興。

“……”

“那裏還有垃圾桶，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曲墨很是平淡地說了這句話，然後先一步朝那裏走去。

村子裏有過那種陋俗，就是如果老人沒有生病，并且年歲還越來越大的話。

子女是會嫌棄的，一般會在地裏建好墳頭，上面有磚頭壘着，直接把老人丢進去自生自滅。

有幾分良心的，可能會多備些吃食，沒有幾分良心的，大多是什麽也不給的。

直接餓死會比較方便。

曲墨面色有些平靜，這村子一直都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

興許是國家近些年将人們的物質生活提高了，但精神生活卻遠遠還沒有上去。

土牆被刷上白漆，貼上标語，寫上示範鄉村。

但本質還是個窮酸的地方。

不過好在這裏不是墳頭，就是個房子，大概是爺爺被趕出去了。

“叩叩……”曲墨擡手敲了敲門，眸色有幾分認真。

“有人在嗎？”

裏面傳來幾聲咳嗽聲，還有椅子碰到桌面摩擦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緩慢的起身。

程禹沒見過這種房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心裏還是有些震驚的。

這房子高度極低，只堪堪一米七左右。進去都要彎腰。

想來是老人為了剩磚頭而考慮的。

“嘎吱——”

門開了，入目而來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眼睛裏很是渾濁，表情有些茫然。

“你們是……”老人緩慢地開口問道，語氣有些惶恐。

曲墨看到這位爺爺的時候，心裏還是松了一口氣的，口齒還清晰，身形也沒有太佝偻，看樣子還是健康的。

“爺爺，我是墨墨，您小時候給過我糖吃的……”曲墨彎腰握住了老人的手，試圖讓人回想起來。

老人面色有輕微的改變，然後一把推開曲墨。

“？？”

程禹大驚失色，心說這老頭力氣還不小。

曲墨也有些微微疑惑，但下一秒就明白了，老人遠視，越近越瞧不清，于是推遠點看看。

“哦哦哦，真是墨墨啊，你長這麽大了！” 老人手裏還拄着拐杖，看起來有些激動，想來身體還算可以。

曲墨這才放下心來，算是沒有白來這裏。

“進來坐，快進來坐。”老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進來。

這會外面還是溫度不算太高的，畢竟一場秋雨一場寒，小麥都已經種上了。

程禹進來的很艱難，因為他得全程彎着腰，但老人似乎還是考慮到了對方的身高。

為他貼心拿了個小馬紮。

“噢，謝謝爺爺。”程禹把馬紮放了下去，然後又十分艱難地坐下了，因為馬紮也很矮，導致他的腿壓根就沒辦法放。

只能就這麽在地上叉着。

曲墨：“……”

他坐到了床邊，沒有那麽滑稽。

爺爺雖然在十多年內蒼老不少，但精氣神還是在的，甚至還有空和曲墨聊聊了他們家搬走之後的事。

曲墨隐去了淩岐那件事的變故，只是說去了沿海。

“那邊好，那邊人生活的好，走得好，走得好。”這老頭聞言莫名有幾分揚眉吐氣之感，盡管曲家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曲墨聞言心裏微微一震，奇怪，還是奇怪。

分明村支書那裏寫着有過爸爸的白事，但是為什麽爺爺絲毫沒有印象發生過這個事呢？

甚至還問他最後去了哪個城市。

“爺爺，我想問您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