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東西出來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曲墨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搖醒的, 耳邊還能聽到程禹的叭叭聲。

“到站了，到站了！”

程禹托着兩個人的行李箱，一臉無語地看着睡着的人。

怎麽能夠睡這麽死……

他一邊不可思議着, 一邊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機械手表。

幸好時間還沒過。

曲墨覺得身子沉的很, 睜開眼睛後有些恍惚地看了下面前的人，停頓了好一會。

“你不會傻了吧？”

曲墨沒有回應, 只是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臉頰莫名有點疼。

“欸，怎麽回事？”程禹似乎是覺得有些新奇, 彎腰擡手在人面前晃了一下。

不過被軟趴趴地打開了，傳來了有些悶的聲音。

“給我行李箱。”

曲墨扶着座位把手站起來了, 想要去拉過來自己的行李杆，但是這個時候列車剛好到站。

一個慣性下去, 他人又原封不動地摔回了座位。

眼冒金星。

程禹：“……”

“走吧走吧, 我給你拉。”語氣中夾雜着一絲微微的嫌棄。

但總而言之，二人算是成功出站了。

中囷市，是一個較為落後的小城市，甚至連地鐵都沒有。

曲墨他們買的票本來就是比較晚的，所以抵達中囷的時候，天甚至還沒有亮。

“額, 好破。”程禹坐在行李箱上, 發表了自己的評價。

曲墨向後撇了他一眼, 随後就拉着箱子往前走了。

“去哪啊？”程禹跟了上去。

曲墨本來是想打車去快捷酒店的，但是最後也沒有打成, 因為已經有一輛保時捷停在他們面前了。

并且裏面很快就出來人了, 十分恭敬地打開了車門。

“……”

曲墨冷眼看向程禹。

程禹覺得委屈至極：“我不是，我沒有, 你別誤會我。”

“我不知道他是誰？”

說完這話，為了表示衷心，甚至拉着曲墨朝着反方向跑了。

行李箱本來就重，被人拽着更是難受，曲墨覺得血壓又上來了。

“你別跑！”

人終于停下來了，但是卻略顯戒備地躲在曲墨的背後，小聲道：

“我真不認識他。”

曲墨眉毛挑了一下，聽到對面傳來“程少，我們是來接您的。”這樣的話。

“你看我信嗎？”

程禹是真的有些不懂，他擡眼看了下對面的中年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曲墨，我不記得我爸在中囷有産業啊？萬一是黑車呢？走走走……”

程禹直接拉着人繼續往一個公交站臺那邊走，嘴裏還念叨着：

“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不上車就可以，要是他們非跟過來，我們就報警！”

曲墨有些疑惑，回頭看了一眼那輛車，蹙眉問道：

“你要不和你爸打個電話。”

沒必要這麽鬼鬼祟祟的……

但是，程禹卻十分認真地說：“這不是我家的人，誰開車還穿一身西裝的？這麽做作。”

“不是，不是。”

再一次地否定了。

曲墨也只好放棄了說服這件事，而是自己低頭去打車了。

“那我們先找個酒店吧……”

“你回去再和你爸打電話，他們都認識你，這麽掐點過來接……”

程禹壓根沒聽曲墨說的話，而是直接探頭去打車了。

十分戒備地看了一眼背後的人。

曲墨：“？？”

難道真的不是程家的人？

等到二人終于抵達酒店的時候，基本就已經早上八點多鐘了。

曲墨看了眼手機，發現傅荊南暫時沒找自己，還是比較放心。

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莫名覺得有些酸痛。

“……”

依稀記得當時聽到了“睡會覺。”

曲墨覺得怪怪的，但是眼下程禹正在發瘋，一時半會也不能問清楚。

“他們不是我家的人，我要不要和我爸說一聲？”

“但是我爸肯定忙。”

曲墨從盤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啃，十分認真地看着程禹繞圈走。

“那跟我媽講。”

“不行，我媽膽子小。”

曲墨咔嚓咬下一大口，腮幫子鼓鼓的。

“和舅舅講？也不行，他不待見我……”

曲墨聞言倒是愣怔了一下，傅荊南不待見程禹？可這是他外甥啊……

不應該啊。

程禹很是煩躁，他有種莫名奇妙的直覺，總覺得那群人是壞人。

“曲墨，他們不會是來綁架我的吧？”

曲墨動作一頓，不可思議地仰頭看向程禹，覺得對方真是電視劇看多了。

這種事情究竟有什麽好糾結的，打個電話不就完了？

曲墨依舊認為程禹乖乖回去是個好措施，畢竟來這裏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念頭。

“算了，應該沒事……”程禹自言自語道，幹脆不想了。

“确定不想了，那我們走吧！”曲墨站起身來，把蘋果核扔到垃圾桶裏，十分認真地說道。

程禹略微皺眉：“現在去哪？”

“古遙村，我的老家。”

*

中囷市新興産業起不來，目前來講主要的産業依然是農業。

但第一産業的經濟産值很低，并不能拉動經濟的提高，因而中囷的年輕人口也大量的外流。

曲墨坐在大巴車上，有些認真地看着前面車靠背裏面塞的宣傳手冊。

——大平調之故鄉。

裏面是些花花綠綠的宣傳內容，曲墨看的很仔細。

程禹依舊在想那群人是誰，整個人很是緊張。

“在看什麽？”程禹側頭問道。

曲墨瞥了他一眼，只好說道：“給我手機。”

“給。”程禹叫了過去。

曲墨沒有多加猶豫，就翻開通訊錄找到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

程禹一下子像是石化了一樣，但是也不敢搶。

只能選擇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打算去聽。

“伯父好，程禹他在中囷市，嗯，他要跟我來的，我來看看老家。”

“您把他帶回去要不，他有點不适應。”

程禹眼珠子瞪得賊遠，嘴型說道“你瘋啦！”

但是曲墨只是側眼看了他一下，随後說了說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裏有程家的人再好不過了，這樣可以直接把這座大佛給完整地送走。

但是那邊先是沉默一陣，随後就是說道。

“不，我沒有在中囷有産業。”

“我會派人去接他，麻煩墨墨了。”

對面的人誠懇地說道。

曲墨略有意外。

*

大巴車終于到了，車程大概花了半個多小時。

期間程禹一直在叭叭叭。

有些吵。

“為什麽就突然不要我了？我爸把我接走你怎麽辦啊？”

“傅荊南……”

曲墨聞言突然有些煩躁，說道：“我和你們究竟有什麽關系啊？傅荊南又不是我爸。”

語氣有些冷。

程禹一下子頓住了，眼眸中露出點無措的情緒。

曲墨垂着頭，也不是很想惹到這位少爺，但是他在自己身邊實在是太影響自己效率了。

人挺好的，就是有點呆。

“這裏條件很差的，你回家才能好好養病。”曲墨開口說道，試圖緩解一下氣氛。

但是對方已經不理他了，并側頭向一邊看去。

古遙村已經到了，兩個少年搬着行李箱實在是太重了。

曲墨看着這個地方，突然覺得腦子有點痛，依稀閃過一些模糊的灰白記憶。

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你家在這裏？”耳邊傳來好奇的聲音。

曲墨側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好笑，這人生氣的時間也太短了吧。

“嗯，還要來嗎，很破的。”

這話說的到沒錯，因為面前的村落雖然只是冠了個“古遙村”的旅游名頭，但實際上就是中原大省最為普通的農村而已。

周邊全是莊稼地，沒什麽稀奇的。

曲墨其實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裏，他來這裏本來也就是想去靈山的，回家只是一個環節而已。

他好像也得先問問……

不過。

這些年似乎是國家改革了，路好歹是修成了水泥路，但是電線杆沒挪。

所以大爺大娘們的主陣地沒有改變，依舊是搬着小板凳圍成一圈聊八卦。

曲墨走到那個拐角的一瞬間。

“……”

程禹直接吓得退避三舍。

“咦，這娃從哪個來的？”

“貌見過。”

一些混雜的方言體系，既不像中原，也不像沿海。

但曲墨勉強能夠聽懂，畢竟現在找到家還是最重要的，他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那個，大爺，我想找下村支書……”

問村裏的幹部總歸是可以的吧，這樣肯定能一下子找到自己老家的吧。

曲墨這樣子想。

一個叼着個香煙的老頭站了起來，操着一口含含糊糊的鄉話說道：

“額。”

曲墨一開始沒聽清，但後來才反應過來這是說的“我”。

“哦哦哦，您能幫我找下……”曲墨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心想自己說找不到家會不會太可疑了，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呢。

“軀家的人？”

曲墨又楞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程禹從後面慢騰騰地過來，目光裏還有些狐疑。

他沒見過真正意義上的農村，一時間莫名生出些懼怕之意。

程禹還以為是先去靈山那邊的道觀的……不過，這村子真的是曲墨的老家？

他皺了皺眉頭。

“額還當了軀家的人死光咯……”

曲墨聽到這種話之後，一下子就呆住了，什麽意思？

*

居委會的大風扇呼啦啦地吹着，那個穿着布衫的老頭十分認真地從白色的檔案櫃裏撈出來一沓紙。

“喏，這是嫩家不？”

村支書先是打量了一下曲墨，又開始往自己褲子口袋裏摸來摸去，最後又撈出一根煙抽了一口。

小賣部十塊一包哩，果然好抽一些。

曲墨看了一眼那張紙，上面已經泛黃發皺了，甚至紙邊都卷了好幾卷了。

但是上面藍色的圓珠筆的自己依舊清晰可見。

——曲業飛……喪事三次……銷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