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洪荒千機圖
洪荒千機圖
他帶着上一世的記憶，和我一樣知曉螭骨淵底到底埋藏了什麽。
洪荒千機圖，由上古五位神祇合力将其封印并且鎮守于螭骨淵，用于鎮壓上古巨獸——五首巨螭。
五首巨螭，傳說是吞食過被射落的那九顆太陽的巨獸。
以天火為食，有着毀滅六界之力。若不是上古五位大神加持了洪荒千機圖的封印，它的力量還真不是如今神界那幫仙神可以抵擋得了的。
然而除了鎮壓之用，罕有人知曉洪荒千機圖原本的能力。
巴掌大的一張圖，萬法千機藏匿其中，它是勘破所有鎮器的“鑰匙”。
它也是前幾世魔尊要來螭骨淵的原因。
扶搖天梯走到底便是六界盡頭，離那一步之遙卻有一個巨型八卦陣，陣前排布八大鎮器鎮守。
前幾世魔尊動用魔氣硬毀鎮器無果，我勸他先回魔界另尋辦法。
尋覓百年之後，終于有魔族将士帶來了螭骨淵中埋藏着洪荒千機圖的隐秘消息。
若取走洪荒千機圖，便會致使無主之地螭骨淵地動山搖，分崩離析。
剎那之間，所有環伺的海市蜃樓全變化成了真實，上古時期海底深淵的那些巨獸從模糊的畫影中瞬間複活！
“發生了什麽？”
“這些是什麽東西？”
從天誅臺過來逮捕鹿神的神兵神将一時間被巨獸包圍，不得不先應付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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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混亂不堪。
螭骨淵地面那紫黑色的沙礫縫隙露出血紅的光芒。
一聲沉重的妖獸嘶吼從地底傳出，那力量似要穿透蒼穹。
“吼——！”
地表被五首巨螭捅破，如破碎的蛋殼一般。
五首巨螭渾身長滿鴉色麟皮，五個腦袋分別由紅、黃、綠、黑、白五行之色組成，體型大如一座巨島，上古封印的赤色符文一片片從它身上剝落。
周圍那些足有十人之大的海底巨獸和它一比也瞬間成了小魚小蝦。
“麻煩大了！”
天璇将軍眉間緊鎖，下令安排道：“快去神界禀告此事，螭骨淵封印被破，五首巨螭出世，我等請求援兵！”
“是！”
前幾世，魔尊一人對抗那五首巨螭，雖最後将它殺得魂飛魄散，但也九死一生身受重傷。
也正是那個時刻，我殺了他。
這一世……
我看着護在我身前這人。
如今有神兵神将對付這些海底巨獸和五首巨螭，若是、若是我不殺他……
咬牙按下心中煩亂，捏緊了紫瑤劍趁亂靠近鹿神和茉瑾：“聽着！等會我們擋住這些巨獸，你倆找機會先跑，往前跑，再不要回頭，懂了嗎。”
茉瑾聞言一頓：“朱砂？這是為何？”
我笑道：“因為我看不得有情人被活活拆散。”
鹿神出劍斬殺一頭巨獸，氣喘籲籲：“我們走了你們怎麽辦？”
“你莫不是以為我們似你倆一般手無縛雞之力？”
魔尊在一旁氣定神閑地炸開幾只巨獸開路，輕輕挑眉道。
我真是服了這祖宗了，忙打哈哈：“他開玩笑的，你們快走吧，他是為了讓我看一出有情人終成眷屬呢，走吧走吧。”
茉瑾被我逗笑，卻已立刻明了。
她生性幹脆爽快，伸手撫上我的肩對我粲然一笑，露出淺淺的梨渦：“朱砂，你這個朋友我認定了。今此一別，恐餘生不複相見，你保重。”
鹿神此時也已看穿了是魔尊揭開螭骨淵底封印，無奈笑道：“你二人真是我所見最為膽大妄為的，朱砂，山長水遠，保重。”
他們倆離開前對着魔尊作了一揖，魔尊難得“嗯”了一聲。
我調侃他：
“魔尊大人感覺如何？”
“咳，還行。”
他別開臉小聲說：“你開心就好。”
眼前仙術缭亂。
夾雜着神将的施術呼喊，夾雜着神兵斬殺巨獸的異響，我目送着鹿神和茉瑾離開了。
卻轉頭看見遠處對面的天璇将軍憤恨地看着我：“朱砂！你可知神界叛徒幾個字怎麽寫！”
“天璇将軍，都是誤會，剛剛我……”
我胡亂編了個理由：“我是想抓他們的，哎呀讓這群該死的巨獸擋住了嘛這不是！”
“你！”
溜走溜走，趕緊找魔尊擋一擋。
沒留神，一只巨獸朝我猛攻而來，我腳傷未好避之不及被它的角撞到了右肩。
魔尊閃身護住我：“沒事吧？”
我搖搖頭，摸了一把袖口處。糟了！
鬼藤丢了！
“怎麽了？”他問我。
“沒什麽，可能，剛剛腳踩得太用力了。”
“跟着我，不要離開我。”他拽過我的手，用力收緊。
“哦。”
鬼藤，是唯一可以殺死魔尊的鎮器。
“朱砂——”
細小的聲音在我識海之中響起。
我冷汗不禁落了下來。
是系統，它解開了我的禁锢術。
這一世重生後，我曾借用鬼藤的力量對系統發動禁锢術，此時鬼藤丢失，術法破除，系統不再受制于我。
“前面七世輪回，魔尊的心、肝、脾、肺、腎、血肉等六枚碎片皆已集齊，如今只差一枚{筋骨}碎片，你以為騙我再來一世他就不用死了？”
系統嗤笑一聲：“天真！我不選你，還有千千萬萬人可選！”
“六界魔氣皆因這魔尊熄玦從星辰之墟出世才混亂不堪，萬靈之源神樹蔭被魔氣侵染，榕茗神君散去萬年修為昏迷不醒，月吟神君至今躺在護魂池中，”
它氣得跳腳：“魔尊不除神界共憤，你一小小樹靈當真是個糊塗蛋！我真真是瞎了眼才選你作執行者！”
說完，我的識海之中再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喂！還好意思說我騙你？是你騙我在先！喂！”
真的從我識海中離開了。
另一邊，我還未反應過來，魔尊被五首巨螭的尾巴卷起又重重拍打在地。
巨響過後，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洞。
藍色螭首從口中噴出藍冰萬丈，瞬間将坑洞冰封成了一座冰山。
“熄玦！”
我趕去時，正看見熊熊燃燒的赤鱗火從冰川中破開，魔尊于坑洞之中單膝跪地一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他眼中那嗜血之欲噴薄而出，狀似漫不經心笑道：“五首巨螭，你就這點能耐？”
我朝着坑洞底下大喊：“你怎麽樣啊？”
“還活着。”
他站起身，手中凝出一把天樞劍。
甩劍出去，只見那藍色螭首眨眼間與身體分離！
神兵神将們瞄準時機一擁而上，圍困住它。
魔尊從坑底跳躍至我身前，我上前查看了一番，擦着他臉上的血跡：“哪裏受傷了告訴我。”
他笑得一臉欠揍：“放心，死不了，你想用哪随時都能用。”
手一頓，火氣蹭一下直冒我頭頂，把手帕丢在他臉上：“你有病啊！”
怎麽會有這種人！氣死我了！
可這轉身之際，我竟望見天璇将軍手中正拿着那鬼藤。
“鬼藤怎麽會在他手上？”
魔尊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
我扭頭看着他，良久，問道：“你可信我？”
他也定定回望我，無甚神情：“你曾用那根枯木枝捅死我，取走我的筋骨，”
看我滿眼失落，轉而又道：“可我卻在上一世彌留之際，分明見你用自己的命魂去魂祭紫瑤劍，将我的筋骨轉移到你的紫瑤劍中。”
“你……你都看見了？”
看着我震驚的表情，魔尊顯然滿意極了，得意地摸了摸我的腦袋：“本尊聰明一世，怎會容許自己夫人是個天天要殺我的混蛋？”
我看着他那自戀的表情就鉚足了勁踩他一腳：“哼。”這笨蛋都被我殺了七次了。
曾經在第一世，系統發給我的任務是要求集齊七枚碎片：即魔尊的心、肝、脾、肺、腎、血肉、筋骨。
上一世，也就是第七世最後我眼看着魔尊在鬼藤之下死去，我跟系統說：“這一次我捅偏了，筋骨的碎片未獲取成功，你再讓我重生一遍。”
因我将鬼藤刺入魔尊筋骨的時候，借用洪荒天機圖的靈力暫時鎖住系統，瞞着它偷天換日。
鬼藤中的六個碎片，是我注入的幻術。
我與鬼藤同屬木系，幻術唯有木系仙神可辨別。
真正的七枚碎片，早已轉移在我的紫瑤劍中。
所以系統說我騙它，它卻只知我騙它再次重生一世。
并不知道那六個碎片皆是幻術。
待我這一次重生之後，借着鬼藤的靈力用禁锢術将系統封住，它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在初見時它曾告訴我：“集齊七枚碎片之後，鬼藤可複活月吟神君，六界的魔氣将歸于平衡。”
神界衆生皆知，星辰之墟雖在神界，卻為魔氣的起源之處。
與月吟神君仙魂相連，流轉皆由他掌控。
可星辰之墟因魔尊誕生而碎裂，以致魔氣在六界失衡。
所以，天玑系統要魔尊死。
可我只是……
在一切傾覆之時，想為自己自私一次罷了……
七世重複，這一千多年，天道要使六界靈氣與魔氣恢複平衡，卻要我去殺死自己的相愛之人。
這不公平。
*
五首巨螭被砍去一首，逐漸暴怒，剩餘四首發了瘋似的朝四方攻擊。
魔尊召回天樞劍，立于我身側，原地綻開一個結界抵擋外部術法。
“朱砂，你腳還傷着，在這等着別亂跑，天樞劍和洪荒天機圖由你幫我保管，我去去就回。”他捏了捏我的手，把洪荒天機圖也塞給了我，在我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即将松開之際，我拉回了他。
扯下兩根他的頭發，再扯下兩根自己的頭發，将右手遞給他：“我要同心印。”
魔界的同心印，白首莫離，同生同死。
前幾世，在來這螭骨淵之前，他就曾給我和他自己的手腕打上過印記。
他接過我的手。
浮光流過手腕，一個小小方印，中間一朵綻開的小花兒，似刺青。
細看線條卻是褐色與墨藍交織而成。
用了我和他的頭發。
花朵是我的本相梨花，于是感覺怎麽也看不夠：“真好看。”
我俯身拉過他的手腕，在他的印記上吻了吻。
明顯感覺那主人僵硬了一瞬，我擡頭看着他緋紅的臉頰，對他一笑：
“早點回來。”
“咳，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