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杜苗牢牢記住這一串動态坐标。
她檢查過後确認, 這封郵件的的确确是在小報郵箱裏自動發出來的隐藏郵件。
杜苗完全不知紀然曾經悄然設下的諸多門檻，又是密碼觸發，又是郵箱消息臨界值。
比起紀然的細心安排, 她簡直是個大馬虎。
她顫抖着手寫下了一封郵件。
很簡單, 只有幾個字。
“我是杜苗, 我還活着, 我會去的。”
她将郵件回複，因為是同一個郵箱發出, 瞬間又轉回到自己的收件箱裏。
杜苗閉了閉眼，她沒再去點開。
紀然......你會看到的，對吧。
将明日頭版的十三區小報編輯好之後，杜苗退出意識頭盔，她在安全屋的沙發上躺了許久。
紀然這一封郵件的突然到來，和醫師收到的密語幾乎是同一日期。
坐标近似, 也就是說，假設發給醫師的密語，原本是應該發給巫醫的。
這也意味着, 巫醫也許到了原本與三角區那個組織的聯絡時間。
紀然姐這一邊，應當也是如此, 她留下後手确認失聯後，依舊有人能夠聯絡得上那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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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然，兩任不良人小隊隊員，小報總編。
杜苗眸光閃動，這樣意味着，她可以随時将十三區的各種消息彙總打包發出去。
即便是三角區裏的黑戶, 也能獲得外界的信息。
巫醫前輩，曾經能繼任不良人小隊隊長, 可直接辭職，轉而成了有名的地下巫醫。
巫醫前輩曾任不良人的時候，起碼要往前數四五個隊伍。
算起來，至少要有二十幾年的時間了。
巫醫前輩突然放着大好前途不做，轉而“自甘堕落”，恐怕與其脫不了關系。
一個地下黑醫，出現在各個非控制海域也是十分合理的。
過度的大腦思考讓杜苗覺得額頭的青筋直跳，她觀想呼吸，平心靜氣。
直到重新以意識鏈接倉接入無量海，杜苗的腦海裏依舊萦繞着一個問題。
假如，假如三角區的那一方就是上一代不良人小隊，紀然為什麽不告訴副隊？
...
無量海。
杜苗呆在小黑屋之內，她默默吸收着山君的元神殘骸。
齊山君的數據遺留已經不多，估計再有個兩三次，她就能夠徹底消化掉這一位山神的遺留。
事情太多，她要先去王二那裏走一趟，再去三角區探一探。
想來，自己一個白天沒有出現，也不知道王二那頭的消息都散播出去沒有。
杜苗幻化成了“山鬼代行者”的模樣，她悄然出現在黑海，潛藏在水中，暗中觀察王二附近的跡象。
墨色的海水翻湧，她一路的水下穿行，果然發現了數道滞留在此的妖怪。
無量海裏的日夜随着現世凡間變化，天黑的時候，大妖們也會蟄伏。
而這會兒依舊留在這裏的，必定是暗哨。
一個，兩個，三個......杜苗轉悠了一圈，足足六只妖怪。
嚯，好家夥，也不知道都是哪家派來的，看來她這個“冒牌古神”還真是吸引諸神的注意啊。
杜苗頓時大搖大擺地出現，從墨色的海流中一躍而出，穩穩坐在海面上，再一次出現在消息掮客豬妖王二的對面。
看到她的一瞬間，豬妖王二的面色猶如變臉、從陰晴不定眨眼間就變成了滿臉擠出來的笑顏。
“大人，一天不見，您來了。”
杜苗“嗯”了一聲，她腦袋微動，環視了一圈，手指挨個點過去。
“一二三四五六，來都來了，還藏着做什麽，不都是在等我嗎？”
她笑吟吟，一副盛情邀請的模樣。
豬妖王二此時只覺得汗珠就要滴下來了，自打昨日将這位來的消息傳出去後，今天就有派了手下大妖過來等着的。
結果這一白天，山鬼手下的這位代行者都沒有出現。
王二深知即日起封神預演的公投就要開啓，他甚至産生了懷疑，莫不是這位代行者白日裏去組織了游神？
數位大妖盯着，王二一個人坐在他的木筏上簡直是坐立難安。
盼天盼地盼星星，可算是把這位盼了過來。
你們神祇之間的事情要談自己談，他一個小小妖怪就不奉陪了。
此刻，王二小心翼翼地想要移動自己的木筏，它從未有過如此期盼這會兒黑海區裏掀起一蕩大浪，直接将它拍走。
杜苗開口邀請，但那幾位大妖仍不出現。
她眉頭微動，面色不改，“不願意過來？”
“也好。”
“告訴你們的主子一聲，祂們想做什麽，山鬼大人一清二楚。”
“想做什麽，帶自己的條件過來，考不考慮，如何考慮，你們要想好。”
“至于給出的條件嘛，就交給王二是了。”
“左右，一事不煩二主，總該找個人見證。”
豬妖王二此刻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親娘嘞！怎麽又扯到他了？
你們諸神之間的交易什麽的它一點都不想知道好嘛，不該知道的事情知道多了很容易早死，他才活了幾十年啊！
杜苗以代行者身份說完這番話，她看到有大妖主動浮出海面，鞠躬示意。
這就标明，會轉達給它們幕後的主人。
她老神在在，又數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只有六個啊，去吧去吧。”
杜苗擺了擺手，大妖一個個消失，頓時這片海域又只剩下了她與豬妖王二。
王二此刻滿臉讪笑：“大人，這，這，您們之間的事，我一個小妖這般卑微，難能摻和得了您這樣的大事呢？”
“哦？是嗎？你以前也沒少摻和。”杜苗輕笑一聲，眼皮擡也沒擡。
“那之前都是些小妖的事情啊，我一個小妖，自然摻和得上。”王二狡辯。
“是嘛，諸神讓你尋古神山鬼，若不是你摻和，山鬼大人許是還沒什麽興趣。祂聽說啊，是個小妖怪也敢打聽祂的事，特意來讓我看看——”
“是個多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
杜苗拖長了尾音，豬妖王二瞬間吓得冷汗直冒。
“大人，大人，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我只是個小妖，衆神驅使，豈敢不從啊。”
它生怕被山鬼盯上，平時裏對付無量海裏的小妖就算了，若是真被神祇盯上，巨大的算力差距，完全就是等死的節奏。
“這一點，山鬼大人自然是知道的。”她繼續慢悠悠道t。
“祂也許久沒有見過老朋友了，既然你這有許多消息，就借你來用用。”
“畢竟，諸神驅使，豈敢不從啊？王二。”杜苗說話慢條斯理，聲音帶笑。
王二此刻只能伏在木筏上連聲點頭應是“是，是是，大人說的是，諸神趨勢，山鬼大人有令，小的莫敢不從。”
“願為山鬼大人下犬馬之勞。”
王二聽着眼前的代行者的話語，她說話輕飄飄，看似很講道理，可實際上在他的耳邊都如同催命符。
神威不可測，王二從前打交道的不過是諸神下的小妖，或者是最底層過來傳令，傳遞安排的行路神。
所以上次杜苗前來的時候，它還并不覺得事情的嚴重性。
但剛剛這一席話讓它瞬間意識到，這位蘇醒的古神未必是個好脾氣的主，祂手下未必有多少屬下，自己在祂眼中是個暫且能為所用的棋子。
它自己如果還不識好歹，可能就有很嚴重的後果了......
杜苗忽悠了王二一通，順利地從這個無量海頂級消息掮客手上拿到了前來打聽古神山鬼的那些情報。
王二簡述了一遍，于她而言瞬間就記錄了下來。
還真的是......好多神啊！
原來，居然有這麽多神都對她這個捏出來的馬甲身份感興趣。
杜苗捏着下巴，她以人身在現實活動，以妖身橫行深淵墟，又以“山鬼”的馬甲成了無量海的傳說。
這三個身份的視角所帶來不同的信息，就是最大的財富！
